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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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主！凌家来人了！”孙管家听到下人的通报后连忙来到孙家的议事厅。

        此时议事厅内包括孙家家主在内正有六七个人在，他们正说着和炎陆分馆联姻的事宜。

        相比仅仅是瑶城二流势力的凌家，炎陆武馆瑶城分馆在一流势力中仅次于四海商行瑶城分行，自然也在他们孙家之上。能得到馆主家大小姐的青眼，整个孙家自然十分重视。如果准备的好，他们孙家的地位很可能再次提升。

        在瑶城一流势力中，也是有前后高低之分。最顶尖的自然是四海商行瑶城分行和炎陆武馆瑶城分馆。

        这两家一个隶属于赤炎大陆三大商行之一的四海商行，一个隶属于他们瑶城所在的炎陆国皇室开设的炎陆武馆。

        四海商行和炎陆武馆在小小的瑶城世家眼中自然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哪怕仅仅是这两家下属的分部，不管从武力还是财力上都力压瑶城任何一个世家。当然，瑶城城主府并不算在内。城主府直属于炎陆国政治系统，除了稳定地方势力，协调管理外，他们并不参与到势力划分之中。

        而真正属于瑶城自身的势力中，瑶城第一世家韩家仅次于上面两个巨无霸的分部，在一流势力中排行第三。第四是刘家，孙家仅排第五，排行第六，也是瑶城一流势力最末位的是由城主府扶持起来的瑶城镖局。

        而二流势力仅有四个。凌家居首，其后是周家、王家和星帮。

        每十年一次势力划分，但接连五十年，各大势力的地位并没有变动，孙家自然想加把劲，把位子往前挪一挪。

        “士立？”孙家家主孙方信听完管家的话，看向大儿子孙士立。

        孙士立垂下目光，俊秀的五官略微有些暗沉。

        “回父亲，昨天我已经和茜雨说清楚了，两个时辰前她就回凌家了。”

        孙方信点点头，转头看向管家。

        “来的是谁？”总不可能是凌则言亲自过来，估计是凌茜雨的哪位哥哥气不过来找麻烦了。

        孙管家略微迟疑一下。

        “怎么了？”孙方信皱眉问。

        孙管家顿了下，“凌家成字辈和墨字辈差不多都来了。”

        不仅孙方信和孙士立，在场议事的孙家人都愣了下。

        孙方信不得不起身，“走，我倒看看他们有什么事。”说罢，走出议事厅，孙家其他人也起身跟上。

        孙士立走在父亲侧后方，微微眯了眯眼睛，有了猜测。和茜雨和离这件事虽说是凌家吃了亏，但凌家不可能就为这件事不顾一切和他们孙家为敌，如果他们俩家真对上，孙家会受到一定损失，但凌家绝对更惨，这就是一流势力和二流势力的区别。凌家家主不傻，那么这次凌家人过来估计很大可能是为了他儿子孙峰炎。

        看来茜雨离开前已经知道父亲打算把峰炎过继给二弟了。

        想到这，孙士立眼中一暗。

        对于凌茜雨，他是真心喜欢，否则以他家主长子的身份也不可能一直拖到近二十二岁才成亲。就为了等茜雨及笄。成亲才两年，这份喜欢并没有减少，而儿子峰炎更是两人的掌中宝。但父亲……

        孙方信侧头扫了身后的大儿子一眼。一身白色银纹长袍，俊秀的面容，也难怪入了炎陆分馆大小姐的眼。看出儿子眼中的黯淡，孙方信在心中摇摇头。他不是不知道儿子喜欢凌家那丫头，但这实力至上的社会，凌家差炎陆分馆不止一星半点，明知对家族有利，却还放不下儿女情长，就太小家子气了。

        “对于凌家这次，你有什么想法。”孙方信突然问。

        孙士立收回心思，认真回答：“我觉得他们应该是为峰炎来的。”

        孙方信心思一动，转瞬就想明白了，冷哼一声。

        “不管你和凌家那丫头怎么样，孙峰炎都是我孙家子孙，他们还妄想争夺我孙家人不成？！”

        孙士立默然片刻，“爹，要不……”

        孙方信一摆手，“孙峰炎不能继续留在你名下，武馆那边不同意。”

        孙士立沉默下来，不再开口。

        走到大堂门口，孙方信面无表情的看过去。

        凌家成字辈以凌成文为首正站在大堂中央，而墨字辈小孩则都在凌墨云身后。

        “怎么？这么兴师动众的过来，凌则言呢？”孙方信迈进大堂走到主位上坐下，拿起下人斟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完全不把面前凌家这群人放在眼里。真要论事，凌家也就凌则言还够资格跟他说话。

