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魏耀光其实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他从县城回来以后，没先回家，而是先来了魏淑芬这里。

        家里的那些弟弟们是什么样的性格,魏耀光多少还是了解的,所以他并没有偏听偏信，认为魏耀宗说的就是真的,他想听听魏淑芬是怎么说的。

        然而等到魏耀光来了知青所这边儿，结果恰好就听到了王成飞和魏淑芬所说的那些话。

        正是因为听到了这些话，所以魏耀光才明白了之前魏耀宗所说的那些话确确实实是真的——魏淑芬真是在外面跟人家有了牵扯。

        听王成飞的意思，那个人家里的条件还挺不错的，虽然魏淑芬嘴上说她知道分寸,但实际上魏耀光能听得出来,魏淑芬肯定是动了其他的心思。

        等到王成飞离开了之后，魏耀光思来想去，还是进了魏淑芬的院子。

        之前发生的事情魏耀光并不想说些什么，不过他还是觉得，魏淑芬的年纪太小,这么大点的小姑娘，要是在外面和人有了什么，那一家子怕是都要跟着丢人了。

        所以他尽量心平气和地和魏淑芬说话,想要让她别在外头胡乱折腾。

        然而魏淑芬看着站在那里的魏耀光，脸上突然就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大哥,你刚刚是不是一直外头？你是不是听到了成飞哥跟我说的话？”

        不管有什么理由，偷听终归是不太光彩的事情，魏耀光咳嗽了一声，开口解释了一下：“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要说,我知道你这么多年辛苦了，也知道你为了这个家奉献了太多太多，小妹，你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头呢。”

        听到这话，魏淑芬简直就要给魏耀光鼓个掌夸赞一下他了。

        瞧瞧人家这能说会道的嘴，要不然说人家是这本书的男主角呢？

        他的表情，姿态，说出来的这些话，仿佛他真是个为妹妹一心一意打算的好哥哥。

        魏家兄弟几个若是人人都像是魏耀光这个大哥一样，别管心里面在想些什么，面上至少要摆出一副好哥哥的样子，多少也能哄得魏淑芬更加心甘情愿付出。

        不过怎么说呢，还是那句话，好不是用嘴巴说出来的。

        甭管魏耀光的态度如何诚恳，说出来的话如何中听，本质上他和魏家其他的兄弟没有什么区别，充其量就是他说话更好听一些，也更能哄得魏淑芬团团转。

        魏淑芬朝着魏耀光伸出手去，微笑着开口说道：“大哥，我觉得好记在心里头是不算数的，还是要给点实在的东西才成。”

        看着魏淑芬这个样子，魏耀光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眼中的不赞同之色变得越来越浓。

        “小妹，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太让我失望了。”

        说着，魏耀光面上的表情跟着发生了变化，他满脸沉痛地看着魏淑芬，哑声说道：“小妹，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吗？我们可是亲兄妹，可你看看你自己，你又做了些什么？你有把我们当做亲哥哥吗？枉费我们还一心为你打算，可你呢？你就因为外头人的三言两语，就把哥哥们对你的好全都给忘记了吗？”

        魏淑芬：“……”

        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这个魏耀光还真是玩得溜啊，换了个人在这里，保不齐就要被他给绕进去了。

        魏淑芬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发现魏耀光和小姑娘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魏家夫妻去世的时候，魏耀光就已经上高中了，他那会儿在县城上学，很少回家里来，七六年高中毕业，因为无法考大学，他就从学校里出来了。

        不过就算离开了学校，魏耀光也没回家里头住，谁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倒腾些什么东西，回家来的次数寥寥无几。

        七九年恢复高考之后，魏耀光立马就考上了大学，他的大学是在京城上的，为了省来回的路费，大学四年他并没有回过家来。

        再后来，魏耀光大学毕业，他没有留在京城，而是被分配到石河县粮食局里上班，粮食局那边儿是分配了单身宿舍的，魏耀光一直住在宿舍里面，除了清明回来上个坟，八月十五还有过年的时候回来一趟外，剩下的时间门他都是待在县城的。

