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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节:公子流月


  一个人的时候,是柳絮浮萍,是海面上的星星,浮游在这个世界高低左右都无所谓。

  忽然你爱上一个人,她就成了你的凭依与束缚,开始有了欢喜哀愁,你失去了自由。

  好像突然有了软肋,也突然有了铠甲。

  “必须去京都!”流月直视她的眼眸,语气不容抗拒,“宫里三年一次的选秀,有你的名字!”

  “选秀?”宋夕烟脸色骤变,“那不是有身份的小姐才能去的吗?”

  流月轻轻弹掉落在宋夕烟肩头的花瓣,踩着松软的落花走向前方的廊桥。

  脚下铺垫着厚厚的花片,踩在上面发出簌簌的细微声音,似是花瓣的折断声。要怎么回答她呢?京都里定下来的名字!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啊!

  流月走得很慢,不时有落花打着旋儿飞落,轻轻打在他脸颊上,他稍微稳定了一下思绪,撒了个小谎,“估计是王员外搞的鬼,不过没事,相信我,放心地去往京都,我会先在那里打点好一切,到时定会让你脱身。”

  是啊!流月在西山上把王泰初打了个半死,而顾管家又让王员外颜面扫地,想来定是恨她入骨的。

  宋夕烟缩了缩身子,眼底里惊慌无助若隐若现,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麋鹿。

  秀女?京都?皇宫?她连玉华县都没有去过。

  人,多少会对一无所知的领域怀着敬畏与惧怕。

  在苦难中滚打摸爬的宋夕烟,遇事从来镇定冷静,然而此刻她的心彻底凌乱了,命运之手徒然将她拽入另外一个世界,一时难以接受。

  宋夕烟紧抿嘴跟随着流月的脚步,他每走一步似乎都能留下一个浅显的脚印,她迈着大步踩进他走过的脚窝,努力保持平静,“我什么时候走?你又什么时候走?”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大池塘,一池新荷含苞怒放,水面上漂浮着一层雪白的落花,花瓣下偶尔冒出个小水泡,露出一圏红红的小嘴儿,是几只锦鲤浮浮沉沉,吞吐着花瓣,这里的景色果然很美啊,宋夕烟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以前不来呢?

  “明天……明天会有专门接送秀女的官兵前来”

  流月沿着廊桥走向池塘,心情复杂,有着深深的眷念与无奈,也有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

  “我会一路护送你到县城,然后在你之前赶往京都,放心吧烟儿!我……在安平城里等着你来!”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轻抚廊桥上精雕细琢的花鸟,低声问。

  “没有!”流月不敢回头看她,视线飘得远远的,只有那样泪水才能积聚在眼中而不落下来。

  此刻他对权势的向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师傅说得没错,只有站上权力的顶端,才有资格去喜欢、才有能力去爱。

  风,撩起他的衣衫和黑发,那个缓慢前行的白色背影说不出的落寞,此时若从身后看她,必定也是一样的吧。

  就要分别了吗?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好多事未来得及做,好多话未来得及说。

  她望着前方的背影,泪水刹那决堤,肆意滚落。

  原本就是没有根的浮萍,或许辗转漂泊便是她的宿命,“流月,在京都等我!”

  少年停下脚步,仰立良久。

  “好!”他转身走近她,抹掉挂在她脸上的泪珠。

  然后从脖子上解下一根项链,慎重地给她戴上,笃定道,“烟儿,在你进城的那一刻,我定会出现在你面前!”

  “嗯!”宋夕烟点点头,胸前变得沉甸甸的。

  流月挂上来的不是普通项链,很沉很重,那上面坠着一颗光华流转的碧青色珠子,宋夕烟伸手摸了摸,珠子温润如水,一股湿润的暖意沁入肺腑,宋夕烟一惊,抬手想解下来。

  “这一定很珍贵,我不能要!”

  流月连忙摁住,轻轻将珠子置于她衣衫下,深望她:“原本打算成亲的时候再送给你……今日我便将它作为定情信物赠予你,收下它宋夕烟你今生便是我流月的人了,愿意吗?”

