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先来

迎春院位于洛阳城中的修业坊，此坊虽然靠近西市，但是繁华热闹的程度远不及南市，这也直接影响了迎春院的生意，有时顾客少得很可怜，用门前冷落鞍马稀一句来形容最为恰当。

        这家青楼的女子都是靠出卖肉体挣钱，根本就没有段心月说的那种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不过其中确实有两三位在教坊待过，但是要么因为年长色衰，要么因为技艺不够精熟，反正是没混出什么名堂，最后只得委身于此处，做起了皮肉生意，那个叫暮云的就是这种情况。

        戊时刚到，大街上就开始出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在忙活了一天之后，此刻都愿意出来逛夜市。

        当然，唐朝那些精力过剩的男人现在也纷纷出动了，青楼妓院正是他们寄情于此的佳处，有不少古书上记载，唐朝官员狎妓成风，上自宰相节度使，下到庶僚牧守等小官，几乎无人不从事于此。

        但是此刻站在迎春院门前的两位公子明显不属于这个范畴，因为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了。

        正常的嫖客看到了青楼，那肯定是两眼放光，面露喜色，恨不得一头扎了进去，可这两位却愁眉哭脸，徘徊不前，仿佛进去后能要了他们的命。

        秦煊和段心月都穿了一身崭新蜀锦料做的长衫，人靠衣裳马靠鞍，这衣服往身上一套，富贵气派顿时显露出来，人人都得高看一眼，可那是花了两个月的俸禄刚买来的，为了充大款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哎，美女......哦不公子！咱们都待了半天，还进不进去了？”

        段心月还是有点犹豫不决，她是最恨这种地方了，如今却要进到里面看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心里这关总是过不了。

        “看你猴急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人！”

        秦煊听了心中直叫屈，两人一动不动在门口都站半天了，过路的都把他们看成是礼仪向导了。

        “咱们主要目的是进去和暮云姑娘见面，在这里傻站着有什么用啊？”

        “本公子再考虑考虑，人家从来没进过这种地方嘛”

        “说真的，你性格就不适应进这种地方，现在犯难了吧？早知道就应该听我的话，你在外面待着，让本公子一个人去闯虎穴。”

        她听了这话马上又不愿意了。

        “什么意思啊，你？我不适合进去，意思就是你适合进去呗！”

        他真的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于是开始下最后通牒。

        “你到底进不进去？再这么磨磨唧唧我可回去了！”

        段心月没有办法，是自己一个劲要求进去的，临阵脱逃的话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如今被逼到这份上也是自找的，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心一横。

        “进去就就进去，谁怕谁？”

        说完带头往屋里走去，不过终究是底气不足，耷拉个头，腰板也挺不直了。

        “抬头！挺胸！屁股往里收！”

        秦煊在后面小声指挥着。

        “闭上你的臭嘴！”

        她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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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呵，两位公子，你们可是咱这里的稀客啊！看二位这身打扮，那肯定是腰缠万贯的主，如果第一次光顾迎春院，老娘可以给您们优惠。”

        这都可以打折，看来生意确实不咋地。

        段心月没见过这场面，不知如何应付，心里慌张起来，辛亏秦煊反应得快，马上走到前面与老鸹理会。

        “院主，我们二位今天是慕名而来，专门要找暮云小姐伺候，不知她可赏脸啊？”

        “奥，暮云那！”她把手中的手帕一抖，“客官真有眼力，我们家暮云小姐年轻漂亮，本院就指望她这棵摇钱树呢！不过要见他的客人实在太多了，您二位还得往后排排！”

        这老鸹是睁眼说瞎话，暮云小姐都好几天没接到客人了，此刻正心急如焚，如果再没有人照顾生意，都快揭不开锅了。

        但是这行的规矩就这样，只要有顾客上门，老鸹总要说这些话来唬人，目的也是得几个赏钱。

        秦煊装出很阔绰的样子，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大咧咧放到她手中。

        “麻烦院主通融一下，本公子现在就想见她，应该没有问题吧？”

        她一把攥过银子，脸上马上赔了笑容。

        “公子爷既然这么看重暮云，那是她的福分，老娘现在就将那些臭鱼烂虾打走，让这丫头专门来伺候您！”

        “那就麻烦院主了！”

        “公子爷您等着，我上去安排一下就下来。”

        老鸹说完赶紧上了二楼，到了暮云的房间里交代了一下，然后又下到一楼。

        “公子，暮云已经在二楼玫瑰厅候着了，您赶快上去吧！”

