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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番外一


帝京之人皆知思贤道姑,却不知“思贤”实为“思娴”。

        思贤道姑本名叫做许秋筠,是帝京城郊许家庄许员外家的二小姐。许家不算很有权势,但也是富甲一方。

        二小姐许秋筠是许家大夫人嫡生的第个孩子,上有一年长六七岁的大哥。许秋筠刚出生时水灵的很,许家老爷也十分喜爱这个二女儿,她出生于秋日,而许老爷也十分爱竹,希望她能如秋天的竹子高风亮节,便给她起名为秋筠。

        只是许秋筠出生后,大夫人奶水不足。恰巧门房老张家的媳妇也刚生了个小儿子,可是不幸夭折了,许家便找了张家媳妇来做许秋筠的奶娘。

        张家媳妇来时,还带了个两周岁的小丫头,乳名妞妞。这小丫头虽是从乡下来的,却也长的白净而又标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娴静。许家老爷和大奶奶看了也喜欢的紧,便给她起了名叫张若娴,让她以后跟在许二小姐身边,做陪读和玩伴。

        自此,许秋筠和张若娴便可以算是寸步不离的一起长大,他们吃一桌饭,睡一张床,一起游园玩耍,一起认字读书。许秋筠活泼开朗,张若娴温柔娴静,许秋筠哭闹时,谁都哄不好,可是见了张若娴便不会在哭闹了。

        两人就这样一起生活了十五年。许秋筠十五,张若娴十七,两人都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她们之间的感情还是那么好,从来也没有红过脸,外人都以为她们是一对姐妹,只是张若娴身高却不如许秋筠高,外人只道许秋筠是姐姐,张若娴是妹妹。

        就连许秋筠的大哥也曾打趣道“若娴之于秋筠,却比我这个兄长更像是她的亲姐姐啊”。

        可是,许秋筠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若是两年前,她是把张若娴看做自己的亲姐姐,可是现在,她只想让若娴做自己的妻子。

        没错,就是妻子。

        发生这种心境的变化还是在一年前。

        这日,十四岁的许秋筠和拉着十六岁的张若娴偷溜进她大哥的书房里。

        “听闻大哥书房里有许多有趣的书,我们看看”许秋筠蹑手蹑脚的进了她大哥的书房,翻着书架上的书。

        “秋筠,不好吧,大少爷要是知道该生气了”张若娴悄悄说道。

        “嘘,没事,我看完就给他偷偷放回来,不会被发现的,找到了,就是这个!”许秋筠将书塞入怀里,拉着张若娴回了房间。

        夜晚,许府中其他人都睡了,就只有二小姐许秋筠的房间中还亮着烛灯。

        许秋筠和张若娴趴在床上,就着微弱的烛光,看起了从大少爷书房偷来的那本书——《西厢记》。

        这是许秋筠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只是她的心窦初开却不是对哪个富家少爷,而是这个和她同吃同睡多年的玩伴,一个女子张若娴。

        张若娴似是也对她有同样的感觉,自那夜起,两个女子之间似是产生了不可言说的暧昧之情,只是两人都没有说破。

        直到张若娴十七这年,她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而她的父亲,许家的门房在她十岁时病逝了,许家老爷和大夫人便想着做主给她找个好人家。

        恰巧,这年大雨,冲垮了许家的西厢房,许家找了杨家庄有名的木匠杨虎来修补房屋。

        杨虎二十刚出头,父母早亡,一直跟着祖父生活,他祖父是当时比较出名的木匠,当时许多官宦人家都会请他祖父去做木工活,杨虎便也学了他祖父的手艺。

        杨虎个头还行,长的也算俊朗,祖父虽已过世,但给杨虎留下房屋一座,良田几亩,还有些许银两,虽然目不识丁,但小伙子勤劳肯干,木工活做的也好,自然生活过的也算不错。

        而张若娴手巧,炊米做饭,绣花织布都很精通,跟着许秋筠一起读书这些年也懂得识文断字,算术画画,想来和那杨虎也是般配。

        许老爷这样想着,又问过了张奶娘,奶娘也很满意,于是他便做主,要将张若娴许配给杨虎做妻子。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许秋筠大闹了一场,她求自己的爹收回婚约。许老爷只当许秋筠和张若娴在一起时间久了,她舍不得张若娴嫁人,便将她关了起来。

