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姑奶奶妙妙

　　
<p>盛阳一院六号单人病房突然变得死一般沉寂，病床上的一人一猫如同静止了一般，在月光下诡奇的对望着。</p>
<p>良久之后，狸花猫的嘴又再次动了起来：“怎么不说了，如果我是母的你能怎么样？”</p>
<p>此刻张无为的大脑已完全宕机，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重启过来，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哈哈，我明白了！你是宠物医院的护士姐姐吧？我猜你藏了个对讲机在它身上，对不对？”</p>
<p>狸花猫像个人似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说道：“别再自己骗自己了，你看不出声音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吗？难道她还能把对讲机塞到我肚子里不成？”</p>
<p>一时间张无为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p>
<p>他想逃，但全身上下却没一个部位听使唤，只能傻呆呆的坐在那儿，望着那只会说人话的猫。</p>
<p>然而更令他害怕的是他竟然觉得自己能读懂那只猫的眼神，此刻狸花猫的眼睛里就像是写着“别怕”两个大字。</p>
<p>狸花猫同样也读懂了张无为眼中的恐慌，向后退了一些，说道：“你这么大的人怕我一只猫干什么。”</p>
<p>张无为机械般的嘟囔道：“我……我疯了吗？”</p>
<p>“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没事儿，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挂精神科，不过我得提醒你，一旦进了精神病院，你这辈子就完了。”</p>
<p>“这……这怎么可能，你是猫。怎么能说话呢？”尽管狸花猫的每句话都有理有据，但张无为仍旧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p>
<p>“我理解你的感受，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呢。”</p>
<p>狸花猫讲起大道理来像是一位智慧的长者一般，说得张无为一下子忘记了恐惧，陷入到极度的困惑之中。</p>
<p>“可是……”</p>
<p>“别可是了。不然我做点儿什么证明一下？”</p>
<p>“这怎么证明？”张无为疑惑的望向狸花猫。</p>
<p>“我可以帮你按铃叫护士，然后你把她打发走？”</p>
<p>“那我怎么知道按铃的是你还是精神分裂的我？”</p>
<p>“那我说一些你不知道的事？”</p>
<p>“那我又怎么知道这些事儿是不是我原本就知道，然后因为疯了才以为自己不知道？”</p>
<p>狸花猫很不耐烦的说道：“我靠，姑**我还真被你给问住了！总之我就一句话，你要是嫌活的太滋润了就去精神病院报到。”</p>
<p>不知过了多久，张无为那处于超低速运转的大脑终于坚定了一个信念。“没错，不管怎样我不能进精神病院。”</p>
<p>张无为强迫自己接受了眼前的现实，突然间又想到“我去，这不会是上帝给我的补偿吧？如果把这猫卖给科学家，也许连我孙子都衣食无忧了。”</p>
<p>只是他还没想完，狸花猫就又开口道：“哟呵？竟然想卖我？别怪我没警告你，你要是敢把我的事情说给第二个人听，休怪我翻脸无情。”</p>
<p>张无为惊诧的问道：“你……你真的能看穿我的想法？”</p>
<p>“废话，你不也能看懂我的吗？”狸花猫的语气把这诡异的场面说得像是理所当然的事一样。</p>
<p>张无为更加震惊的瞪大眼睛看向狸花猫，真切的感受到自己也能读懂它的眼神。</p>
<p>那双圆圆猫眼里，此刻清楚的写着“不屑”两个大字。</p>
<p>又一次沉默良久，情绪渐缓的张无为恢复了知觉，即刻感受到身上那件被冷汗浸湿的病号服冰冰凉的，却仍旧不敢相信现在的一切是现实。“这究竟是什么情况……”</p>
<p>狸花猫认真的说道：“这个我真的很难跟你解释，因为我说了你也听不懂。”</p>
<p>张无为再次看向狸花猫的眼睛，除了读出了一种坚决，还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信任，直接抹除了他心里的疑虑和不安。</p>
<p>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感觉这只猫说什么都可以相信，便接着问道：“好吧……那你究竟是猫吗？”</p>
<p>狸花猫骄傲的扬起头训斥道：“别你你的，姑**我叫妙妙，是纯种狸花猫。有这些本领只不过是因为活得长久了些。”</p>
<p>“活久了就能说人话？那得是多久？”张无为哭笑不得的问道。</p>
<p>“你看过《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吗？”</p>
<p>“您是说……您跟那男主角一样长生不死，然后慢慢进化，甚至进化出了人类的语言机能和这种看穿内心的能力？”</p>
<p>“理解能力还不错。……靠，你还想钱？我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真的住进精神病院，到时看有没有人信你说的。”妙妙再度威胁道。</p>
<p>张无为像是想要把想法给甩出去一样，用力的摇了摇头，接着问道：“既然您不愿意被人发现为什么要跟我说话呢？”</p>
<p>“算是缘分吧，毕竟你救了我三次。”</p>
<p>“三次？”</p>
