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44 爸爸

PB44

        爸爸

        母亲的坟墓，在城市东南方的山崖上。每年的六月是她的忌日，爸爸都会带我到她的坟前祭扫。

        坟墓里没有葬着母亲，只有一枚她都鳞片。爸爸说，当年他为了带着刚出生的我投奔这边的熟人，因此只能匆匆的将母亲的尸体葬在了遥远东方的海岸，只能带走她身上的一枚鳞片做为纪念。

        每一次来到那座坟前，爸爸他总是醉醺醺的，对我讲起以前的故事。他还总说，总有一天，如果他有钱了，就会去东边找到母亲的墓，将她接到这边来。

        而每次，我也都一如既往的对爸爸他说：是，我也会帮忙的。

        然而我总是感觉，爸爸他其实也已经记不得母亲究竟被埋在哪里了。那座在海滩旁边的孤坟，没有碑也没有痕迹，或许早就被海浪冲走了也说不定。

        对我来说，只要有爸爸就足够了。我喜欢我的布查尔爸爸，即使他经常对我说，他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

        爸爸总是对我说，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是我对他来说，却是他最爱之人的女儿。

        我是一条人鱼，拥有着女孩的上半身和鱼类的下半身，而我的母亲也是一条鱼人。

        爸爸爱着我的母亲，甚至他最初出海的理由，也是为了追求我的母亲。

        然而，父亲他很没出息，他说他很没出息

        经常这样说。

        爸爸总是醉醺醺的，对我讲着他过去的故事，讲述着他是如何为了一个美丽的女孩登船出海，遭遇了突如其来的瘟疫，又是怎样因为惧怕死亡而出卖的那个女孩。

        爸爸每次说到这里，他都很自责。他说他不能保护我的母亲，最终让她落入了我父亲的手上。爸爸他似乎非常不喜欢我的生父，总是在说他的坏话，说他对我的母亲很不好，经常会虐待她，这让我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有了一个笼统的印象，让我感觉那个人就像是那些故事话本里的大坏蛋一样，经常恶事做尽。

        然而爸爸他也说，如果没有我的父亲的话，也不会有我出生。因此我也有些糊涂，不知道这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因为，如果我的父亲没有让母亲生下我的话，我也就不会遇到布查尔爸爸。我很喜欢布查尔爸爸，所以我又觉得我的亲生父亲其实也没那么坏。

        渐渐的，我一点点张大，布查尔对我讲得故事也越来越多。

        他经常会对我讲一个关于大海怪的故事，故事里有一名凶狠的海盗，那名海盗原本是一名海军大将。但是在一次出海时，他们遇到了那个大海怪，结果被还怪吃掉了所有的家人。于是，那名海军大将就开始憎恨大海怪，想要杀了他，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因此，海军大将开始不听国王的命令，不停的出海冒险，只为了再次找到大海乖。一次又一次的无视国王的命令之后，海军大将被撤去了职务，便成为了海盗。

        在那之后，大海盗撒谎说那座海怪所在的岛屿上有着很多的金银财宝，骗到了很多其他的海盗和他一起去挑战那个海怪，却又一次失败。而最后，那个海盗又在与大海乖的决斗中，带着炸弹与海怪同归于尽了。

        我在听爸爸讲这个故事时，总是觉得爸爸他很羡慕故事里的那个海盗，羡慕他的大冒险，羡慕他的聪明才智，羡慕他的英雄气魄。

        而我也不知不觉被爸爸的那种憧憬所感染，对那每天都在我们身边，我却从来没有深入涉足过的大海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憧憬。