        这一关就是三日,许秋筠出屋之时,便是张若娴嫁人的前夕。

        她急切地去找到张若娴,和她表明了自己的心迹“若娴,我不要你嫁人,我只想你能和我过一辈子。我们逃走吧,我们去江南,买个小院,你织布绣花,我写字作画,就我们两个人生活好不好”。她紧紧抓住了张若娴的肩,生怕自己一松手,她便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张若娴看着她,抿着唇摇了摇头,我又何尝不是对你有意呢,只是“阿筠,你是小姐,我只是奴,我和母亲得了老爷夫人的恩,让我们孤儿寡女留在府中,可以吃饱穿暖,衣食无忧。你我皆是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爷夫人给赐的婚约,我不能违抗。”

        “你当真不和我走,若娴,我们走好不好?”许秋筠抓着张若娴得衣袖,祈求道。

        “阿筠,我会回来看你的,只是此时,我不能走。”张若娴坚定的说道,她绷紧了神经,生怕自己忍不住,答应了许秋筠。

        许秋筠看到了张若娴眼中的坚定,她缓慢的松开了手,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这一关就是三天,甚至张若娴大婚,也未曾露面。

        许秋筠终究未等到张若娴回来,而她等到的则是一纸婚书。

        是县丞家的三公子上门提亲,这三公子仪表堂堂,颇有才华,许老爷十分满意,便许了这门亲事。

        得知此事的许秋筠,只是留了一封家书,便独自上了玉峰观,束起发髻,皈依三宝,冠巾为道了。她还给自己起了个道名“思贤”。

        许老爷和夫人知道许秋筠皈依做了道姑,虽是悲愤交加,却也无可奈何。

        思贤道姑再次见到张若娴已是三年后。这日,张若娴独自抱着出生一个月的女儿来到了玉峰观,想要为刚出生的女儿祈福,顺便求得一个名字。

        “施主,别来无恙!”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若娴惊喜的回头,却见身后站一道姑,那道姑的眉眼是如此的熟悉,只是多了几分成熟。

        “秋筠!你怎么会……”她疑惑的欲言又止。

        “施主”思贤道姑施了一礼“‘秋筠’是贫道俗名,还请施主唤我‘思贤’”

        “思贤,思贤,思娴……”张若娴嘴里念叨着。

        “若娴施主,来此所为何事?”思贤道姑问道。

        “秋筠……不!思贤道姑,这是我的女儿”张若娴露出怀中所抱女婴,那女婴生的白净,肤若凝脂,小脸白里透红,此时正允着手指,睡得酣甜。“我想为我女儿祈福,并为她求得一个名字,我自幼书读的不如你,请你给她取个好名字吧”。

        “就叫珂吧”思贤道姑说着,伸出手指,在女婴的包被上写下了珂字。

        “珂,杨珂,冰清玉洁,无暇美玉,好名字,谢谢秋,啊不,谢思贤道姑赐字”张若娴颔首行礼,思贤回了礼,便带着这母子俩去了殿中祈福,祈福结束后,便引着他们下山。

        到了道观门口,张若娴再次行礼谢过思贤道姑,便要转身下山。她刚抬步,便听见了思贤道姑的声音“若娴,你过的可好?”

        “还好”张若娴没有回头,留下两个字便走了,走时眼中已含满泪水。

        思贤道姑看着张若娴的背影,想起了她嫁人的前夕发生的事,只觉心痛如绞。

        她回到殿中,便找到了长老,申请了闭关修行。

        这一修行便又是三年。

        出关时,长老告诉她,在她修行期间,有一带孩子的女人来找过她几次。上一次来是一个月以前。她知道,那定是若娴。

        思贤道姑刚走出大点门口,又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张若娴,她怀中抱着包被,身边还跟了个三岁左右扎着双髻的女童。

        三年未见,此时的张若娴却不像三年前那般精神,眉眼中尽是疲惫的神态。

        “思贤道姑”张若娴行了一礼,又和身边女童说道“珂儿,唤人”

        “大哦煮好(道姑好)”女童口齿不清道,这女童便是三年前张若娴怀中女婴,此时已长大,却像是缩小版的张若娴。

        “思贤道姑,这是我二女儿”张若娴露出怀中女婴“她现也已经满月了,请道姑为她起名”。

        思贤看了她怀中女婴,那孩子并未睡着,睁着眼睛,皱着眉头,竟也一声不吭。

        “珞,就取个珞字吧”说着,她又如三年前那样,在包被上写下珞字“珞乃坚强坚毅之意”。

        “‘杨珞’,谢道姑赐名”张若娴又行一礼。

        思贤看着眼前之人憔悴的模样,不禁又问出了那句话“若娴,你过的可好?”

