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亏欠

如果说有亏欠，那也是在精神上和感情上。顶点小说更新最快沈流年倒是无所谓，毕竟是伤过了，痛过了。在回国前，她还在误会凌潇肃当时的决定，那就是为了伊川静他可以狠心地把她推出去。

        那个时候，她的确是恨他的怨他的。可是童童却不同，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感受过父亲的爱，虽然秋晨阳带给童童的感情远远要比父亲来的还要多。

        但毕竟不是亲生父子，那道鸿沟是永远无法逾越的。凌潇肃是欠了，他欠了童童太多，这里面也有沈流年的责任。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做错了，离开真的是最好的选择最好的决定吗？现在，童童那么幸福快乐，这原本在他出生的时候就该得到的，而沈流年却让它迟了五年。

        “流年，怎么了，太感动了吗？”

        凌潇肃发现沈流年最近动不动就爱发呆，就算是在两个人谈话之中，她还是会发呆。

        “感动什么啊，这张照片是你偷拍的吧，什么时候拍的？”沈流年板起脸来。

        “不要说偷拍嘛，就是……在你们回国不久。”

        “那你那个时候是怎么知道童童的？”

        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奇怪，沈流年从童童的反应来看，他一点都不像是刚刚才认识凌潇肃而已。

        反而两个人看起来熟络起了，像是早就认识了一样。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饿了吧，我们下去吃饭吧。”

        “是你做的吗？”

        “不是。”回答的还真是干脆。

        童童，妈咪也欠你太多了。你的童年里没有爹地，希望在这半个月里，你能好好地感受，也原谅妈咪和爹地吧。

        沈流年的手机一直放在外衣的口袋里，没有拿出来。手机不停地响，十几个未接来电显示在屏幕上，而来电的人就是秋晨阳。

        沈流年幸福得意地都忘记了，她现在还在凌潇肃的别墅里。她忘记告诉秋晨阳了，忘记了他今天会回来。

        一楼，餐厅。

        “这些都是童童你做的？”

        凌潇肃很惊讶，童童会做饭已经很让他吃惊了，竟然还能做出这么美味的菜，那就不光是吃惊了，震惊都不为过。

        “对啊。”

        童童还系着围裙，看起来像是一个居家小男人。

        “童童真棒，妈咪……”

        沈流年停顿，她太习惯了。瞬间，屋里陷入了安静，尴尬的气氛让三个人不知所措。明明大家都知道对方的身份，可是为什么还要演戏。

        童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妈咪怎么会说出来。

        “流年，我想了很久了。我知道，我的爸妈可能无法放弃静儿，但是……我也无法放弃你们。”

        “凌潇肃，你……什么意思？”

        “童童，过来。”

        凌潇肃招唿童童过去，而童童也很听话，跑进凌潇肃的怀里。

        “凌潇肃，你想做什么，不可以！”沈流年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童童，你告诉我，你知道自己的亲生爹地是谁吗？”

        童童倒吸一口气，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凌潇肃，回头看了一眼沈流年。

        “凌潇肃，你在做什么，你答应过我的。”

        “流年，事到如今，我们没有必要再隐瞒了。我现在承诺，我爱的人是你，我根本不爱静儿。还有，我真的无法做到你说的那样，要我放弃你们，我根本做不到！”

        “凌潇肃……”沈流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阻止他的冲动。

        “爹地……”

        没有人注意到，在凌潇肃的怀里，童童早已经哭成了一个小泪人儿。沈流年很少看到童童掉眼泪，即使受伤了童童还是会忍着不哭。

        可是，现在的童童放声大哭，和普通的五岁小孩子一样，躲在爸爸的怀里哭泣。

        “童童……”

        凌潇肃看着童童，心里的感动和激动无以言表。童童叫他爹地，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他的爹地。

        “儿子，我的宝贝。”

        凌潇肃搂住童童小小的身体，眼眶也湿润了。这不单单是一声爹地而已，更多的是一种肯定和依赖。

        “童童，你怎么……”

        沈流年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爷俩，心里头不知道有什么在刺痛。明明很感动，但是却有另外一种滋味在心里翻腾。

        “妈咪，对不起。”

        童童抽了两下鼻子，他真的忍不住了。趴在爹地的怀里真的很沈流年，爹地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童童，到妈咪这里来。”事到如今，沈流年也无需在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告诉妈咪，你怎么会知道凌叔叔就是爹地。”

        “感觉。”