  做他的人……当然是愿意的,只是……

  见宋夕烟低着头迟迟不答话,流月伸手环住她的腰,往身前一搂,俯身逼问,“怎么?不愿意?是不爱我吗?”

  “不!我愿意!”

  见流月急了,宋夕烟赶紧仰起脸作出回答。

  “可我是克死家人的扫把星,现在又是即将入宫的秀女,我……会把你拖入无底深渊的!”她赶紧补充。

  流月剑眉微立,柔情中透着一丝霸气:“你觉得我会怕吗?宋夕烟,就算为你下地狱,我也义无反顾!”

  “别乱说”宋夕烟连忙用手心捂住他的嘴,“再黑暗不堪的泥沼也一定要奋力爬出去!”

  “嗯!”流月用指腹揉了揉她眉心的胎记,“相信我,一定会有个美好的未来在等着我们……”

  ※※※

  第二日,天气出奇的好,阳光明媚。

  流月双手抱胸斜斜倚靠在土屋门框上,阳光勾勒下的侧脸,坚毅且动人。他静静注视着心爱之人收拾行李。

  宋夕烟坐在小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她低头把旧箱子里的衣物倒出来,露出底部那个夹层,轻轻推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

  一层层揭开之后现出里面的东西,流月默默望过去,在屋外光亮的照射下,能清楚地看到那是块经过岁月沉淀的古玉、浑厚大气内蕴光华,纹路怪异玉质极佳,看着不像中州的东西。

  望着这块玉,宋夕烟有些伤感,爷爷说她和它有缘,所以并未留给宋来娣。

  “这是爷爷生前给我的。”

  宋夕烟拿起那块玉走到流月面前站定,明媚的阳光投射在她身上,光影里的少女曲线迷人,散发着摄人心魂的美。

  原本斜靠着门框的流月赶紧松开手站直身子。

  宋夕烟看着流月,美丽的眸子里有一层若隐若现的水雾:“爷爷说这是宋家世代流传下来的宝贝,我想把它送给你……”

  流月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去,他没有接,而是郑重地连手带玉握紧,另一只手掏出块白色手帕在宋夕烟面前晃了晃,“烟儿,想你的时候我有它!这块玉是最爱你的爷爷留下的,带在身边留个念想吧!”

  “唔!好吧!”

  宋夕烟偏着头思索了一下,接受了流月的建议,转过身继续去整理那些旧衣物。

  “烟儿,一路上要小心啊,同行的秀女们,都要提防着。”流月紧张地叮嘱她。

  虽说是被某个大人物点名送入宫的秀女,路上不可能有事,可流月还是有些担心,就怕王泰初那个家伙摸不清楚状况胡搅蛮缠。秀女们会在玉华县集合,肯定要耽搁几天,而他则要赶回京都办他自己的事,没有时间停留。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从小像野草一般被人践踏在脚底下的宋夕烟,面对这么柔软的关怀鼻子忽然一酸,眼泪冲进眼眶。

  “烟儿,人都是欺善怕恶的,该让时让,不该让时要懂得反抗,明白吗?”想到这里流月更担心了,她从小养就的任人打骂的性格,必须得改!

  “嗯!”宋夕烟抿着唇低声回答着,泪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小白……”她突然抬头望向流月,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你要是能见到小白,一定要告诉它,我去京都了,让它不要担心我。还有张熠然,若是碰到了他,也一定要告诉他我的去向,还有他那日托王诗诺带来的东西,我也收到了。”

  “烟儿,我会的,”看到宋夕烟开始流泪,流月急了,“你放心,我们会回来的!”

  然而一旦触动了某根脆弱的弦,情绪便会彻底失控。

  宋夕烟开始抽抽答答起来,哭得像个要与父母决别的孩子。

  “我走后,爷爷留给我的小船会被河水泡散的!还有菜地里那些豌豆,青翠鲜嫩我前些天没舍得摘……还有屋后那颗长势喜人的南瓜正值开花呀,没人管理它还会结果吗?最重要的是我爷爷和养父母他们的墓地,若是来娣姐姐不去修整,会被杂草乔木覆盖、说不定等我回来已经荒芜掉了,呜呜呜!”

  “嚎什么嚎啊丧门星!家里又没死人!”