        甚至在我所就读的艾恩商学院举办的祭典中，我还将这个故事改编成了话剧，带领着我班上的同学，在表演中获了奖。

        总有一天我也想成为一名水手，出海探险，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有的一个梦想。

        不过每当我对爸爸提起这个梦想时，他总是反对。

        布查尔爸爸他总是对我说，我很特别，我的鳞片很特别。母亲她就是因为这种美丽的鳞片而被同族排斥，被我的生父虐待，所以我不能离开爸爸的身边，那样就没有人会保护我了。

        爸爸说我是他这一生得到的最珍贵的宝物，他说他绝对会保护好我。所以我也愿意相信，他对法芙恩先生说的那些话，也一定是为了保护好我。

        但是果然，我还是想要看一看大海，想要了解我的亲生父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想，他大概并没有布查尔爸爸所说的那样，那么的邪恶吧。

        因为书上说，小孩子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出生的。而我的出生，难道不是爱的证明吗？

        然后，我就带着这份理想，一直到了今天。到了今天，我还是只在海安附近的海水里游过泳，从未离开海岸太远。

        但即使是这样，还是时不时的会有一些来自异地的旅人想要对我图谋不轨，想要抓走我去卖钱。

        为此我不断的锻炼自己，让自己可以在海水里游得更迅速，让任何人都追不上我。

        然而，最终我还是疏忽了。

        在我躲藏在自己隐蔽的海岸的时候，被抓住了。

        被一个水鬼，一名看起来像是死去海盗幽灵一般的大叔抓走了。

        我很害怕，毕竟幽灵什么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而那个大叔的幽灵，也十分的可怕。他尖叫，他张牙舞爪，头发凌乱，浑身湿透。

        但是他很悲伤，很痛苦，这我也能看得出来。

        我被他用铁钩刺入了侧腹，很痛。他拖着我，一路带着我前进，我也一路的哭着。

        哭着，哭着，一边哭一边喊着布查尔爸爸的名字。但是他却不在我的身边，没能像他所说的那样，一直的保护着我。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因为我擅自的一个人逃走了，躲在了他都不知道在哪里的海滩上，所以他才没能找到我。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我哭着，哭着，非常奇怪的是，那个幽灵叔叔他竟然慢慢的放慢了脚步。

        我还记得，他当时回过头来看着我，那表情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而他突然开始变得对我很温柔，拔去了挂在我身上的钩子，轻轻的将我抱在胸前。

        那慌张的表情，让我想起很久以前，我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布查尔爸爸抱着生病了的我四处去找医生时的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没法确定。如果要说我有没有什么线索的话，我只记得自己当时在不停的哭泣，不停的喊着：爸爸，布查尔爸爸，快点来救救我。

        是因为他也是一名父亲吗？

        或许他在死之前也有一个女儿，和我一般大小。而他化作怨灵，也是因为他担心自己的女儿吗？

        或许是这样，但是我无从得知。我没有办法去确定，因为在那之后很快，法芙恩先生就找到了我，把我带回了家里。

        那时我才知道，法芙恩先生是一条龙，他化为人类时的相貌也很俊朗，不知道他为什么当时提出要买下我呢？也许是因为对于一只高贵的龙来说，我下半身上生长的彩色鳞片也是十分稀有的东西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也不敢去问。虽然法芙恩先生他很温柔，但是我还是对他有些害怕。毕竟他是一条龙，他是那么的强大。

        而他，现在正在天空中，为了保护我的家而与那些巨大的海兽战斗着，十分努力的战斗着。

        而看着他努力的身影，我也不襟鼓起一份勇气。虽然我没有战斗的力量，但是这里是我的家，这片海滩是我的家园。士兵先生们都在努力的战斗着，他们平时里也都对我很温柔，经常从那些外地人的手里保护我。因此我也想要回报他们，想要在他们拼命战斗时帮上他们一份忙。所以即使我很痛苦，很疲倦，也想要尽上一份自己的力量，帮助受伤的士兵叔叔们治疗伤口。

        不过或许是我笨手笨脚的，总是会弄疼他们。不管我记得，我记得父亲经常会在我身边唱的一首歌。每次听到那个歌声，我身上的痛苦就会减轻。因此在帮忙治疗的时候，我也会试着去哼出那首歌。因为这样，那些士兵先生们就会安静的睡着，不再痛苦。