        “感觉？”

        “嗯！童童不知道有爹地的感觉是什么，我就在想象，在爹地的怀里是不是就和在妈咪的怀里的感觉是一样的。”

        “那是一样的吗？”

        沈流年温柔地问着，儿子小脸上的泪珠，让她的心好痛。

        “是一样的，我喜欢爹地抱着，我喜欢和爹地在一起。妈咪对不起，我……”

        “童童，是妈咪的错，是妈咪让你受苦了。”

        染了色的白纸

        “是一样的，我喜欢爹地抱着，我喜欢和爹地在一起。妈咪对不起，我……”

        “童童，是妈咪的错，是妈咪让你受苦了。”

        沈流年抱住童童，把他揉进自己的怀里，这样也好，心里的担子放下了，好像轻松多了。

        “妈咪！”童童窝在沈流年的颈窝处。

        凌潇肃不着痕迹地抹去了眼角的泪，这样的画面他梦见过很多次。可是每次醒来，身边都是冰冷的枕头和冰冷的被褥。

        凌潇肃也不是圣人，他不是刀枪不入也不是铁石心肠，流年和童童就是他心头上的肉，无法割舍。

        就这样错下去吧，就这样维持下去吧。沈流年无法忍心看到童童每天都生活在期待之中，而期待的结局会成为一场空。

        要怪就怪她自己吧，她造成的错误就由她去解决，凌潇肃是无辜的童童也是无辜的，秋晨阳也是无辜的。

        秋晨阳？对了，阳，沈流年忘记给他打电话了，他一定很着急吧。

        凌潇肃和童童抱做一团，这对父子恐怕有千言万语要说吧，沈流年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自己一个人走上了楼。

        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快被未接来电塞爆了，有几通电话是助理amy打来的，而剩下的十几通都是秋晨阳打来的。

        他一定很着急，自己带着童童在这边玩，完全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们关心着她们。

        沈流年鼓起勇气回拨了电话，电话响了一声之后就被接起。

        “喂，流年你在哪？遇到危险了吗？”

        电话那头的秋晨阳喘着粗气，声音也很嘈杂，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着急，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我们没有遇到危险，我在……”

        “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到童童的学校去，老师说童童今天请假没有来上学。而你们两个也不在家里，你们现在在哪里，别让我担心啊。”

        “阳，我们没事。我和童童很安全，你……已经回来了？”

        “今天一大早我就开车往回赶，天刚亮就到家了，可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我正派莫弦找你们呢。”

        “对不起阳，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和童童现在正在……”

        沈流年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秋晨阳一直都站在她这一边，她的所有决定秋晨阳都很支持。

        包括她和童童要和凌潇肃一起回国，包括让她和凌潇肃见面和凌潇肃的家人见面。秋晨阳的让步真的很大，而她却一次又一次地得寸进尺。

        “你们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接你们。”

        沈流年在电话这头不出声，秋晨阳能听到，她不平稳的唿吸声。这是她焦虑的表现，只要她不知所措，她就会这样沉默不语。

        “流年，怎么了吗？怎么不说话？”

        秋晨阳心里慌慌的，他一直有一个预感，他开始害怕沈流年和他说……说他不愿意听到的事情。

        “阳，我……”

        “好了……你们安全就好了，我公司还有事。我想你们应该在哪里玩呢吧，也该带童童到处走走了，有急事再给我打电话，我先回公司了。”

        秋晨阳抢在她之前打断了她的话，只要她还没把话说出口，他就不会那么难受。

        ‘啪’一声，秋晨阳撂了电话。他从不在她之前挂电话的，今天却如此反常。

        秋晨阳懂沈流年，而沈流年也懂秋晨阳。在他们两个的心中，彼此就像是一张白纸，透明没有秘密。

        可是，白纸越白，越容易染上其他的颜色。秋晨阳和沈流年的心中都有一块小小的黑暗角落，没有人去打扰过也没有人走进去过。

        一旦黑暗被惊扰，白纸被染上了颜色，再想修补就太难了。人心一变，恐怕花一辈子的时间都无法让其转变。

        沈流年低着头，刘海遮住她的脸，窗外的风吹进屋里，窗帘随之摆动。飒飒的声音格外的刺耳，那一句‘好了’，让沈流年无法回答。

        阳，你不必忍着不问，也不必伤害自己成全她。

        房间门口，凌潇肃安静地站在那里。从她离开餐厅走进房间，他的视线一直都在追随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

