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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依着许长恒的推测,在永县时,教会刘厨娘写小名的人应该知道她不能吃桃子,而且还曾给她开过一个有乌梅的方子,告诉她她的小名也能医治她的病,所以她对那两个字印象深刻,也因此学会了乌梅二字。

        许长恒沉吟道:“刘姨在刚来客栈时,曾和言郎中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便对他留了心,只是我们都没有发觉而已,很可能那时她便怀疑他是那个在永县教过自己写小名的故人,所以才想法子要试探他。”

        而她想到的办法,是刚到后厨便吃了一口能让自己生病的桃子,然后请她怀疑的人为自己诊治,从而拿到他亲手写下的药方,在里面找到她颇为熟悉的“乌梅”二字,以此来判断她的猜测。

        她成功了,也认定了他的身份。

        “照常理来说,即便他们是故人,也不必如此遮掩,除非他们另有隐情,不得不瞒下来。”他思量着道,“在刘厨娘来到客栈见过言郎中后,她已然怀疑他是故人,却既没有向他直接求证,也没有与其他人提起,而是怀疑伤害元娘的真凶原本要害的是赵侍郎,这说明她怀疑言郎中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便是那个真凶。”

        “但她刚开始并不确定,直到他第一次为她诊治之后才通过他的字迹确定了他的身份,而那时言郎中很可能还没有认出她来,”她接着道,“可是,在他离开后,他看到了被刘姨丢弃在墙角的桃子,这才心中生疑。随后,他定然打听了一番,知道了刘厨娘的来历,也认出了她,决定与她相认,才在第二次为她复诊时给看了那些小画。”

        若是她所猜不错,那上面的吃食很可能是刘厨娘在永县吃过的,言郎中是在以这种办法告诉她,他也认出了她。

        就这样,在悄无声息中,他和她相认了。

        而从那时起,刘厨娘便咬定何筠是被赵勤害死的,而这里有她的冤魂。

        之后,客栈先是出现了来源不明的竹叶,而后又是何筠的骨灰莫名失踪,这些事恐怕都是刘厨娘与言郎中相认后一起商定的。

        “虽然元娘受伤很可能与刘厨娘没有关系,但后来这两件事定然与她脱不了干系。”他看了她一眼,平静道,“尤其是骨灰。”

        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今日清晨,只有刘厨娘和言郎中两个人出入过赵勤的书房,而刘厨娘离开时两手空空,言郎中又没有机会接触收着骨灰的柜子,单独看来,他们的确都没有嫌疑。

        可是若两个人联手的话,一切便不同了。

        在刘厨娘去赵勤的书房送汤时,因为竹叶的事,赵勤曾出去过一段时间,也就在那时,独在书房又知道骨灰在何处的刘厨娘立刻行动。她将骨灰箱从柜子中取出并藏在了他的床底下,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空着双手离开了。

        不久后,言郎中按时给赵勤做针灸,当时他虽全程半跪在地上,也看似在赵勤的眼皮子底下,从表象看的确没有机会碰到骨灰,可其实他要做的只是将早已藏在床底的骨灰箱悄然放进他的医箱而已。

        之后,他将骨灰箱带回了自己的房间,用备好的衣裳裹住了盒子,等着外面的动静。

        而已经回到了后厨的刘厨娘算准了时辰,打发吴映雪离开院子去打听竹叶的事,支开了她后来到了客房的墙根处,对着言郎中的房间发出了信号。得了消息的言郎中早已准备妥当,将骨灰从气窗吊到了后墙外面。

        在外面接应的刘厨娘立刻将骨灰箱接住,用蜂蜜在外面裹着的衣裳上沾了竹叶,然后用长棍将盒子送到了一墙之隔的东杂院。

        这也是为何她将自己关在厨房砍柴烧水的原因,大概是不想留着证据在那长棍上。

        “这样一来,只要他们不承认彼此相识,便都不会有嫌疑,”他抬眼看了看她,不悦问道,“你已经想得如此透彻,却还是将这一切都瞒了下来,可知这也算是包庇吗?”

        “是,属下不敢不承认,我的确有私心,想着若这件事的确与刘姨有关,便请她先来自首,也能减些罪责,”她低着头,肯切求道,“捕头,能不能先听听她是如何解释的,若她当真触犯了律法,可否给她一个自首的机会?”

        他默了默后,问道:“为了吴姑娘?”

