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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二回


  “祖母,大嫂向来能干,找解药这样区区小事,何须两个时辰,要我说,只怕半个时辰都用不了,大嫂便能将解药给取来了!您说是罢,大嫂?”

  随着三夫人一席别有深意的话说出口,屋内众人看向孔琉玥的目光也越发的异样起来。

  孔琉玥接收到这些目光,就忍不住勾唇冷笑起来,看向三夫人道:“三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半个时辰都用不了,我便能将解药‘取’了来?还请三弟妹把话说明白了!”说到最后,眉间已带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厉色。

  “那个,是我一时嘴快说错了,”三夫人闻言,立刻一副自悔失言的样子,讪讪的说道:“还请大嫂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便低下了头去,嘴上却似是颇为不服的在小声嘟哝着:“镕哥儿是在芜香院出的事,芜香院又是大嫂的地盘,历来便被大嫂把得铁桶一般,苍蝇也飞不进去一只的……我让大嫂去取解药有什么错?横竖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么一回子事……”

  虽是压低了声音在自言自语,声音却好巧不巧刚好够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众人脸上的异样便又化作了恍然,尤其是李太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不过,倒是正中了她的下怀……孔琉玥心中冷笑称愿之余,面上已染满了怒气,大声说道:“什么叫‘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么一回子事’,三弟妹是在暗指镕哥儿此番出事,是我这个作母亲的动的手脚吗?三弟妹最好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否则,休怪我不念骨肉妯娌之情!”

  三夫人闻言,要笑不笑的勾了一下嘴角,也大声说道:“这话可是大嫂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顿了一顿,沉下脸来,“不过话又说回来,镕哥儿究竟是怎么出的意外,大嫂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我还想着为大嫂,更为永定侯府留几分体面,将事情就此揭过去的,偏生大嫂不乐意,事已至此,竟还想着既得里子也得面子,那我也犯不着再跟大嫂客气!大嫂还是快将解药交出来罢,省得事情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哪怕有大哥在,也护不着大嫂,让大嫂最后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三弟妹这话的意思,是在说镕哥儿此番中毒,是我这个母亲下的吗?”孔琉玥将三夫人这番话听在耳里,索性帮她将没有说明的话给明说了。

  “哼!”三夫人就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等于默认了孔琉玥的话。

  孔琉玥见状,立刻换上一副悲愤委屈之色,却不再看三夫人,而是转向一旁一直未发一语的老太夫人道:“祖母,镕哥儿自五月搬回芜香院后,孙媳待他虽不敢说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却也从不曾薄待过她丝毫,这一点,卢嬷嬷和芜香院上下都可以作证,孙媳如何有本事在那么多双眼睛的监视下,人不知神不觉的将事情办成?此其一;其二,孙媳害了镕哥儿又有什么好处?孙媳如今并没有自己的孩子,镕哥儿便是我们长房惟一的男丁,将来是要承袭永定侯之爵的,孙媳还不至于蠢到自断长房后路,亦让侯爷对孙媳生厌,甚至有可能将孙媳休弃,白白便宜旁的有心人的地步!”

  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冷冷看了傅旭恒和三夫人一眼,方继续道,“再者,镕哥儿跟着祖母住了六七年,从来没出过一点岔子,如今却甫一回到我们长房,就出了如此意外,偏孙媳又是继母后妈,便是没出岔子,也要被人鸡蛋里挑出几根骨头来的,何况真出了岔子?孙媳虽愚钝,愚钝不至厮!所以三弟妹给安的罪名,孙媳实不能领,还请祖母明鉴!”

