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伯陵先生与莫中原敬谢

第十章金枪不倒还是宝刀未老

        章之言巧舌如簧，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已经在推杯把盏中让曹五爷、皮子驹和6安晖三人耳热心跳，满脸通红。从章之言口中，6安晖得知戴老板对沈范变节一案非常上心，特意叮嘱要查清楚沈范变节的原因，接触过什么人，平时有什么爱好之类。

        这些问题当然都和他这个监管者有莫大的关联。沈范和他同为少校情报官，都在日本潜伏十余年，如今前者身败名裂，他也难免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触。

        现在伯陵先生再提沈范变节一案，他非常清楚，即便没有问责，他也必须激浊扬清，将沈范变节的原因查个清清楚楚，甚至莫中原的下落也必须搞出个眉目清除。

        6安晖看着面无表情的曹五爷和幸灾乐祸的皮子驹，淡然一笑：“章长官初来乍到，不妨在这里盘恒几日，熟悉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回去也好和老板细说端详？”

        章之言擦拭了一下嘴唇，用食指揉了揉鼻翼，叹了口气：“我最迟明天就走，国内战事吃紧，我手头还有几个案子得抓紧盯着，不敢懈怠啊，弟兄们，有劳了！”

        伯陵先生措辞张弛有道，有条不紊，让6安晖甘拜下风之余不禁对他平添了几分认知。

        尤其是章之言起身离座时对曹五爷的交代：

        “你和皮子驹这次来日本，凡事都应遵循6先生的调度，”言外之意是将这次行动小组的领衔职务交给了6安晖，

        但接下来他又把脸一侧，意味深长的看着曹五爷：

        “五哥这次辛苦你了，一切事宜就多拜托你了。我们后会有期！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一个“辛苦了”，一个“拜托了”，再加上三个“后会有期”，如此大张旗鼓的嘱托让6安晖如遭电击，彻底顿悟。

        感情这前面的人事安排是冠冕文章，后面的临行嘱托才是真章。

        这老狐狸，让自己查实沈范变节一事和莫中原的下落，却对曹五爷和皮子驹另有委托，还煞有介事的讲了一大堆空话敬酒，6安晖恨不得一拳打在章之言的鼻梁上，给他来个开门红。

        若不是他暗中削减沈范的经费预算，后者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现在又来假惺惺的赏善罚恶，还摆出一副挥泪斩马谡的姿态，真是无耻之尤！

        目送章之言貌似儒雅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他转头看着窗外的人群静静的看着，出神。

        曹五爷犹如老僧入定般端着手里的水晶杯呆。杯中是价格高到令人咂舌的pyf龙舌兰酒，当然，这瓶酒不在今天的餐费之列，因为这瓶酒是戴老板特意委托伯陵先生带来犒赏大家的心意。

        龙舌兰酒号称是墨西哥的灵魂，就像茅台代表中国的酒之味道一样，龙舌兰也领衔了墨西哥的酒业灵魂。

        和中国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陈年佳酿”、“老字号”、“传世美味”不同，在墨西哥，除非法律允许，通常五年以上的龙舌兰酒才可以冠以“陈酿”的标志。

        然而pyf龙舌兰酒，通常在上市之前已经在橡木桶中沉睡二十年以上了，据说这款酒的酿造者杰森.潘曾在荷兰经营一个薰衣草庄园，所以对紫色情有独钟，但再三培育繁殖，无法搞出紫色的龙舌兰，最终在失落无奈之中就用蓝色龙舌兰酿酒转型做了酿酒师。

