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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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将近，南方却还夏意浓浓，该你受的还是得受。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晚风真的很舒服，带着不同于体温的凉意。
晚自习，教室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只听见翻页声及末句笔尖落下的点顿声，隔间休息室里三三两两几个同学正在向老师请教，不知哪个班的老师静悄悄地站在窗口……
朱前程老师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身板挺直，目光持续向下投射，镜片不时反射光线，嘴唇轻抿，眉头微皱，像在酝酿着什么。
钟表指向20：24，老师终于开口说话，“咳，我来了挺久了啊，假期临近我也知道你们心急，刚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有些同学啊，心浮气躁，根本就静不下心来，东摸摸西摸摸就是写不下作业，现在才第一节，那接下来还有两节呢，你打算怎么办，荒废吗？现在你不珍惜时间多学点，到了高三你想学，那就是时间不珍惜你了！想办法让自己静下心来啊，自觉点，不要老是让我讲，我相信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孩子，就这么多，准备下课了吧……”
20：25下课铃响……
“哎——”老师一走，宋南禹就忍不住舒展起来，伸个懒腰身心都舒适了，收回去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某人的胳膊，曾轶笔尖一抖，愣是把试卷上名字的最后一笔写出了天际。
“哎，对不起，撞疼没，我看看。”
手还没碰到就被曾轶一把抓住了，“别太夸张了，我没那么娇气。”
宋南禹收回手，“是，也不知道谁啊，腿上老是青一块肿一块。”
“它自己娇气关我什么事。”
“嘿！”宋南禹直接上手戳了戳曾轶膝盖上的淤青，“这是谁的腿啊，怎么就不关你事了，你走路能看着点吗，我可是亲眼看到某人出个门还要被门框撞一下的。”
曾轶看着宋南禹略显气愤的脸色有点好笑，一把拍开宋南禹的手，“我是我，疼的又不是你，你那么生气干什么？”
宋南禹想一想，诶，好像也是哦，然后突然灵光一闪来了一句——“我是关心你，谁叫你是我兄弟。”
此话一出，前面的陆言一都想揍他了，自己好不容易忍住没去打扰他了，他倒好，还多了个兄弟，真不愧是钢铁直男。
旁边的陈哲森听完了对话，本以为下一句会是自己想的那种，现在看来可以放心了。
“哦，把试卷给我。”
宋南禹一听，非但没给，还把桌上的数学试卷捂得更紧了，侧头看着宋南禹，“不给，来，哪道题不会哥给你讲讲，抄试卷可不是好习惯，思路最重要……”
这王八蛋，自从不小心被他看到身份证后就一直以哥自称。
曾轶微微咬了下嘴唇，“大哥，我收作业呢，你能不能少说点废话，拿来。”
“看在你终于承认我的身份的份上就不为难你了，拿去吧。”
“呵，你还挺大方！”曾轶有点暴躁地一把把试卷抽了过来，顺带瞪了一眼宋南禹。
曾轶一走陆言一立马转过身，刚想说话却被宋南禹怼了回去，“我提醒你啊，还有30秒就上课了，你确定你开口之后还能停下来吗？有点自知之明啊。”
陆言一没办法，眼神幽怨地转过身去了，满脸的委屈，看看同桌，顿时更委屈了，同桌就是个闷葫芦，开学这么久话都没说过几句。
深呼吸……深呼吸……，不急，假期在那呢，跑不了，嗯，我要学习，我要学习……
一下课顿时轻松了，一眼望去，全在不慢不紧地收拾着书包，书塞了一本又几本，提起来掂掂，嗷，好重。
“曾轶在吗？出来一下。”班主任站在后门喊了一句。
“老师，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爸爸刚才跟我说他在大门那边等你，你今晚就可以走了，喏，这是请假条。”
“好，谢谢老师。”
回到座位，宋南禹看了一眼曾轶手中的请假条，“今晚就回去了？”
曾轶随便把请假条塞进了口袋里，“还没确定。”
陆言一也转身对着后面两人，一边说一边收拾，“这就回去了，我还想着明天一起回去呢。”
“没确定的事，你们好了吗？”
宋南禹早在等着了，陆言一还在手忙脚乱“等我一下，差一点，一二三四……，我笔呢，哦，在这，语文，数学……好了，走吧。”
三人基本都是一起走的，还勾肩搭背的，班里其他同学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其实陈哲森还在走廊外站着，像在等人，只是好像又从来都没有人。
走到楼下，穿堂风惊掠而过，扬起发丝，掀起衣角，猛地往脸上扑，夜里总带着点寒气。
“你们先走吧，我先去见个人，可能今晚走。”
“好，再见。”
此时正是放学高峰期，人一大推一大推的，说完话就看不见人在哪个角落了。
通往校门口的道路上人很少，只有几个人，推着自行车，看不清样貌。
夜里有点凉，曾轶一下子有点哆嗦，走进了就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立于距校门口不远的人行小路上，嘴里的烟火在夜晚格外显眼，昏暗灯光中之只见男人低下头捏了捏眉间，一抬头，女儿已经站在了面前。