        明明三口人都相认了，明明现在他们很快乐，可是沈流年却一直无法真心笑出来。

        凌潇肃缓缓走上前，伸出双臂搂住她的肩膀。

        “凌潇肃……”

        “嘘……你感受一下我此时此刻的心跳。”

        凌潇肃在她的耳边柔声地说，沈流年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安静地，两个人没有声音。

        “感受到了吗？”

        凌潇肃转过她的身体，让彼此面对。

        “告诉我，你的心里，是不是有一块地方留给了他？”

        凌潇肃的眼神她看不懂，现在的他如此的温柔，但是这个问题，沈流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心里的答案是……她的确在心里留了一个空位给秋晨阳，那是家人的爱，那是家人的位置。早就已经超越了普通的男女关系，那是神圣不容质疑的。

        “凌潇肃，你心里所想的是什么？”

        “告诉我，五年来你就没有对他动过心吗？”

        凌潇肃知道沈流年是爱着自己的，他与她仅仅相识半年的时间，但却在心里爱着彼此五年多。而秋晨阳在这空白的五年里时时刻刻都陪伴在沈流年的身边，凌潇肃没有自信，没有自信在这五年里她没有为秋晨阳动过心。

        沈流年失望地看着凌潇肃的脸，这个表情这个神态，明显地是凌潇肃心中的不满与质疑。看来，凌潇肃还是没有明白她到现在还留着那道疤的意义。

        在秋晨阳的心中沈流年是一张白纸，被他看的透透的。而在沈流年的心中，凌潇肃就像是一张布满了颜色的纸，没有规律没有出口，她现在竟然看不懂他了。

        “凌潇肃，你的心里在动摇吗？”

        “回答我，不要转移话题。”

        到此为止吧

        而在沈流年的心中，凌潇肃就像是一张布满了颜色的纸，没有规律没有出口，她现在竟然看不懂他了。

        “凌潇肃，你的心里在动摇吗？”

        “回答我，不要转移话题。”

        凌潇肃稍显激动，只要谈到这类话题，他永远都沉不住气。

        “呵呵，你现在问我，有没有对阳动过心？你希望我的答案是什么？”

        沈流年失望的表情让凌潇肃心里一颤，这个表情他见过，只要她有这个表情就代表她又对他失望了，甚至有可能会放弃离开。

        “我没有自信，我很怕。”

        凌潇肃松开了她，转了过去。凌潇肃你刚才要我感受一下你的心跳，我感受到了，他在告诉我你在害怕你在质疑。

        我不知道你的心里现在到底有谁，你说你的家人放弃不了伊川静，那你呢，你又放弃得了吗？

        和你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了，我们夜里彼此相依，你可否注意到了我和伊川静一样，肚子里也怀着一个宝宝呢？

        不是你害怕而是我，害怕五年前的悲剧再一次上演，害怕这些痛苦再走一遍。

        “凌潇肃，到此为止吧。童童你也认了，我们协议里的要求我也已经达到了。”

        沈流年转身，摘下了挂起来的外套离开了房间。

        “妈咪！”童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童童，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啊？爹地呢？”

        “你只记得爹地，忘记秋叔叔了吗？”

        沈流年抱着童童，她现在没有勇气在任何人的面前提起凌潇肃和秋晨阳这两个名字。同样优秀的男人，同样让她放下的人，对谁她都有说不来的痛。

        “妈咪，我们和爹地在一起，秋叔叔不高兴了吗？”

        童童都忘记了，还有秋叔叔在。他只顾着自己和爹地相认的开心，完全忽略了秋叔叔的感受。

        “童童，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那……爹地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才和爹地相认就要离开了吗？”

        童童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在好不容易得到的父爱面前，童童也是无法抗拒的。

        “不是离开，我们只是先回家而已。秋叔叔赶了一夜的车，公司的事情还一大堆，我们得回家看看他不是吗？”沈流年抱着童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知道了，那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和爹地见面吗？”

        童童的话让沈流年怔了一下，他问的不是以后会不会和凌潇肃生活在一起，而是说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童童的心里都明白，他们这一家子是不可能生活在一起的。

        “当然有机会啦，只是……童童，你会怪妈咪吗？”

        “不会啊，我只要有妈咪在身边就好了。”

        童童笑着，可是心里却难过极了。爹地和妈咪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了，还是有机会挽回的。那个坏阿姨是不是安了什么坏心眼，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么多的巧合绝不是偶然。

