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却道故人心易变

新学期开学，班主任又把座位重新调整了一番。我和林羽杉没有调动，还是在中间那行，只不过我右边的同桌被换成了武遥风。

        我和武遥风是通过s君认识的，在班里并不熟悉，忽然成为了同桌倒变得有些尴尬。

        我还是每天抽空给s君写傻瓜语录，武遥风偶然看到一页，看完后他便劝我改改脾气。他说:“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能让s君那么低声下气地哄你。”

        当听到武遥风的话，我才知道两个人原本没有相配，只是各花入各眼。我的朋友觉得他配不上我，他自然也有会朋友觉得我配不上他。

        晚上我和s君说了这件事，s君说武遥风是他在三中最好的朋友，武遥风没有别的意思，让我和他好好相处。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就是觉得心里很委屈。武遥风看到我在哭就觉得很抱歉，我一直不理他又让他觉得很别扭。

        武遥风说:“我最见不得女生哭了，我不该说那些话，但我真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哭了，s君要是知道我惹你这么哭不得干死我啊！”

        我破涕为笑，打破了僵局，我和武遥风自那以后便开始了长期的和平共处。

        二〇一七年三月下旬，s君和我再一次失联了。

        他不做任何解释地把我和他的情侣头像换掉，在那之后，我给s君发的消息就再未得到任何回应。

        我实在想不出s君失联的理由，或许这只是一场预谋分手的冷战。

        我和羽杉倾诉我的郁结，“九寒，有件事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和你说，我也是听蒋雪说的。”羽杉有些吞吞吐吐，让我觉得她可能知道关于s君的一些事。

        “没事，你说我不生气。”我的心仿佛揪在一起，却还坚持着要羽杉说下去。

        羽杉紧皱着眉头道出了实情:“蒋雪也是听樊予钦说的，他说s君在范嘉都换好几个对象了。”听到那句话，心脏好像被好多只手撕扯着一样疼。

        我撕了我和s君传过的所有纸条，和我给他写得所有的傻瓜语录，我知道这应该不止是传言。

        s君一周都没有回复消息，我也越来越沉不住气，我只想要个结果，就算是分手也不应该是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明白。

        正当我心灰意冷之时，s君又给了我希望，他终于回复了我的消息:“我手机被班主任没收了，得放假才能给我，我借同学手机给你发的消息，头像是我们寝室一起打游戏换得，别想太多了。”

        我把全部的精力都消耗在了s君身上我太累太累了，我不想再这样等来等去猜来猜去，我决定和他分手，可是分手的话在嘴边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想去范嘉和他见一面，郑重其事有始有终地和他说分手，林羽杉答应陪我。

        放假的前一晚我和s君说了我要去范嘉一中找他的事，他说他可能出不去让我别来了，可我还是去了。

        范嘉离我家不算太远，两个地方有通车，所以我和羽杉放假就买了去范嘉的车票。

        到了范嘉，我给s君发消息s君并没有及时回，我和羽杉就去了商超吃麻辣烫。

        从商超出来，s君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你到了？”

        “我真出不去，这节是班主任课，我偷偷回你消息呢！”

        “你和林羽杉吃饭了吗？”

        我回复:“吃了。”

        他又问:“你知道哪能坐到回家的车吗？好像马市的附近就有小客车。”

        “知道。”

        “晚上聊，先不说了，班主任上课呢！”他草草结束了我和他对话。

        看似他句句都在关心我，可实际上他句句都在打发我离开。我没有去找他，分手的话还是哽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正当我以为我和他会的感情会这样一直拉锯着直到油尽灯枯时，变故就这样接踵而来。

        我的早恋，被家里发现了。一瞬间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了我身上，家里虽然并没有狠狠地责骂我，可我的心里却装满了深深地愧疚。

        因为我一面向家里保证一定分手，一面又偷偷坚持和s君来往。

        我身心俱疲备受折磨，可这样坚持的人只有我自己，s君没有表态仿佛这段被揭露在阳光下的早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向林羽杉和江袅说了这件事，想听听她们的建议，可这毕竟是个人的问题，她们也不能替我做出任何决定，就只能安慰我即便分手了也别太伤心。

        周六那天，我和s君都在线，可是谁都没有和谁说话。我知道我和s君已经到了拖不起的程度，可是分手的话我却还是说不出口。

        到了晚上林羽杉突然发消息给我:“你和s君分了？”

        我从床上惊坐起来，返回我和s君的聊天框，反复刷新，可是还是一条消息都没有。

        确认后我回复羽杉:“没有啊，我们今天谁都没和谁说话。”

        羽杉解释道:“刚刚他给我发消息说让我好好照顾你，我还以为你们分手了。”

        我颓然地说:“分手可能对我对他都算解脱吧。”

