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三章 母子之间

　　只听龚霞很平静地说道：”是呀，青竹，他比妈妈高一届，是扬州人。“

　　青竹笑道：”他是扬州的？我不喜欢扬州人，怪不得他儿子这样，水土关系吧？妈，我去拿一瓶苹果醋吧？“

　　龚霞笑道：”好，朱朱，要不要牛奶？让姐姐去帮你拿一瓶吧？“

　　朱朱很快起身道：”妈妈，我自己跟姐姐去拿。“

　　林小平坐下，只见儿子已经让陈玉递给手机，和陈全低头一起玩游戏。

　　”林鹏，陈全，喜欢吃什么菜？我现在去点菜。“

　　陈玉见林小平终于坐下，于是笑问儿子侄子。

　　林鹏马上道：”我吃牛排！“

　　林小平提醒道：”林鹏，看手机屏幕不要这么近看。你玩你妈的手机，一会儿弄坏了，又说你！”

　　林鹏马上道：”弄坏了就弄坏了。妈说话不算数。她不赖我这几千元，我自己都可以买一个好手机。“

　　林小平听了无语。

　　龚霞那桌，青竹给龚霞舅母倒满一杯苹果醋，龚霖和朱尚文一人一杯白酒，酒是龚霖从家里带来的。虽然一会龚霞开车，但是两个大男人都不喝多。

　　朱朱一个人拿了一瓶不大不小的牛奶，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哥，嫂子，一会儿我想去挑些特产，稍些给朱朱的姑姑，还有我的几个同学。”

　　龚霞想起一事道。

　　龚霖笑道：“这个不急，我们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出来买也可以，我们已经给你们准备了一箱子东西。如果你们不嫌麻烦，带些地瓜回去。”

　　朱尚文笑道：“大哥，这个不用，太麻烦了，我小妹夫估计过些天星期天会过来，我们老家有。带些给特色风味给龚霞同学的孩子们就可以。”

　　龚霖和妻子举起杯子，笑着对青竹道：“青竹，回去好好努力，等你考上大学，舅舅舅妈和外婆全部过来祝贺你！”

　　青竹也忙举起杯子，很感激地说道：“谢谢舅舅舅妈！我一定努力！”

　　龚霖又问道：“青竹，有没有想过考什么大学？”

　　青竹认真道：“我还没有想好，但是我第一志愿，就报我妈妈的母校。如果考得更好，就报考香港大学，考得不太好，就报考我们那边的省城外贸大学。”

　　龚霖赞道：“好，青竹，有志气，舅舅舅妈再敬你一下。”

　　一旁的朱朱忙道：“姐姐，我也要敬你，等你读大学了，我和爸爸妈妈来看你，一定给你送好多吃的。”

　　龚霞笑道：“笨蛋，姐姐可不会像你的嘴巴这么馋。”

　　朱朱大声道：“我知道姐姐为什么不敢吃太多零食，她怕发胖要减肥。”

　　朱尚文笑道：“姐姐怕发胖，你就不怕了？当心零食吃多了牙疼。”

　　朱朱忙道：“爸爸，妈妈说吃了零食要及时刷牙就不会牙疼。”

　　一桌的人听了忍不住大笑。欢快的笑声都一把锤子，敲得林小平的心似乎在滴血。

　　拥有时没有珍惜，甚至是枷锁，失去了才知道，曾经以为是枷锁的人一旦完全不属于自己，自己也会痛彻肺腑！

　　龚霞朱尚文是正月初二回镇江的，尽管今天遇到了一个不该遇见的人，但是，来广城后的幸福的生活，让龚霞又恢复了原来的开朗性子，也已经把曾经不堪的经历淡化，学会了坦然应对一切。

　　虽然在镇江只能呆三天，但是一家子能在自己老家再续春节的快乐，龚霞觉得已经非常满足，因为这么合家欢聚的机会并不多。

　　龚霞如此，欧阳如雪也一样。

　　三个孩子读小学后，不单自己和萧三勇很少回龙城，就是欧阳龙和秦罗敷，也一年难回老家住几天。

　　十一点多钟时，萧三勇小妹几个家庭大大小小二十多人，已经从白水林回到龙城县城，欧阳龙早在去白水林时，已经让酒店准备好了茶点水果一类，再次嘱咐让酒店十二点准时开饭。

　　亲友们相继来到如雪家里，由秦罗敷和如雪陪着到家里——正月来客第一个规矩是来拜年，如雪帮着母亲准备了茶点，稍坐了一会儿，都返回酒店。

　　客人不少，孩子一辈也多，四桌大人，两大桌孩子。

　　明天萧三勇如雪和小妹刘君豪一家都要回广城，孩子们还没有这么开学，龙城亲友众多，如雪知道欧阳龙和秦罗敷还有很多应酬，于是让父母过了元宵回广城。

　　子萧已经十四岁，可以在家看着子欧子阳，还可以辅导弟弟妹妹做作业，万一忙不过来，如雪可以请钟点工准备中午的饭菜。

　　欧阳龙准备的中午这餐年饭一直持续到一点多钟。饭后众人稍坐了一会儿，客人们先后告辞。子萧留下陪欧阳龙和秦罗敷，刘以涛喜欢和子萧一起，也说留在县城，省得次日奔波。

　　刘君豪见刘以涛在如雪家一点不拘束，和子萧就如亲兄弟一样相亲，只好笑着说，如今子萧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要帮着多做事，刘以涛自然爽快答应。

