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血咒

“没错。”路易斯回答道，虽然他还不明白赵元为什么会这样问。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赵元内心的疑惑也终于解开了。他难得心情畅快的大笑两声，拍拍路易斯的肩膀说：“走，我们去找大长老，我现在终于搞明白了。”
路易斯却被赵元搞得摸不着头脑，但总归在血精灵身上有所发现，他的心情也不错。于是二人立刻前往大长老常在的议事大厅。
看到赵元和路易斯二人结伴而来，门口的两个精灵守卫二话不说就放行了。赵元走进大厅，却见这大厅中央放着一颗人头大的水晶球，底下是一座精美古朴的祭坛，中间凸起一石柱，供着的水晶球在石柱中上缓缓转动，不停有七彩的淡色烟雾缓缓流淌，如梦如幻。
“这是我族的重宝之一，先觉之眼。只要朝其中输入魔力，就能勘察附近方圆十里的情况。”耳畔传来大长老库莉清冷的声音。
赵元恍然，果不其然的看到祭坛上镶嵌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魔晶，通过祭坛上的符文与水晶连在一起。精灵族是没有法师的，所以对于这些魔法器具不得不依靠祭坛。 
“大长老。”路易斯在赵元身后行礼道。
大长老点了点头，对赵元说道：“赵元阁下，之前听说路易斯在米亚和戴维的身上发现了异常，您也有所发现么？”
赵元点点头：“今早路易斯找到我，说米娅的尸体有问题。我过去了才知道，是鉴龄粉的鉴定结果显示米亚已经八百多岁了。然后我又让路易斯重新鉴定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米亚和戴维都已经八百多岁了，但是其他族人的年龄都是正常的，这说明鉴龄粉没有问题。”
听到这里，大长老点点头，示意赵元继续说下去。
“据我所知，米亚和戴维都是从小在精灵族长大的，他们的年龄也应该差不多大。而且他们都是在族人的眼中长大的，平时也性格开朗，乐于交际。若是血精灵想要掉包，恐怕是不可能。”
“而且他们都十分一致的是八百岁的年龄，这和他们两人原本就差不多的年纪也是符合的。”赵元说道这里，顿了顿才又开口道：“之前我和你说过，我在离精灵之森不远的一个小镇上碰到过狂战士，他中的诅咒和血精灵很像，唯一的区别是他若是不食同族的血肉，就会立刻衰弱。这一点是我搞错了。他和血精灵的诅咒如出一辙，没有区别。”
“哦？此话怎讲。”大长老急忙追问道。
赵元闭了闭眼，那个老怪物的样子又一次浮现在眼前，苍老，弱小，无力，像只大老鼠一样恶心。但这映像只是瞬间就划过了他的脑海，他睁开眼继续说道：“那个狂战士在进食完血肉之后，表现出来的样子还是盛年之态，可是他一旦失去了血肉的供给，就立马变成了一个衰弱瘦小的老头。我之前没有注意，此时得知了米亚和戴维的年龄，还有昨天戴维说的那句话，才有所猜测。”
“这个诅咒，是会加速被诅咒者老化的速度的。但这和受伤之后寿命缩减不一样，所以才会被鉴龄草检测出来。那个狂兽人之所以会变得那么衰弱，是因为他的寿命已经到了尽头，完全靠着血肉支撑才能活下来。而精灵族的寿命本来就十分悠长，加上血精灵们一旦被发现就会立刻遭到追杀，所以精灵族也没有发现血精灵的寿命已经大大减短了。”
“但这个现象血精灵肯定都是知情的，不然戴维也不会说烈摩斯的时间不多了。不过，他们知不知道他们的寿命缩短和这个诅咒有关，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据说这个诅咒很早之前就存在了。”
听完赵元的分析，大长老和路易斯都沉默了。大长老秀眉紧蹙，路易斯依然面无表情，眼中却流露出喜色。
“这样说来，烈摩斯的寿命想必已经所剩无几了，血精灵马上就会发动总攻了。”大长老沉声道。
“没错，大长老，我们应该立刻开始备战，准备与血精灵拼死一搏！”路易斯昂声道。
“不，我不认为该这样做。”大长老冷冷的说道。“如今烈摩斯的寿命已经不多了，而且精灵中一向没有法师，只有弓箭手和剑士，我们完全可以固守精灵堡垒，避免损失。”
之前赵元就从大长老那里得知了，精灵族之所以能在没有八阶强者的情况下仍割据一方，占有一片净土，靠的就是长者的守护。这种守护最直观的的就体现在，只要长者不死，站在长者树枝上的人就不会受伤。而长者是超越十阶，接近神明的存在，哪怕九阶强者都不敢说能伤了长者，所以凡是进攻精灵族的人莫不是铩羽而归，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打精灵族的主意了。
