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山中孤独

一千多年了，除了上次看着红月妹妹在雷劫下灰飞烟灭，白素贞流过泪，这是白素贞第二次流泪。

        她不让燕子精杀人，只是不想燕子精重蹈覆辙，如果知道他有生命危险，就算白素贞在场，白素贞也不会让燕子精不反抗的。

        “姑娘，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燕子精绿豆般的眼睛看向流泪的白素贞面庞，低声道：“姑娘，别伤心，其实生与死，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这一百多年，我已经习惯了跟在姑娘身边，可是姑娘就要飞升了，那我留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意义，生与死又有什么所谓？”

        “小燕子，对不起……”

        白素贞心中无尽的内疚和自责，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泪水不断滑下如玉的面庞。

        “哈哈哈，好感人的场面啊。”这时劫缘道长哈哈大笑起来，走上前来对白素贞道：“他是一只妖精，你也是一只妖精吧？”

        劫缘道长的声音传入白素贞耳中，白素贞所有的怒气在顷刻被点燃。

        就凭那些难民，怎么可能伤得了燕子精。这个道士才是真正的凶手。

        “没错，我是妖精。”白素贞放下燕子精的身体，站了起来。此时，她终于感受到了红月当年看到地下河干时的愤怒，终于感觉到，天条，其实什么也不是。

        林晨的神识能感觉到白素贞体内一股强大的力量即将爆，带着聂小倩后退数步。

        “大家现在知道了？这两个人都是妖精，就是他们害得你们吃不上饭，你们说，贫道该怎么做？”劫缘道长大声道。

        “杀了她，杀了她。”众难民大喊起来。

        劫缘道长脸上浮出笑意，道士降妖除魔，就是功德，更何况是民心所向，今天杀了这两只妖精，又是大功德一件，假以时日，自己必能飞升。

        燕子精闭上了眼睛，白素贞眼睛血红，仰头看着苍天，一字一句地道。

        “小燕子，看姐姐为你报仇。”

        天色骤变，乌云汇聚，周围树木开始摇动，越来越疯狂。劫缘道长和众难民正不知所以，只见白素贞身体开始变化，双脚束笼，蛇皮隐现，一条数十丈的白色巨蟒腾空而起。

        几百个难民和士兵全部吓得瘫软在地，林晨和聂小倩都看呆了。

        暴雨大作，白色巨蟒张开血盆大口，飞向劫缘道长。

        劫缘道长吓得面色苍白，踉跄退后，留下八名徒弟拦在身前。

        “给我拦住她。”劫缘道长大叫。

        八名徒弟也不想拦，可是脚早已瘫软，根本逃不了，还没拔出剑，就被蛇尾扫飞。眼看走不掉了，劫缘道长凝聚全身修为，变化出一座数十丈高的石山，全力轰向白蛇。

        “轰”

        石山还没碰到白素贞，就已经破碎，劫缘道长受到真气反噬，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白素贞重新恢复人形，一步步走向劫缘道长：“现在你看到我的原形了，知道我是妖精了，来收我啊。”

        “你……你别过来。”劫缘道长不断向后挪动，恐惧地看着白素贞，突然灵光一现，大声道：“你不能杀我，你要是杀了我，你就造了杀孽，你就要飞升了是不是？修炼不容易，不要功亏一篑。”

        刚才劫缘道长听燕子精说了白素贞要飞升，可是根本没当回事，一个几乎没什么修为的妖精怎么飞升？

        可是现在劫缘道长才明白，自己之所以感觉不到白素贞妖气，不是白素贞修为低，而是白素贞修为太高，已经可以完全敛去妖性。

        此时白素贞没有隐藏，妖气冲天。这绝对是修炼千年的妖精。

        可怜自己一个筑基修士，竟然招惹一个千年妖精，如果再让劫缘道长选择一次，劫缘道长打死也不会上来峨眉山。

        “杀孽？飞升？”白素贞冷笑地看着劫缘道长。

        “没错，天条规定，人犯错，只能人界来处罚，修士犯错，只能仙界处罚，轮不到你们妖魔鬼怪来管，你们妖魔鬼怪只能服从天条，要是你敢触犯天条，你就将永远没有机会飞升。”

        说到这里，劫缘道长顿时放松下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妖精，你这样的修为，怕是修行千年了吧？就要飞升了，可别在此时前功尽弃，那你可对不起你这一千年的山中孤独。”

        “山中孤独……”

        白素贞突然想到燕子精刚才对她说的话，如果她飞升了，燕子精只能一个人在这山中孤独地修炼，生与死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区别。突然想到，这一百多年里，和燕子精的点点滴滴。

        “我用千年修行，换你一个神魂俱灭，可值？”白素贞突然冷声对劫缘道长道。杀气凛冽，劫缘道长顿时脸色骤变。

        “你疯了，疯了吗？为了一只小妖精，你不要你的千年道行了？”

        看着白素贞一步步靠近，劫缘道长嘶声大喊。

        “慢着。”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林晨提着赤霄剑飞到了劫缘道长身前，面向白素贞道：“我觉得这位道长说得没错，白姑娘，你千年修行不容易，放过他吧。”

        “没错，没错。”劫缘道长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赞成林晨。却没看到背对着自己的林晨脸上的冷笑。

        “你若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杀。”白素贞冷声对林晨道。

        这时聂小倩走过来对白素贞低声道：“白姑娘，你不想救小燕子了？”

        白素贞顿时拧眉。她查看过燕子精的伤势，伤势极重，除了天上的仙草，几乎无药可救。她正打算杀了劫缘道长后，就上天求瑶池圣母，哪怕搭上自己性命，也在所不惜。

        但是成功的希望极低，天上的仙草，怎么可能随便给一个妖类。

        林晨转身对劫缘道长道：“道士，你听着，只要你说出救燕子精的办法，我就叫白姑娘放过你。”

        “她会听你的吗？”劫缘道长道。

        “你想现在就死，那可以不说。”林晨冷声道。

        “我说我说。”劫缘道长急忙道：“以那只燕子精的伤势，一般凡间丹药都已无用，不过我听说洞庭龙宫的龙王，曾经得到瑶池圣母的奖赏，有一粒回风丹，据说就算是龙重伤了，这粒回风丹都能让它立即痊愈，想来救一只燕子，应该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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