        然而，这些士兵先生们最终还是无法挡住那些怪物，一直长着章鱼脑袋的家伙冲了进来，他破坏了大门，张牙舞爪。他杀害了很多士兵叔叔，拎着他们血淋淋的头颅，让我的心中充满愤怒。

        但是我弱小，可怜，又无助。我不谙战斗的方法，无法帮助其他人。

        可是我记得，在这间爸爸的船长室里有一个陷阱，只要一拉动，那个怪物脚下的地板就会被掀开，那个怪物应该就会掉下去才是。

        因此我努力的寻找，成功的拉动了那个机关。

        结果，他掉了下去，但却卡在了半路，双手撑着身子在房间内，下半身却卡在了地板下。

        几名士兵叔叔见状要逃，却被残忍的杀死。而在那条章鱼生着倒刺的触须上，则挂着他们被撕碎的血肉。

        爸爸，布查尔爸爸，你在哪里。

        这一次，他还是没能出现在我的面前，像他说的那般帅气的保护我。

        而这一次，另外一个人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用长矛刺穿了那条章鱼怪人的身体，又从那缝隙之中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身上湿透，浑身上下被暗蓝色所浸染，身体表面长满了藤壶和海草，我甚至还能看到在他体内的液体里，有鱼儿在游。

        而抛去这些，我可以看到在他的身上穿着和我的布查尔爸爸一样的海军大衣。

        父亲说那是几十年前还在这片土地上的大国的服饰，是海军将领的衣服，是他当时从我亲生父亲的衣柜里找出来的。

        而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家就是这样的一副穿着。

        他的脸上充满褶皱和伤痕，一只眼睛是恐怖的黑窟窿，头上的发型很乱，也是湿漉漉的，这一切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可怕的海盗，可怕的大坏蛋。

        而这时，也是我第一次将他与我那个只存在于爸爸故事里的生父联系在了一起。

        “为什么……叔叔………您究竟是？”

        我想要知道，为什么他要救我，因此我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过是路过而已！！我们走！！！”

        而他，好像并不想告诉我原因的样子，只是谎称自己正好路过。

        说起来，最初他为什么要抓走我呢？

        他又是为什么，要来到这片海滩呢？

        我不清楚，也没有时间去一一询问，只能握住他伸向我的手。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明明他的身体看上去是那么的冰冷，但是他的手心，却意外的温暖。

        因为我在陆地上没法很方便的行动，因此这一次我又是被他背在了背后。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这样关心的问着我。

        “没……没有………”

        我有些害羞的回答着。

        这是什么感觉………只要我在他的背后，就会在心中产生一种安心感，感觉就像我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在爸爸的怀抱里时那般的安心感。

        我们开始前进，从爸爸的船长室里杀了出去。这位叔叔一只手拿着一柄铁钩，一只手放在背后抱着我。他的身手很棒，那些靠近他的坏家伙们根本拿他没办法，我们就这样一直冲出了这座酒馆。

        可是，在外面的沙滩上早已如同地狱一般，那些人型的怪物到处都是，除此之外还有身材巨大的鲨鱼巨人，和刚刚那只章鱼脑袋长得一模一样的章鱼怪客，已经身材高挑的龙虾怪人。这些怪物就如同是从故事书中的海底龙宫跑出来的一般，只不过他们的形象更为可怕，身上洒满了血，表情也十分的骇人。

        但是，背着我的幽灵叔叔并不怕。他的战斗十分的勇猛，似乎唯一惧怕的东西，就是我受到他们的伤害。

        “那个……叔叔………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哪！？”

        “那种东西我不知道！！！总而言之先到安全的地方去！！！我不能让他们得到你！！！”

