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月下（中）

　　“不说这些了。”宋淮卿转了个话题：“那边的事情还好。我今晚便来赔罪了。”

　　“赔罪？什么？”

　　徐徐凉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灌进来，宋淮卿的发丝卷缠起来，吹得有些挡着眉眼。宋淮卿耐心地拨开那些发丝。

　　“今日原是安排好了的。在酒楼也都让人留了雅间，只是事发突然，也不得不去处理。本来说好的事情没有办到。是我对你不起。”

　　“这样呀……那我……”苏虞眼珠子一转，“那我就该生气一下了？”

　　“不论你生不生气，我都要来的。”

　　宋淮卿那眼睛里的神色温柔而认真，这句话说得又不经意，也像是那道风掠过耳边。苏虞听着，佯作生气都做不出来了。

　　“哎，我没有气，也不会气。你是去做更要紧的事。这些轻重，我知道。”

　　“苏虞。”宋淮卿忽然叫了她一声。

　　“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宋淮卿的身影忽然倾覆过来。苏虞的眼前忽然暗下来。

　　他的身影压迫，侵占了她的领地。

　　然后苏虞感觉到，宋淮卿轻轻落下一个吻。

　　她的额头传来湿热的触感，缱绻地，停留片刻，而后又轻轻离开。

　　苏虞的脸变得通红，她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没……没擦干净呢……”

　　宋淮卿却又趁机再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这里也脏。”

　　苏虞头脑里又是一片空白。并且从心底里翻涌而起甜甜的、开心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冒泡的浓稠蜂蜜，变成香气四溢的花朵。

　　“走吧。”宋淮卿说，“带你出去。”

　　“去……去哪？”苏虞还是有些魂不附体。

　　“跟我来就是。”

　　说罢，宋淮卿走过去，打开了苏虞的窗户。

　　“诶你怎么偏偏喜欢走窗户？”

　　宋淮卿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开门出去。他却走了这边……宋淮卿笑起来，“大约是偷鸡摸狗习惯了。”

　　“哈哈哈哈宋将军好本事！”苏虞开怀大笑。

　　宋淮卿也没有关上窗子。将错就错，宋淮卿走过来，一把横抱起苏虞，就从窗子那边出去了。

　　苏虞惊呼一声，下一刻，已经凌空，从花影阁出来了。

　　“去——哪——呀！”苏虞的声音被风吹散，飘得又长又远。

　　“柳居。”宋淮卿凑近苏虞耳边说。

　　宋淮卿靠得很近，苏虞抬眼就能看见他下颚的轮廓，他的眉眼。苏虞心神荡漾，满心都在想——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好看呢……他的眉目，他的轮廓，他的嘴……都太好看了。话本里头写的风流翩翩公子，大抵就应该是这个模样。

　　只是这个人……脾气坏了些……苏虞心里总算平衡了一点。

　　“你看什么？”

　　“看你好看。”

　　啊！糟糕！一不小心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宋淮卿低低笑了两声：“那又在想什么？”

　　“想着，你虽然好看，可是呢，脾气不好。”

　　“嗯？怎么说？”宋淮卿挑眉。居然有人说他……脾气不好？

　　苏虞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说就说。”

　　“说实话，没事，不会把你丢下去的。”

　　“你这是在威胁！”苏虞一扭头，哼，我偏说，“你瞧，你对人冷冰冰的，太过严肃正经，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嗯？没有人情味？”宋淮卿眉头一皱。他想到苏虞会说他正经严肃，无趣之类，但是……人情味？什么是人情味？宋淮卿不懂就问，“什么是人情味？”

　　“嗯……”苏虞犹豫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江湖味儿？你知道么？”

　　“嗯。”宋淮卿算是知道吧。直爽不拘泥，自由而义气。或许就是江湖味儿？

　　“啊那就对了。你没有江湖味儿！”

　　“这倒是。”宋淮卿坦然承认。他也在江湖滚过一遭，但是却没什么江湖气。当年江湖人给他的名号都是“铁面黑衣”一类，后来当了将军也是，宋淮卿处事虽周全，但说下来，这些年里，真正与他亲近的人，其实很少……他从没想过这些……

　　“你得跟我多学学！”苏虞洋洋得意，捡了便宜还卖乖：“快快快，叫声师父来听听。”

　　宋淮卿面不改色：“师父知道了，还不打断你的腿。”

　　苏虞瞬间就怂了：“别！千万别。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但片刻，苏虞又洋洋得意了——叫师父不成，叫师姐还不行么？苏虞又笑得开心：“那你叫声师姐来听听！”

　　宋淮卿只当没听见，低下头就在苏虞脸上啃了一口。

　　真的像是啃了一口。不是之前那样温柔缱绻的触碰。

　　苏虞一巴掌打在宋淮卿胸口：“你！”

　　“别动。快到了”宋淮卿又是一本正经，好像刚刚的人不是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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