        一怔之后,听不出他的拒绝之意,她也不再否认:“吴姑娘对属下有恩。”

        她已然循私了,是要有个理由,总不能告诉他她与刘厨娘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他眸光微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可是,你怕是忘了还有伤人案。”

        是啊,伤了元娘的真凶极有可能便是言郎中,毕竟凶器上裹着的那方棉帕,应该也与何筠有关。

        “言郎中虽与那帕子有关,可也不一定便是真凶,即便他是,”她顿了顿后,道,“赵侍郎请刘姨过来只是因着一时之意,在此之前,她不知道言郎中就在客栈里,也没有机会与他同谋伤人,属下觉得,她与伤人案并无干系。我想,她只是对何筠的死心中存疑,想借冤魂之名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他轻轻揺了揺头:“你说的虽然有理,可是,若刘厨娘当真与言郎中合谋过,而言郎中又是伤人的真凶,那她也是难逃干系的。”

        也就是说,刘厨娘已经与真凶扯上了关系,哪怕她与伤人案无关,若是赵家不肯放过她,那她很有可能也会被牵扯其中。

        许长恒心下一凉,之前她的确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

        “如今,惟一能保住刘厨娘的人,其实是言郎中。”他沉吟片刻,问她道,“可问到了他的真实来历?”

        她摇摇头,回道:“吴伯父说刘姨极少提起去过永县的事,他所知并不多,只知道她和何姐的确是因着在永县结识的一个人而生了嫌隙的,我怀疑这个人便是言郎中。”

        默了默后,她欲言又止,似是有所顾忌:“有些话事关逝者,属下不敢妄言。”

        “你虽不敢妄言,但却敢想,”他似是知道她为何迟疑,问道:“与赵侍郎的亡妻有关?”

        见她点头,他接着道:“坊间有传闻,说赵侍郎与他亡妻何筠的儿子之所以失踪,是因为那孩子并非赵侍郎所出,而是何筠与之情郞的骨肉。为了摆脱赵侍郎,何筠和她的情郞先是合谋偷走了孩子,而后又借着寻找孩子的机会离开了赵侍郎。你要说的是否与这个传闻有关?还是说,你觉得言郎中便是那传闻中的何筠情郞?”

        原来他也听过这一段。

        她承认道:“缠在烛台上的帕子和那件旧衣若是何筠的,便是她的贴身之物,只有与她关系亲密的人才有可能收在身边,是以属下才想到了那段传言。”

        可是,若传言是真的,何筠后来应该与言郎中在一起,但她的骨灰又怎会在赵侍郎手中。

        还是说,传言有真有假,言郎中的确与何筠关系非同寻常,可却并没有私情?

        “那段传闻是假的,”安川替她解惑道,“赵侍郎与何筠刚到京城的时候,我父亲曾在武平侯府的门口见过他们。那时何筠病得很重,而赵侍郎似乎认识武平侯府的世子,也就是如今赵夫人的兄长,故而想请他帮何筠寻一位良医。但当时侯府世子恰好不在,是我父亲帮他们找了我家的郎中替她诊治。大约半个月后,我父亲从郎中那里得了消息,说他们住进了武平侯府,只可惜她病得太重,已经过世了。”

        从他口中听到这段往事,她有些惊讶:“何筠曾在武平侯府住过?可传言不是说赵侍郎是在她去世后才遇到赵夫人的吗?”

        他习以为常道:“有些事情总是要避讳的,像这样看似微末的小事,只要稍稍改变便能少许多麻烦,武平侯府又怎会不明白。”

        也就是说,其实赵夫人和赵勤的确是在何筠去世前相识的,只是武平侯府为了堵住攸攸众口特意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毕竟虽然在传闻中赵勤是在何筠死后才入赘到武平侯府的,可有关他为了锦绣前程不惜杀妻的说法已经不少了,倘若被坊间知道何筠是死在侯府的,那还不知会生出怎样不堪入耳的流言绯语来。

        可如此一来,那何筠的死因的确更容易引人质疑了。

        “不过,”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他替赵勤辩解道,“赵侍郎之前已经与我说得很明白了,他说何筠确实是因病而去的,而且她去世的时候,除了我家的郎中外,还有四个武平侯府请来的郎中在场,有这么多证人,他应该不会撒谎。”

        既然他这么说,定然经过深思熟虑了,她思量道:“这么说来,还是刘姨和何姐她们多疑了,那言郎中有可能只是和何筠关系匪浅,这才与刘姨她们一样不相信她因病而逝,那他会不会是她的亲人?”

        “刘厨娘是衙门的人,而言郎中又出自云家,此事必须处理妥当。”见她眉头紧锁,他的语气在不知觉间已然轻了几分,“这些事先莫要外传,我们先见过刘厨娘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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