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019

        “大家都知道吧，我今天晚宴走早了，回房的时候看到这个失踪的女服务员从莫小姐房里出来，但毛手毛脚的，推个餐车差点摔一跤。我心想她不是不见了吗？怎么会从莫小姐房里出来……所以才惊动大家的。”

        林先生说到这里，自觉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冷笑着看了一眼那个沉默不语的女服务员，“好好的抓个宅子里的服务员干什么？”

        莫维叶神色自若：“我没抓过什么服务员，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在我房间里。”

        “就我看到的那个情况，莫小姐抓服务员只有一个理由吧。”林先生对她的辩解并不买账，“就是让莫小姐的同伙扮成这个服务员的样子潜进殷宅来，不知道做些什么勾当——看样子，这同伙还是个女的，不然怎么挑女服务员下手呢。”

        莫维叶“啧”了一声：“这想法不错，不过想太少了——人是在我房间发现的，就一定是我弄进来的吗？”

        在场大部分人并不是站在谁那边的，只是出来看个戏，比如赵女士。赵女士听莫维叶这么一说，发觉这场戏没那么简单，也乐得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那莫小姐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呀。”莫维叶嫌站着太累，找了条廊下的石凳坐下，“不过真凶八成是想尽快找个替罪羊出来受过，所以对这事积极得很呢。我和笠洲晚上……咳，不在嘛，所以就倒了这个霉呗。说起来……在场是谁喊得最大声呀？”

        众人的目光一下转到林先生身上——是他张罗着要搜女服务员的下落，也是他找了服务员来砸开了莫维叶的房门。

        林先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莫维叶！人是在你房里发现的，你不仅不解释还想给人泼脏水？”

        “事儿不是我干的，我有什么好解释的？”莫维叶奇道，“再说了，这服务员也不是不会说话，有事儿您开尊口问问啊。”

        “问就问。”林先生嗤笑一声，“小金，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莫小姐派人抓的你？抓你的人打你了没有？有没有问你宅内路线分布之类的问题？”

        问题太多了，小金翕动了一下嘴唇，没能答上来。

        林阜被她急得冒汗，只好换了个简单的问题：“……那你说，是谁抓的你？”

        被称作小金的女服务员疲惫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林先生。”

        不知道？林先生愣了愣，倒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你是不认识莫小姐的同伙吧？那你告诉我……莫小姐有同伙吗？”

        这回小金点头了：“有。”

        蹲在树枝上偷看的白螺心里一紧，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莫维叶浅笑：“小金，林先生有同伙吗？”

        小金又点头：“有。”

        “哈。”莫维叶轻笑一声，不说话了。

        林先生很着急：“小金，我那个女伴是……”他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众人，降低了音量，“是我的朋友，那不叫同伙……不如你告诉我。”他忽然又想到一个问法，“莫小姐她……有几个同伙？”

        “三个，林先生。”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林先生总算松了口气：“你听到了吧莫维叶？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谢笠洲站在莫维叶身边，表面上十分镇静，与之前没什么区别；但心头已经转过数个念头：这要是被发现了，莫维叶会不会被殷家处理掉？她哥哥已经惨遭灭口，莫维叶的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去——把她抱起来从这里冲出去能有多少胜算？门口到这里的路线他都记得，后门到这里的路线白螺都记得，但殷家内部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并不清楚，万一中了什么要命的陷阱……

        他还没想出个结果，就听莫维叶幽幽开口：“小金，林阜有几个同伙？”

        林阜就是林先生的原名，既然林阜数次对她直呼其名，莫维叶也没必要继续尊称林先生了。

        “三个，莫小姐。”小金肯定地回答。

        众人再次哗然。

        赵女士惊讶地看了林先生一眼：“哟哟哟，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戏越唱越精彩啦。”

        “这不难想象啊赵女士。”莫维叶接茬，“他自己有几个同伙，自然就安给我几个同伙呗。”

        林阜冷汗直流：“小金你说，她那同伙都长啥样？多大年纪？叫什么名？”

        “一男一女，都是成年人，女的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小金回忆道，长啥样她实在描述不好，犹豫了半天只能说出一句，“……都很漂亮。”

        “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莫维叶惊讶地感慨了一句，“林阜，你是真喜欢小女孩啊，编故事都要编个小女孩出来。”

        这回不用莫维叶自己问，赵女士就凑了这个热闹：“小金啊，那你再说说看，林先生的同伙都长啥样，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啊？”

        “一女两男，都是成年人。”小金说道，“女的叫苏琳，两个男的不知道。长得不漂亮。”

