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没憋好屁

　　靳薄灵光一现：“既然天女是因为信仰的力量才会带来灾难，为什么不想办法劝说人类不要再信仰天女了呢？”
　　“那个老头你也看到了，天女对他的态度算得上恶劣吧？”尤悠感受到的一切花开离忧同样可以感受到，“可他还是忠诚热烈。天女应该没少尝试，可是……人的固有观念太难改变了。”
　　“真的无解吗？”靳薄皱紧眉问，“不管怎么说，天女都太可怜了。”
　　“你该想想，你为什么会觉得她可怜，等你弄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天女把死亡当作解脱。”花开离忧的话高深莫测，“天女与你的区别，便在这‘可怜’二字上。”
　　“可怜？”靳薄反复咀嚼这这两个字的含义，感觉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弄明白的问题，可是天女的问题迫在眉睫，“你就不能不卖关子，直接告诉我答案吗？”
　　“医不上门，道不轻传，你得自己去悟。”花开离忧说，“但是好在，这个难题，不需要我们解决也可以。”
　　靳薄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可你刚跟天女说你没打算赖账呀？”
　　花开离忧眨巴着眼睛：“不赖帐呀，因为她的问题，以前的我也算是解决了。”
　　靳薄：“……”
　　花开离忧：“咱们回去吧，领域……我最多只能支撑五分钟了。”
　　离开记忆世界，小宫灯自动回到靳薄手中。靳薄看了一眼，小宫灯上方虚空悬浮着蓝色的类似电量格的东西，他想这应该就是小凯说的进度条。
　　进度条上面还带着百分数——0.01%。
　　与天女相遇的这一晚，占花开离忧记忆的0.01%。
　　靳薄默默在心里算了下，忽然明白什么叫“任重而道远”了。
　　天女满怀期待凑过来问，“怎么样，现在能帮我了吗？”
　　“你的愿望早就实现了。”花开离忧说，“言灵把你变成了人类，将会带来灾难的高热束缚在你的身体里，只要你的身体不崩溃，就不会给赤水河畔带来旱灾。你得知道，是人，都会有死的一天，你现在的老态，就是死亡逼近的信号。”
　　天女静默片刻，问：“所以，我只要等到这具身体老死就可以了吗？”
　　花开离忧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小离忧的言灵用迂回的方式解决了这一难题，她将选择权放回到天女手中——抑制高热，给她人身，放她自由。
　　自那一夜以后，天女的人生，勉强算是掌控在她自己手中。
　　所以，生死难题，皆由她自己选择。
　　“好了，问题已经解决，你也没必要再呆在我的领域空间了。”花开离忧响指一打，将天女送回现实世界。
　　靳薄见她只送走了天女，面露疑惑：“你不是说领域支撑不了多久吗，为什么还要将我留下？”
　　“嗯。”花开离忧点点头，她将他单独留下只是忽然想起有话不方便在外面说，“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不要告诉给你走马灯的那个人，你曾见过我。”
　　“别问为什么，我也不会让你难做，你只要不跟他主动提起这件事就好了。”花开离忧说，“你相信我，无论时间如何改变，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靳薄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花开离忧与系统小凯，绝对有关系。
　　靳薄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天女早就离开了，河边只剩他和尤悠两人。而尤悠因为过度透支念力的缘故，正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靳薄在她面前弯下腰，“我背你回去吧？”
　　“不用，太远了……”“尤悠”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还在那里强撑，“你去骑车吧，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他想她都困成这样了，跟着自己坐自行车肯定不安全。
　　靳薄刚张嘴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背后传来了汽笛声，他回头，就看到黎嘉颜的车停在路边。
　　黎嘉颜将胳膊搭在车窗上，神色间满是疲惫，“现在想搭顺风车了吗？”
　　……
　　“你醒了？”
　　深夜睁开眼睛，看到黎伽洛端着两个玻璃杯站在自己面前。
　　“给。”黎伽洛将其中一杯咖啡递给深夜，又问，“怎么样？”
　　“我跟丢过一段时间，应该是领域的问题……”深夜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其他时间没看出什么异常。”
　　黎伽洛想了想，“嗯……平日里由谁主导？”
　　“尤悠。”深夜又道，“但是花开离忧并不像虚弱的样子，毕竟还有力量开启领域。可是她却一直躲在尤悠体内，她到底想做什么？”
　　“谁知道呢。”黎伽洛轻轻笑，“我这个妹妹，可从不按常理出牌。”
　　深夜斥责她：“你居然还有心情笑，不知道这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吗？”
　　黎伽洛说：“我家小离忧可是个好孩子。”
　　深夜一句话扎心，“好孩子会不听你的劝阻血洗稷山吗？”
　　“那一次……另有隐情。”黎伽洛将视线移开，“是我能力不够，她才选了那条路。”
　　很极端，但是快速有效。
　　深夜又问：“所以，你既然知道花开离忧复活了，为什么不将她带回审判控制在手中，反而要答应黎嘉颜去稷山，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去那个地方吗？”
　　“去稷山，是为了打消颜颜对尤悠的怀疑，还有就是，调查当初究竟是谁在上阳戏弄审判。”黎伽洛说，“CF的根据地在稷山，颜颜以为，以花开离忧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会忍不住对当年背叛她的手下复仇，她想通过尤悠对这个组织的反应判断她到底是不是花开离忧。”
　　CF是花开离忧一手建立的雇佣兵组织，但却在稷山血祭前一日，集体倒戈。
　　似是想到了什么，黎伽洛又笑：“如果颜颜知道你能透过皮囊直接看穿人的灵魂，早就去求你烦你了。”
　　深夜哼了一声：“她用得着求我吗？她自己的能力就是复制，得亏你没告诉她我的异能是什么，不然花开离忧早就暴露了。”
　　“因为我告诉她，你的异能是幻化成各种小动物，专门为我打探情报。”黎嘉颜挑了挑眉，“你知道的，黎嘉颜对亲近之人从不生疑。”
　　她统共有两个妹妹，一个多智近妖，一个耿直诚恳，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两个极端。
　　深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担忧：“万一……言润昱给机会呢，比如真的激怒花开离忧？”
　　言润昱是CF的现任首领，当初幸亏有他劝说CF全员弃暗投明，又在血祭前一天冒死为审判递消息，才没让稷山的灾难蔓延到其他城市。
　　“他应该不会这么蠢吧？”其实黎伽洛心中有一个隐隐成形的猜测，关于CF的叛变，关于花开离忧在上阳埋伏得很深的棋子，还有……最重要的那个东西，至今下落不明。
　　但是……事关重大，不能轻易说出。
　　“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一想，稷山现在可是言润昱的地盘，小离忧就算再恨言润昱，也不会选择轻易动手。”黎伽洛拍了拍深夜的肩膀，“你放心，只要前期能打消颜颜对尤悠的怀疑，华纳城里鱼龙混杂，她不能离开太久。”
　　凭着两人多年共事的经验，黎伽洛一张嘴深夜就知道她肯定没憋好屁，“你可真坏。”
　　“这就叫坏了？”黎伽洛微微一笑，虽然她管不了华纳城的事，但是暗地里制造点小麻烦还是可以的，“到时候若是华纳城生出些夏再昕处理不了的问题，她不想回去也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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