        听见这话,张若娴抬头看着思贤,并未说话,只是露出了一个苦笑。

        “若是不急,到贫道房间喝杯茶吧”说完,思贤看着张若娴。

        张若娴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到了思贤的净室,张若娴才将家中之事娓娓道来。

        原来她嫁给杨虎后开始过的还可以,不算幸福倒也平平淡淡,可是去年起他染了赌习,不种地也不干活了,终日泡在赌场,短短几月几乎花光了家中积蓄。她那时怀了杨珞,又带着杨珂,只得白日下地干活,夜晚绣花织布来贴补家用,终日疲惫的很。

        听了这些思贤只觉气愤,她和张若娴说道“若娴,离开他吧!”

        张若娴摇了摇头“许老爷把我嫁给了杨虎,他便是我的丈夫,我不能离开”。

        “迂腐!”思贤气急,却也无可奈何,她从柜子中拿出些银两,这是她这些年在观中攒下的月利,要交给张若娴。

        但张若娴没有收“我拿回去最终也会被杨虎拿去赌,现下我刺绣织布赚的钱也够我娘仨生活,这钱你留着吧”。说完她便起身,离开了道观。

        之后的几年,张若娴时常会去玉峰观,有时忙不过来也会将杨珂杨珞两姐妹留在观中,思贤道姑便会教两姐妹读书写字。思贤道姑也劝了张若娴几次离开杨虎,但都被拒绝了。

        中间许家出了变故,许老爷病故,许家姨娘卷了许多钱财和管家跑了,许家大少爷只得变卖了房产,带着钱财和老母南下去做生意。走之前他们问许秋筠是否跟他们一起走,许秋筠拒绝了,她想留在帝京陪着张若娴。许家大哥见劝她无果,给她留下一些钱财便带着许母走了。

        就这样过了十多年,杨虎的赌瘾变本加厉,他几乎变卖了家中所有的物事去赌。那日,他一夜便输的精光,便喝了大酒,回家张若娴劝了几句,他就把张若娴打了。

        张若娴实在受不了了,次日便带着十四岁的杨珂和十岁的杨珞躲去了道观。

        思贤道姑让她们在观中先住下,张若娴这次应了。而杨虎应是不知在那里又搞到了钱去赌,也未去找他们娘仨。

        在观中的这几个月,是她们娘仨感觉最幸福的日子了。

        思贤也觉得像是回到了年少时,她和张若娴住在许府中的日子。

        可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杨虎便找上了道观,他又把钱花光了,要让她们娘仨去给他赚钱。

        思贤出来阻止,他把思贤道姑打了,又把道观砸了一通,张若娴无法,只得带着孩子和他下了山。

        但是回到了家中才知,杨虎竟然卖掉了家中的田地和房契去赌。悲愤交加加上常年的积劳成疾,她病倒了。病不过两月便去世了。

        在她临终之际,思贤听闻赶下山来,她握着已经瘦的不成样子的张若娴的手。脸上尽是泪水。她后悔,张若娴结婚前夕,自己就算绑也得将她带走。

        张若娴虚弱的笑着看向她道“秋筠,我后悔了,那日我应该和你走…”说完她便去了。

        张若娴死后,思贤悲痛欲绝,她留了钱财和一封书信交给长老,给杨珂杨珞两姐妹,便带着若娴的尸体回了原来许家的旧址,将她葬在了她们幼时常去的后山湖畔,为她做了七天法事后,便终日坐在张若娴的墓前,念叨着幼时的点点滴滴。

        后来,当道观中人发现思贤道姑时,她躺在张若娴的墓旁,已经深深睡去了。

        观中长老便做主将她葬在了张若娴的墓旁。

        生不能同寝,死求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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