  一声粗暴的怒骂传进来,院子里那个肥头大耳的官兵,脚蹬着凳子弯着腰,一边骂一边用手里的官刀铛铛地拍打着桌面。

  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去别人家的那几个同行?好茶喝着好酒好菜招待着,主家还偷偷地往他们口袋里塞了好几锭银子,自己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被派到西山脚这么个破败户来,别说赏银了连口水都没得喝,心里别提有多恼怒了。刚走进院子里便不耐烦起来,怒气冲冲地冲屋里头咒骂起来:“这镇里其它几位秀女的家里是欢天喜地、敲锣打鼓,就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穷酸丫头,哭哭啼啼、磨磨蹭蹭,简直晦气!这老天爷也是瞎了眼……”

  “啪”地一声脆响,肥官兵只觉得右脸一麻,耳朵嗡嗡作响。还没摸清楚状况,耳旁风声乎乎,“啪”地一声左脸又挨了重重一巴掌,打得他肥肉震颤,头晕目眩,凳子猛然被踩翻,失去重心的他像头肥猪一样趴倒在桌子上。

  一股热流从鼻孔里涌出,用手一抹,满手腥红!

  “他奶奶的,哪个不要命……”话未说完,只觉得脖间一紧、脚底一空,竟然像只小鸡仔一样被人拎了起来,硬生生拎离了地面,高高悬在半空。

  胖官兵像只被人捏住背壳的肥美螃蟹,慌乱地划拉着手脚,他使劲往后甩头,可惜脖颈粗短,根本看不到背后的人。

  “谁谁谁……谁啊?放放放……放我下来”

  他吓得不轻,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全乎,手上的刀哐当一声掉到地上,哪里还有半分凶狠模样?就差没尿裤子了。要知道他可有两百多斤,普通人就算推倒他都要使上全身力气,竟然被人这样轻松地拎了起来。

  “好好对待宋夕烟,我会一路尾随着,敢对她有半分不敬,我定把你们的头揪下来!”

  身后传来清脆悦耳的嗓音,话音平平却透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我我我……再……再也不敢了,大……大侠放我下来吧!”胖官兵冷汗直流,连声求饶。

  身后那人将他往前轻轻一推,“砰”地一声掉下去,桌子被砸了个稀巴烂。

  “给我记住,若敢在宋夕烟面前吆五喝六,定让你脑袋搬家!”流月拍拍手,干净利落地进了屋子。

  胖官兵赶紧抬眼偷瞄,内心叫苦不迭,什么人啊?力气之大出手之快有如鬼魅,太恐怖了。

  只瞄到了一个俊挺的白色背影,看起来那么年轻,胖官兵吓得脑袋又是一缩,摸了摸火辣辣的脸,抹了一把流到嘴角的鼻血,战战兢兢捡起刀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赶紧出言讨好:“公子放心,再……再不敢了!我会……会照顾好她的!”

  流月捧着被似玉猥亵过的手满脸嫌弃地往回走,仿佛刚从粪坑里掏出来那般脏得要命。那张不时在眼前晃动的丑陋面孔、还有依稀残留在手背上的触觉,无不让少年崩溃。

  烟儿啊,你的男人要成独臂大侠了,今天这只手铁定是不要了啦--我要剁了它!呜呜呜。

  “流月公子!”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嗓音清新,婉转动听。

  今天这是怎么啦?大清早的朱仙镇的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的蹦到西山脚来做甚?

  少年恼怒得很,刚想发作,女子声音又扬起,“流月公子,你认识张熠然吗?”

  呃?张熠然?那个五大三粗看似憨厚老实的情敌啊……怎么说他算是烟儿的朋友,暂且也当他是我朋友吧!

  少年转过身面对来人。

  身后不远处站了位年少女子,手中拿着把玉骨绸扇,雪白的缎面上画的是枝寒梅,苍劲的枝干、鲜艳欲滴的花骨朵儿,仿佛要从扇面上探出来一般,折扇轻摇间已然暗香浮动。

  女子穿了身素雅的鹅黄色衣裳,脸庞白净清秀,长发高束于顶,系同色帛带。挺拨的身姿隐约透着女子少有的英气。正笑容浅淡地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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