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从极之渊

　　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每日不是躲着冰夷就是修养生息，其实，也不是我想躲他，实在是我很怕他的那双眼，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说的那笔账……

　　我承认我不想还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钱还他，若说女床山下的那些赤铜石涅也是不够还的，更何况还不是我的。

　　所以，见到他我就躲，躲不了不免又是一阵尴尬了。

　　算起来，这几天我们就见过四次面，有两次他就是冷冷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自己走开了。

　　还有一次就是我在偷偷试飞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后面的，静静的，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好去问，干脆就礼貌笑了一下，随便找个理由开脱了。

　　这第四次见面，便是现在了……

　　“为何每次都躲着我，不是说陪着我吗？”面对这样的灵魂拷问，我到底该怎么回答呢？说实话？果断不行，再随便找个理由？我也想，可一看他的脸就找不出理由了。

　　其实，我很认怂的，小女子能屈能伸，该怂的时候怂，该勇的时候勇，曾经哥哥还以此看不起我，我便反驳他说这是智斗，最后怎么样了我就不记得了，哎……还真是睡了一觉记忆都衰退了。

　　“不说？”头顶又出现他的声音，我慌觉自己刚刚走神了，此刻只能在心里默哀，我真是欠，今日就不该来逗他的两条坐骑，就是逗了也不该见到他就往龙尾那儿躲，以至于那条龙不识趣地飞了起来，我就这样尴尬地出现在他面前了。

　　我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了，所以思索半天，坚定在怕他和欠债之中选择欠债，与其直面他的人，还不如直面那些身外之物。

　　我站直了身体，就是怂也得怂出个胆来，“你见过哪个欠债的看到债主后不躲的？我没钱还，难不成看到你还要当做没事人一样和你言笑晏晏的吗？”

　　我见他表情稍稍有了些变化，但是那一丁点变化变得很快，以至于我没分辨出是什么样的情绪，接着就又是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了，虽说好看，但渗人多过好看。

　　我如此盛气凌人的模样面对着他，不想他没反应，却见他身后的那两条龙突然怒吼了一声，吼声很是惊天地泣鬼神，响彻了整个渊底，回回荡荡不知惊了多少凡兽。

　　我当是忍不住，在那一瞬间就用手忙捂住自己的耳朵，龙的口气倒是挺大，犹像是一阵狂风吹过，掀起了我与他的衣衫，地上花草，好在那是一条冰龙，口气不臭。

　　小宠生气了，当然得主人去安慰最是有效，冰夷只不过抬起了一只手，那条龙便乖乖的落到了地上，冰夷说：“你不该如此，走吧！”

　　那两条龙听罢，许是又生气又委屈的吧，扭捏了下长长的的身体便自己飞走了，我顿感自己是罪过的了，不但砸伤了他们，还致使他们被冰夷责怪了。

　　现在，这里就只剩下我和冰夷两个人，气氛渐渐有些不寻常了起来，我扭过头不看他，想着这样自己内心也会好受些，哪知又被他那只纤长且冷冰冰的手再次抵住我的下巴把我的头强扭过来了。

　　四目直视，我的心都在颤抖，就差跳出来了。

　　“别以为本尊不知你在怕我，一个人的眼神，行为，语言是可以看出她的内心的，更何况你这只蠢鸟刚幻化成人，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我怒睁着自己的眼，这种被道破内心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以前我还是一只青鸾鸟的时候，无论自己情绪如何都会被蓝羽遮挡，而我们鸟儿也没有人类那么多的面部表情，所以……这几日来我一直在犯傻对吗？

　　“冰夷，你放开我！”感觉到他的手有点点松了，我一巴掌就给他拍了过去，那一声很响，我是用了很大的力气的，虽然他没有任何表情，但我知道他的手肯定疼了，可我的下巴也疼啊，相抵了不好吗？

　　在他好像有些迟疑之际，我继续说道：“你说对了，我的确在怕你，虽然欠债也是躲你的原因啦，但……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冷吗？你看人的时候就像是要把对方吃掉一样，论谁看你都会害怕的呀！”

　　“还有，我就一直好奇了你为什么要待在这么个抬头难见天日的深渊里呢，阴阴湿湿的，虽然有一些地方的确很好看啦，但那种压抑感你没感觉到吗？你看，大白天的，而这里昏昏暗暗的！”

　　其实这里也不算特别昏暗，在很多地方都是有一些特殊的冰块碎片的，那些冰块一般都会发射蓝色的光芒，虽不知是怎么做到的，在好看的同时又能照亮，我是挺喜欢的。

　　可我更喜欢外面的日月苍穹，蓝天碧水。

　　我说完了，就好像将这几天郁闷的心情给发泄出来了一样，心里很是痛快。

　　冰夷怔怔地放下自己的手，掩于袖中，他瞥眼扫过前方，许是真的意识到这里不好了吧，可他的举动又出乎我的意料了。

　　不过眨眼间，他使其整个渊底的那种冰块数量突增了两倍，顿时间渊底一片明亮，亮到都快要刺伤我的眼，我以手遮住一些光芒，不可思议地看了下周围，待适应了才将手放了下来。

　　“这下，不昏暗了吧？”冰夷声音很冷，很低沉，既是严肃，又似带了点命令的口气。

　　我有些不清楚他是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是故意如此只为让我留下来，但我还是很震惊于现在的渊底的，美丽已经不足以形容，饶是比昆仑虚还要美丽，只不过这是两种极端的美。

　　我脱口而出：“不昏暗！哪里昏暗了，天呐太美了吧！我都不想离开了！”

　　还没反应过来我到底说了什么，只听闻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好，不离开了！”

　　我诧异地转过头，呆呆地看着他：“啥……？”

　　“从极渊，从天地分开那一刻起，便只有我一个人，你是第二个，鉴于你是只母的，我便将地盘分于你一同居住，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得打理好这里了，以你的喜好来便是，我随意！”冰夷说这话时好像在笑，但我看不出去。

　　我讪讪地点了头，发觉不对又狂摇头：“……！！”我张了嘴，该说什么呢，我到底要说什么呢！

　　好像我又亏欠了他一个人情，又好像是我吃亏了，嗯？刚才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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