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笔录什么都是骗人的

细细回想起来，酒吧厕所里拥有特殊的构造，每一个隔间的四面壁都很高，跟天花板之间只有不多的距离，而天花板也不同于一般的，它拥有两层构造，下面一层镂空上面一层才是实心的。&1t;/p>

        ……&1t;/p>

        这简直就是为了犯罪量身定制的……&1t;/p>

        红白相间的尸体在眼前久久挥之不去，一直到赵杰推过他他才回神，一路上的颠簸让他很不舒服，再加上车里开了暖气窗户密不透风，就更有了想吐的冲动。&1t;/p>

        “你没事吧……？”赵杰皱着眉推推他，见他面色不好看伸手把窗户开了条缝，“好点没？”&1t;/p>

        陈子瑜捂着嘴，闭眼点了点头。“谢了。”&1t;/p>

        “做完笔录应该就可以了吧？”赵杰忧心忡忡自言自语了一句，紧接着副驾驶座上的警察转过头来应声。&1t;/p>

        “现场已经都整理好了，经过初步鉴定很有可能就是你们酒吧里的人做的，所以……”他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八点钟，笔录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大概要到十点。”&1t;/p>

        陈子瑜微微弓下腰，捂住痛的胃部，但是又很快放开，小幅度的动作谁都没注意到。他望着大雪纷飞的窗外，深深屏住呼吸想要抑制住那股痛意。&1t;/p>

        “十点啊……老姐没事的，我刚刚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么，我们之前那些事……”&1t;/p>

        “小小……你姐她到现在都还没吃什么吧，等会做完笔录记得带你姐去吃点东西……”他出声打断了赵杰要说出来的话，面对警察投射过来的警惕目光只是耸了耸肩，“突然想起来你姐一直有吃晚饭的习惯……”&1t;/p>

        “到了……下来吧。”&1t;/p>

        外头的警察小哥招呼着，陈子瑜如获大赦急急推开门，直到如潮水般的窒息感慢慢退下，他才抬头看了看四周。他踩在一滩融化的雪水里，眼前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在风雪里看得他眼睛疼。那对姐弟俩已经跟着进去了。&1t;/p>

        “可以了吗？请进。”帅气的警察小哥做了个请的手势。&1t;/p>

        一进局子，整个空气都显得同外面不一样了——肃穆，机械，冰冷——可能后面两个词不太合适但是他就是这么想的。甚至于，将那个冰冷换成冷血更加恰当一些。&1t;/p>

        这个词，不仅仅说的是法律的铁面无私。&1t;/p>

        赵杰站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来回踱着步片刻没停过。陈子瑜睁开眼瞅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闭眼养神，那副不甚在意的模样直看得赵杰牙痒痒。&1t;/p>

        时间极其缓慢地流逝着，墙上的秒针一声声敲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让人心里禁不住有些寒，好像流失的不是时间而是生命。&1t;/p>

        赵洁一直没有出来的迹象，赵杰一屁股坐下来。&1t;/p>

        “喂好歹姐姐也帮过你不少你怎么一点不担心啊？！”&1t;/p>

        他紧紧皱眉眉心那边都快拧成一个疙瘩。还以为眯会觉胃可以不那么疼了结果变本加厉起来。陈子瑜抿唇，然后睁开眼。&1t;/p>

        天花板的吊灯白得刺眼，他适应了好一会，白花花的光才没那么晃人。&1t;/p>

        难受得慌……他摸摸胃那里轻拍了拍，才平静地转过头盯着那张放大的脸。&1t;/p>

        “急什么，人不是你们杀的，你还怕警察对你们不利？”双手枕着后脑勺，他轻吸一口冰凉的空气，视线有意无意扫过看着他们的那个警察然后看回天花板。&1t;/p>

        唔，果然是眼花了，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飞蛾……&1t;/p>

        赵杰的笔录做的很快，陈子瑜进来没多久他就从里头出来了，但是她的笔录却做得异常慢简直慢到让人没法不多想的地步。&1t;/p>

        他目光闪烁着，掠过一层晦涩的光。&1t;/p>

        这个案子……好像变得有些不同寻常了……&1t;/p>

        “走的时候这些警察都调过店里的监控了，笔录应该根本不会太复杂怎么……”赵杰气呼呼地嘀咕着。听到这句话陈子瑜点着的脚尖突然停滞。&1t;/p>

        脚尖停了下来然而电话却呜呜振动，不及细想陈子瑜掏出起来，“喂你好……”接着电话不自觉地走动起来，他慢慢走到走廊另外一头，“嗯好的我知道了，明天……哦不，反正就这几天我会过来把帐结清的你们放心好了……”&1t;/p>

        “药？药都要用好的我早就说过了，不问价钱……”他挠挠头，转过来往回走，抬头不经意间看到有一处天花板微微向下凸起，而他们刚刚坐的椅子下面——依稀看到一个小黑点但看不真切——赵杰坐在那里不安地盘着手机……&1t;/p>

