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乌乐为四（3）

　　小渔和萧九翊之间剑拔弩张，气氛压抑万分。

　　洛无忧一脸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个是在交流感情吗？”

　　闻言，小渔和萧九翊的同时一脸无奈地转过脸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洛无忧，异口同声道：“你真的没眼色啊！”

　　纸皮人在洛无忧腰间捂住头，跟着说道：“无忧姐姐，不是我说你，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个想要打仗。”

　　“为什么打仗，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洛无忧更加疑惑。

　　萧九翊嘴角勾起一丝笑：“这只没有名字的老虎妖看上去不像好妖啊。”

　　“我有名字，叫做小渔。”小渔义正言辞道，脸上带着不满，“倒是你，为什么会质疑我，而且对妖这么了解，难不成你也是妖吗？”

　　“你猜呢？”萧九翊坏笑着没有回答。

　　小渔翻了个白眼重新缩小，跳到洛无忧的腰间，用爪子把自己重新拴回洛无忧的腰带上，嘟囔道：“我懒得猜，你是人是妖和我没关系，只要你伤害无忧姐姐，我一定会第一个跳出来吞了你。”

　　萧九翊转动着时流扇，淡淡道：“我也用同样的话送给你。”

　　洛无忧捂住脑袋：“你们两个，还没战斗就开始内讧了吗？”

　　“是他明显有事情瞒着你！”萧九翊和小渔再次异口同声道。

　　他们二人的默契，倒像是认识许久一般。洛无忧不想跟他们再多说一句话，大步向前走去。

　　萧九翊见状匆忙跟上来，转动着时流扇，笑道：“无忧，不是我说你，你真的需要提防人，要不然被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送给你。”小渔在洛无忧腰间嚷嚷道。

　　洛无忧一个头两个大，她停下脚步，眼神凌厉的在小渔和萧九翊的脸上来回扫，一字一句道：“等到解决完遂安云，我会把小渔送回筱安国，也会跟萧九翊告别，这样你们两个谁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害我了，可以不？”

　　小渔当即眼泪汪汪：“无忧姐姐，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因为我要提防人啊。”洛无忧笑眯眯地说道。

　　萧九翊无奈地笑笑摇头：“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

　　纸皮人眨巴着眼睛：“反正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好妖，只要我陪着无忧姐姐就好。”

　　萧九翊和小渔的眼神同时横过来，纸皮人立刻闭上眼睛装死。

　　洛无忧不想讨论这么幼稚的话题，翻了个白眼道：“当务之急，找出遂安云。他现在已经开始吞噬仙徒们内丹，放任下去定然会造成妖界与仙界的对立。”

　　萧九翊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皱眉道：“他性格狡猾，要逮住也不是那么容易。恐怕还要找到他的本体。”

　　洛无忧又迷惑了，萧九翊耐心解释道：“妖王与普通的妖不同，都有自己的本体。”

　　普通的妖修炼成人形，本体就是本尊，也就是幻化成人之前的形态。

　　而妖王为了防止自己被其他人算计，通常会将自己的本体与本尊分离。他们的本体没有任何法力，因此是妖王的致命弱点。本体如若被毁灭，本尊魂飞魄散。

　　“这遂安云的本体是一只皮影，应该会藏在这大殿之中。”萧九翊托着下巴分析道。

　　小渔表示赞同：“按照遂安云的脑子，也想不到其他地方了。”

　　说完，萧九翊和小渔同时对视一眼，像是看透了什么一般，再次同时开口：“你为何这么了解遂安云？说，你是不是遂安云的手下？”

　　洛无忧深深叹了口气，一道禁言灵符贴在了小渔的嘴巴上，随后抬头看向萧九翊：“你要是再针对小渔，下一道禁言灵符就是贴你嘴上。”

　　小渔瞪着眼睛，似乎不明白为何洛无忧不先去禁言萧九翊。

　　纸皮人看出了它的想法，悠悠道：“别看了，无忧姐姐贪财好色人尽皆知，她看九翊哥哥好看，所以不忍心贴灵符。”

　　话音未落，洛无忧狠狠捏了一把纸皮人：“如果萧九翊也禁言了，谁告诉我们怎么进去？！”

　　纸皮人撇撇嘴，看透一切的摇摇头，选择闭上眼睛。

　　萧九翊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小渔，对上小渔愤怒的目光。他勾起嘴角，两颗虎牙若隐若现，似乎在琢磨什么坏主意一般。

　　洛无忧手在萧九翊和小渔中间晃了一下，皱眉道：“你们别再眼神交流了，快说如何进入吧！”

　　萧九翊笑嘻嘻地从怀里变戏法一般变出一张牛皮纸，在洛无忧面前摊开，上面密密麻麻画着许多线条，竟然是一张手绘地图！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点在其中一条线上，淡淡道：“我之前在这里探寻了一番，前门的位置有皮影把守，后门的位置是分身把守，因此我们可以从侧面的窗户进入。”