        孙士立站到父亲身后，看着眼前这群怒气腾腾的凌家人，心底更是酸涩。

        “孙家主，我们这次不过是想和士立兄交流交流，怎么把您老惊动了？”凌成文沉声反问，眼中明显的讥讽。嫌他们这些人不够资格？我们找的是孙士立，又没找你这老家伙，你屁颠屁颠的赶过来干什么？！

        孙方信脸色一沉，自然听出凌成文话中的意思。“你们这么多人过来想和士立交流什么？不妨说来我听听。”

        “我们要交流什么想来孙家主和士立兄心知肚明。我想两位总不能敢做不敢认吧？！”凌成文讽刺道。

        孙方信全当没听到凌成文的讽刺，缓了脸色，勾起唇角说道，“心知肚明？贤侄说笑了，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贤侄不妨说明白些。”

        不止凌成文，凌家其他人脸色也阴沉下来。说明白？说我们凌家势弱，小妹被你们逼着和离？

        这话凌家人哪里说得出口！

        凌墨云眼看着父亲黑着脸说不出话，再看孙方信一脸笑意。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爹，孙家主既然让咱明说，那就直说呗。”凌墨云走到父亲身边，说完就转向孙方信，弯腰行礼，把晚辈礼做的一丝不苟，然后才挺直身子直视孙方信。

        “孙家主，我爹和各位叔叔过来自然是想聊聊我曾经的小姑夫，孙士立叔叔是如何傍上武馆大小姐的大腿，并看看孙家是如何为了奉承武馆连长子长孙都不敢认。”

        凌墨云说的平静，完全不顾孙方信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黑的脸色。

        待他说完，一股属于炼气期武者专有的气势直接向他压来。这股压力让凌墨云气血翻涌，险些吐血。他死死咬住牙，硬咽下涌上喉头的鲜血，面上除了有些苍白，依旧平静直视孙方信。

        他现在还没有步入炼气期，分辨不出这气势是否是从孙方信身上发出的。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这股气势比起他们凌家武力最高的齐供奉有过而无不及。齐供奉是炼气五层，孙家这位会是几层？这就是一流势力和二流势力的区别吧！

        孙方信被眼前这小孩的话气的七窍生烟，不过眼底多了些慎重。

        看来凌则言舍去成字辈的几个人，直接将他定为下任家主不是没有原因。够狡猾，直接舍去凌家丫头被迫和离和他凌家势弱的事，拿他孙家说话。而且在他炼气六层的气势下，还能面不改色。不过还是个孩子，真以为光靠几句话就能改变什么？

        “你凌家不过二流家族，被人逼着和离怨不得别人，谁叫你们没本事。”

        孙方信自然不会接凌墨云的话，你凌家不愿承认自己弱，那我就替你们说。

        身上一轻，压制他的气势已经消失，凌墨云听完孙方信的话点点头。

        “确实我凌家如今没落，你们孙家的欺辱我们认了，也记下了。但是，凡是有我凌家血脉的人就绝不可能在父母健在的情况下过继出去。你孙家孙士立不敢做自己孩子的父亲，我凌家认他！孙峰炎会入我凌家族谱，从此他便是我凌家人。”

        孙方信笑了起来，“呵，你们凌家连凌茜雨那丫头的事都得认了，还敢来妄想我孙家子孙？笑话！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当年你凌家鼎盛的时候，别说我小小的孙家，就连炎陆国皇室都得看你们脸色。只可惜，现在的你们，只能看着我的脸色。”

        在场的凌家人都握紧双拳，但却对孙方信的话无法反驳。

        凌墨云紧紧抿着唇，脸上的平静已经不能维持，原本还略带稚气的脸上忍不住带出一丝狰狞。

        “那就试试看吧。”凌墨云狠狠的看着孙方信。

        孙方信一挑眉，不屑的看着他，“试？”

        凌成文侧头看向身旁的凌墨云，清楚的看到儿子眼底闪过的一丝疯狂，不得不伸手按住他。

        “墨云！”凌成文低吼，想让他清醒些。

        凌墨云坚定的挪开父亲的手，低垂下眼睛，没有再看孙方信的不屑姿态。

        “要么现在让我带走孙峰炎，入我凌家族谱。要么，我以凌家少家主的身份宣布，凌家与孙家，不死不休！”凌墨云沉声一字一顿道。

        大堂内一瞬间的静默，这回凌成海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跨步站到凌墨云身后，赤红着眼睛紧盯孙士立，怒声说，“不死不休！”

        紧跟着，凌家其他人也回过神，怒吼：

        “不死不休！”