        苏琳大家都认识，是林阜的那位女伴。

        谢笠洲猛地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白螺的幻术！估计白螺先往欢欢身上架了点东西她看起来暂时有成年人的身高，再加了点幻术——若是离得远，凭白螺的幻术很难看清那其实是个小孩子。

        应该是这里的服务员身上没什么能力，不然还真糊弄不住。

        形势有些微妙了：莫维叶这边同伴的姓名一清二楚，甚至还有个七八岁的女孩子；而林阜那边两个男性同伙不知道名姓，这样对比着一看，反而是林阜这边的听着更真。

        林阜气急败坏：“莫维叶，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给她下什么术了？怎么她句句都向着你？！”

        “她是句句都向着我吗？”莫维叶终于怒了，“被诬陷被栽赃的不是我吗？要不是这里的人不会撒谎，我现在说不定都让你林阜害死了吧？！”

        “那也不对啊。”人群中忽然有人出声，谢笠洲不满地看过去，出声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如果林阜想害你，找到人之后就赶紧吆喝把你抓起来不就行了，何必还问你那些问题？”

        “陈先生忘了吧。”莫维叶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是在平息自己的怒气，“林阜是想把我往勾结同伙潜入殷宅的方向栽的，这要是被他栽成功了我还有命在吗？如果仅仅是抓到了人就直接把我抓起来，那我也能说我是看她长得不错，抓来玩玩……哎呀。”

        说到这里她忽然惊呼一声，“不会林阜见色起意，先把小金抓起来……咳，玩了玩，然后塞到我房里说是我抓的，顺便给我推个足以害我性命的大罪名……”

        她和林阜有旧怨，那怨还不小，白天他俩还刚为这个吵过架，林阜因此生恨想害莫维叶也不是没可能。

        林阜激动起来，冲上前去就要掴莫维叶耳光：“贱人！你诬陷我……”

        话音未落，谢笠洲上前一脚踢在林阜的膝弯里，林阜噗通一声就跪那了。

        赵女士没忍住，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莫维叶可不敢叫林阜再问更多问题了：“我记得林阜不管到哪都会带着他的绳子，我们可以趁小金身上的痕迹还没全消，验一下她身上绳子的痕迹嘛。”

        刚才那个出声为林阜说话的男人此时又出声了：“莫小姐说得也有理，不如你们俩带小金下去看一看她身上那些痕迹……”

        “别带下去啊。”莫维叶及时打断，“你们两个就在这儿验，验出什么是什么，谁也抵赖不了。”

        那两个男服务员得了指令，其中一个去林阜房里找绳子，另一个竟然就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脱下了小金的衣服，去找她身上被勒过的痕迹——非礼勿视，在场男士都不自在地偏过了目光。

        “怎么样？”

        过了十分钟，见那两个服务员验得差不多了，莫维叶出声提醒，“你们俩把结果给大家说一下，小金你把衣服穿上。”

        “都有。”其中一位资历较深的上前一步，恭谨地对莫维叶欠了欠身，“两种绳子的绳纹都比对出来了，莫小姐。”

        当然都有了——莫维叶在告诉白螺宅内□□所在之处后特意嘱咐过白螺，先用林阜的绳子绑一遍，再拿别的绳子绑一遍，只需留下痕迹就可以；小金不会、也无法回答太复杂的问题，回答也极其简单，只需赶在她都供出来之前，把林阜栽死就可以了。

        说起来，林阜今年也有29岁了。

        那是差不多了。

        事情结束后白螺还是在树上蹲到半夜，等到万籁俱寂连工作人员都离开了才敢从树上下来，带着欢欢敲了敲门。

        谢笠洲给她开了门。

        一进门白螺就开始夸莫维叶：“叶子，你真是太牛了，你不知道，那个小金说出我和欢欢的名字的时候我有多紧张！我都想着如果你被发现，我就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算了，这事儿一开始是我们惹出来的，要是连累你了，那我死也要跟你死在一块。”

        谢笠洲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就叫上叶子了，真亲热啊。”

        白螺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这叫患难见真情，你不懂！”

        “事儿还没全完。”莫维叶拉过欢欢，摸了摸欢欢的脑袋，“白螺，我还有事要你的欢欢帮忙……林阜以前在俱乐部玩的时候曾闹出一件大事，但后来被按下去了。”

        “什么大事？”白螺神情严肃起来。

        “他害死过一个八岁的女孩，然后将那孩子扔到了附近的废车场，伪装成了儿童诱拐谋杀案。”莫维叶语气平静，“我答应过那孩子的父母，一定帮他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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