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老年痴呆的妈妈

　　“这件案子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凶器也被毁了，接下来该怎么查，一点头绪都没有。”

　　会议室里，大家一筹莫展，小亮唉声叹气道。

　　这时，陌长离接到了一个电话。

　　“陌队，我是证物室的保管员小龙，齐芳的证物保管盒里有一部手机，刚才打进了一通电话，来电显示坐标是国外，标注是妈妈。您要不要看一下这部手机，和对方确认一下。”小龙问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派人去取。”

　　陌长离挂断了电话，说道：“小周，你去证物保管室找小龙取一下齐芳的手机。”

　　“齐芳的手机？”小周疑惑道，“啊，我想起来了，是我当时从她的抽屉里拿回来的，我都忘了有这事了。她的手机怎么了？”

　　“她的手机响了，是她妈妈从国外打来的。”

　　“这样啊，我现在就去取过来。”小周立马出了办公室，向证物保管室跑去。

　　手机取回来了，陌长离将电话拨了回去，打开了免提。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这只手机，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喂，小芳，是你吗？”电话接通了，传来一个老妇女颤抖的声音。

　　陌长离向小仙使了使眼色，小仙立马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喂，阿姨，你好。我是齐芳的朋友，我叫小仙。”小仙轻快地回道。

　　“哦，你是小芳的朋友啊，你叫小仙？可我怎么没听她提起过你啊！”齐芳妈妈疑问道，“我记得我们家小芳很内向，不喜欢交朋友，身边也没什么朋友。”

　　“是这样的，阿姨。我和齐芳也刚认识，我是她的超级粉丝，非常喜欢听她唱戏，她唱戏可好听了。”小仙笑着说道。

　　“是吗？我们家小芳没别的本事，就是天生有副好嗓子，那是遗传的，我和她爸爸都是演艺家，所以我们很早就决定让她走这条路，也不知道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对的，她的人生，没别的乐趣，哎！”

　　齐芳妈妈叹了口气，她的心里也有后悔，也有无奈，因为他们的选择，就决定了齐芳的一生，到头来，他们老了之后，就开始怀疑当初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阿姨，你别这么说，齐芳她是为这个舞台而生的人，她只有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才是最闪耀的时候，她不会怪你们的，她应该会感激你们的。”小仙安慰道。

　　“小芳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齐芳妈妈问道，“对了，小芳呢？她刚才没有接电话，电话怎么在你手上？”

　　“这。”小仙犹豫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看了眼陌长离，决定好该怎么说了。

　　“阿姨，齐芳她在化妆呢，她马上有演出，现在很忙，所以没空接电话。”小仙回道。

　　“是吗？这么早就在准备演出了，看来是真的很忙。”齐芳妈妈忍着悲痛，眼含着泪水，克制住颤抖的声音，说道。

　　“阿姨，您有什么话要跟齐芳说的，跟我说就好了，我一会儿帮您带给她。”

　　“好，谢谢你啊，小姑娘。你告诉她，再累也不能亏待自己，要吃好穿好休息好，只要她过得好，妈妈就放心了。妈妈在外面一切安好，让她放心。”齐芳妈妈忍不住哭声，她捂住了电话听筒，放声地哭了出来。

　　电话里没了声音，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很奇怪。

　　齐芳妈妈哭了一会，摸了摸眼泪，洗了洗鼻涕，清了清嗓子，平复了一下情绪，重新接起电话，继续说道，“你告诉她，是妈妈对不起她，从小就没有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让她一个人吃苦受累的长大。妈妈的身体不争气，现在都没有办法去看她一眼。”

　　“如果她要恨我就让她恨吧，我没有半点怨言。就是她一个人在那边，孤苦伶仃，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人能够陪伴她，这孩子，实在是命太苦了。”

　　齐芳妈妈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哭了出来。

　　“阿姨，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小仙心急地问道，“阿姨你放心，你说的话我一定会传达给齐芳的。她过得很好，有很多粉丝都爱着她，等她有空清闲下来了，就会给你回电话，就会去国外看你的。”

　　“小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阿姨谢谢你了！我们家小芳就拜托给你了。你有空经常替我去看看她，不要让她没有体面，一个人孤单太久，如果她不开心了，就让她来找我，妈妈会好好陪着她的，这辈子欠的亲情债，下辈子我会好好弥补的。”

　　小仙听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像是临终遗言似的。

　　“对了，小姑娘，阿姨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小芳以前有一个习惯，她不喜欢跟别人交流，喜欢自己一个人跟自己说话，然后把她说的话都用手机录下来。我想，这个习惯她也一直保持着。如果你想了解她，或者是你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你可以听听她手机里的录音，那样你就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了。”

　　“我知道了，阿姨，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健健康康的活着。”

　　“好，小姑娘，再见了。”

　　齐芳妈妈挂断了电话，手颤颤巍巍地放了下来。

　　她得了所谓的老年痴呆症，一天比一天严重，现在待在养老院，基本上已经无法自理生活了。

　　她的记忆在慢慢减退，越是最近的事情，她越记不得了，反而是很久以前的事，齐芳小的时候，她的脑海中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现在她的脑海里，全是齐芳小的时候，可爱的样子。

　　她看了眼手机，刚才打电话了？打给谁了？说了些什么？她已经记不太得了。

　　她摸了摸湿润润的眼睛，奇怪，眼睛里怎么会有泪水。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让她悲痛万分。敲了敲脑袋，什么也想不起来。

　　“老秦，你刚和谁打电话呢？你女儿齐芳不是被火烧死了吗？前天还上新闻了呢，你又不记得了？”一个病友问道。

　　“你瞎说，我女儿才三四岁，怎么可能死了？”齐芳妈妈倔强地顶了回去。

　　“说死了就是死了，不信你看新闻去。”

　　小芳死了？齐芳妈妈受不住惊吓，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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