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5章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前田道光坦白了自己的作案过程和动机。

        “当时交往的时候，是那个女人追求的我。我一开始以为她就是我小时候偶遇，然后一直念念不忘的初恋，才答应和她在一起。直到后来见到抚子，我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我想要分手，但那个女人家里有钱有势，她不松口，我根本就反抗不了。所以，所以那她就只有去死了。”

        “我想，你并没有认错人。你的那个初恋应该就是早田小姐。”安室透突然说。

        “不可能！抚子手上带的那个手链我认识，那是我当年亲手帮她带上去的。”前田道光大声反驳。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那封早田小姐写给你的信也好，那天你们吵架的时候她说过\''要冷静一下记忆带来的误导\''也好……看到你们相处，虽然很失礼，但我还是一直在想，你能留给她什么美好的恋爱回忆呢？最好的解释，就是早田小姐认出了你是她小时候的那个人，所以她追求你，不愿意分手。你们当时，应该发生了很美好的事情吧！”

        安室透轻声说道。

        “事到如今，或许你可以问一下大道寺小姐，无论怎么样也给自己一个正确答案不是吗？”

        前田道光近乎恳求的看向大道寺抚子。此时此刻，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希望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如果安室透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就是亲手伤害、杀害了一直以来念念不忘的初恋的那个人。

        如果是假的……

        看到大道寺抚子表情的那一刻，前田道光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不是，不是假的！大道寺抚子的表情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安室透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对不起，惠子她有钱，还那么自信，总是很容易就吸引人的眼球，连石田桃矢都是因为想要接近她才和我交往的。我发疯的嫉妒，凭什么她可以轻松得到一切，所以我想要她尝试一下失去的滋味。我察觉到前田对她那个手链格外在意，就想方设法的要了过来，前田果然对我上心。我没想过要她的命，我从来没想过要她死啊。”

        大道寺抚子捂着脸痛哭流涕。

        石田桃矢复杂的别过脸去。

        前田道光仿佛被人抽光了力气般跌跪在地上，喃喃自语：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他失魂落魄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突然发狂般的抱住了自己的头，大哭出声，声音里全是绝望。

        众人都没有说话，这种阴差阳错下造就的悲剧，前田可怜吗？

        可怜！但也绝非无辜。

        前田道光突然爬起来，飞速冲到餐桌前拿起一把刀，就向自己的心口扎去。他的目光温柔而疯狂，轻声说道：

        “惠子，你等我，我这就去找你。”

        事发突然，众人一下子呆住了，竟没有人第一时间阻止前田的动作。

        “住手！”

        柯南随手扔了个什么就踢向前田道光，安室透也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想要阻止。

        都没有快过离他最近的萧笑。

        萧笑一个利落的手刀砍掉前田道光手里的刀，然后伸手一抓一扭控制住他的动作。

        众人张大嘴巴看到，前田道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居然被她一个手压制的单膝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萧笑声音冷淡：

        “笨蛋吗？你就算死了，也不会见到她，死了就是死了，你真的理解死亡的含义吗？”

        将手里的人交给警察，萧笑缓缓走向那群注视着她的少年。

        那五陌生人，死了一个，进局子了一个，剩下三个人也没什么心情再玩了，当天下午纷纷收拾东西离开。

        萧笑不禁想到那个叫野泽路的人，唯一一只单身狗也就罢了，还专门大老远被叫来看了这么一场糟心的感情纠纷，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吧。

        实在是惨。

        下午因为刚发生杀人案，迹部等人实在不放心让萧笑到处乱逛。萧笑也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们的练习赛，于是只好拖着步子去球场陪坐围观。

        天气很好，萧笑坐在树荫下，吹来的风微微带些凉意。她的眼睛开始慢慢有合上的趋势，意识也渐渐开始迷糊。

        睡意朦胧间，耳边似乎传来若隐若现的贝斯声。明明更适合激昂欢快的曲调，却偏偏弹奏的是忧伤温柔的音乐。

        是个很熟悉的曲子呢。

        萧笑的睡意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站起身，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离声音越近，萧笑脚步近乎踉跄。她知道这首歌，当年心血来潮向苏格兰学习弹奏贝斯的时候，她完整弹奏出来的第一首歌曲就是这首：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

        用沉默埋葬了过去”

        ……

        演唱这首歌的应该是一个女人，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淡淡的伤感，仿佛再将一个悲伤的故事娓娓道来。

        “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

        才隐居在这沙漠里”

        ……

        记得当时苏格兰听完她的弹唱，沉默了许久，最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那双蓝的发黑的眼睛仿佛注入了满塘月色，细细碎碎泛着的波光让人看了也不自觉难过起来。

        “该隐瞒的事总清晰

        千言万语只能无语”

        ……

        其实当时她心里没有那么多伤春悲秋，喜欢这首歌只是因为妈妈之前总是听。她只是觉得，这是她为数不多的，能和过去牵扯上关系的东西。

        ……

        “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

        却换来半生回忆”

        ……

        后来，当她终于明白歌词里的含义的时候，她已经不敢伤春悲秋了，甚至她连这首歌对她有特殊的含义，都不敢被别人知道。

        一不小心就会暴露不该暴露的信息——自己的喜恶，珍重的东西，之前的回忆都是不可以被知道。因为有可能会被人利用，以此查到自己的过去、社会关系。

        就像苏格兰，她知道他最喜欢的曲子叫什么，也知道歌曲中的长野有着近乎寂灭的美丽。

        但苏格兰从来不会弹唱。

        ……

        “啊原来你也在这里”

        ……

        萧笑终于走到了那个人旁，歌曲终了，空气安静下来。

        萧笑看着不远处的身影，太阳即将从天际坠落，视野里的一切都被染上了橙红。在那片橙红色里，那个人的身影像是被镌刻在她脑海里一样清晰。

        她张了张嘴，一阵风盘旋而过，扬起的发梢划过她的眼角，飘向远方。

        风也吹乱了那个人的短发，那人侧对着萧笑，半露的眉眼分外熟悉。

        他珍惜的抚了抚手中的贝斯。

        萧笑已经到了嘴边的那个名字突然就像那阵风一样飘散了。

        萧笑记得这个动作，右手轻轻划过贝斯的腰身，像是确认有没有损坏，又像是在安抚。

        记得当年，每当出任务时，为了隐藏狙击枪，苏格兰总会背着一把贝斯。但任务过程中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让他的贝斯尸骨无存。

        所以，后来每次弹奏贝斯之后，苏格兰总是会像这样，珍惜的摸一摸活的不容易的老伙计。

        萧笑轻轻勾了勾嘴角，她没有再靠近。

        苏格兰死了，就死在她眼前，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苏格兰了。

        她甚至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哪怕看到一个几乎和他一摸一样的人，萧笑不能、也不敢走上前去问一句：

        “是不是你？”

        就像她说过的，死了就是死了。

        哪怕……

        有可能是巧合，有可能是试探，也有可能，就是他……

        但是就算真的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苏格兰已经死了。

        苏格兰只能死了。

        就算……

        不！

        没有就算，萧笑拼命试图说服自己。

        因为……

        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再也不能是苏格兰了。

        不过……

        万一……

        万一是你的话，萧笑怀抱着微弱的希翼，我恳求你好好活下去，哪怕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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