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前进

“刀如果破损，也就是被折断的话，自己的骨头也会折断。”

        蜡烛在夜风吹拂下摇摆不定，坐在案桌前的炭治郎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柔软，笔下不停歇地记录一天下来的训练，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在反抗的纲吉懒懒地靠着炭治郎挺得笔直的背，过去只有一点点伤口的掌心起了一层薄茧，为自己痛苦生活悲伤的同时又为多了些男人味而开心，但是听见炭治郎复述鳞泷先生的话又开始害怕。

        “果然还是很恐怖啊，用刀。”

        “所以才要不断的训练嘛！为了祢豆子，我会加油的。”

        炭治郎揉揉酸涩的眼睛，温柔看着着一旁沉睡的祢豆子，发现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妹妹的笑颜了，靠在身后的纲吉感受到对方身体一瞬间紧绷，立马哭着附和说自己也会努力。

        时间不能随意挥霍，学会如何使用刀后又立刻开始了新的训练，炭治郎称为摔跤祭典，因为他和纲吉无时不刻都在被摔。这个训练是为了不论变成怎样的姿势都弄减缓冲击并迅速站起来的训练，带着砍中鳞泷先生的决心面对他，而鳞泷先生则是两手空空，结果被他疯狂撂倒。

        先开始的是纲吉，鳞泷先生的原话是避免见识过炭治郎与他对打惨状而逃避，所以先把他抓出来打一次才可以，完全无视了纲吉的哭喊。

        鳞泷先生强得不像话，有超直感也只能勉强能够避开几招，但奈何双方经验不可比拟，对方速度快得眼睛跟不上动作，所以纲吉很快就被丢出去滚在地上。有了纲吉这个前车经验，炭治郎依旧两下被绊倒在地再起不能。

        正式训练完毕后炭治郎也会拖着纲吉用继续做摔跤训练，笑着不听人说话的炭治郎也很恐怖呢！纲吉如是说。

        训练逐渐紧凑起来，新的训练紧接着开始，这次是学习呼吸法和姿势，是作为现代人本人的纲吉完全不能理解的内容——全集中呼吸与十种水之型。

        全集中呼吸是有意识地进行长久的呼吸，让氧气遍及到身体每个角落的细胞，这样能提高身体的自然治愈力，也能稳定精神活跃精神。

        招式什么的还能懂，毕竟影视剧动漫里主角都会有自己独特招式，可全集中呼吸这是什么科学的说法啊，呼吸我知道但是全集中是什么，上课我都不集中呼吸还能集中吗，纲吉崩溃。

        “上半身放轻松，下半身要稳住。”待两人站稳后，鳞泷先生点头，他表示语言讲不通的事直接做就容易明白了，“好，呼吸！”

        两人一起吸哈被鳞泷先生猛击腹部，都差点给锤岔气，两人又接连训练了一上午，腹部被狠狠地打击了，痛感让纲吉抓住一点尾巴，但是鳞泷先生突然叫了停。

        他让炭治郎去后山一瀑布那跟水融为一体，纲吉继续站在悬崖上进行全集中呼吸的训练，吐出的呼吸带有一丝灼热的感觉又很快消失，鳞泷先生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这么适合战斗，明明学什么都很笨拙的样子可领悟地速度却这么快。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有些破旧的书，封面上面写着橙红色的字——炎之呼吸，是曾经炼狱槙寿郎放弃炎柱职责的时候交付与他的。

        他说：“纲吉，你看看这本书吧。”

        时间飞逝，很快半年就过去了，祢豆子也昏迷了半年，鳞泷先生虽然立刻叫了医生来看她，但说是没有异常，可是一直沉睡也太奇怪了。

        炭治郎曾一度处于害怕某天早上醒来看见死去的祢豆子，训练偶尔会有心不在焉的时候，纲吉替他砍掉飞过来的匕首。

        “不要让祢豆子担心啊，炭治郎，她还活着不是吗，还在呼吸着呢，说不定只是在自我修复，等她醒来看到你因为担心她而受伤了她又该有多伤心。”

        炭治郎愣愣看着抚摸着他的头顶的纲吉，原来被人摸头安慰是这么舒服的事，明明是长男却让比自己小的孩子安慰自己真是不应该啊，他立刻打起精神，“嗯！谢谢你纲吉，不能因为这种事而受伤啊，我不会再这样了。”

        下山变得越来越险峻，即便是炭治郎也觉得自己随时可能会死去，后来要在空气稀薄的地方训练，当所有训练完成时总算将所有飞过来的陷阱能很好的用刀给挡下是一年后的事。

        武器相撞迸发出的火花，散落一地的武器代表着两个人的训练成果，纲吉从没想过自己能这么厉害，如果能有录像就好了，让里包恩看看他的进步！

        可惜，只能想想而已。

        “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你们了，之后就都看你们自己能不能将所学的东西进行升华，完全变成自己的。”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鳞泷先生这么说着，他的声音淡淡地，没有预想中那么开心，然后只是沉默得带着他俩往山上走，雪花把世界染成白色，一块巨大的石头立在树林中间。

        “能砍断这块岩石的话我就允许你们去参加‘最终选拔’，这是炭治郎的，纲吉你跟我来。”

        炭治郎立在原地，岩石比他更高更大，他从来都不知道岩石也是可以被砍断的东西，他想询问鳞泷先生，可是回头的时候鳞泷先生和纲吉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了，只有雪花簌簌下落。

        他突然意识到这次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他将无关的事物甩出脑袋，进行深呼吸后举起刀，“哐”的一声给炭治郎的手震麻，用的力多大反震的力就有多大，不过好在刀没有断，他爬起来继续举起刀。