        这个时候，从叔叔的口中说出的话，让我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这些东西，来自海底的怪物，它们看起来好像是正在沙滩上进行着无差别的破坏，但是只要看到我的身影，他们便会奋不顾身的扑过来。

        原来，它们的目标是我？

        是我……

        这个时候，我又再一次的响起，自我记事起，布查尔爸爸他曾经一便又一遍的顶住着我，千万不要下海，千万不要到海里去。

        甚至，他为了让我即使部下海也能在水里游泳，还在家里修建了那个瀑布和池塘，让我可以在水中生活。

        不过，我果然还是向往大海，总是喜欢偷偷的溜到海里去玩。

        或许父亲他也知道这件事，也许是因为他所担心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发生，所以他才没有阻止我。

        可是就在最近，他禁止我下海的命令变得更加的严格了，而且经常会出现在我偷偷溜出去玩的路上阻止我。

        布查尔爸爸他最近总是说，要来了，要来了，我却一直不清楚什么东西要来了。

        而现在我明白了，是它们要来了。布查尔爸爸一直没告诉我的，就是有这样一群坏蛋的军团想要得到我，而他们现在已经来了。

        可是，这个叔叔他又是谁呢！？为什么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

        轰隆隆隆隆～

        没有等到我想明白这个问题，大地开始震颤。紧接着，我们发现自己所在的这片沙滩，竟不知为何变为了一片流沙。

        “不好！！！”

        慌张的幽灵叔叔急忙的看向四周，他的鬓角留着汉，又或者只是水，但是我感觉那更像是紧张的汗水。

        我意识到，我们正在抬升，似乎是沙地下面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向上爬，而我们正在它的上方。

        并且，在我们脚下的沙子还在不断的下陷，就仿佛是我们的下方正有一张巨口，正要将我们吞噬。而幽灵叔叔则背负着我，拼命的跑向那张巨口的边缘。然而即使是这样，我们还是没能来得及。

        那是一团团的黑色物质，看起来像涂满了墨汁的章鱼触须，从四面八方升起，像一座墙壁将我们关在这座牢笼当中，紧接着又开始合拢，好像随时都要将我们吞下。

        【吓（he）啊！！！！！！！！】

        突然之间，一道耀眼的光线从那些黑色触手的对面射入，破坏了其中一面阻挡着我们的墙壁，从我的头顶越过。

        我看的很清楚，那是一支箭，一支很精美的箭。那支箭的前端晶莹剔透，看起来就像是用水晶磨制而成的。但是我能清楚的分辨出，它的材料并不是水晶或是玻璃，而是鳞片。

        虽然并不是像我这般的，拥有五色光彩的鳞片，但是那些银色的鳞片也依然美丽。

        “快点到这边来！不要再发呆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那射出箭的方向，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还在等什么！弗林特！！！”

        啊，弗林特。这是这位幽灵叔叔的名字吗？

        “米兰达！”

        米兰达，弗林特叔叔看相那触手的缺口对面，这样的对那位此刻正拿着弓，站在外面沙滩上的女人这样喊道。

        “都说了不是米兰达！！！老娘的名字是梅兰达！！！”

        准确的说，她并不是【站】在那里。那位梅兰达女士与我一样，拥有着蛇，或者说是鱼一般的下半身。也就是说，她和我一样是一名鲛人。

        而此刻，她的表情十分的严肃，声音也十分的严厉，并且高声大喊道：

        “快出来！！！还是说你想带着自己的女儿死在里面吗！！？”

        就在这个时候，我才直到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位弗林特叔叔要如此的紧张我了。

        “诶………我？女儿？”

        一时之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叔叔……这是……女儿是？”

        “不是……不是那样的………我不是………”

        虽然他是在否认这件事，但是他的声音却十分的没有底气，说话也遮遮掩掩的，这让我对这件事究竟如何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不过现在，还是活下去更重要。