        “对！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从知道凌茜雨被如此欺负，再到站在这被人当面鄙视，这一刻的凌家人，更加希望能和孙家一战到底。哪怕凌家就此覆灭，也要扒下孙家一层皮。

        孙方信阴沉的看向凌墨云，他看得出在场大部分的凌家人眼中那份疯狂是真的想和他们孙家死拼到底，但他不太相信凌墨云会拿凌家的存亡来如此轻易的下战书。

        虽然凌墨云才十岁，但凌则言亲自教导出来的孩子可比凌家大部分成字辈的人都要聪慧谨慎的多。

        就在孙方信试图看清凌墨云的真正想法时，凌墨云突然抬起头，冲他咧嘴一笑。

        这一笑，带出了属于孩童的天真，但包括孙方信在内所有紧盯着凌墨云的人心中都是一紧。

        “看来孙家主您如此看重我的表弟小峰炎，宁可接下战书也不愿他脱离孙家。那我们就此告辞了。”说完凌墨云对着孙方信一拱手，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凌成文伸手想要拉住凌墨云，却被凌成海一把拦住。

        “大哥，我们凌家的族规你忘了吗？在外，家主不在的时候，少家主的命令，等同于家主的命令！”

        凌成文看着红着眼睛狠狠看着他的凌成海，叹口气，抽回手对着孙方信同样拱拱手，转身离开。

        这时凌墨云恰好走到门边，脚步一顿，微微侧脸，说道：

        “预祝孙家和武馆合作愉快。”

        眼看凌墨云抬脚就要离开，孙方信不得不开口。

        “慢着！”

        凌墨云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回头。

        孙方信狠狠一拍，被凌墨云挑出的戾气直接将桌子震碎。

        “士立，去将峰炎带过来！”

        既然孙方信已经决定将孙峰炎交给凌家，凌墨云自然转过身，重新走回大堂。

        凌成文拦住想跟上孙士立的凌成海和凌成斌，既然这次来孙家的目的已经达到，别让他俩这个时候再给孙士立打残了，那就不好收场了。

        凌成山收到凌成文的示意，点点头，跟上孙士立去接小峰炎。

        凌成山是凌成海和凌茜雨的亲大哥，这时候他去最好。

        这次凌墨云重新回到大堂不再站到孙方信面前，坦然的坐到客座，拿起早前斟上来的茶，微微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大堂里谁也没说话，凌家人这次该坐的坐，该喝茶的喝茶，全然不顾在场孙家人难看的脸色。一直到懵懂的孙峰炎被凌成山抱进来。

        凌成文看了一眼满眼不舍的看着自己儿子的孙士立，心底叹口气，又撇向自家大儿子，见他还在喝茶，不得不带头起身，再次对孙方信拱拱手，“孙家主，告辞了。”

        眼看着凌家人全都走了，孙方信狠狠砸了手里的茶杯。

        “好一个凌家！好一个凌墨云！”

        孙士辛上前几步，“爹，为什么把峰炎给他们？就凭他凌家真敢跟我们不死不休？”

        孙方信抬眼看了看二儿子，又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大儿子，不由得在心里叹口气。虽然这次实在被凌墨云那小娃娃给气着了，但却不得不承认，论魄力，自己这两个儿子加一起也比不上那个才十岁的孩子。

        “他们凌家是真做好了想和我们一拼到底的准备，凌则言我不知道，但凌墨云那孩子确实是这么想的。还记得他最后说的话吗？”

        “最后的话？”孙士辛皱眉想了会儿，“是祝我们和武馆合作愉快？”

        孙方信点点头，却没再多言。心里想着，凌墨云那孩子怕是想要拼着凌家彻底没落，也要让孙家和武馆的合作无法达成，顺便再让孙家元气大伤，降为瑶城二流，甚至三流势力。

        那孩子想的够深，他知道孙家绝对没有强到能够实力不损的覆灭凌家，一旦孙家势力受损，瑶城其他几个一流势力必然落井下石，彻底将孙家挤出一流势力的圈子，从而接收孙家的产业。一旦到这一步，炎陆分馆就绝对不会再和孙家联姻，更不可能为孙家撑腰，这样孙家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顺便还把整个家族赔了进去。

        静坐了一会儿，孙方信站起身，走到有些茫然的大儿子面前。

        “如果你有那孩子的魄力，孙家根本就不需要借助外力。”说完，孙方信拍拍孙士立的肩，转身离开。

        孙士辛看着这样的大哥，也叹口气。他自然知道大嫂和侄子在大哥心里的地位，但在整个家族的利益面前，也只能舍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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