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指使

沈令誉拒不招认《闺范图说》是他私自所刻印，竟被刑部的人处以拔舌酷刑。

        现在揭帖案和太子案、闺范图说案涉及册立新太子，里面暗引许多处与揭帖如出一辙，遥相呼应，已经被苏彰亲自定做妖书案。

        揭帖案，和《闺范图说》被统称为妖书案，经由东厂、锦衣卫、和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共同会审，而东厂的沈一贯尤其跋扈，为了让沈令誉服罪，他事先做了不少布置。

        这些都是苏澈一无所知的。

        为了给沈令誉定罪，东厂的人将沈令誉奶妈十岁的女人也叫来作证。

        此时苏澈与明姝皆在会审正殿旁听。

        东厂提督陈矩，其实他是最早带《闺范图说》入宫讨好郭贵妃的人。

        他问那小女孩：“你看到印刷妖书的印版有几块？”

        那小女孩说：“满满一屋子。”

        明姝听后忍不住大笑：“《续忧危竑议》只有短短三百来字，顶多也就两张纸，哪来的一屋子印版。”

        苏澈不知明姝为何在此时发笑，便干咳两声道：“小姑娘，你好好回话，那刻版到底有几块，你可曾亲眼见到？”

        这小女孩神色慌乱，目光害怕躲闪，眼光时不时瞟向沈一贯，很明显是受人恐吓威胁。

        明姝一眼便看出来。

        苏澈也觉察出不对劲，这个小姑娘言不由衷，她在说谎。

        小姑娘听明姝不信，苏澈又问了一句，便改口道：“大约是几十块，我记不大清，总归那刻版在沈叔叔的房内，我亲眼所见。”

        明姝又道：“你的沈叔叔本来就是一个大夫，素日研究医学，刻印医书也要刻版，你可识字？”

        “不识，但我知道沈叔叔屋内的刻版就是坊间流传的那本闺范图说。”

        “小妹妹，说话要有证据，你口中那本闺范图说其实是杨希武大人所撰写雕刻，这是人人皆知的事。”

        明姝不想她受人摆布，让沈令誉含冤，便维护了两句。

        沈一贯听明姝插话搅浑他的计划，有些不悦，只与陈矩一同喊停了听审，带钟澄来审问。

        沈一贯问道：“钟澄，你是何时与沈令誉相识谋划？何时入宫毒害太子？你们背后主使的人可是郭子星？”

        明姝听他这么一问，才惊觉，原来他打的算盘是将这个罪名扣给郭子星...

        也就是说，他的意图是苏灜？

        这沈一贯看不出是谁的人！

        苏澈听到这罗一贯口中说出郭子星的名字，也是一呆，哪有人审案直接问名字扣帽子的？

        很显然，他在混淆视听。

        钟澄也是一身是伤，但咬牙道：“小人不过一介琴师，素日结交都是市井之流，怎会认得大人口中大人？小人曾经是进宫演奏过两回，但也从未与太子有过交流，他与我无缘无故，何谈受人指使谋害？”

        明姝是在座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知情人，但对这二人受人冤枉，也无能为力，她不能说出实情，只能尽量给他们二人开罪。

        便思索了一会问道：“请问钟琴师，你说你有过两次进宫的时间，分别是什么时候？”

        苏泱现在被定性为中了慢性毒药身亡，这中毒的时间不好界定，有可能几个月，也有可能几年，如果钟澄进宫的时间在很早以前，在苏泱身体好之前，也许说得过去，也就能推论他没有下毒的机会。

        不过，这慢性毒药的界定时间实在不好区分，也不知是谁想出这么一个名目，用来害人，还真是一害一准。

        “小人是前年春季和秋季分别入宫演奏，当时是皇后的生辰，还有皇太孙的及笄大典弹奏过两回琴声，当时太子殿下赏识在下，赐了在下一杯酒水，与在下说了两句弹得好的话，再无其他。”

        前年，距离苏泱死期太近，洗不清嫌疑，明姝没有办法帮他脱罪。

        点头过后，不再多话。

        看来这背后之人是算准了他们两个赖不掉。

        按照之前苏澈的调查，这陈矩和沈一贯两人极有可能拿了荆州刺史的好处，才会在审案时给他们定罪与妖书案有关。

        苏澈也曾向苏彰进言，派人背后查验荆州刺史的官府开销账本，可悲苏彰拒绝。

        这事，也就陷入困局，本来是刻意按照紫柏大师的话追查荆州矿税太高的案子，就能替这二人洗清冤屈，苏彰拒绝，也就是说他本来之情。

        这二人只有思路一条...

        谁也救不了。

        这案子最后的结果只关押这两人了事，因为他们都不肯道出背后指使，但因为两人被用刑过后，伤势严重，不治身亡。

        妖书案和三起命案在这里中断，苏澈和明姝也无可奈何。

        许多事不能冒险去查。

        事情的转折点，出现在两天后，锦衣卫都督王之祯等四人揭发同僚周嘉庆、阮明卿与妖书有关。

        案情越来越复杂。

        苏彰又命苏澈全权彻查，今日便拿人过来审问。

        审问了一天半夜，周嘉庆有人作证与妖书案无关，苏澈很快查清纯属诬告，闹了好大一场乌龙。

        而锦衣卫的原告胡化承认自己诬告阮明卿写妖书。

        可是此事后，数日间，锒铛旁午，都城人人自危！

        参与妖书案审讯的官员得到沈一贯暗示，想逼迫之前诬陷阮明卿的胡化承认郭子星是妖书的主谋。

        胡化却不肯附和，说道：“阮明卿和我有仇，故讦之。郭子星举进士二十年不通问，何由同作妖书？”

        彻底拒绝沈一贯的金钱指使。

        苏允听说沈一贯想花钱指使胡化诬陷郭子星，十分气愤，对近身侍奉道：“他为何欲杀我好讲官。”

        郭子星曾经在苏允年幼时当过他一段时间的老师。

        所以，他听闻有人敢陷害他的老师，心底窝火。

        苏允为了让郭子星不涉及这场浩劫，特意派人传话给东厂提督陈矩，让他手下留情。

        陈矩为人精明，尽管皇太孙现在在他看来地位尚不稳，但也决不会轻易开罪他。

        加上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郭子星与跟“妖书案”有关，他虽然羁押人，但一直没有进行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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