　　两点钟时，萧三勇带着大大小小的游春队伍，返回松木岭家里休息，刘以涛和子萧则帮着秦罗敷欧阳龙收拾好剩余的水果等回家。

　　奔波忙碌了大半天，两个老人在屋子里休息，子萧和刘以涛则在一楼客厅下棋。

　　刘以涛和子萧两个人都喜欢下棋，松木岭孩子太多，要这样清净地下棋实在不容易，但是在这里完全可以。

　　这个家受欧阳龙的熏陶，最齐备的就是棋类：象棋军旗围棋还有小朋友都喜欢的五子棋跳棋，有个柜子的一侧，专门摆放着这些东西。

　　看到两个一大一小都是同一天生日的阳光帅气男孩，欧阳龙和秦罗敷觉得自己的儿子真的没有走远。回思如雪曾经说过刘以涛的事情，秦罗敷几乎真的相信，他们两个，都是带着儿子欧阳如风的牵挂和思念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是专门来陪伴自己给予慰藉的。

　　五点多钟时，两个男孩都停下下棋，帮着秦罗敷一起准备晚饭。

　　”欧阳奶奶，我可以动手，你告诉我们怎么做！“

　　刘以涛很爽快地告诉秦罗敷，说自己在学校已经什么都学了，尤其家务，还说自己会做烧烤。

　　秦罗敷笑着让刘以涛切菜，刘以涛果真叮叮当当动手，切出来的菜实在不错。

　　子萧特备喜欢吃雪豆，一个人坐下剥豆。

　　秦罗敷笑问道：“以涛，你是读五年的吧？还要两年多毕业，在学校会不会想家？”

　　刘以涛笑道：“奶奶，我开始去的时候好想家，慢慢习惯，觉得学校的生活也挺好的，我小姑还来看过我，我们的教官也常带我一起劳动。”

　　菜切好了，子萧和刘以涛两人自己去收拾碗筷，一起端菜，倒是欧阳龙很清闲。

　　一时晚饭后，刘以涛说想看看如雪萧三勇还有小妹都就读过的学校，欧阳龙说开车去，刘以涛说可以走路去，最终刘以涛骑自行车载了子萧出去，秦罗敷和欧阳龙散步跟在后面。

　　“爷爷奶奶，我们去看过就回来！”

　　子萧跟欧阳龙去过那里打球，所以欧阳龙不担心。

　　“子萧，那个学校一定好大吧？是不是比我们城东一中还大？”

　　刘以涛想到如雪萧三勇小妹都在这学校读过书，可见这个学校一定很厉害。

　　子萧忙道：“那里面没有我们学校好，但是操场好大，比我们学校两倍大。”

　　不到二十分钟，兄弟两个已经骑车来到龙城一中的操场。

　　夜幕降临，但是在操场散步的人不少。刘以涛拿出手机，和子萧两个相互拍照，又让人给自己和子萧拍合影。

　　因为正月的晚上，走路的人多，骑车开车的人少。子萧告诉刘以涛，说过桥后沿河边返回，一定可以遇见爷爷奶奶。

　　“以涛哥哥，你知道为什么我跟我妈妈姓欧阳，子欧子阳就跟我爸爸姓萧吗？”

　　子萧突然问道。

　　刘以涛摇头道：“我不知道。”

　　子萧道：“因为我舅舅二十三岁时，因公牺牲了。舅舅学习好，长得好帅，对我爷爷奶奶还有我妈妈特别好。他大学毕业做了海关工作人员，可是因为在稽查走私分子时，不幸因公殉职了。舅舅那时只有二十三岁，我妈妈正在读高三。我奶奶伤心得病倒了，我老外婆也伤心去世了。我妈说，我要代我舅舅好好陪我爷爷奶奶，让他们忘了我舅舅年轻去世的伤心事情。”

　　刘以涛道：“子萧，那你有没有你舅舅的照片？”

　　子萧忙道：“我没有，可是我妈妈有，我见过。我妈妈还把我舅舅的照片存起来了，我爸爸说，原来妈妈都放在自己提包里，天天带着，拿出来看时就流眼泪，我爸爸就让妈妈放在家里不要带身上了。”

　　刘以涛骑着车，和子萧边说边走，不一会儿，见欧阳龙和秦罗敷已经在河边漫步回走。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刘以涛和子萧几乎同时大声打招呼道。

　　欧阳龙笑道：“以涛，子萧，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你们奶奶慢慢走！”

　　秦罗敷又笑道：“子萧，带以涛先回去，七点半钟，广场有龙灯呢，想看一会我们再出来看。”

