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缘无分

王玉珩终于等不下去了，他从角落里出来，径自走向秦煊他们。

        “阿姐，我们该回去了！”

        若胭本来正谈得高兴，看见弟弟回来了，忙收了脸色。

        “好，既然你的事情办完了，咱们回去吧！”

        她又深情地看了秦煊一眼，不无惋惜地说道：“以后有时间再聊吧，记住我的话，多看书！”

        又是叫人读书，秦煊脑子都大了。

        “是！我知道了。”

        他只能唯唯答应着，眼看着两人从面前慢慢离开。

        紫云已经等了多时，瞧见若胭和她弟弟走远了，这才闪出身来快步走到秦煊身边。

        “他们走了吗？”

        “走了”秦煊看着她道：“你转了半天肚子饿了吧！咱们现在就找个馆子好好吃一顿。”

        “不用了，咱们还是回去吃吧！”

        紫云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以往兴奋的表情，相反却多了一丝忧虑。

        秦煊感到很奇怪，平时遇到这样的美事，这丫头乐得都能蹦上天，今儿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是说好了去吃饭吗？怎么又临时变卦了？”

        “人家……就是看看你有没有诚意，其实吃不吃饭都是次要的，能和公子出来逛逛街，云儿已是心满意足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她吞吞吐吐地说道。

        他点点头，这丫头早上还是胡搅蛮缠，这会儿居然懂道理了。

        “行！听你的话，不过这次不怨我，是你主动放弃了的，本公子已经算请过你了。”

        她轻轻点点头，然后在前面带路走了。

        一路上就是这样默默走着，秦煊听惯了她叽叽喳喳说话，此刻没了动静居然不大适应了。

        “怎么不说话啊？这可不是你风格，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没生你气”她还是面无表情。

        “以前和若胭每次见面后你总要问长问短，今天怎么突然哑炮了，用不用本公子把今天的情况和你汇报一下？”

        “不用了！”

        她说完这三个字再也没音了，只顾低头走路，秦煊吃了一个闭门羹很是尴尬，这丫头到底怎么了，刚才来的时候还是心花怒放，这么一小会儿工夫就变得冷若冰霜了？女人啊！就是让人琢磨不透。

        好心好意去和她说话，竟然热脸蛋碰了冷屁股，他也生气了，决定不再一味惯着她，不说话就不说话，反正也憋不死本公子，于是也一言不，闷头走自己的路。

        ※※※※※※※※※※※※※※※※※※※※※※※※※

        王玉珩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今天看到的情况向父亲王铮进行了汇报，还对秦煊和若胭在大街上打情骂俏的行为表了自己的看法，说这有辱家风、败坏门庭，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那个秦少庄主乃游侠之辈，只有一身蛮力，胸中却无半点才学，若胭要是嫁给这样的人会痛苦一辈子，他们王家的声望也势必受损。

        官宦人家的脑子都是一个样，不用王玉珩多加解释，这王铮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其实他早就知道女儿和秦煊的关系，而且曾经多次劝导若胭不要和那个人走得太近，说他们是两种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根本不可能生活到一起，若胭虽然口头上答应，但是因为已经情有所托，所以暗地里还是和秦煊交往。

        如今听说女儿和那个秦少庄主的关系已经展到如此地步，他再也不能容忍了，这要是哪一天生米做成熟饭，再想把两个人分开可就难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如现在就让女儿彻底死了这条心，省得以后空费力气。

        王铮找来夫人张氏，两人合计了一下，迅统一了思想，然后让仆人去请小姐来。

        王玉珩和他父亲刚才说话时，恰好被经过此处的小梅听到了，她躲在门外大气也不敢出，愈感到事情不妙，便蹑手蹑脚回到了若胭的闺房。

        “小姐，不好了！玉珩公子把你今天和秦少庄主见面的事情都和老爷说了，老爷和夫人正要找你去问话，你快快想好对策。”

        她将听到情况一如一实告诉了小姐。

        若胭听完立刻紧张起来，她知道父亲一开始就不同意自己和秦煊的亲事，今天叫去谈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会雷霆之怒。

        “玉珩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秦公子与他并无过节，为何要在父亲面前诋毁？”

        “小姐，别想那么多了，现在火烧眉毛，先过老爷这一关再说吧！”

        “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父亲若问起来照实说就是了，我和秦公子光明正大，做的并非苟且之事。”

        她坐到高脚团凳上，慢慢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仆人在外面传话，说老爷夫人请她到客厅叙事，若胭无奈只得随他往客厅去了。

        一进门就现父亲脸色铁青，端坐在椅子上不一言，母亲也坐在一边，神色极为凝重。

        “父亲、母亲，你们叫我来有何事？”

        王铮用威严的目光看了女儿一眼，然后缓缓说道：“你今天又和那个秦煊见面了是吧？”

        “是的，父亲！”

        “我曾经告诫过你，不要再和他来往了，为何要违抗父命？”

        “女儿今天也是偶然相遇，与他说了些话便离开了。”