“今天你弟弟生日，阿姨都在家等着，刚好放假，回去吃个饭。”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像父女。
曾轶掂了掂背上的包，“我不想回去，生日有人过就行了，少我一个也不少吧，况且我没收拾衣服呢，回去了也没衣服穿。”
“有，我把你衣柜填满了，都是按你平时穿衣风格买的。”
“我忘记带笔了，请假条没写，出不了。”
男人径直把口袋上的笔拿出来递给曾轶，恍惚中好像还闪了一下，曾轶接过来后又慢慢吞吞地从兜里掏出请假条。
曾轶又开始整活了，左看看右看看，“这没东西垫啊，写不了，要不我明天再走吧，再见。”说着就要转身，却被男人抓住了手腕，并伸出手掌，一脸平静地说：“来，垫着爸爸手掌写。”
……
“现在可以走了吧？”
“你叫我回去的，到时出了什么事可别后悔。”
“嗯。”
墨迹了半天终于迈出门口了。
此刻的曾夫人正和儿子满怀期望地等着曾廷鸿的归来，小孩子迷迷蒙蒙摇摇欲睡，小脑袋一顿一顿的，曾夫人则身着红色旗袍，画着精致的妆容，该不该说还是挺好看的。
一听到庭院传来的熄火声，曾夫人连忙跑去开门，“老公，你回来了！”
一开门看到的是一脸冰霜的曾轶，白希有点愣，而“老公”正在后一位。
“不好意思，挡着你老公了。”
曾廷鸿轻瞪了下白希，曾轶先走一步，曾廷鸿紧随其后，手里还提着一个书包。
曾轶看起来很慵懒，晃悠着走到沙发，一骨碌就倒下去了，“怎么了累着了？”曾廷鸿开口问。
“没有，什么时候吃饭肚子饿了。”
曾廷鸿一改平时的严肃，神情也放松了很多，眉不再紧紧蹙着，嘴角也似有似无地勾起。好久没见到女儿这副样子了，距离上次要饭吃已经过去很久了吧？“这就开饭，先去洗手。”
曾轶又磨磨蹭蹭地起身了，沙发太软了，一躺下就不想起来了。
白希此时有点气愤，好好的带她回来干什么！即使当初闹成这样，现在还是那么受宠啊。“元亦，去抱抱爸爸。”白希一个劲地轻推着曾元亦，元亦只觉得爸爸有点可怕。
曾廷鸿注意到了元亦，也笑着对他说：“元亦，过来，爸爸抱抱。”
一笑起来就没那么可怕了，小孩子也乐意亲近。
“快去啊，爸爸在叫你呢。”
“爸爸，抱抱。”元亦走到跟前双手举起，成索抱姿势，“好好好，爸爸抱，今天元亦有没有乖乖的，困不困”
元亦使劲摇头，“不困，元亦要吃蛋糕。”
“好好好，爸爸这就去拆蛋糕。”
“嗯！”
元亦吃得满嘴都是奶油，眼睛时不时地瞄向曾轶，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
“元亦，注意点，鼻子都吃蛋糕了，眼睛看哪呢？”
“妈妈，姐姐好好看。”
桌子不大，曾轶听到后缓缓抬起头看了元亦一眼，看不出此时是怎样的心情。
曾廷鸿则笑了，“是吗？姐姐哪好看了？”
“哪都好看，姐姐比电视上那些漂亮姐姐还要好看，姐姐眼里好像有星星诶。”
“爸爸，妈妈，元亦今晚想和姐姐睡。”
白希不高兴了，脸一板，“元亦，男孩子要自己睡，不要打扰别人。”
曾爸爸却乐于此事，“元亦想和姐姐睡应该问姐姐啊，姐姐同意就可以了。”
“姐姐……元亦很乖的，不踢被子也不尿床，可不可以……”
曾轶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奈何拒绝不了可爱的东西，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嗯。”
“嘿嘿，姐姐答应了。”
白希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曾廷鸿眼神杀了回去。
曾轶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自己床上鼓起了一小团，许是听到声音，被窝里的东西顿时蠕动起来，不一会圆溜溜的大眼睛就出来了，眨巴眨巴的，可爱极了。
“姐姐，元亦过来了。”
面对小孩子内心都变得柔软起来，曾轶走到床边摸了摸圆圆的脑袋，毛发很软，手心有点痒。
“那元亦先等一下，姐姐吹头发。”
“好！”
另一边则不太宁静……
“老公～你怎么能让元亦去那睡呢，你明知道她不喜欢我，谁知道她会对元亦做什么。”
曾廷鸿满脸疲惫，“你能不能不要闹，你把小轶想成什么人了，是，她是不喜欢你们，可她有对你怎样吗？你不去招惹人家就好了，人家懒得搭理你。”
“我招惹她你什么意思？我没事找事你偏心也不能这么偏心啊！……”
“睡吧，你不睡我还要睡呢，多大人了犯得着跟一个孩子较劲吗，人家也没干嘛啊。”
白希哼了一声后就背对着曾廷鸿躺下了。
“姐姐，你身上好香。”元亦一点点挪近曾轶，幸好现在风大，房间还不算太热，要不小朋友今晚要伤心了。
“嗯，沐浴露很香，乖乖盖好小肚子，冷了记得叫醒姐姐。”
“嗯，姐姐放心。”
曾轶声音越来越小，就这么在元亦的注视下睡着了，小家伙看着还挺有精神，但不久也进入梦乡了。
夜渐渐凉了，窗户开得有点大，曾轶已经蜷成一团了，但就是没醒，腰上的薄被早已不见，哦，原来全堆到小团子身上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元亦醒了，借着月光看了看，然后慢慢扯过放在角落里的厚被子，看得出来有点费劲，先把被子一点点盖在了曾轶身上，然后又倒在床上睡着了……
月色随风进入，明晃晃的，照着睡梦中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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