　　刘以涛和子萧听得高兴，很快说先回去洗澡。

　　此时坑子乡松木岭的萧三勇和刘君豪等人，也刚从萧大勇家吃完晚饭回来不久。萧三勇在清洗一家子的衣服，欧阳如雪正在整理明天起行的行装。

　　可能今天爬山串门辛苦，孩子们洗漱后也早早进屋子休息。

　　明天四勇小曾三口一家也要回去上班，九点的班车，五勇一家和王二花乘坐明天晚上的火车回上海，要到临县上火车，说到时大勇的儿子会送去。

　　八点半钟时，如雪接到了姗姗母亲的电话，说明天一早姗姗哥哥会送一包东西过来，是今天宰杀好的鸡鸭，会冰冻好让如雪捎给许姗姗。

　　看着沙发上边收拾好的一个箱子一个大提包，如雪笑道：”三勇，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在外打工的？“

　　萧三勇笑道：”你不像，我像。你这么年轻漂亮，一看就知道不是打工妹，而我背上那个大包，推着那个箱子，谁也不会否认我是一个打工多年的老后生。“

　　如雪笑道：”你像吗？这么帅的老后生，不知道会迷倒多少打工妹。“

　　萧三勇笑着突然抱起如雪，认真地说道：”普天之下，打工发家致富最幸福，应当是我们第一家！天下第一美女，外带三个金童玉女！还有万贯家私！“

　　如雪笑着用手点了一下萧三勇鼻子道：”女人四十豆腐渣，还天下第一呢。不过曾经的天下第一哭，就落龙城三勇家！“

　　萧三勇轻轻将如雪放下，认真地看着如雪依旧绝美超尘的容颜，笑道：”雪，我没有看你用过什么化装品，怎么你的样子一点没有改变？你再这样，过两年我让子欧叫你姐姐好了！“

　　如雪用手触了一下萧三勇脸上道：”三勇，你也没有什么变，我觉得你和当年一样俊朗。“

　　萧三勇笑道：”真的假的？我正想说，很快是子萧他们的天下了。如雪，不是我夸口，我们和小妹的几个孩子，长得实在不错，他们都说子阳最像我，说子萧像你，子欧像我们两个。“

　　如雪笑道：“现在我们家你是帅哥一号，子萧是帅哥二号，子阳是帅哥三号。我困了，睡了！”

　　此时扬州的林小评家，陈玉和儿子也已经进屋睡下，林小平却没有一丝睡意，一人在楼下看电视。

　　八点半钟时，林母出来倒茶，见林小平竟然一人还在客厅沙发上，实在惊讶，不由过去问道：“小平，你们今天去镇江逛了一天，也不困？”

　　近前林母才发现，茶几上的烟缸，已经有至少三四支烟头，其中一个烟头还在冒烟。

　　“你怎么了？又是陈玉惹你不开心了？”

　　林母很快想到陈玉。

　　这么些年，尽管林小平和陈玉不再打架，但是冷战几乎月月有。而且有时候，林小平一人在一楼客睡。陈玉也师父习惯了过这样的日子，不离婚，就这么耗着，但是在家里绝对不做家务事。

　　已经有了儿子，陈玉倒也不会想其他，因为自己虽然和林小平很多不合，但是在这样的家里，一家上下都有些怕自己。自己的工资基本不用花，林小平的工资虽然吗给自己管着，但是家里的开支有公公婆婆，孩子的所有开支有林小平，林小平逢年过节也会很大方地给自己几千甚至上万，要来养车买衣服是足够的。

　　林小平对母亲的问话有些冷漠，也不回答。

　　林母叹道：“小平，忍着吧，都已经四十多了，哪个家庭不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工资你自己管着，这点比多数人强。”

　　林小平没好气地说道：“妈，你们当然无所谓，陈玉我是拿她没有办法，但是林鹏，你和爸爸不能这么惯他了，这样下去，迟早会毁了他。”

　　林母道：“怎么会？陈玉不是说林鹏的学习现在还是班上中上呢？男孩子哪个不是倔强些。”

　　林小平道：“他是一般的倔强吗？已经读中学了，做的事情说的话，没有一点谦让没有一点礼貌，出去让人说闲话，有什么意思。”

　　林母道：“今天出去有什么事情让你难堪？我看他和陈玉的心情都不错呢。”

　　林小平也不堪母亲，叹道：“妈，你说林鹏这么知道我是离婚有过女儿再娶陈玉的？”

　　林母惊讶地说道：“林鹏知道这些？怎么可能？”

　　林小平道：“这么不可能？他今天亲口对我说，讨厌我，说他听别人说他本来有过一个姐姐，是因为我想娶陈玉就把这个姐姐和她妈妈赶走了，让他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

　　林母听了，更加吃惊，自语道：“我肯定不会说这些，陈玉也不可能，你爸爸也一样。肯定是那些嫉妒我们家的邻居，他们绝对是别有用心，想挑拨我们家人的关系。”

　　林小平叹道：“妈，我原来那个女儿是叫林芝吧？我告诉你，我今天还看见她了，她已经是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林母惊得眼睛几乎圆睁，看着林小平道：“你见到林芝了？在镇江？那龚霞你也看到了？”

　　－－－－－－题外话－－－－－－

　　家，只是一个字，却是在经历了纷纷扰扰的世间情，世间事，世间人纠缠喧嚣之后，一个最温暖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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