  一席合情合理的话,说得众人都不自觉的面有松动或是点起头来,老太夫人的面色亦是缓和了许多,缓缓说道:“你说得也有理,你向来聪明精细,断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祖母,此言差矣!”眼见老太夫人面露松动之色,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傅旭恒不由急了,等不及老太夫人把话说完,已忍不住出言打断了她,“兵书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反其道而行之’,正是因为害了镕哥儿对大嫂,不对,应该是对孔氏瞧着非但没有直接的好处,反而会让所有人将矛头都对准她,让她的处境看起来恶劣至极,所以她才更可疑!要知道大多数人包括祖母和在场的大家,一般都是不会怀疑受害者的,如此一来,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的孔氏反倒是最安全的,一开始她的处境或许会很艰难,但相较于未来那巨大的收益,一开始那点艰难又算得了什么?越性说穿了,相较于永定侯爷的世袭爵位和能为后世子孙带来的好处,那点子艰难根本就微不足道,毕竟孔氏还这般年轻,再为大哥生下一名乃至数名嫡子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再者说了,孔氏如今不但是长房的主母,更是偌大一个永定侯府的当家主母,府里的下人谁又敢不听她的?让下人们作证,根本就不可取!我先还想着此番只要镕哥儿能没事,为了傅家的体面名声,为了大哥能家宅安宁,让大哥在外面打拼时没有后顾之忧,就装糊涂将此事给揭过去的,偏生孔氏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实在可恨至极,所以我恳求祖母,此番之事一定要严惩不贷!”

  傅旭恒长篇大套的驳完孔琉玥的话,不但不给老太夫人和孔琉玥发话的机会,亦连自己喘气都顾不得,便又看向孔琉玥厉色继续说道:“孔氏,你果真好手段好智计,饶害了镕哥儿,还能若无其事的将自己也摆到受害者的位子上,让大家都同情你,继而将怀疑的目光转向别处,让你既得实惠又得面子,你可真是深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啊!可你若要以为你的奸计就此便能得逞,以为整个傅家就你一个人聪明,其他人都愚不可及,看不穿你打的什么主意,那你就打错了主意!你不承认是你毒害了镕哥儿是吗?没关系,我们大可让族老们来判一判,看似你这等阴狠歹毒之妇人,究竟当不当休,究竟又当不当送官查办!”

  说完大喝一声,“来人哪,立刻去把几位族老都请来,就说我们嫡房有要事相请!等族老们来了,我看你这个毒妇还敢不敢再嚣张!”

  后一句话,显然是对孔琉玥说的,说话时眉眼间的得意,也几乎快要遮掩不住的倾泻出来。

  孔琉玥将傅旭恒的得意看在眼里,就忍不住勾唇冷笑起来。她原本还以为傅旭恒和三夫人此番只是想害傅镕,却没想到他们的胃口远不止这么大,害了傅镕不算,竟还想将她也一并拉下水!

  不过想想也是,换作是她煞费苦心的设了这么一个局,也会想着收益最大化,将所有敌人都一网打尽的,傅旭恒和三夫人会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此番他们若是能成事,傅城恒不但会没了继承人,亦连老婆也会一并失去,且以后更别想再娶到好人家的女儿为其生下嫡子,到时候永定侯的爵位,便只能落到傅旭恒头上了,不能不说傅旭恒和三夫人这出算盘实在打得好!

  只可惜他们机关算尽,却惟独漏算了一点,那就是她会医术之事,她倒要看看,等族老们来了以后,傅旭恒要如何自圆其说!

  孔琉玥似笑非笑睨了傅旭恒一眼,正要说她也正有请族老们过来一趟之意。

  没想到一个声音却抢在她之前开了口,“三叔方才说我母亲乃我们长房和永定侯府的当家主母,下人们都不敢不听她的,因此让下人们作证不可取,那我不是下人,我作证总可取了罢?我现在就以永定侯府嫡长女的身份,明明白白的告诉三叔,我母亲没有毒害过弟弟,她待我们姐弟三人从来便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所以还请三叔将那句‘似这等阴狠歹毒之妇人,究竟当不当休,究竟又当不当送官查办!’收回去,我母亲乃我父亲明媒正娶的正室妻子,朝廷封诰的一品夫人,岂是三叔说休便能休,说送官便能送官的!”

  声音清脆娇嫩,却自有一番威严和气势,不是别个,正是初华发出的!

