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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第二百二十章


酒楼内,许长恒原本只是以为自己可以蹭顿饭,结果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此时的她坐立难安,因为陈中泽刚走,不知从哪里过来的云向迎就冒了出来。

        也不与他们打声招呼,唐壬奇便直接将她与安川中间的椅子撤开,将云向迎的轮椅推了过去。

        安川将刚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了回去:“云兄这是?”

        “出门用膳,没想到正好碰见了两位捕快。”虽然在回答他的问题,但云向迎的眼睛却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坐在自己另一边的许长恒,“我与许捕快当真是有缘呢。”

        许长恒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云二爷安好。”

        “听说云兄很少在外用膳,当真是巧了。”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安川直言不讳地对他道,“那就请云兄自便吧。”

        “相请不如偶遇,”云向迎终于看向了他,一脸真诚道,“之前我便一直有意请安捕头赴宴畅谈,今日倒是个良机,还请安捕头莫要嫌弃,给我一个与君畅饮的机会。”

        “畅饮?”安川毫不客气地回绝道,“当值期间不可饮酒,还是改天吧……”

        可云向迎似乎没有听懂他的拒绝:“言之有理,那就以茶代酒吧。”

        他边说着,已经拿起了方才陈中泽让伙计拿来的筷子,先他们一步夹起了第一口菜:“两位也不必客气,莫等菜凉了。”

        看来这人是赶不走了。

        安川平静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吃完那口菜,抬眼示意她动筷子。

        她只得拿起碗筷,闷头开吃。

        但刚吃一口,就有一双筷子伸了过来,竟是云向迎在她的碗碟中放了一块酥肉。

        她浑身一僵,愣愣地看着那块金黄酥脆的酥肉,嘴里的菜登时不香了。

        当然,最要紧的是她要拿这块酥肉怎么办。

        定然不能吃,可又丢不得,难道要假装瞧不见……

        正在她忐忑不安时,突然又有一双筷子伸了过来,稳稳地将那块酥肉给夹走了。

        她惊然抬眼,恰看见安川将那块酥肉又放回了云向迎的碗中:“我的手下都是有手的,就不劳云兄费心了。”

        被拒绝得这般明目张胆,连云向迎也是一怔。

        但安川却不再顾他,而是继续吃自己的。

        可云向迎是有洁癖的,能毫无准备地在坐在这里已然不易,如今被别人的筷子动过的饭食他如何能吃得下?

        果然,在惊诧之后,他淡定地放下了筷子,只端坐着看着她吃。

        虽然她的视线只在饭桌上流动,但却仍能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只觉得愈发地不自在。

        “云兄可是吃饱了?”安川抬眼,似是突然才发现他不动筷子一般关心问道,“还是饭菜不合口?”

        云向迎轻轻一笑:“确实不大合口。”

        其实,他也只吃了一口而已。

        “既然不合口,那就换一家吧。”安川诚然道,“不远处有一家还不错,应该更合云兄口味,咱们这就过去。”

        说着,他便放下筷子站了起来,竟是直接要去推云向迎的轮椅。

        不远处的唐壬奇见状慌忙大步而来,但还未走近便见云向迎轻轻抬了抬手,便又停在了原地。

        她之前只当安川在与云向迎客套,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站起来推住了对方的轮椅,不由得一怔,仓促着准备起身。

        但将云向迎的轮椅转过去后,安川却回头对她平静道:“这些饭菜看着是合你的口味,那你就莫要跟过来了,吃完赶紧回去干活,可莫要偷懒。”

        说完,也不顾云向迎是否有话要说,他推着轮椅抬脚便走,很快就到了门口。

        一脸愕然的唐壬奇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慌忙跟了过去。

        此时正是午膳时候,酒楼里人声鼎沸,但于她而言,在那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整个天地突然安静了。

        过了片刻后她才彻底反应过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能轻松地吃口饭了。

        如同突然间卸下了所有枷锁,她如鱼得水地吃了起来,再也没了顾忌,很快就吃了个饱。

        虽然吃撑了,但还是有两个菜被剩了下来,是安川动过的两道,她特意留下的。

        她知道,虽然他将云向迎推走的理由是陪他换一家馆子,可那顿饭他却不一定真的能吃下。

        唤来伙计拿食盒将饭菜装好,她拿着刚要站起,余光突然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而入。

        竟是安川又回来了。

        扫了一眼已经被收了干净的桌子,安川讶异地看着她:“你又吃完了?”

        这个“又”字听得她有几分难为情。

        “是,”她忙将手中的食盒提了起来,试图挽回自己在他心中的饭桶形象,“不过属下没有吃完,这是给捕头你留的。”

        他眼中的讶然瞬间消失了,微然一动后轻声道:“多谢。”

        有那么一霎那,她觉得他的眸光温柔得不同寻常,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快得让她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甚至不值得当真。

        回去的路上,安川问及她有何收获,她犹豫片刻,不敢擅自开口。

        一如既往地,他看出了她的顾虑,鼓励道:“这里只有你我两人,有话不妨真说,要相信你自己的推断。”

        虽然他说的话再也平常不过,但她却受了鼓舞,终于开口道:“属下大胆猜测,那晚的新郎可能并非彭泽一人,新娘也很可能不是江姑娘。”

        他稍有惊异地看了她一眼:“这般猜测,果然大胆,说来听听。”

        “听翠儿姑娘说,那晚她亲眼看见彭夫人藏在新房外看了许久,可她身为彭家儿媳,有什么理由会在自家公公的新房外偷看?”她沉静下来,细细道,“只怕里面有足以让她这么做的人,那便是她的夫君彭琮。”