        “还是我的童童最乖了，那你回房间收拾一下吧。”

        童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爹地特意为自己准备的，舍不得换下来。

        沈流年看着童童心里一阵酸楚，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彼此的误会在五年前就解开了，那么今天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童童没有说什么，跑上了楼。沈流年站在楼下，好不容易得到的甜蜜就这样说拜拜了。

        凌潇肃还是一个人呆站在房间里，空旷的没有她的味道。这才一天而已，为什么幸福就这么短暂。

        听见旁边房间里传来一些声响，凌潇肃走了出去，看到了童童小小的身影。

        “童童……”凌潇肃忍不住叫了一声。

        “爹地！”

        童童跑了过去，扑进凌潇肃的怀里。

        “原谅爹地暂时不能和你们在一起，但是你一定要站在爹地这一边，不久之后，我们就可以生活在一起了。”

        凌潇肃坚定的眼神给了童童希望与信心，他的大计划还没有实行，坏人的阴谋还没有被揭穿，谁都不可以放弃。

        “嗯！”

        “这个家是属于我们的，等爹地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就会接你和妈咪回来。”

        “我知道了！那……爹地再见。”

        童童跑出房间，下楼。

        凌潇肃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沈流年拉着童童站在玄关那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小小的眼神都能看穿彼此的心思。

        沈流年不想打破童童的幸福，她现在找不到两全的办法，走一步是一步吧。

        “童童，我们走吧。”

        随着大门关上的声音，凌潇肃的心也跟着暗了下来。没想到，堂堂跨国企业公司的总裁也会被家庭琐事羁绊住。

        她们只是暂时离开而已，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了。凌潇肃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开车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沈流年把童童安全送到家之后，自己又离开了。这种事情拖的越久越不好，她得赶快找秋晨阳谈清楚。

        “师傅，麻烦到mqs国际。”

        “好的。”

        秋晨阳的坏习惯沈流年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只要遇到难过或是烦心的事情，就会把自己关进办公室里一个人埋头工作。

        从白天到黑天，完全忘记了时间。

        窗外的景色很怡人，初秋的街道，路上的行人不多，大家都裹着风衣在路上走着。

        她要如何开口对秋晨阳说，早上的那一通电话，秋晨阳明显地是猜到了她要和他说些什么。所以，秋晨阳慌张地把电话给挂断了。沈流年知道，一直在付出的秋晨阳心里是脆弱的，而秋晨阳的致命弱点就是她。

        沈流年站在高耸入云的mqs国际大楼的楼下，她才发现，秋晨阳的公司一点都比凌潇肃的小。

        高高的楼，一眼望不到顶。她很少到秋晨阳的公司来，现在她才发现，连秋晨阳的办公室在几楼她都不知道。

        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中午午餐的时间了。沈流年很清楚，心情糟糕的秋晨阳一定会找借口告诉莫弦自己不想吃东西，然后就饿着肚子一直工作。

        莫弦心里的石头

        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中午午餐的时间了。沈流年很清楚，心情糟糕的秋晨阳一定会找借口告诉莫弦自己不想吃东西，然后就饿着肚子一直工作。

        mqs是在市中心偏北一点的方向上，正好和凌氏国际是相反的。沈流年对这一片并不熟悉，有什么好吃的她也不知道。

        沈流年心里闷闷的，她好像并不知道秋晨阳爱吃什么。在法国的时候，每次他们三个出去吃饭，都是童童决定去哪里吃。

        在家里也是一样，都是她做什么秋晨阳就吃什么，记忆力好像他从来都不会挑什么。

        和秋晨阳在一起的五年里，现在想想她好像对秋晨阳的生活喜好并不了解，她和秋晨阳为彼此做的相差太多太多了。

        好像以前吃kfc的时候，秋晨阳会吃好多，和童童争着抢着吃。或许，这个比较合他的口味吧。

        沈流年走进旁边的一家kfc店里，点了一个外带全家桶和汉堡薯条什么的。旁边，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儿子在点餐，三个人有说有笑的。

        “老婆，你小心一点，肚子还一个宝宝呢，我来点餐就可以了。”

        “你知道咱儿子都爱吃什么吗，你只要付钱就可以了。”

        “遵命。”

        三个人看起来好和谐，这个年轻的妈妈已经怀孕了。微微隆起的肚子，让这个年轻妈妈看起来健康精神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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