        “说说话还需要用手去打他吗，你也读过圣贤书，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在大街上被人看见了这成何体统？玉珩把今天的事情都跟我说了，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朋友那么简单了，若胭！你跟为父说句实话，是不是准备要和他厮守终生？”

        若胭嘴唇动了动，最后终于吐出了两个字。

        “是的！”

        王铮怒目而视，手指不禁颤动了几下。

        “你和他不可能生活在一起，因为你们是两种人知道吗？”

        “父亲，秦公子虽然没读过许多书，但是也通达人情，并非那种不学无术之人，女儿为何就不能和他在一起？”

        “因为这关系到我们家族的荣誉，知道吗？”王铮声音大了起来，“我们王家世代是书香门第，你的叔叔还有哥哥都是朝廷命官，如果你是男孩也一定会进入仕途，这是几代祖宗遗留下来的荣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毁在我手中，若胭！为父只有你这么一个闺女，从小就视为掌上明珠，多少人上门提亲都让我给推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为父想给你觅一位理想的意中人，现在你居然要和一个徒有蛮力的人成亲，这不是在伤我的心吗？”

        “难道女儿这辈子只能嫁与官宦人家吗？在女儿看来感情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名誉和地位照样可以过得很幸福。”

        “放肆！你居然敢如此和为父说话。”

        王铮怒不可遏，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顶撞他。

        “女儿莽撞无礼，请父亲大人原谅！”她赶紧向父亲认错。

        “他虽然有武功，却不能报效国家，混在江湖上打打杀杀有何用？你从小就学习诗书礼仪，和这种没有文化的人生活在一起怎么会有幸福？除非我死了，不然绝不会同意你们成亲！”

        既然已经说出了这样的狠话，那已经没有谈判的空间和余地，若胭知道父亲已经火了，如果再刺激他肯定会暴跳如雷，从和秦煊认识的第一天起，她其实就已经想到会生这种情况，老感觉有一张无形的网始终把他们隔绝在两端，而作为一个弱女子，她无论如何也挑战不了延续千余年的封建家长制。

        “若胭！谁家的父母都疼孩子，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母亲知道那个秦煊曾救过你，可是感激归感激，总不能拿以身相许来做筹码来回报他人，我们都是过来人，这方面比你有经验，听父亲话，不要感情用事，还是要理智一点。”

        张氏也熟读经书，极有心计，她在对待女儿感情问题上处理的方式比丈夫要委婉的多，但是却更具杀伤力和说服力，因为最了解女人的永远是女人。

        若胭点了点头，泪珠从眼角流了下来，这就是才女的悲哀，一方面她有知识有教养，遵循孔孟之道，不敢越雷池半步，可另一方面又想突破三从四德，和自己意中人哄哄烈烈爱一场。

        矛盾交织到最后，她只能选择妥协，因为抗争是没有用的，她现在终于明白什么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真正含义了——懂得太多，烦恼也就越多。

        王铮看女儿有点回心转意，脸色也和悦了下来。

        “为父知道你心中很难过，不过以后总会理解我的一片苦心的，那个秦公子依你之言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你可写封信与他，把这其中的道理讲给他听，他如果知趣的话定然不再纠缠于你，如若贼心不死，我到时候出面跟他谈。”

        “不用了，父亲！我自己写信给他，秦公子是守信之人，断然不会来找我的。”

        “好，一会儿你就写信给他。”

        若胭两只眼睛湿漉漉的，张氏看了不禁心疼，于是又说了些安慰的话。

        “女儿！世上的事情是讲究缘分的，你与那秦煊算是一对有缘人，但是没有分啊！有缘无分也是过不到一起，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千万不要再自寻烦恼，哭坏了身子母亲会担心的。”

        若胭用手绢试了试眼睛，然后出去了。

        “老爷，你刚才说话过分了，看女儿哭得那个样，我心里真难受。”

        “我也是没办法，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让他们断了也就断了，你可莫要有妇人之仁，如果心一软让他们死灰复燃，那可真是无法收拾了。”

        “唉！为了她的前程，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张氏叹了口气，起身到里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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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胭一个人把自己关在闺房中，只是抹眼泪，小梅已经知道了生的事情，想进去劝一劝，可是无论她怎么喊，小姐就是不开门，只能在门口急得团团转。

        和意中人分手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特别是对若胭这样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更是如此，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必须给秦煊一个交代才是，于是取出纸和笔，忍住悲痛挥毫写了一封绝交信。

        信写得很委婉，并没有说秦煊的一点不是，也没有怪罪自己的父母苛刻，而是说自己的福分不够，不能陪伴公子白头到老，希望公子忘了这段感情，另觅有缘之人。

        她把信装到了信封里，然后才把门打开，小梅进去后一下子抱住了她。

        “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梅儿担心死了！”

        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若胭轻轻拉着她的手道：“梅儿，我没事，你把这封信亲自交给秦公子，什么话也别说就回来，好吗？”

        小梅拿着信，欲言又止。

        “好了，去吧！”

        若胭催促她道。

        小梅没再说话，用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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