        砰！&1t;/p>

        门慌慌张张地被拍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警察粗声粗气地推了推刚挂电话的陈子瑜，“到你了。”&1t;/p>

        “姐！”赵洁跟在那个警察后面也急急忙忙走出来，她满脸惶色不安地看着陈子瑜，好像想说什么。&1t;/p>

        她该怎么说呢？她该直接告诉他要小心？……还是说那些人在里面一直听着他们说话……&1t;/p>

        “做完了那可以先走吗？”像没看到她的眼神，陈子瑜随意问道。&1t;/p>

        “不用不用我跟赵杰在外面等你……”赵洁慌忙摇头，就着旁边的空位坐下，手掌捏得紧紧的。&1t;/p>

        陈子瑜淡淡看了眼赵洁，随警察走进笔录室。&1t;/p>

        笨蛋……&1t;/p>

        “姓名，年龄，职业。”&1t;/p>

        “陈子瑜，19岁，h大学生，性别男。”随意拿起的笔，在手指间灵活地绕着圈，那个警察看了他一眼，埋头写下来。&1t;/p>

        “我们在现场现了垃圾桶里的一次性手套，经过证实事件被现之后的第一时间你去看了受害人。请问你动过尸体没有？”&1t;/p>

        他的眼神凝固了一下，矢口否认，“没有。”&1t;/p>

        角落的监控头转动了一个小角度，将陈子瑜的神情录了进去。&1t;/p>

        “那么……”他匆匆写着，“能否跟我们说说你当时在干什么？还有你看到的所有东西。可以吗？”&1t;/p>

        他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着，手掌却微微握紧了，“当时我在照顾客人……后来赵洁把酒递过来。回到吧台的时候有个人撞过来，她的表情很惊恐，然后有血腥味儿从厕所那边飘过来……然后我就去看了一下……太可怕了……皮肉都是模糊的指甲也被人扒断……还有……我感觉是被人先奸后杀的……”他的语气禁不住战栗着，脸色白作出要呕吐的样子——&1t;/p>

        “可以了不用说了……”那个警察苦笑着打断他，不过好像是终于听到了令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了他的身体挺得很直，目光有神，“照你这么说……你是观察了很久？这些你说的东西暂时还没有得到证实不过我们会尽快收集证据的……”&1t;/p>

        “不不不……”陈子瑜挑眉笑道，他摇了摇头，“哪里是观察了很久杀人的就是我好吗？”&1t;/p>

        他把笔丢到桌上，微笑的神情不减反增，“亲爱的警察同志您为什么会有这么惊讶的神情难道你们不希望我自己亲口承认我就是杀人犯么？”&1t;/p>

        “那你刚才的那些……”&1t;/p>

        “我承认了，人，我杀的，手铐呢？”他没有回答，只是惊奇地咦了一声，把两只手伸了出去，“快拿出来吧。现在不逮捕我等会我就拒捕了哦？我数五个数啦——五……”&1t;/p>

        “你……！”&1t;/p>

        “四……”&1t;/p>

        “为什么……”如果有面镜子摆在眼前的话，他现在的神态真的是手足无措的。&1t;/p>

        “三二一……”三个数字一溜烟地从口中滑过，陈子瑜狡黠一笑，“不好意思到时间了……”&1t;/p>

        时间仿佛凝固了。&1t;/p>

        微笑的表情逐渐冷了下来，他的眼神简直冰冷得渗人，“金钱？权势？地位？这些就是那些人给你们的好处？就为了这些东西你们就可以随意诬陷一个其实根本就没有犯罪的人？所谓警察的为民立场，就只是空口白话不堪一击？！”&1t;/p>

        心里的小恶魔飘飘悠悠晃出来，它眨眨眼口吐人言，“呦扎心了老铁。”&1t;/p>

        “放肆！”&1t;/p>

        那个警察回过神来，觉失了尊严一样，他怒拍了下桌子，“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1t;/p>

        “哦……让我猜猜看吧，筹划了这一切的人是谁呢？……”陈子瑜信步在屋子里走动着，面无表情地拍了拍那个手心里其实已经满是冷汗的警察他的肩膀，“这个案子如果你们正常破案，我可以保证你们性命无虞……”&1t;/p>

        “你知道挟持警察的罪有多大么？！”&1t;/p>

        他惊慌地说着，但是表情却越来越绝望。他终于知道之前他那些神情全都是故作惊慌而已……那些窃听器和监控……全都没逃脱他的眼睛……&1t;/p>

        “……！”&1t;/p>

        他的身影忽的闪到男人跟前，手掌如钳子一样攥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紧持着的那柄枪便扑通一声掉在地上。陈子瑜一脚踩上那把枪，微眯的眼睛里满满的不奈烦，他盯着那个已经恐慌到极点的男人，缓缓出声，“我的话……还没说完……如果你不想要命我不介意现在就动动手脚……”&1t;/p>

        “现在……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1t;/p>

        幽幽的声音飘散在笔录室里，墙角的摄像头没有再动过。&1t;/p>

        &1t;/p>

        &1t;/p>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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