        弗林特……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应该继续叫他叔叔。总而言之他背着我，赶在更多的黑色触手覆盖我们的出口之前，终于是冲出了那道黑色的墙壁。

        而就在这时，我的视野也变得开阔了起来。

        我注意到，除了这位梅兰达阿姨，还有很多其他的鲛人也在这附近。那些与我几乎同样年轻的鲛人女孩并列站成一排，围绕着我们刚刚逃出的巨大黑色物体迅速的围成了一圈。

        紧接着，以梅兰达阿姨为首，一手高亢激昂的歌曲就这样开始奏起。那声音十分的美妙，又让我的内心热血萌动。但是随着歌曲的进展，曲调慢慢放缓，劫走也开始变慢，我又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脱了力一般，十分的疲倦。

        而在那个黑色的大家伙身上，从没见过的奇怪文字发着光成片的出现，仿佛变成了一片牢笼，将那个怪物囚禁于其中。而在那之后，梅兰达阿姨也停止了她的歌唱。

        “弗林特。”

        她的声音十分的冷峻。

        “你玩够了没有？”

        “…………”

        弗林特叔叔沉默不语。

        “这一次你想怎样？再从这孩子的身上剥去鳞片，重新向哪个家伙挑战吗？”

        叔叔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看起来有些不甘心。

        “还是说，你要把她献给那个邪神？”

        “不是！！！不是这样的！！！”

        突然之间，弗林特叔叔他发狂的叫着，抓着他自己的头，痛苦的蹲了下去。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将我松开。

        “把她交给我。”

        “那不可能！！！你们会处决掉所有的诅咒之鳞！！！”

        处……处决！？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我又将自己的视线挪向米兰达阿姨，有些惊恐的看相她的眼睛。

        可是在那张被疤痕占据的脸上，不知为何却对我充满慈爱。

        “当然……受到诅咒的神子都必须被处决，我也不想这样做……”

        明明眼神是那样的慈爱，温柔，但是她口中的话却依然是那样……那样的无情……

        我，会被处决吗？

        我不敢提出这个问题，因为此刻的我，已经见证到了我所带来的灾难。

        在这片曾经热闹祥和的海滩上，原本是熙熙攘攘的游客，温柔的叔叔阿姨，漂流的哥哥姐姐们来来往往。可是现在，就因为我的存在，却成为了地狱。

        沙子因为鲜血而凝结成块，断肢内脏因践踏成泥，张牙舞爪的妖魔至今还在和士兵们战斗着，屠杀着无辜的人，破坏着房屋，啃食着尸体。

        这不是我想要的………如果真的是因为我造成了这一切的话，那或许……我真的还是被处决掉比较好。

        然而，带着慈祥表情的梅兰达阿姨，她却将手按到了我的额头上，温柔的倾覆着我的头顶，并且一边继续的说着：

        “不过或许现在………已经有办法了也说不定………”

        听到了阿姨的话，弗林特……叔叔他突然像是被吸引了一般，急切的问向阿姨。

        “什么！什么办法！？这孩子！！！我的女儿可以不用死了吗！？”

        …………

        女儿……果然………这个叔叔他是我的父亲吗？

        此刻在我的心中五味杂陈，由于我今天遭遇了太多的事情，让我有些难以消化。不过，我还是在想。如果这个人他真的是我的父亲的话，那么他，或许也不像是布查尔爸爸说的那样坏。

        “啊，有办法。不过现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之间，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声音十分的可怕，疯狂得可怕。

        【当然！！！当然！！！前提是你们必须要活下去才行！！！！！】

        轰隆隆隆隆～～～

        大地在此开始振动，就好像刚刚的那个家伙出现时一样，这一次我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在被向上抬升。

        “糟了！！！这怎么可能！？那家伙竟然亲自的来到这里了！！？”

        “大家快撤！！！放弃封印！！！”