但是每年，仍有许多冲着高价赏金来到精灵族的猎人，不择手段的哄骗走一些在外出任务，心思单纯的精灵，然后绑到外界去贩卖。尽管年长的精灵们无时不刻都会耳提面命，但总有人能想出新花样，骗走那些年纪还小，没什么阅历，心思单纯的精灵。所以到后来，外出做任务的精灵们都是以小队的形式了，每个队里都会有年长一点的精灵带队。一旦遇到危险，只要逃回精灵之森，爬上长者的树枝，他们也就安全了。 
对于血精灵，长者却从来都是不闻不问的态度，既不会对精灵族主动预警，也不会对血精灵有多宽容。但是爬上长者的树枝后的无敌状态，却是血精灵也可以获得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只有血精灵可以频频对精灵族造成打击。
“大长老，您有和长者交流过么？这次情况如此危机，我们不能再姑息养奸了，血精灵若是也能获得长者的庇佑，这次可就难打了。”路易斯问道。试想，若是赵元和烈摩斯都在有长者庇佑的情况下战斗，那无疑是毫无成效的。
“我早就问过长者了，但是长者说，这件事不是他能决定的。他只会庇佑精灵一族，血精灵和精灵，对他来说都是精灵族人。”大长老似乎面色有些不悦，但碍于赵元在一旁，她还是不得不回答了路易斯。 
“那我们也可以趁血精灵还没有接近长者的时候，就把他们远距离击杀啊，有赵元大人在，血精灵想要靠近长者也不容易吧！”路易斯还是不愿放弃任何杀伤血精灵的途径。而且他这样说显然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赵元身为八阶大法师，精神力一旦展开，覆盖的范围就极为广阔，将血精灵阻挡在精灵之森边缘都不是问题。
“赵元大人只是长者请来帮助我们精灵一族渡过难关的贵宾，他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精灵族，而非参与我们内部的自相残杀。况且血精灵在长者眼中也是精灵，长者不会希望看到赵元大人帮助我们屠杀血精灵的。”面对路易斯的穷追不舍，大长老眼中明显闪过不耐之色。她的一番话虽说中规中矩，但还是令在一旁的赵元有些惊诧——没想到一向专断如斯的大长老，对于长者竟是这样的言听计从。长者随便一句话，她恐怕都会一个字不差的严格执行。这份忠诚恐怕比其他信仰长者的精灵都要坚定。 
“就算血精灵已经背弃了信仰，不再信奉长者，长者还要如此庇护他们么？”路易斯对于这个回答显然很不满，他此时早已褪下恭敬的外衣，咄咄逼人的质问大长老。
“路易斯，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精灵，凭什么来质疑长者的判断。长者从没有要求我们信仰他，他是如此无私的庇佑着精灵一族，所以你不要再对长者的决定有所怀疑，明白了么！”显然，大长老对路易斯不敬的态度十分不满。
路易斯不发一言，只是依然满脸顽固的站在那里，看起来丝毫没有听进大长老的话。 
“好了，大长老，路易斯和他的家人毕竟被血精灵那样伤害过，心中难免不好受。但他也一直是个顾全大局的孩子不是么？”赵元看气氛如此僵硬，赶紧出来做和事佬。其实他更赞成大长老的保守战略，因为他明白这次血精灵背后肯定会有更大的危机。
“今天的事情我们也差不多商量完了，我和路易斯就先告退了，大长老你继续忙吧。”看着大长老不回自己话，赵元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拽着路易斯的手臂把他拖走了。
等出了大厅，他才谆谆教诲道：“路易斯，你年纪还小，大长老统领精灵族那么多年，懂得事情肯定也更多，她自然有她的顾虑，你不要和她犯冲。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说，若是我觉得可以的话再和大长老商量商量，你看这样行不？”不知为何，这些精灵明明都几百岁了，却都还单纯的像小伙子小姑娘一样，赵元不自觉的就把他们当晚辈来看照顾教导了。
“多谢您的好意，赵元大人。但对血精灵的仇恨，我是永远都不会放下的。”路易斯抿抿嘴唇，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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