        这款蓝色龙舌兰酒不同于那种经典的款型，需要用海盐和柠檬遮盖辛辣味道，可以直接饮用，而无需担心低端龙蛇兰酒那种辛辣的气味儿和又酸又苦的口感。

        毕竟，只有高端人士才有实力、雅致和习惯来欣赏柔顺、清新、隽永的香草味道。

        一瓶价值价值24万美金的酒，所要表达的心意，岂能让贪杯之徒管窥蠡测！

        6安晖想笑一笑，突然觉自己笑不出来。

        曹五爷脸上的表情太可怕了。

        这不是人类应有的表情。

        这是地狱才有的洞察世间一切的惨烈味道，

        曹五爷脸色凝重如山，6安晖看得心中紧，犹如泰山压顶般不堪重负，许久之后，他终于将目光移开，砖头看向窗外。楼下一个花枝招展的少女正在和一个青年攀谈着。青年相貌英俊而不失冷峻，脸颊上还有些肿胀的样子。微微泛青的眼眶好像刚被人打过的样子。

        6安晖的视线让百无聊赖的皮子驹也随之遇到了兴趣，并有些欢呼雀跃的深色呼之欲出。

        “五爷您先忙着，我遇到一熟人，去看看能不能给咱们找点活干？”皮子驹眼里似乎只有曹五爷一个人的存在，对6安晖视而不见，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似乎觉得不妥，眼巴巴的看着6安晖宠辱不惊的面孔欲言又止，舔着微笑想打声招呼，见后者不予理睬，他情急之下顾不得礼节，仓皇蹭开座椅，犹如丧家之犬奔出雅间飞去。

        皮子驹约莫离开十分钟后，曹五爷放下手里的龙舌兰酒，目视6安晖，目光和眼神亦如杯中酒般柔和甘洌：

        “兄弟受委屈了，我代表戴老板和你碰杯！祝你幸福安康！阖家幸福……”

        如遭重击，6安晖猛然警醒，举起手中酒杯：“国难当头，卑职不敢……”

        “兄弟多虑了，”曹五爷“嘿嘿”一笑，露出意想不到的温和笑容，“这个是戴老板的原话，和其他人没什么关系，咱们自家弟兄，气味相投，无需对闲杂人等挂怀。沈范一事已经了结，咱们自有后话，无需再翻旧账。”

        6安晖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狐疑的眼神，看着曹五爷古井不波的脸孔，微笑道：“此话怎样？”

        曹五爷摇头，晦涩的笑意如雾中乾坤：“将在外，军令如山岳。这个山岳是委员长和戴老板，山岳所指，就是你我。”

        6安晖瞠目。他深知委员长和戴老板的驭人手段，华而不实的角色绝不重用，眼前这位深不见底的曹五爷尽管不是知根知底，但应该不是信口开河之辈。

        但貌似他刚才所言，对伯陵先生并不怎么当回事，反而对自己格外看重。在门阀派系林立的党国权利场上，这种素昧平生的联谊可是鲜有耳闻。

        “兄弟不必犹疑，好吧，那就跟兄弟透两个底，我找了个苏联水兵，让他搞出点动静吸引日本人的注意，一则扰乱参谋总部的视线和思路，二则也为兄弟减缓下压力，好集中精神重新开展工作，例如找莫中原或者重建东京情报站。”

        6安晖看着曹五爷，静待下文。

        “碰杯吧，兄弟！”曹五爷眼中热忱呼之欲出。

        6安晖眼神亮了一下，旋即又黯淡下来，瞥了一眼窗外，皮子驹正在和那个英俊的青年热情攀谈，后者似乎对他不冷不热的样子。

        那个人叫曾湃，我们以后多注意这个人，他或许和前阵子松本、沈范被劫持凌虐的案子有关。

        曹五爷嘴里含着一块寿喜烧，饶有兴味的微笑着再次举起杯：

        “6兄，你我兄弟以后精诚团结，同袍一心，怎样？”

        窗外。

        银座四丁目大街上。

        曾湃对皮子驹信誓旦旦：“这个哥哥你就不用担心了，以后环肥燕瘦，莺歌燕舞，兄弟我全给你造全活了。啥时候你觉得累了，我带你去泡雪地温泉，男女混浴的哟！这可是委员长和戴老板都无福消受的情趣生活哟，是兄弟我金枪不倒，还是哥哥你宝刀未老，请看今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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