  初华站在当地,个子虽相较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小的一个,以致她说这番话时,不得不仰着头。但她身上自然而然所散发出来的威仪和凛然,那种肖似傅城恒的威仪和凛然,却是在场所有人都不曾见过也忽视不了的,一时间众人都呆住了。

  怔忡间,又听得初华道:“三叔分府出去另过已近半年,这半年以来,三叔回来的次数虽不算少,与我母亲并我们姐弟相处的时间却是寥寥无几,三叔又是如何知道我母亲心里究竟作何想,又是如何得出毒害镕弟之人乃我母亲这一结论的?难道三叔自己心里便是这般想的,所以才会因己度人,认为我母亲也是这般想的?可别人不清楚,我却最清楚我母亲并不是这样的人,三叔无凭无据,最好还是不要胡乱说嘴的好!”

  一席同样掷地有声的话,终于说得众人都相继回过了神来,脸上的神色也瞬间变得或是意外、或是感动、或是气急败坏……总之就是各不相同起来。

  意外的是老太夫人,老人家虽知道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孔琉玥和三个孩子的关系早比先好了很多,却没想到,他们母子之间尤其是孔琉玥和初华母女之间,会好到这个地步,之前的疑惑和恼怒也随之瞬间去了几分。

  感动的则是孔琉玥,别人或许不知道初华心里究竟有多排斥她,她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的,尤其是经过了上次傅城恒“忘记”封夫人忌日之事后,就算之后她们都不约而同的将此事给揭了过去,但她以为,初华心里总是或多或少会留下疙瘩的,却没想到她会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挺身而出维护她,以她对傅镕这个弟弟的看重和维护,照理她不是更该怀疑憎恨她的吗?

  在这一瞬间,不管初华是出于为大局计或是别的什么原因维护她,总之孔琉玥是真被她的挺身而出而感动到了,有一股长久以来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的惊喜和满足,以致她忽然间很想流泪。

  本来孔琉玥就已经够感动了,不想让她更感动的事还在后面。

  初华说完那番驳斥傅旭恒的话后,便走到孔琉玥面前,轻轻握了她的手,用仅够自己母女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母亲,您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们姐弟三人都相信事情不是您做的,我也必定会维护您到底的!只是弟弟这会儿情况这般不好,三叔又在这里胡搅蛮缠,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请了旁的太医来救他?要是爹爹这会子在家,就好了……不过您放心,就算爹爹不在,只要我们母女齐心,我相信我们也一定能将此次危机应对过去的!”

  因之前毕竟闹得不愉快过,初华这会子不论是言语还是动作,都微微有些不自然,还有几分羞涩,却一眼就能看出不乏诚恳和坚定。又因年纪终究还小,忽然逢此巨变,尤其最关心的人又正躺在床上危在旦夕,面色便自然而然有些惨白,眼圈也是明显发红,说话的声音更是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颤抖,却偏又要故作坚强,瞧着实在让人怜爱和感动!

  孔琉玥的眼泪就忍不住一下子决了堤,之前的种种委屈、悲愤、难过和无奈却不甘的妥协,都被初华这份不问缘由的信任和维护,在顷刻间尽数化解了。

  她弯下身子,反握了初华的手,含泪笑着与她对视,“初姐儿,谢谢你的信任和维护,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这一番信任和维护的!我们也一定能度过眼下这次难关,镕哥儿也一定会没事的!”

  初华眼里也有泪花闪烁。她看着孔琉玥,重重点了一下头:“母亲说得对,我们一定能度过眼下这次难怪,弟弟也一定会没事的!”

  母女两个这番真情流露的互动,直看得一旁早已气急败坏的傅旭恒越发的气急败坏。

  他跟老太夫人一样,也没想到孔琉玥和初华姐弟的关系会好到这个地步,那日老太夫人因傅镕近日来瘦了不少之事斥责孔琉玥时,傅镕对她的维护他虽然也看在眼里,却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傅镕是在维持面子情儿,毕竟如今傅城恒不在家,他要在继母手底下过活,想讨继母欢心也是长情。却没想到,几个孩子待孔琉玥竟非面子情,而是真情,这才真是“有奶便是娘”呢!