        “多谢院主！”

        秦煊施了一礼便要上楼，段心月在他后面紧紧跟着，生怕被落下了。

        老鸹看见他们一起要上楼，连忙蹬蹬噔跑到前面拦住。

        “我说二位公子爷，你们这是要一起上去消费是吧？”

        “是啊！不可以吗？”

        她脸色马上变了，腔调也阴阳怪气起来。

        “哎呦！你们这是第一次逛青楼吧？怎么连这里的规矩都不懂？咱们姑娘一次只接待一位客人。”

        “我们就喜欢两个人一起消费，你管得着吗！”

        一直没吭声的段心月忍不住了，故意扯着嗓子粗声粗气说道。

        老鸹把手帕一甩。

        “我的个天啊！老娘开这迎春院也有二十年了，从来都见一个顾客找一个姑娘，今天也是开眼了，没想到你们二位公子居然有这个癖好，喜欢两个玩一个，不过咱们家姑娘可受不了，她肯定死活不愿意！话又说回来，即使她同意我也不会允许，不能让你们坏了这行的规矩，而且你们这般做法叫老娘也没法收钱，究竟算一次还是两次啊？”

        “当然算一次消费了！”

        段心月还在与她理论。

        “不行！算两次老娘也不会同意，你们一次只能去一个，抓紧回去一个！”

        秦煊无奈的看了段心月一眼，小样！我说不能两个人一起进去，还不相信我的话，现在倒好，僵在这里了吧！

        “那还是我先上去吧！段公子你在楼下稍安勿躁！”

        “这位公子爷说得在理，您还是到一楼大厅候着吧！那里有椅子还有茶水供应，等他完事了再上去也不迟啊！”

        段心月看着秦煊，心里面一点都不情愿，万一他上去干了龌龊事，自己以后可怎么办？

        “不行，还是我先来！”她大声嚷道。

        秦煊听了一愣，这可是原来计划中没有的情节，她上去不会跟人打起来吧？

        “还是我来吧，这活太累，你就好好歇着吧！”

        “我不怕累，你先在下面歇息！”

        “你......”他给弄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争论这种事还不够丢人的。

        “我说两位公子爷！你们非吊死在一棵树上吗？咱们这的姑娘多了去了，老娘再给你挑一位姿色好的来不就行了！”

        老鸹站在楼梯上腿都麻了，心说今天这两位怎么回事，居然为一个姑娘争了起来，咱家生意可从来没这么好过。

        “好吧！就让这位段公子先来，他家财大气粗，本公子争不过他！”

        “这就对了，公子爷！您先到下面喝茶歇着。”

        她赶紧陪秦煊下到一楼，这边段心月开始一步步往二楼走，边走边在思考见面时该说什么话。

        他到了一楼还是放心不下，眼睛继续跟着段心月的脚步在移动，这丫头没见过这种场面，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这位公子爷，您就安心在这里歇着，老娘敢断言，那位公子爷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下来！”

        秦煊听了很奇怪，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知道他很快就会下来？”

        老鸹脸上全是坏笑，恬不知耻地说道：“公子爷，老娘干这行多少年了，什么样的货色都见过，光看外表就知道他身体到底行不行。”

        “你......你是说他身体不行，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他惊讶地问道。

        “对啊！那位公子爷身体太单薄了，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撑得住暮云姑娘摆弄，用不了几个回合保管让他败下阵来！”

        “你别看他身体瘦弱，骨头里头都是肌肉，还会功夫呢！”

        “去！”老鸹根本不在乎，“功夫再高也是白搭，暮云姑娘会让他有力气使不出来。”

        秦煊心中真打颤，娘的！那还用说吗，肯定是有力气也使不出来，她俩师出同门，连招数都一样。

        那老鸹见秦煊长得高大威武，不禁又啧啧称赞起来。

        “这位公子爷，我看您这身体简直没得说，估计没半个时辰下不来，一会儿那位公子爷肯定会等得不耐烦，不过这也怨不得别人，谁叫他不知天高地厚，第一个上楼去送死！”

        这青楼中人说出的话都是这一套，饶是秦煊经验丰富、忍耐力极强，也禁不住面红耳赤起来，料想楼上那位暮云姑娘肯定也不是善茬，嘴皮并不比院主差。

        段姑娘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三句话不投机就会跟人翻脸，自己真有点后悔带她来了，可如今人已经上去，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阿弥陀佛，但愿这丫头不要把人家的床给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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