        与那振动和叫喊声到来的同时，突然之间梅兰达阿姨开始大喊道，命令着四周正在唱歌的鲛人女孩们赶紧撤退。但不幸的是，与此同时，一些黑色的触手早就从地面下方伸出，将她们狠狠地缠住。

        【嘻嘻嘻嘻～真是感谢你了！！弗林特！！！我忠实的仆人！！！】

        就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个事实。

        那些被触手们抓住的鲛人，他们的下半身原本都只有单一一种颜色的鳞片，或者是两种颜色形成了各种团的花纹。

        可是在被触手抓住之后，那些黑色的触手竟然开始向那些女孩的体内注入着某种黑色的物质。并未随着这些黑色的东西流入他们的体内，那些人身下的鱼鳞便开始呈现一种特征。它们在阳光的反射下，渐渐的开始呈现出多种多样的色彩。虽然每条人鱼身上的色彩都不尽相同，但是颜色都是有五种左右。

        简单的说，那些女孩们正因为这些黑色的触手影响，慢慢的变成了和我一样的五色鳞鱼人………这究竟是！？

        “快放开那些孩子！！！你这吃人的恶鬼！！！”

        十分愤怒的，梅兰达阿姨向那几条抓着人的触手射出了刚刚的那种银色箭矢。但是这一次，那种更加粗壮的黑色触手竟然完全不屑于理会这种攻击，轻松的一摆手就将那些箭支弹飞了。

        而在那之后，那些黑色的物质就这样吞没了那些女孩，而将她们吃下之后，覆盖在那些黑色触手表面的漆黑物质虽然只是非常微弱的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却确确实实的变得暗淡了一些。

        “不行！以我体内的力量还不足以和它抗衡！！！你们快跑！！！”

        然而，此刻的我能够感受到弗林特叔叔身上正在颤抖着，仿佛非常的害怕那个家伙一般，不停的颤抖着。

        “不……不要………不要过来………”

        一步，两步，他在向后退着。

        “不要再控制我………离我远一点！！！”

        听到了弗林特叔叔的话，梅兰达阿姨轻轻的咋了一下嘴。

        “可恶！果然是这样吗！”

        一边这样喊着，她的手一边抓住了我背后的头发。

        好疼！！！

        梅兰达阿姨的左手一使力，便将我抛向了一旁。

        而此时，仿佛是突然变异一般，弗林特叔叔他体内的那些液体突然化作了一团团黑色的水。并且同时，那些黑色的触手突然从他的体内爆发，让他变成了和那些怪物同样的某种生物。

        “快跑小姑娘！！！”

        一切，一切都是发生的那么突然。那位原本还有可能是我的生父的幽灵大叔，现在却对我伸出来不属于他的黑色爪牙，向我直直的扑来。虽然在他身边的梅兰达阿姨十分的想要阻止，但是与那些伸向我的触手同时，还有很多其他的触手也开始向她扑去，这让她根本无暇的顾及我这一边。

        有谁……有谁能来救救我！？

        “噫…………噫噫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结果……还是这样吗？

        “娅…………”

        那些黑色的东西就这样，过来，将要刺穿我的身体，杀死我，然后为了它的某个目的，将我吞吃吗？

        “艾……娅……………”

        那就这样吧……此刻的我，除了尖叫之外也别无他法………

        “艾瑞雅啊啊啊啊啊啊啊！！！！！”

        放弃，当这个词语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时，我几乎已经忘记了一切，放弃了去感受，去倾听。

        甚至没有听到，爸爸的呼唤声。

        是爸爸，布查尔爸爸，我最喜欢的父亲，我唯一的父亲。

        他的血液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红。低落在我的廉价，流入我眼中。

        “艾瑞……娅…………“

        “爸………爸爸？”

        “对………不起………艾瑞雅………爸爸我………没保护好你…………”

        “爸爸！！！布—查—尔—爸—爸——！！！！！！”

        那一刻，我的爸爸死了，因我而死……………

        PB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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