  然初华身份尊贵,乃永定侯府的嫡长女,漫说傅旭恒如今已分府出去单过,只能算是永定侯府的旁支,身份与初华相差甚远,就算他还没分府出去,单以身份尊卑上来说,他也是及不上初华的。

  傅旭恒心里也明白这一点,因此他没有接初华的话,而是恍若未闻的将矛头继续对向了孔琉玥,“我才还佩服你孔氏好手段好智计,原来竟还没夸够你,倒是没想到你除了手段智计,于笼络人心上也有一套,饶害了镕哥儿,还能让初姐儿自发的维护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佩服至极!”

  说完方看向初华,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语重心长的说道:“初姐儿,我记得你今年也有九岁了罢?九岁已经不算小了,已经算得上是大姑娘了,怎么你还是像几岁的小丫头子一般,是非不分,人云亦云?还是你早已被什么小恩小惠给收买了?你要知道,敌人在彻底打败你以前,总是会先给你一些甜头尝的,可你同时也该知道,那些甜头都是包了糖衣的炮弹,吃不得的,你可不要被人卖了,还反过来帮着那卖你之人数钱!” 

  对傅镕中毒之事,初华虽是到了这会子才知道的,但她却直觉此事定然与傅旭恒脱不了干系,这也是她无条件相信此事非孔琉玥所为的原因之一。当然,让她相信孔琉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出于她对她人品的了解和她潜意识的直觉,再有就是她不相信以她的聪明,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

  是以闻得傅旭恒这番看似是在为她好,实则却是在挑拨离间的话,初华的反应是迅速而直接,“我喜不喜欢糖衣炮弹,又喜不喜欢被人卖了还帮着那卖我之人数钱,都是我自个儿的事儿,就不劳三叔您费心了!”

  傅旭恒被噎得一窒,对初华一再出言维护孔琉玥的行径更是火大至极,片刻才阴着脸冷笑道:“也是,我忘记初姐儿你是永定侯府的大姑娘了,身份尊贵,岂是我区区一个白丁能教导的?只是大姑娘别忘了,我终究也是你的三叔,是你的长辈,你就不怕你方才顶撞我的行径传了出去,旁人说你‘不孝’吗?”

  “三叔自己才也说了是初姐儿的长辈,又何必跟她的童言无忌一般见识?”孔琉玥不待初华开口,已先淡笑着接过了傅旭恒的话题,“况这里并无一个外人,此事又如何能传到外面去?除非是有心人刻意为之!罢了,闲话我也不多说了,我还是那句话,此番之事,原非我所为,三弟妹所扣之大帽子,我实在不能领,还请三弟妹收回自己方才的话,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傅旭恒气急反笑,“你不客气?你这个毒妇凭什么不客气?你谋害嗣子在先,百般抵赖在后,不管是请了族老们来让他们决断,还是送官查办,你都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被休离我傅家,你凭什么不客气!”

  说着转向老太夫人,拱手道:“祖母,孔氏的所作所为您都是看在眼里的了,请您立刻下令请了族老们来,将此等毒妇休离我傅家,还镕哥儿一个公道,更还我们永定侯府一个安宁!”

  老太夫人的表情看起来晦暗不明,既不对方才傅旭恒与孔琉玥母女的冲突发表任何看法,也不对傅旭恒的请求予以任何回应。

  傅旭恒看在眼里,没来由的心下一紧,有些不自然的舔了舔嘴唇正要再说。

  不想孔琉玥已抢在他之前开了口:“祖母,三叔定要坚持说此事系孙媳所为,孙媳一时间也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不如就依三叔所言,请了族老们来,是非曲折,自然也就有公论了!”说着屈膝拜了下去。

  老太夫人还是没说话。

  屋里一时间是落针可闻,气氛沉闷压抑得让人几欲喘不过气来。

  在这样的沉闷中,傅旭恒的心不由又是一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掠过他的心头,尤其是当他看到对面的孔琉玥始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时,他的心就缩得更紧,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他忙安慰自己,他们都已筹划了那么久,且事情根本堪称天衣无缝,哪怕祖母心里有所怀疑,也会怀疑孔氏更多一些,到时候只要能顺利将孔氏休离傅家,再等傅镕一死,永定侯的爵位将来还不是只能落到他头上?他一定是因为想得太久,临近美梦成真了,反倒觉得有些不真实,所以才会产生患得患失感觉的,对,一定是这样!