        傍晚回到鳞泷先生的屋子才再次见到同样一脸灰的纲吉，他生无可恋地瘫在门槛上，见到归来的炭治郎才抬手挥了挥，肚子先比嘴巴打了招呼。

        炭治郎撸起袖子露出从山上顺下来的野菜，扒拉出种下的地瓜简单整了一顿素菜，给鳞泷先生留了一份后他才和纲吉开始填充自己的肚子。

        “纲吉的考验是什么？”

        “就在你那块岩石不远的地方，让我砍断一块比我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岩石，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吗！”

        虽然听京子大哥说可乐尼洛教他一拳打爆岩石，但也是打了特殊弹才可以做到的事嘛，纲吉抱着空碗继续生无可恋！

        察觉到了对方的没有活力的样子后，挪着凳子靠过去用肩膀撞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不过如果是炭治郎的话绝对没问题的，我相信炭治郎哦！”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每天都在重复着之前所学的东西，但是炭治郎怎么做都感觉自己抓不住要领，半年过去了还是无法撼动岩石丝毫，炭治郎手上被磨出一块块伤口，那份疼痛都无法掩盖住的自责。

        锻炼还不够，必须更加努力锻炼，更加！

        可是现实很残酷，努力后的回报不会来这么快，他依旧没有办法将岩石砍断，汗水顺着鼻尖滴在地上留下深褐色的印子，心底有个声音在问自己，他真的难道不行吗。

        祢豆子会就那样死去吗？好挫败！快认输了！可是、可是啊，纲吉他都还在坚持，我怎么可以放弃，加油啊我！加油！

        将头撞磕在岩石上，额头传过来的冰凉触感让他变得软弱，他突然好想见见纲吉，现在，立刻，马上。所以他失魂落魄地到了纲吉所在的地方，那张熟悉柔软的脸上是平静，原本焦躁的心也被安抚了下来。

        纲吉没有着急去砍岩石，而是站在没有积雪的地方举着刀在呼吸…不，不对，不是没有积雪，而是他身边的积雪都融化了。

        那是……全集中呼吸？是了没错，他缺少的就是这个。

        他没有去打扰纲吉，而是悄悄回到自己的岩石前，闭着眼感受自己呼吸的流动，气流顺着鼻腔绕着心肺转了一圈游走在身体各处部位，慢慢地他好像摸到了一点头绪。

        “摸到尾巴了吗？”

        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炭治郎连忙抬头，带着狐狸面具的有着肉色发色的少年坐在岩石上，没有任何气味和声音，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

        “总算不继续你刚刚瞎叫唤的丑样了，堂堂男子汉这样真难看。”

        这个少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炭治郎后退半步，将刀竖在身前，坐在岩石上的少年自顾自地直起身子。

        “不管多么痛苦，都沉默着忍受下去，如果你是男人的话，如果你是作为男人而诞生的话……！”

        他跳了下来，动作敏捷得翻身踢了个侧击，炭治郎将刀往前一推，用刀柄接住少年的一击，可惜未能及时调整好力度，自己被撞飞了出去。

        “迟缓，弱小，不成熟，那样的根本不是男人。”

        炭治郎艰难直起身，狐狸面具嘴巴旁边像伤口一样的花纹吸引了他的视线：“你突然在干什么？”

        少年冷漠开口，隔着面具都感受到对方的冰冷视线，他回敬道：“你才是到底在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当然是训练……”

        “在地上坐到训练到什么时候，把姿势摆好。”他打断了炭治郎的话，手里的木刀一甩，激起的风浪将落叶扫起，“来，放马过来吧。”

        手里沉甸甸的刀让他犹豫了起来，对炭治郎来说刀是可以夺取别人生命的武器，怎么可以将刀对准从没见过毫无恩怨的人呢。

        他犹豫开口：“但是我的是真刀，而你的是木刀。”

        “哈哈哈。”他收回手，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越笑越大声，用着几乎看不见身影的速度冲到炭治郎面前，“那可真是！谢谢你担心我！原来你以为我会受伤啊！我比你强，所以打从心底给我把心放好，岩石这种东西我已经砍断了！而你什么都没学会，死记硬背下来的也只是记在脑子里了而已，都不是自己的东西，特别是从鳞泷先生那里学到的呼吸术‘全集中呼吸’也才刚刚摸到一个尾巴。”

        炭治郎愣在原地，眼前这位高他半个头的少年已经是砍断过岩石了，他知道鳞泷先生也知道全集中呼吸，难道他是……

        “你只是将其作为知识记住了而已，你的身体什么都没了解，这一年半里你到底在做什么！把那些知识用力灌输到你的血肉中去！深深刻在自己骨髓里，让它成为你的条件反射，让自己绝对不会忘记鳞泷先生所教给你的全部秘诀！”

        “我每天都在这么做！每天每天地拼了命地！但是……”他知道少年有多愤怒，愤怒自己的无用，愤怒自己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能理解，可是他没有办法，“不行，完全不行！已经没办法更进一步了！”

        “如果你是男人的话就给我继续往前走！作为男人而诞生的你，是没有前进以外的道路！放马过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力量！”

        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了纲吉的声音，他肩膀撞过来的力量好像还残留在自己身上：“如果是炭治郎的话绝对没问题的！我相信炭治郎哦！”

        炭治郎握紧手里的刀，身边的空气变得潮湿起来，他深呼吸后发现手上的刀变轻便了许多，握住刀的手青筋暴起，毫无波动的刀身突然起了涟漪，他将刀挥向狐狸面具少年，切掉了一片衣角，自己则被对方的木刀击中了下巴，疼痛使他晕了过去。

        “还算不赖，能够触碰到了。”少年背对炭治郎而立，被切开的衣角随风飘扬，面具后的嘴角微微勾起，对身后的少女说，“之后交给你了。”

        狐狸面具上有着绿色小花的少女眉眼弯弯，她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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