<p>“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两个月前，小广州KTV。”</p>
<p>听到妙妙给出的提示，张无为心里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一点点的呈现在了眼前……</p>
<p>毕业典礼那天，薛立、李茉和张颜生拉硬拽般的把张无为带到了小广州KTV。</p>
<p>还在为分手的事伤心的他为了不破坏大家欢庆毕业的兴致，借口上厕所独自躲出了包房。</p>
<p>坐在楼外的消防楼梯上，张无为点燃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根烟。</p>
<p>缕缕青烟飘向他的脸，他急忙用胳膊挡住双眼，同时苦笑着骂道：“这什么B玩意儿，怎么专门儿熏眼睛呢。”</p>
<p>似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张无为那双躲在胳膊后面的眼睛开始肆无忌惮的放出眼泪，直到一根香烟完全烧尽时已是泪眼婆娑。</p>
<p>哭够了以后，张无为漫无目的的走下了消防楼梯，无意间看见楼下的小院子的地上有个破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受伤的狸花猫。</p>
<p>他蹲下身子摸了摸狸花猫的头，说道：“你是被人抓来的吗？我放你走吧。”</p>
<p>笼子门一打开，狸花猫立刻一瘸一拐的爬出来跑了。</p>
<p>一直到艰难的跳上了墙头，狸花猫才停下动作，回头向着小院子里的张无为喵喵的叫了两声。</p>
<p>张无为苦笑着点点头。“快点走吧，我知道你有要去的地方，记得照顾好自己，希望再见面的那一天你我都好……”</p>
<p>妙妙仿佛是能感知到张无为的精神状态一般，在他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同时开口问道：“现在想起来了吧？”</p>
<p>张无为一想起之前做好事时那种的状态和说出的那些话，不禁有些害羞。“想起来了。不过您说我救过您三次，另一次是什么时候？”</p>
<p>“那一次是你小时候的事，我估计你也记不得。还是说你吧，那个女孩儿听见你的那番话了吗？”</p>
<p>“姑**您怎么知道？”听到问话的张无为更加震惊了。</p>
<p>“我活了这么久，还能看不透你这小屁孩儿？”</p>
<p>“呵呵……我跟您说的时候她都已经走了。”</p>
<p>“这样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放在心上。不过现在你该相信自己没疯了吧？”</p>
<p>“不信也不行啊。就像您说的，真进精神病院我这辈子就完了。”</p>
<p>“明白就好，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混吧。”</p>
<p>“跟您混？”</p>
<p>“就是像伺候宠物一样的供养我，像侍奉主人一样的服从我。”</p>
<p>张无为哭笑不得的问道：“我可以说不吗？”</p>
<p>“当然可以。不过你要是拒绝了我，我还是得让你进精神病院，以免节外生枝。”</p>
<p>张无为在妙妙那眯起的眼睛中感受到一种莫名真实的恐惧，忍不住的在心里自嘲道：“张无为啊张无为，你这辈子算是混到头儿了，就连一只猫的威胁都能让你害怕。”</p>
<p>“怕我的人多了，不丢人。”妙妙正在盯着张无为看，直接读出了张无为的想法。</p>
<p>“我的天呐，不想了不想了。”</p>
<p>思绪乱如麻的张无为直接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竟然奇迹般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p>
<p>一觉睡到天亮只觉浑身轻松，完全没有前几天那种酸麻感。</p>
<p>再看身边的妙妙，身上的绷带都不见了。</p>
<p>张无为试探般的问道：“姑**？”</p>
<p>“喵~”</p>
<p>听到猫叫，张无为激动的欢呼道：“哈哈，我就知道是场梦。”</p>
<p>“梦个屁，逗你玩儿还当真。”妙妙那独具韵味的女声再次传了出来。</p>
<p>“哎，我还以为这场闹剧终于有一个合理的结束了，感情您喵喵叫才是玩笑。姑**您身上的绷带怎么都没了，您……”</p>
<p>张无为的话刚说到一半，妙妙就打断道：“我已经没事了，有什么问题以后再问，来人了，喵~”</p>
<p>这时张颜和牛小娟二人一起推门走进了病房，她们的身后还跟着张无为的主治医生。</p>
<p>医生看到病房里竟然出现了只猫，当即皱起了眉。“张儿你怎么能带宠物来医院呢？”</p>
<p>张无为连忙解释道：“对不起赵医生，这个实在是事出有因。而且我今天就要出院了，您就通融一会儿吧。”</p>
<p>医生惊讶的问道：“你这就要出院？”</p>
<p>张无为点点头。“是的。”</p>
<p>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哎，好吧。我回去准备一下，再给你做一次检查。你们三个可一定要看好了它，千万别让它跑出去，知道吗？”</p>
<p>张无为笑嘻嘻的应道：“好嘞！”</p>
<p>医生一离开病房，张颜和牛小娟同时问道：“哥你决定出院了？无为你这就要出院？”</p>
<p>张无为点点头。“恩，我妈昨晚和我说的，要今天走。”</p>
<p>听到这确凿的答案，张颜的脸上露出了似有似无的微笑；牛小娟则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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