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云中古屋

两天后，依旧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凌云阁内的弟子各行其事，有的弟子在演武场练习武技；有的在各个山峰奇地感悟天地灵气；还有的少数人在凤阳殿修炼铭文。两天前的一切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竟无人提起。

        凌云阁主峰云巅上的一古朴木屋外，一袭白袍的少年站在大门外停留许久。叹了口气，终于伸手缓缓地推开了大门。

        “吱呀”

        大门缓缓打开，一道光芒少年从头顶照入古殿内。这才看清屋内的布置，在少年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五芒星阵。星阵的每一个角上都放着一个玉石蒲团，此时，在少年左右下首的两个玉石浦团上尽皆坐着一个灰袍人。

        在少年左边的正是凌云阁的阁主黄一道，经过两天的休养，他的伤势终于好了五六层，此时正闭目静坐，并没有看少年一眼。

        而右边蒲团上坐着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修士，此时他正不安地在浦团上扭动，时不时地瞄一眼少年又很快地移开目光。

        不多时，五芒星阵上首的三个蒲团突然散发出一道荧光照得立于星阵中央的少年微微闭眼。光芒内敛，少年睁开眼再看时那三个蒲团上竟突兀地出现了三个人。

        位于少年正前方的一人身着九龙戏珠皇袍，双目开合间散发出阵阵金光，看其面相甚至比黄一道还要年轻许多。但其体内灵气翻涌，他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少年，少年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少年不敢与他对视，微微地偏过脑袋，看向上首左右蒲团上的两人。

        左首的端坐的是一黑袍老者，红发赤面，其面容上皱纹密布，佝偻着背静静地坐那。血气干枯，灵气不显，仿佛马上就会死去，此时他一双鹰眼正死死地盯着少年，仿佛直视他的灵魂一般。少年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将目光移到另一边去。

        右边坐着的是一位华服美妇，头上插着双凤合鸣簪子，凤冠是六龙三凤冠，一袭红衣似火端坐在那儿。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梨涡微现，直是秀美绝伦，在红衣的衬托下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但见她肤色奇白，鼻子较常女为高，眼中却隐隐有海水之蓝意。

        只见她双目水雾蒙蒙，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少年，若借助玉石浦团过来的不是投影而是真身的话，怕是早就一把将少年拥入怀中了。

        此人正是秦天的母亲东夷华阳，人皇秦谟唯一的皇妃，但比起这个她更惊人的身份是——人界唯一的一位八阶铭阵师。

        此时华阳皇妃看着少年，轻轻呼唤道“天儿，过来，让母妃好好看看你”

        少年看着眼前向他招手的女人，却是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就那样木然地站在原地。

        为首的人皇秦谟见此情景，叹了口气终是对那女子说道“华阳，你知道他……他并不是天儿”

        那叫华阳的女子闻言，身体像是突然受到雷击一般轻颤一下，随即闭目用手绢轻拭眼泪。

        她是人界唯一一个八阶铭阵师，其灵魂力甚至比在场的那位碧霄宗五师傅还要强。少年作为她的孩子，其灵魂气息自然是十分熟悉，现在又怎会感知不到秦天体内的灵魂气息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呢？只是作为一位母亲，她实在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小子”此时，那位黑袍老者盯着少年缓缓说道“你就是当年，天儿体内觉醒的另一幅灵魂吧！你有名字吗？”

        那少年看着老人，突然想起来当年少年刚迈入开轮境之时，就是在五位老人的帮助下进入了魂宫与他相见。这位所谓的五师傅应该就是当年的其中一位，一念至此，五芒星阵中央的少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说道“哥哥为我取了一个名字，叫秦凌”。

        沉默一会儿，秦凌终于主动开口问道“爷爷，您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哥哥魂宫里吗？我究竟是谁？来自何方？”

        “……”那黑袍老人闻言一震，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默良久，缓缓叹了口气“你来何方，要去往何处，没人能告诉你答案，一切只能靠你自己去探寻”

        连那位功参造化的老人家都不知道吗？想起此处，那占据了秦天身体的少年缓缓低头，眼眸中刚刚升起的光彩又重新黯淡了几分。

        “你与天儿的羁绊是宿命，现在天儿生死未卜，你必须替他活下去”端坐在少年面前的人皇以雄浑的声音说道。

        那少年猛得抬头，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那人皇道“你是说哥哥有可能还活着”

        “嗯”旁边的华阳皇妃手里翻出一块闪着光芒的玉牌，这玉牌上铭刻着繁复的花纹，可那微微闪烁的荧光却无比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一般。华阳皇妃怜爱地看着手中的玉牌“这是我刻录的铭器，它的光芒代表着所连接人的生命力。人死则光灭，而天儿的玉牌光芒还在闪烁，那就说明他还活着。”

        “那哥哥现在在哪里？”那星阵中的少年急切地问道。

        “神殿”人皇秦谟长叹一口气，缓缓地摇头道“他的灵魂被神殿带走了”

        “那你们赶紧去那个什么神殿救哥哥啊”那少年看着几人脱口而出。

        “……”

        “……”

        “唉”原本缩在一角，不曾说话的云千秋突然叹道“你以为那神殿是什么地方？一个存在于三界之外，活在世人传说中的地方。岂是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

        正说着，云千秋突然发现静坐在上首的五师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于是立马住嘴，缩缩脖子，不再讲话。

        “天儿命里注定有此一劫，虽然神殿在几千年内一直在幕后操纵风云。但我相信天儿在短时间内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威严的人皇指着星阵中央的少年说道“现在的关键是你”

        “我？”那少年不相信地指了指自己，待到那人皇微微点头之后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可他实在想不出自己的存在会是什么关键？一个不知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的孤魂野鬼，算得上哪门子的关键？从前少年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现在这个联系断了，这个世界也就彻底陌生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或者说他还有没有所谓的未来，甚至是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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