  这般一想,傅旭恒紧缩着的心总算放开了不少,呼吸也觉得顺畅了许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太夫人的声音忽然响起,总算是打破了一室的沉闷,“既是如此,就请了族老们来罢!”

  此言一出,傅旭恒如蒙大赦,忙不迭便吩咐下人道:“没听见老太夫人的话吗?还不分头请族老们去!”

  众下人见老太夫人都开了口,不敢怠慢,忙不迭分头请人去了。

  余下众人忙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垂下了头去,再次陷入了沉闷中,当然,各自心里在想什么,旁人就无从知晓了。

  虽说瞧着孔琉玥始终一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初华还是忍不住担心,三叔三婶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她虽坚信事情并非母亲所为,架不住太祖母和族老爷爷们怀疑,到时候万一母亲真被休离了他们家,可怎么样呢?偏生这会子爹爹又不在家,连个为母亲撑腰的人都没有,她和弟弟又人小力微,尤其弟弟如今还躺在床上……想到这些,初华急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恨自己不能长出一双翅膀来,好立刻飞到西山别宫去请了傅城恒回来!

  感受到初华的焦急,孔琉玥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顶,弯腰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初姐儿,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吗?”

  初华先是点头,“我自然相信母亲!”随即脸上却闪过犹豫之色,“只是看如今的形式,我真怕……”

  孔琉玥却不待她把话说完,已含笑打断了她:“只要你相信我就好,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这番相信的!”

  母女两个正小声说着话儿,有婆子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回老太夫人,族老们来了!”

  老太夫人闻言,面露诧色,但转瞬即逝,嘴里已说道:“请族老们都进来罢!”

  不止老太夫人诧异于族老们来得这般快,傅旭恒和三夫人也是一样诧异,但一想到他们离他们的大业已仅有一步之遥,他们又顾不得去想那么多了,强忍下满心的欢喜,齐齐望向了门口方向。

  就见几名须发皆已花白了的老者被簇拥着鱼贯行了进来。

  老太夫人忙迎上前见礼,“有劳众位叔伯连夜过来,皆因子孙不肖,老身实在惭愧!”

  众老者虽是族中长老,现任族长却是傅城恒,彼时他虽不在,老太夫人身份却高,众人哪敢受她的礼?忙笑着回了半礼,“老嫂子客气了!”

  大家分宾主落了座,待丫鬟上了茶来,傅旭恒先就迫不及待的说道起来,明显想来个先发制人,“深夜打扰众位长辈,皆因大哥的第三房妻室不容继子,居心叵测,竟趁着大哥不在期间,妄图毒害继子,亦即大哥惟一的儿子、永定侯府的嗣子傅镕!如今镕哥儿还躺在榻上危在旦夕,孔氏却拒不交出解药,请众位长辈公断如此歹毒之妇人到底当休不当休!”

  老太夫人尚未发话,哪里轮得到傅旭恒发话?因此众族老听了他的话后都没有反应,而是齐齐看向了老太夫人,打算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接收到众族老的目光,老太夫人深深看了傅旭恒一眼,才缓声说了一句:“镕哥儿这会子的确还躺在榻上危在旦夕!”

  虽只是短短一句话,却让傅旭恒听得是心花怒放,祖母很显然还没消除对孔氏的怀疑!

  因忙趁热打铁道:“众位长辈也听到家祖母的话了,敢问众位长辈,此等毒妇当休不当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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