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夜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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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悄然垂下。
拂面而来的风柔和而寒冷，压住了夜色中的几分躁郁和暗潮涌动。夜空是层云笼罩，寥落的几颗星子，散发出微弱而黯淡的光。
苏虞换好了夜行衣，在宋淮卿门前等他。
门前挂着的灯笼散发出柔和的光，这些柔光轻轻地纷扬洒落在苏虞身旁，映照出一部分柔美的轮廓，而另一些没有光的地方，黑色的夜行衣，好像融化在夜色里。苏虞的一头长发在头上绾成了紧实的发髻，利落而整齐。她的腰间别着一把匕首，散发出森冷的金器光泽。她静静站在那里。夜风轻轻吹动衣料。她什么话都没说，但好像把什么话都说了。
宋淮卿推门出来便看见等待的苏虞。
“你……”苏虞本来还想埋怨宋淮卿这么那么慢，但后半句话被自己咽下去了。
宋淮卿还没穿好夜行衣。他的护手系带松松地散开，没有系上，衣袖也并不整齐，有些乱地塞在护手里。
苏虞想起来，自己夜行衣也是嬷嬷帮忙穿的。“肆梧呢？”怎么没来帮忙。
“有任务，出去了。”宋淮卿说，“这个我很难弄好。劳烦师妹。”
“行……”
苏虞靠近过来，让宋淮卿把手伸过来。苏虞细心地把夜行衣的衣袖整理，塞到护手里，然后仔细调整位置、系上带子。
苏虞离宋淮卿很近，近到……宋淮卿一伸手就能把她揽进怀里，像之前那样。
宋淮卿看着面前的苏虞。她的微垂的眼睛，她秀丽的眉，她束起来的发。都很好看。
“好了。”苏虞抬起头来，正对上宋淮卿的眼睛。
他……他他在看我！苏虞连忙移开眼去。
“……那就走吧。”
宋淮卿还是像之前那样揽着苏虞。苏虞一路上心不在焉，没有多话。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府衙的院子。
宋淮卿身子一动，足下一点，借了树枝几分力，轻巧地落身到屋檐的隐蔽处，没有惊动任何守卫。
苏虞和宋淮卿交换了眼色，宋淮卿揽住苏虞往前移动了些。这个位置刚刚好能够看见这个院子里的各个地方。
二……四……六……八……
一共八个守卫。
苏虞往下指指近处的四个，瞥了宋淮卿一眼，再指指远处走动的几个，又指指自己。意思很明显：这几个归你，那边几个，归我。
宋淮卿点点头。
远处的人不仅仅是位置远，还在四处晃悠，更难解决一些。但是，宋淮卿对苏虞有信心。她一定可以。
宋淮卿放开苏虞，从一旁的屋檐上拿了一小块瓦，在手中一运功，瓦片立刻四分五裂，成了几小片。宋淮卿随意拿了四片放在手里。
苏虞手里捏了四根针，在月光下，细小的银针闪出幽幽寒光。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把手上的东西甩出。
下一刻，只听见相继的几声重物摔跌的声音，八个守卫，还来不及喊一句，便昏倒在地。
“厉害。”宋淮卿凑在苏虞的耳边压低声音，夸她一句。
只是宋淮卿的气息，让苏虞耳朵都发烫发红。
“你也不错。”苏虞转过头去。
宋淮卿还是揽住苏虞，从屋檐上落地。宋淮卿摸出守卫身上的钥匙，交给苏虞开了门。
室内是和隔壁院落花弄影住的地方一样的厢房摆设，只是这间里面多了围绕床的纱幔，想来是隔开前来诊病的大夫所用。苏虞轻轻拉开纱幔，借着窗户透进来的一点点光，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姑娘。
苏虞伸手一探。
这个姑娘还在昏迷，有微弱的呼吸，但呼吸很浅很弱，苏虞探了脉象，也不太好。没有醒转的迹象。
宋淮卿点了火折子，递过来。
苏虞接过，然后示意宋淮卿去门边守着。自己开始搜这姑娘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花弄影说，救了这个姑娘后花影阁的人给她换过外裙，但里衣还没来得及换，府衙的人便查过来了。
苏虞便想着着重看看里衣里有没有什么暗袋。
一找……还真有。
这个姑娘里衣的腰间位置缝了两个暗袋。位置很隐秘，开口就在接缝的地方。暗袋里装了石头一样的东西，比较明显，苏虞才去找附近有没有开口，如果不是这样，而只是在里面装了纸之类的东西，苏虞根本找不到。
苏虞从里面摸出了一块玉佩，还摸出一个纸包，几张写了什么字的纸，还有些银票。
再反复看，暗袋里已经没有什么了。
苏虞没来得及细看拿到了些什么，她把银票塞回里衣的暗袋，把其他东西收好。然后给姑娘穿好衣裳。
苏虞拿着火折子打算赶快离开，毕竟多停留一会儿，就多了危险。可是走了两步，苏虞还是转回到床前。
她想了想，重新探了这姑娘的脉象，然后拿出银针，刺了姑娘的几个穴位，又往姑娘嘴里塞了她贴身带着的救急用的药丸。这样应该可以好得快些。府衙的大夫，医术确实差了些，都医过了，这姑娘还是那么虚。再这样耗下去，恐怕还要很久这姑娘才会醒转。
做完这一切，苏虞检查了一下，见没有什么遗漏的，也应该看不出什么人来过的痕迹，于是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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