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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回到衙门,刚进了内院,他们便看见了柳宸。

        他似乎已经等了许久,冷得跺脚。

        远远地瞧见了安川,他连忙迎了过来,也顾不得还有旁人在场,忙不迭地问道:“你去见她了?”

        安川并不打算瞒他,稍一迟疑后一针见血地道:“是,不过她说,嫁入彭家是她最后一个心愿,以后生是彭家的人,死是彭家的鬼,没有半点商议的余地。”

        “心愿……”柳宸浑身一震,将信将疑地问他道,“她当真是这么说的?她一定要嫁给彭琮?”

        “没错,”安川轻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对他道,“午生,罢了,既然她心意已决,此事……”

        “怎能罢了?!”一向待人和善的柳宸陡然大怒,吼道,“她若是再回彭家,岂不是送死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彭家……”

        他虽怒火正盛,可安川却还是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柳县令慎言!”

        柳宸似乎险些要说出他不该说的话,而安川这一声“柳县令”将那些话给截了下来。

        似是突然意识到还有他人在场,柳宸的心情虽仍是激怒不已,可还是按捺了下来,转头看向了许长恒,话却是问安川的:“你怎么和他一起回来的?”

        “路上偶然碰到的。”说着,他转过身去,吩咐她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许长恒从未见过如此震怒的柳县令,早就想要离开,此时便顺势与他们拜别,转身小跑着往吏舍而去。

        身后传来了两人的争执声。

        “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她,我哪怕是绑,也要把她给送走!”

        “你能绑她一时,可能绑她一世吗?江姑娘的脾性你是最清楚的……”

        直到快到吏舍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放慢了脚步,也想起了方才那一幕。

        她心中觉得奇怪,看柳县令的反应,虽说极不情愿江南翘嫁给彭琮,可好像并非因为争风吃醋,反而更似是在担心她的安危一般。

        她又想起安川在花茶坊时所说的话,心下渐渐起疑,是什么会让他们认为江南翘嫁到彭家会有性命之忧?

        难道彭家也与朝堂上的权势之争有关吗?

        她心神恍惚地刚踏进院子,便听到陈中泽在屋子里骂人的声音,不由看了过去。

        陈中泽的屋子开着门,方全与沈志远也在,三个人围着桌子坐着,似是又在吃酒聊天,不过这次陈中泽滔滔不绝地嚷着什么,既愤又恼的的样子。

        她藏着心事,原不想凑热闹,可却还是被陈中泽发现了,招呼着让她过去。

        她只能走了过去,心事重重地落了座。

        陈中泽刚要对她说些什么,话还没出口便朝着她猛地打了个喷嚏。

        “贤侄可要保重身体,”方全连忙道,“这么冷的天,在水里泡着可不命嘛!”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陈中泽喷到自己脸上的口水,顺口问道:“怎么回事?”

        “你是不知道,我今晚可是倒了大霉。”陈中泽愤然道,“原本我是想回家住一晚,可路过西桥附近时,正好看见一个姑娘跳水自尽,便好心跳下去救她,可她却赖我要抢她的包袱,还在水里便对我又打又骂,我一怒之下,顺手便将包袱又丢进了河里,当真是气死人。”

        原来在柳水河畔救那落水姑娘的人便是陈中泽,只是在传言中他是要与那姑娘抢财物才会误将包袱扔进了水中,可实际上他想的只有救人而已。

        “今晚柳水河可是热闹得很,都说有个聚宝盆掉了进去,里面藏着无数价值连城的宝贝,若非咱们奉命过去,只怕直到此时都有人不肯离开呢。”方叔好奇地问他道,“陈贤侄,你可看见那包袱里有什么?”

        “不过一个小包袱而已,就算有些金银,那也不过寥寥而已,我既没瞧见,更不会放在心上。”陈中泽仍是怒气未消,“都是些听风便是雨的,估摸着什么都没瞧见便跳进水里去了。”

        “那倒也不是,”沈志远反驳道,“听说的确有人捡到了金簪子珍珠钗什么的,里面八成也是有宝贝的。”

        陈中泽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那又能值几个钱。”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贤侄也莫要再动怒,本就受了风寒,若是再急火攻心就麻烦了。”方全想起一事,道,“白日里我瞧见潘贤侄去江郎中那里取了药,也是因着风寒,左右这会儿江郎中也不在衙门,要不我先去找潘贤侄讨些药过来,你也好先驱驱寒。”

        “不用,”陈中泽拒绝道,“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过两日便好了。对了,潘木头怎地病了?”

        沈志远叹息了一声,怜悯道:“八成是因着睡在地上的缘故,以前暖和的时候,他打个地铺倒也无所谓,可如今天气渐凉,怎能受得了这寒气。”

        陈中泽哼道:“我早就让他在屋子里加个床榻,他只当听不见,说是麻烦,可不就活该。”

        “我还以为他和那位李姑娘迟早能……”方全遗憾道,“毕竟那小姑娘也不错,唯一不好的便是她出身云家罢了。”

        “只这一件,她便配不上潘木头,”陈中泽不以为然道,“若我是潘木头,也是宁愿睡地上也不与她同床的。”

        他们聊得热闹,她却一言不发。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实在无心再去听这些闲话。

        好在他们很快便发现了她心不在焉,以为她犯了困,便放她回去了。

        回到屋内,她却毫无睡意,点了灯后,伸手从床褥下摸出了她从周仵作那里抄来的笔札,不知第多少次地又翻了一遍。

        既然兄长的案子是因彭家而起,而从之前的推测来看,彭家怕是还藏着什么秘密,是否与案子有关?