　　洛无忧很郑重地点头。

　　萧九翊又顺着侧面的线指着：“这个位置有暗道，通往地下一二层，这里关着不少活人，说不定荷月阁的仙徒落下来就被关在这里面。”

　　洛无忧这时候才想起，方才在丝线上方御剑的时候，不少仙徒被扯了下来。如今城中空荡荡感受不到任何灵力，看来他们是被被关押起来了。

　　“我们救不救？”洛无忧犹豫着问道。

　　萧九翊略微思索后，道：“可以救，但是需要先找到遂安云本体。”

　　洛无忧点头，纸皮人接话道：“无忧姐姐，你确定听懂了？”

　　“没有，到时候我跟在萧九翊身后就好。”洛无忧表情严肃，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萧九翊嘴角抽搐一下，无奈道：“我现在很后悔把你带过来。”

　　“至少我还能添一份力！”洛无忧攥攥拳头。

　　萧九翊默默收起地图，扯了一下小拇指。洛无忧整个身体扑了过去，差一点撞到萧九翊的背。

　　他勾起嘴角，坏笑一下道：“那就跟紧了，这件事比较难办。虽然我有信心能端了这老巢，但如果我顾不过来你，你自己想办法逃出去。”

　　“我好歹也是快要飞升的狐妖啊！”洛无忧不满地抗议。

　　萧九翊惊讶地上下打量她一番，道：“我没看出来。”

　　洛无忧瞪着萧九翊，把想要用不屈抽他但冲动压下去。

　　萧九翊猫下腰，小心翼翼绕到大殿的侧面。洛无忧也学着他的样子跟过去，发现这里果然没有人在把守，只有一扇雕花窗户，镶嵌在墙壁之上。

　　洛无忧不由得感叹，遂安云的脑子果然不够用，难道别人不会翻窗进入吗？

　　萧九翊并不是翻窗，他一道灵符贴在窗户上，随后念了什么咒语，紧接着穿越窗户进入到其中。

　　洛无忧赶忙跟上，进入后惊讶的合不拢嘴。

　　大殿里面空荡荡的无人把守，整体是一间环形戏楼，共三层。

　　戏楼内厅堂很高大，一楼巨大的戏台立在正中央，四周布满了座位。二楼是包间，帷幔掩映着每个房间的窗户，拉开纱帐，可以观看一楼的戏剧表演。三楼是一整个房间，依着楼的形状而建成，应该是遂安云休息的地方。

　　“为何做成戏楼啊？”洛无忧没想到遂安云居然会居住在这样的地方。

　　萧九翊蹲在地上一边寻找着暗道的位置，一边缓缓道：“遂安云原本是戏班子里的皮影，后来操纵它的主人自尽，怨念入了皮影之中，因此成为妖。”

　　洛无忧似懂非懂点点头，想起他擅长《西厢记》，忍不住问道：“他主人生前最爱唱《西厢记》？”

　　“戏班子代表作是《西厢记》。”萧九翊说着，手下用力一按，地面立刻塌陷下去，紧接着一道石阶出现在二人眼前。

　　他嘴角勾着笑，点亮一张火灵符，照着面前的道路，顺着石阶缓慢向下移动。洛无忧紧紧跟在后面，眨巴着眼睛观察四周。

　　这石阶冗长且冰冷，两边的墙壁上刻着看不懂的文字，好像是南方古国一代的文字。四周没有灯，只能勉强靠着火灵符照亮。

　　纸皮人盯着文字看了一会儿，淡淡开口道：“这上面好像写的是戏班子生平纪事。”

　　“你居然认识这些文字？”洛无忧好奇。

　　纸皮人点点头，告诉她文字上记载的内容。

　　原来这皮影原本待着的戏班子叫梦西厢，因唱《西厢记》闻名，而得出这一名字。后来戏班子当中二人为了争夺利益而闹掰，一人在另一人水中下药，毒坏了那人的嗓子。从此那人就再也唱不了皮影戏，郁郁寡欢天天寻找能够恢复声音的办法。

　　各种偏方用尽，都恢复不了原本的嗓子。

　　眼见着竞争对手风生水起，那人万念俱灰，一条白绫横在横梁上，上吊自尽。

　　等到众人破门而入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他生前用的皮影散落一地，嘴角的血滴落在身下的皮影上，看上去异常骇人。

　　自那人死后，戏班子接连遇到怪事，后来所有的人都莫名失踪，戏班子也在江湖上消失。

　　洛无忧听的心惊胆战，想起遂安云最喜欢把皮影悬挂在横梁上，想来也是为了纪念自己的主人吧。

　　“还挺惨。”纸皮人念完墙壁上的文字，不由得感叹道。

　　洛无忧叹息：“我很同情他主人的经历，但是惨不是他坑害别人的理由。”

　　“嘘！”

　　还在讨论着，萧九翊突然一个转身，食指贴上洛无忧的嘴唇，并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听，有人在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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