        “他根本不值得你这样。”羽杉是最清楚我和s君的感情的人，我听得出她在心疼我。

        注定这是一个无眠的夜，我反反复复地翻看着我和s君的聊天记录，反复告诉自己是放开手的时候了。我舍不得s君，更舍不得我真心真意付出的那些感情，说到底还是不甘心多些。

        第二天返校，我坐着通往筑岭的客车，鼓起勇气和s君说了第一句话，s君回复的速度很快。

        s君说出了那句我说不出口的“我们分手吧”，我的眼泪模糊了视线，打湿了手机的屏幕。

        我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可我还是控制不住我自己的眼泪，车里都是返校的学生。

        我靠着窗尽量哭得不那么引人注意，可还是会有人好奇地看向我，我知道这样很矫情可是我就是忍不住眼泪会掉下来。

        事到如今，那层窗纸已经无所谓去捅破了，我只想s君不要骗我给我一个真相。

        我问他:“我不想听假话，我就想知道你在范嘉是不是有新女朋友了？”

        他回复得依然很快，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他们都知道我在三中三班有对象。”

        “好，我信你。”其实我也只想听他亲口说，只要他说我就相信。

        我越是哭越看不清手机屏幕，越是看不清屏幕我的头就越晕，越是晕我的胸口就越闷越想吐，这是我第一次体会晕车的感觉。

        他说:“以后没有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赌气地回:“有你和没你有区别吗？”

        他没有生气继续说:“高中别再谈恋爱了，别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我自己的前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仍旧在赌气。

        “我走了，再见。”说完s君就从我的好友列表里面退出了，继而解除了情侣空间的情侣关系。

        我看着我和s君的对话框，我发出的消息前出现了红色的感叹号，最后一点点自尊让我忍住了再次加他好友的冲动。

        客车在三中的马路对面停站，我随着人群下了车，阳光落在我哭得有些发冷的身上，我感觉头晕又恶心，走进奶茶店点了一杯塞满冰块的蓝色妖姬。

        喝着喝着，眼泪又不争气流下来，此时此刻我很放松，终于对家里，对s君都有了真实的交代，可是我的心却好像一个放走好多气的气球，瞬间瘪了大半。

        如果我们还在一起，这时候我应该正高兴地蹭着奶茶店的wifi和他畅快地聊着天，s君应该正心疼着我晕车，拼命地责怪自己非要拉着我聊天吧。

        没有如果了，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s君了，我和他就这样完了。

        回到学校的晚自习，起初我状态还好，还洒脱地和林羽杉、江袅说分了挺好，解脱了。可到了深夜我便心痛的无以复加，我反反复复地听着我和s君在一起时我单曲循环过的歌，每一首歌里都有s君。

        眼泪浸湿了枕头，我控制不住地想他，我没有删除我和他的对话框，我还能看得见我和他的聊天记录，那些甜蜜彻彻底底变成了苦涩。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睡着的，我只记得我在哭，一直再哭，早上醒来时眼睛很干涩。

        早自习下课我不想去吃饭，段舒就陪着我在操场散步谈心，她看我那副样子怕我想不开。

        回到班级我依然郁郁寡欢，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

        林羽杉不想看我这样陷入抑郁，着急地说:“江袅，咱俩把她骂醒了吧！我真看不了她那样，陈九寒你能不能别整颓废这一出啊？”

        江袅也看不过去，不断开导着我:“就是啊，你自己这么难受，人家那边可不一定。”

        我感觉我好像走不出去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林羽杉怕班里的同学看到我在哭扯出闲话来，就把我揽在怀里，拥抱的温度让我的泪腺再次受到刺激，我抵着羽杉的肩膀哭透了她的校服。

        最后羽杉看骂醒我那一套根本没用，为了让我的心情能好一些，就不断地帮我骂s君解气，我缓了很久才将情绪平复下来。

        英语课，我又想起了s君，我想起了s君很喜欢学英语，想起了他说他初中英语学得很好，想起以前我们在英语课上的打闹，想起他说我就是他的香烟，想起在凉亭里那个吻……回忆再一次涌上心头，而我再一次泪如雨下。

        羽杉看到我又在哭，紧张地问:“咋又哭上了？”

        武遥风帮我借来一条很长很长的卫生纸擦眼泪，我听到他也在劝我，可无论他怎么劝都无济于事。武遥风默默把他桌上的书全搬到了我的桌子上，帮我挡住我此刻的狼狈。

        他和我说眼泪是最没用的，只会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懦弱和狼狈，他和我分享一些他看网红拍得搞笑的段子、古怪异事或者唱点喊麦歌曲，我知道他也想让我快点从阴霾里走出来。

        那天中午段舒扯着我去食堂吃午饭，室友也宽慰我要向前看。

        晚饭后，段舒借来了班里的板羽，我并不擅长运动，可段舒说板羽很简单，打几下我就能学会，她说把生活填满，适当运动能够治愈失恋的痛苦。

        不得不说和段舒打板羽真的很舒心，她的运动疗法对我很有成效，起初我很笨拙接不到球也发不出去球，后来也渐渐熟练起来。

        一场板羽打下来，我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原来专心和忙碌起来，我真的可以不想他，我开始有信心自己能走出这片失恋的沼泽并开始付诸于行动。

        我庆幸我有这样一群好朋友，他们各有各的风格、各有各的喜好、各用各的方式把我从悲伤绝望中拉扯出来，他们肆意且热烈地带动着我停滞的步伐。我最该感谢的人都在我的青春里，在我痛并快乐的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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