        之前在彭家做短工时,她无法靠近内院,也打听不出任何有关案子的可疑消息,可如今,她却隐隐觉得,自己似是离彭家越来越近了。

        无论如何,彭家的事情都要凡事留意。

        她如此想着,小心地将笔札藏回原处,静静地上了床榻,准备休息。

        明日一早要去巡街,她此时的确疲乏了,只是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许久才入眠。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还是蒙蒙亮时,她便醒来了,似是还做了个噩梦,脑袋浑浑噩噩地并不十分清醒。

        趁着衙门人少清静,她起了个早,往潘柏的小院儿而去。

        名义上她是去找潘柏用早膳的,因为今日她与他一起当值去巡城北,可事实上,她知道潘柏有早起的习惯,算到他早就去了膳堂,此行不过是想见一见吴映雪而已。

        为了惊醒隔壁院子的吴映雪,她敲门时特意拍得很响,李殊尔很快便来应门:“许捕快,潘捕快已经走了。”

        她佯作失望:“看来我还是迟了。”

        言罢,她正想以讨口水喝为由拖延片刻,却听李殊尔主动道:“我正好有件事想要麻烦许捕快,不知是否方便?”

        虽然她并未言明是何事,但许长恒隐隐觉得应该与潘柏有关,便颔首道:“姑娘不妨直说。”

        见她同意,李殊尔转身回了屋:“还请许捕快稍候。”

        李殊尔刚走,隔壁的小院门便被打开了,吴映雪从里面探出了头,见她一人在外面,立刻喜笑颜开,悄声关上院门后走了过来。

        她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匆忙起床的,连头发都来不及束好。

        许长恒开门见山地低声对她道:“今日我去城北巡街,午时你在素水茶坊等我,到时候再详谈。”

        吴映雪知道她说的是何事,点了点头后留意到了她眼底的红血丝,担心问道:“昨夜没睡好吗?”

        她如实颔首:“遇到了点麻烦,到了茶坊再说吧。”

        吴映雪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到身后的院门被人“嘭”地一声打开了。

        开门的是她母亲刘厨娘,她也还未梳妆,怒不可遏,方才显然是将怒火撒在了院门上。

        吴映雪缩了缩身子:“阿娘,你怎地起这么早?”

        刘厨娘瞪了她一眼,刻意看向了许长恒:“你当你娘是聋子吗?”

        言罢,也不等许长恒和她客套,刘厨娘便又瞪回了自己的女儿,斥道:“你一个姑娘家,衣衫不整地便跑出了大门,若是被外人瞧见成何体统?是不是旁人的闲话要戳到你爹娘的脊梁骨了你才知道什么叫避嫌!”

        吴映雪抿着唇,也不敢再看她,一溜烟儿地绕过刘厨娘跑了回去。

        刘厨娘又瞪了她一眼,才愤愤然地关门进去。

        虽然她不可能对吴映雪有什么非分之想,可却被刘厨娘瞪得心里发虚,问好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想当年,她记忆中的刘姨待人温柔又体贴,对他们这些孩子更是不曾有过一句狠话,如今却似是换了一个人般。

        不过这也正常,如今自己在她眼中不仅不是那个被她看着长大的邻家孩子,还是个很有可能意图勾引自家姑娘的穷小子,怎能不受她的白眼。

        更何况,她已然有了苏县丞这个最佳女婿人选,自己又哪哪儿都比不过他。

        李殊尔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瓷白小药瓶和一个水壶。

        “潘捕快这两日咳得厉害,这是我从云家带来的药丸,治疗咳疾很有用,若是许捕快不介意,是否可以帮我转交给他。”顿了顿后,李殊尔又恳请道,“不过,还请许捕快莫要告知他这药是我的,否则只怕他不会收。”

        她却并未接过那瓷瓶,而是思量后拒绝道:“李姑娘的这个忙,只怕在下帮不得。”

        李殊尔一直觉得她为人和善且对自己并无敌意,故而才试着请她帮忙,此时听她拒绝得如此干脆,难免失望,但还是道:“是我唐突了,还请许捕快莫要放在心上。”

        “李姑娘,我这么做并非因为不相信你,而是为了你好。”她诚恳解释道,“想必姑娘心中十分清楚,如今衙门上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万一潘兄吃了你的药后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又重了几分,即便你给的是千真万确的灵丹妙药,也会被人误以为是□□鸩毒,还请三思。”

        李殊尔自然明白她的良苦用心,感激道:“是我思虑不周,多谢许捕快提醒。”

        她安抚李殊尔道:“我听说潘兄得的是普通风寒,按时用药的话应该很快能痊愈,还请姑娘宽心。”

        “好。”将白瓷瓶重新收回了袖笼中,李殊尔将牛皮水壶递给了她,“那劳烦许捕快将这水壶交给潘捕快,他今日走得急,忘了带。”

        她记得潘柏在巡街时的确有随身携带水壶的习惯,不过,如今他的水壶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棉套子,看起来绣工精致,在秋冬应该能让水壶里的热水能缓些变凉,不似是潘柏那种粗心大意的汉子能想得到的。

        她接了水壶,赞道:“李姑娘真是好心思。”

        李殊尔莞尔一笑,谦逊道:“许捕快过奖了,那便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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