        那晚,彭琮与洛晴原是东家,照着礼数本该在散席后送客人离开的,可那时他们夫妻二人皆早早便离席了,而彭琮更是先了洛一步。

        依着她的推测,彭琮在离席的原因其实并非真的醉了,而是他要早于彭泽到洞房中。那晚新房附近并没有下人当值,是以他的确有可能避开他人耳目到了他父亲的洞房中。

        所以,洞房里才会有两件绯红的中衫,因为其中一件是当天的新郎彭泽的,而另一件正是他的儿子彭琮的。

        于彭琮而言,能与江南翘成亲只怕已成执念,那种偏执已然深入骨髓,以至他妄顾廉耻也要实现夙愿,是以,在最后时刻,他接受了父亲与自己心上人的这门亲事,可前提是他要先自己父亲一步做她的新郎。

        但因为他还要抛头露面地款待宾客,故而只能将他自己当年成亲时用过的喜服中衫藏在外袍里面,等到了洞房之后也算穿了喜服。

        他以为自己这么做,既能报复背叛了自己的父亲与江南翘,又能在洞房之中得到她的人,算是一箭双雕了。

        “洛晴正是因为察觉到了异常,这才去了洞房外监视,她可能早就意识到彭琮就在洞房里,”她推测道,“可彭琮却并不知道,那晚在洞房里的新娘,其实并非江姑娘。”

        安川了然道:“因为那方白喜帕。”

        她点头:“可我已经问过谷娘了,她说是她亲自送江姑娘出的门,那时的新娘的确是她本人。”

        “也就是说,新娘很可能是入了洞房后换了人。”安川问她道,“那你觉得,会是谁配合她李代桃僵呢?”

        “也许是江姑娘在暗地里请的旁人,也许……”她迟疑着道,“也许就是沉钩,属下还没有想明白,更不明白江姑娘为何要在新婚之夜逃开……”

        她话音刚落,突然被他拉住了手腕。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恰好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似乎近得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她只觉脸颊一热,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他,正对上了他的双眼。

        周围喧嚣的人群与声音顿时消失了,她只能看见他的眼,只能听到他的呼吸与心跳。

        可对视似乎只有一瞬间,他便松开了手,神色平静,眸底却有不易察觉的温情一闪而过,解释的声音也有几分局促:“方才有人险些撞上你。”

        的确有人从身后匆忙跑过,只是她刚刚并没有意识到。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向一旁退了一步,觉得不够远,又退了一步。

        但安川却道:“你先回衙门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案子的事情回去再说。记住,不管去哪里,都要与其他人交待一句。”

        她颔首,目送他消失在人群中,这才慢慢地缓过神来。

        等到了衙门时,她先去一趟仵作房,而宋汐还在忙着收拾物证。

        “里面的东西的确不是胭脂水粉,”宋汐已经将胭脂盒收到了保存证物的木箱子里,对她正色道,“而是□□。”

        她不由大惊:“□□?”

        宋汐颔首:“没错,多亏你没有碰触,否则很容易中毒。”

        可是,沉钩为什么会有□□,还将这般致命的毒药特意放进胭脂盒里呢?

        “她应该是在匆忙之下将□□倒进去的。”宋汐接着道,“在盒子的底部,还有些没有用完的胭脂。”

        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想不明白,问宋汐道:“江姑娘的身上可有什么异常吗?”

        “有。”宋汐点了点头,从一个物证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帖子,打开后对她道,“她的袖袋里有这个。”

        那是一个开了个小口的黄色纸袋,大约只有手掌心般大小。

        “这是什么?”她拿了起来,看向里面,隐约可见一些黄色的粉末状残留,“像是药末?”

        宋汐道:“这是花茶坊惯用的东西,一种迷药。”

        有些客人在胡搅蛮缠时难以对付,花茶坊便会暗自在他们的酒杯中下些剂量轻些的迷药,这本是花茶坊的秘密,但因为宋汐曾是那里的清倌人,是以不仅知道这种迷药,而且还用过。

        许长恒对此也有印象,在她第一次去花茶坊与安川躲在同一间屋子时,曾听到谷娘叮嘱梁春给客人下些迷药,她让他们配合陆寒进来搜查。

        可是,江南翘已经离开了花茶坊,带着这种东西做什么呢?

        而且,看起来这包已经用过了,又是谁用过的,用到了何处呢?

        嫁彭家,换酒,迷药,□□,主动去给客院送醒酒汤的沉钩,被替换的新娘,空无他人的院子……

        还有最重要的,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正沉思时,她突然听到了宋汐的声音:“许捕快,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东西要给我看?”

        她还记得在小巷时,许长恒有明显要去拿腰间什么东西的动作,只是当时为了躲避陈中泽,她先走了。

        许长恒回过神来,将纸袋子递还给了她,伸手去拿自己的荷包。

        但下一刻,她的手便顿在了半空中。

        因为她的手竟落空了,原本结结实实挂在腰间的荷包竟不见了。

        她脸色大变:“不好,物证丢了!”

        宋汐连忙道:“快回去沿路找一找。”

        她急急转身,但刚走了两步便又突然停了下来,对宋汐道:“宋姑娘,我想先看看之前在现场找到的一块碎布。”

        宋汐对她所说有些印象,点头后帮她去物证箱里去拿,可在转身时脸上亦是惊愕:“我记得的确将一块染了血的碎布放了进来,怎么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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