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山试 四

清晨的雾湖格外宁静，阳光已经驱散了雾气，湖水清亮透明，湖底的沙粒石子清晰可见，还能看到鱼儿摆着尾巴游来游去，平静的湖面仿佛镜子一样光滑平整，偶尔有几株水生植物突出水面，成为飞鸟们的临时栖息地。

        待母亲在船凳上坐定，李青氤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娘，您说这一次宗外弟子中拔尖的都被召回了？为了何事啊？”

        方笑薇道：“你邝师叔来的时候只说了年龄不过十六岁，有剑术基础，悟性要高。其实后两条很模糊了，基本上宗外弟子不到十六岁的都可以说自己满足条件。所以啊，我估计这次会是一次宗门大聚会啊。”眨了眨眼，方笑薇继续道：“至于为什么召回年轻弟子，我猜测和火月师祖出关有关。”

        “火月太师祖？就是我青山剑宗的第一高手，被称为当今天罗国三绝之一的火月剑圣？！”李青氤的语气和表情充满了敬仰。

        微微的点点头，方笑薇继续道：“火月师祖本次闭关长达三年，一出关就召集青年弟子，恐怕……恐怕是有事生啊。”

        李青氤望着母亲呆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母亲！您的意思是说太师祖闭关中出了什么事？”方笑薇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做不得准。火月师祖惊才绝艳、修为惊天，是我青山剑宗有史以来唯一将‘天一心法’和‘血月心法’双修之人，就连五百年前被誉为本宗千年一人的百虚真人也未曾做到。况且火月师祖不过九十多岁吧，他那样的修为，元气充沛，活到一百五十岁是很正常的。”

        “那召集我们又是为何？难道……太师祖要收弟子？”方笑薇满意的看着小儿子道：“嗯，我猜很有可能。要知道火月师祖虽然成名五十余年，在武道上威名赫赫，却没有收过一个弟子，近二十多年更是不问余事一心潜修，宗门里虽有不少弟子受过他点拨，却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衣钵弟子，我猜这次召集你们，正是要为师祖选衣钵传人啊。”

        听了母亲的话，李青氤不禁沉默起来，过了许久，用略带犹豫的语气问道：“娘，如果我被选中了，您会让我去吗？”

        看出了儿子的忐忑，方笑薇轻轻的道：“如果你被选中？为娘当然舍不得了，可也不能因为娘舍不得而让你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啊。你父亲的功夫再好，那也没法和火月师祖比啊，火月师祖可是当今的宗门第一人！好在咱们归湖庄离宗门并不远，不过一天路程，假如你真被师祖选中，咱们一家人见面还是挺方便的，你爹和我会常来看你的。”

        李青氤起先兴高采烈，随后又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娘这样想太好了，不过只怕头两年你们会常来看我，之后可就难说了，我难免一个人孤单寂寞，孤零零的被丢在一边没人疼。”

        方笑薇太了解自己的小儿子，并不上当，只斜眼看着他。

        “娘，这是什么表情，本来就是，大哥马上要成亲了，最多两年你和爹就该荣升爷爷奶奶了，哪里还有空来我看这个孤单寂寞的可怜虫……所以啊，要趁儿子还在跟前的时候对他更好。”

        方笑薇宠溺地摸摸李青氤的头：“傻孩子，就算有了孙子也不会不要儿子啊。”而后话头一转：“说得你好像真能被火月师祖选中一样，你以为你谁啊？”

        李青氤昂挺胸，做豪气干云状：“我，李青氤，乃青黛山下归湖庄二少庄主！青山剑宗门下弟子，昔日仗剑长歌行江湖、挽强扶弱除不平的武道奇才‘惊雷剑’李大侠；飞凤游山南、武林一枝花之‘闪星剑’方女侠之子。抖抖手风云变幻，跺跺脚山崩……”

        方笑薇忍不住笑了起来，却一个爆栗敲在儿子头上：“武林一枝花，你娘何时有了这个绰号？！你还抖抖手风云变幻，跺跺脚山崩地裂，这能耐，火月师祖怕得倒过来拜你为师了吧？”

        李青氤挠了挠头，道：“好像是有点吹过头了，嘿嘿。对了，娘，您见过火月太师祖吗？”

        点了点头，方笑薇答道：“见过两次吧，那都是十多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火月师祖还不常闭关，宗门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有机会见到呢。”

        “那火月太师祖是怎样的人？”

        抬起头来想了想，方笑薇答道：“隔太久了，而且我们这些年轻弟子基本上都没机会和祖师说话的。印象中火月师祖是个挺严厉的白胡子老爷爷，不太爱笑也不太说话的。”

        随着母子二人地交谈，太阳渐渐升到半空，渡船也已经靠近雾湖的中心区域，可以远远的看到湖面上大片密集的水生植物，形成一座水上森林，黑黢黢的看不真切。老贾头操纵着渡船，不再直行，而是沿着森林边缘向右边行去。

        虽然没有看到雾气，却也感觉一股清寒之意靠近，站了起来，望着远处的森林，李青氤问站在船尾的老贾头：“贾伯，这雾林我长这么大还没仔细看过呢。雾湖的雾就是这片座林子引起的？”

        手把着船舵，老贾头答道：“二少爷，这就是雾林，其实十年前你回青山剑宗拜宗的时候就经过这里的，还吵着要划进去玩呢，不过那时候您还小，怕是不记得了。”

        “是吗？我还真不记得了。人人都说这雾林里面住着水妖，进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是真的吗？”

        老贾头呵呵笑了起来：“二少爷是听依翠、侍剑这些小丫头片子说的吧，没有的事。我在这湖上呆了三十多年，从没见过什么水妖。其实雾林就是一片蛇树林，可能因为在湖中心，林子又比较大，所以一直是有雾的。我记得我随父亲迁到这雾湖镇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吧，那时候这雾湖的雾可没这么浓郁，最近这十来年不知为何雾气变得更加浓郁了。至于水妖吃人、有去无回的传说，呵呵，这蛇树林长得如此茂密，哪有船只进得去哦。”

        “是这样啊，那……我们能靠近点看看吗？”

        “这……”老贾头迟疑地望向方笑薇。

        “去看看吧，说实话，这么多年路过无数次，我也没靠近看看呢，别耽搁太久就好。”

        听主母这么说，老贾头点点头，吆喝一声：“好嘞！”便调转船头，划了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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