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归家

　　练轻舞一愣：“我没有路引。”

　　练轻舞长这么大多少知道些，平常百姓若是是要出远门，首先要做的，先去趟衙门领到路引，每经过一城，都要给守门兵士看了路引才能放行。

　　晚上要入住旅馆，也要交出路引，先让掌柜的验看，辨明真伪后可以住房。

　　“没有路引？”那长官皱了眉头，身后的人已经拔剑，被他抬手制止。

　　“姑娘可是军中人物？”

　　练轻舞讶异地瞪大眼睛，自己有心出门逛一逛，并没有穿着盔甲，这人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是。”

　　“本官冒昧，怎么姑娘一个人落了单？”

　　练轻舞看了眼他身后，全是全副武装的人，知道自己一个人讨不了便宜，只有实话实说：“在城中买干粮，听到这里喧闹，一时好奇，便过来瞧瞧。”

　　“这位小姐，本官还是好奇，你一个女子，怎么会混在军队当中？”

　　练轻舞干脆继续实话实说：“我爹是军中统帅，我便是随着他来。”

　　“那，本官可否拜见令尊？”

　　练轻舞吓了一跳，连忙阻止：“大人可说笑了，我们正在急行军，若是这时候与大人见面，被有心人知道，大人和家父都得被人在朝堂上戳脊梁骨。”

　　府尹听着练轻舞的话，眼中掠过一丝赞赏：“小姐所言极是，是本官冒昧了。”

　　练轻舞哪里敢应声，打了个哈哈，就要走。

　　府尹也不留着她，等练轻舞走出几十步，偏头吩咐道：“你派个人在远处盯着点，别让我们被她给耍了。”

　　他身后立刻有人应声：“是大人。”

　　练轻舞觉得无趣，毕竟在行路当中，多少还是不要去管路边的闲事，到了驻扎地，自然不敢和父兄说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只说自己一时贪玩，误了时辰。

　　练三伏看着女儿这娇俏模样，就算再大的气咽下去，只不过从此没允许练轻舞再出去买干粮，差点把她给闷坏。

　　路途接近尾声，天气也日渐凉爽，练轻舞换了一件厚衣裙，行军速度也渐渐慢下来了。

　　知道这已经快要接近皇城，按理说行军速度越慢越好，不然若是哪天快一些，被人当做逼宫的可不好。

　　练轻舞每日觉得所见十分新奇，倒也不是以往那么闷，行军避过炎热的午后，她的脸庞也开始变得白皙起来。

　　这日，练轻舞远远的望见一座巍峨的城池，心里琢磨着，怕是已经接近皇城。

　　果真，军队也渐停，练三伏早派了探子进城，想办法递折子去了。

　　当夜，传出消息让大军就地驻扎。

　　练三伏倒是觉得奇怪，按理说该让大军退后三十里，可天色已晚，他若是临时赶到宫中，怕也是下钥了。

　　一时无法，只得遵旨而行。

　　次日黎明，平日里上朝的时候，练三伏早早起身，因着京城没有适合他的朝服，他便穿着一身盔甲，带着几个参将进宫面圣。

　　作为立了军功的最年轻的参将，练成兵也在此列。

　　练轻舞在城门外等了两个多时辰，就有消息传来，命军队就地分散，军人各自归家。

　　若是有无家可归的，便先去衙门一坐。

　　领着人谢了恩，练轻舞心里一阵凉意，这么个处理法子，不就是要他们练家军就地解散？

　　练轻舞皱着眉头，心中再怎么不愿也无法辩驳，只得信步进了城。

　　好在进城的人多，城门军士有些懒散，练轻舞身边不伦不类的小乖乖并没有被人发现。

　　刚进得城门，练轻舞就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别提往哪儿走。

　　她在原地愣了片刻，很快就被人拍了肩膀，下意识转身，却是自家大哥。

　　“小妹，看你这傻傻的模样，有大哥在，大哥带你回家。”

　　练轻舞喜上眉梢，二人各骑自己的坐骑，很快便到了练府。

　　此时此刻，练府中门大开，是要迎接主人归来，练轻舞有些迟疑，她望着侧边各一个的小门，皱起了眉头。

　　“兄长，家里的门为什么要开三扇？我们走哪一扇门？”

　　练轻舞小时候也是养在京城，直到大了些才被接过去，跟着父亲镇守边，多少知道些京城的大道理。

　　富贵人家中门平日里不开，除非遇到了重大节日，或者是地位高过家主的人过来做客，才能偶尔开一两次。

　　今日这架势，到让练轻舞看不太懂了。

　　“傻丫头，我们自然是走偏门的，只有你出嫁，哥哥娶妻，我们这一辈的人才能从正门进出，明白了吗？”

　　练轻舞知道，不过是为她解释，可心里还是着急了起来，她暗自压下心中的不快，扬起笑脸：“多谢哥哥指点。”

　　“小妹，何须如此客气？”

　　说着，练成兵一手牵着妹妹，进了府门。

　　至于坐骑，自然是有府中下人牵进来。

　　兄妹二人刚进得大门，就有一穿着体面，眼目慈祥的老者迎上前来：“少爷小姐，老奴等候多时。”

　　“陈叔不必多礼，我们舟车劳顿，回来正要休息，父亲正忙，你且吩咐下去，多做些膳食。也给我们准备洗澡水。”

　　“是，少爷。少爷小姐，老奴这就告退了。”

　　练轻舞微微点头，她总觉着老人身上有一股不清道不明的威严。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是奇怪，说到底他们才是主人。

　　“妹妹，现如今你也大了，不能任性，和爹娘挤一个院子，今天，自己选个院子可好？”

　　练轻舞闻言就笑了：“那是自然，总不能一直像小时候那样霸占着爹娘，让两位哥哥吃醋。”

　　“你呀，快去吧！”

　　练轻舞倒不急着选：“大哥，我以前记得，我们府中有一处栽满了翠竹的幽静小院，只不过是偏了点，住那儿可好？”

　　“盈翠苑？”练成兵一皱眉头，那地方偏僻，且又小而幽静，她实在不愿意妹妹住到那儿去。

　　“盈翠苑？这名字不错，也甚合我心，小乖乖也不怕没东西可吃，这不是很好？”

　　练成兵一向不知如何拒绝妹妹的意见，这时候却脸一黑：“万万不可，你住这那么偏的园子，京城里大概会传闻，说你不受爹娘喜爱，这才被打，发到偏远的地带，日后你要嫁人，人家男人自然是要打听你在爹娘心中的分量。”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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