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又何止是厉害呢？”梁惜缘微笑着，平淡的口吻让人听不出讽刺的成分更多还是由衷赞叹更多。

        “那之后呢？”我继续问。

        “再见面是在第二天的时候。”

        恰逢周末，我吃完晚饭以后打算出门买书，再走出家门一段距离后毫无征兆地下起了雨。无奈之下我只好就近找了个咖啡屋避雨，为自己的冒失买了单。

        可屋子里居然放起了舒伯特的钢琴曲，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看向屋内时，发觉吧台边上坐着的沈青逢也在看我。

        那清隽少年不知扭头和店长说了些什么，没过多久拎着雨伞和热可可推开了店门——“要不要一起走？刚好带了伞。对了，给你的热可可。”

        那温热的热可可被放到我手上时伴随着浓郁的香气，在满世界急躁的大雨里，像有什么让我暖了暖。

        我还来不及问“为什么”，那边沈青逢已经撑开了雨伞走入了雨中。

        向晚时分，路边的路灯还没亮起，只余屋檐下挂着的两盏灯笼在雨水沁润下透着鹅黄色明亮的光。清瘦的少年站在雨里，雨水坠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地面上四起氤氲的水汽蒙蒙，我看得有些不太真切了。

        “走吧——”沈青逢直直地看向了我，眼里蓄满了剔透的水。“梁、念？”原来故意拖长了尾音是为了这个，连停顿处都与我昨晚说话时一模一样。

        我被逗笑，随后钻进了他的伞下。

        与沈青逢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十七岁的少年是那样的峻挺。他身上好闻的柑桔味萦在鼻尖时招致安全感疯长，让我无意识的放松下来。

        沿着青石板走了一会后他忽然停下脚步说：“记得我是谁么？”怪滂沱的雨，沈青逢在说这句话时，我并没有听清楚，只随着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以后见面要记得我。”他回答。

        这其实在当时的我看来是有些幼稚但又十分可爱的一句话。像极了还在上幼儿园的表弟，每天放学看见我时最常问的一句话就是：“姐姐，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就像沈青逢，我也早就记得。

        想到此处，我的心忽然软了软，忍不住用哄逗小孩子的语气和他说：“我记得呀，你是沈青逢，对不对？”

        他一愣，舒展的眉头慢慢蹙起：“但你上次，没有认出我。”沈青逢顿了顿，随即勾起了一抹散漫的我笑意：“这回不算，要记得我，梁念。”

        ……

        “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句很浪漫的话，甚至还有不少人猜测您就是在这时对他心动的，您认为呢？”

        “其实大家都猜错了，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我有轻微的脸盲。当然，很多人不知道。”

        有回我和苏妤一起看篮球，还在奇怪为什么女生们都围着一处球场看不停时，站在二楼的我们反应过来——十之八九是因为有长相相当出众的少年。

        十七岁的少年高挑得像一棵树，细碎的光落在他背脊上时仿若镀了层金辉。隔着相当一段距离，大刀阔斧的轮廓经得起光线的变幻，只看那道峻挺的背影便觉得异常好看。

        于是我和苏妤说：“那个执球的好看。”

        利落的跳投，伴随着“哐当”一声——球进了。周遭欢呼声不断，连远在教学楼的我们都清晰可闻。

        可少年却没了动作，一侧站着的凑到了他边上，朝我这处看了过来。很快，那少年也望向了此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

        “他们怎么突然看我们？”

        苏妤哭笑不得：“别人是一眼万年，你梁念夸一个人好看能夸一万年。”

        “那个是…沈青逢？”

        “对啊。”

        我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门，苏妤在一侧笑得合不拢嘴。

        后来我问沈青逢，他说，那同学凑过去时告诉他：“诶，你看那边二楼那女孩怎么老爱这么盯着你看啊？”

        我惊呼一声，全然不知自己的注视这样明显。

        再问沈青逢“那你怎么回他的呢”，他说：“这是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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