        而成家之后，魏耀光似乎更忙了，一年当中，就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回来一趟了。

        当然，魏淑芬这个好妹妹还是会到县城里去看自己大哥的，不过魏耀光的工作很忙，也没有时间门出来见魏淑芬，两人见面的次数十根手指头可以数得过来。

        在小姑娘的记忆里，她对这个大哥除了惧怕之外，还带着些许亲近的情绪，因为魏耀光是六个哥哥里面，唯一会送给她礼物的存在。

        魏淑芬的生日是八月十六，石河县这边儿是过农历生日的，所以她的生日是在八月十五后的第二天。

        当然，从小到大魏淑芬没有过过什么生日，毕竟八月十五是很重要的节日，每年家里都会在八月十五吃些好的东西，魏家父母还活着的时候，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并没有什么优待，顶多是说一句，今天是十五，你的生日一并过了，之后就再没有其他了。

        后来魏家父母死了，她小小年纪就要扛起养活六个哥哥的重任，自然也就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了。

        不过在去年她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小姑娘正好去县城给魏耀光送东西，他给了魏淑芬一块蛋糕，顺口跟她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小妹，今天是你十五岁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那是小姑娘短暂人生里面吃过的唯一一块蛋糕，哪怕在魏淑芬这个旁观者看来，那块蛋糕已经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门，蛋糕都变得硬邦邦的了，而上面的硬奶油也生了绿色的霉斑——魏耀光可能是遗忘了这块蛋糕，知道自己妹妹来找他之后，顺手拿出来给魏淑芬的。

        魏淑芬不确定魏耀光有没有看到蛋糕上的霉斑，知不知道这块蛋糕已经被放得变了质，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那块发霉变质的蛋糕对于魏耀光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然而那个可怜的，没有接受过来自哥哥们善意的小姑娘，却将那块蛋糕当做了她生命之中为数不多的温暖，因为不舍得浪费一丁点蛋糕的缘故，她小心翼翼地将蛋糕带回了家，然后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将蛋糕上的霉斑弄干净了，之后一口一口地吃下了人生中第一块蛋糕。

        那个小姑娘是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恨不能对对方好上一百分，因为这块蛋糕的缘故，魏淑芬去粮食局更加勤快了一些，每个月她都会去个两三次，当然，因为魏耀光的工作太忙，魏淑芬是见不到魏耀光的。

        她到县粮食局去十次，能有一次见到魏耀光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是魏淑芬那个小姑娘对此却无怨无悔。

        想到那个倒霉催的小姑娘对自己大哥的期待和依赖，魏淑芬就感觉自己的心口梗得慌。

        魏耀光八零年十月份去了粮食局上班儿，八一五月份结的婚，自打结婚之后，魏耀光清明和八月十五就不回来了，过年的时候，也是在初二回来一天，甚至都不在家里面住，去给魏家父母上个坟，就带着自己的媳妇儿回县城去了。

        魏淑芬算了一下，这两年多的时间门里，兄妹两个见面的次数，恐怕就只有个七八次，而两人说的话，估计也就只有十来句而已。

        那个小姑娘一直固执地认为大哥的工作很忙，所以才抽不出时间门回来的，而大哥在城里生活不容易，娶的媳妇儿又是粮食局副局长的女儿，为了能在县城站住脚，他就已经很辛苦了，家里的事情不应该也不能去打扰他。

        然而这一回，魏淑芬只是和魏家兄弟分家出来另过而已，这个比县长都忙的大哥却在礼拜二这样的工作日从县城里面跑回来了。

        是觉得她这个傻子妹妹脱离掌控，没有人把魏家那个烂摊子扛在肩膀上，害怕魏家兄弟们影响到他的日子，所以这才跑回来要把她这头老黄牛重新拴在魏家那辆超负荷运载的车上吗？

        果然，魏家兄弟的自私是骨子里一脉相承的，甭管是什么样子的性格，甭管他们表现出来的是什么模样，最后都是殊途同归，一个个的全都是垃圾。

        “小妹，别闹了，刚刚你和王成飞的话我都听见了。”

        说到这里，魏耀光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换了一番后，他缓缓开口说道：“我晓得你心里面有怨气，觉得外头的人对你比家里人对你好，但是你要知道，我们都是你的至亲血脉，只有我们对你才是真心实意的……”

        魏淑芬被洗脑的情况很严重，魏耀光觉得，自己作为她的哥哥，一定要把她从歪路上给拉回来，不止是因为她若是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会连累整个魏家，最主要的是，她是自己的妹妹，他不能看着魏淑芬深陷泥潭而不自知。

        “小妹，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人家对你肯定不会是真心的，说不定就把你当成个玩意儿而已……你别怪大哥说话难听，这样的人大哥见多了，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你千万别相信他们的甜言蜜语，那都是忽悠你的。”

        魏淑芬掀起眼皮看着站在自己的魏耀光，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大哥，你说人家都是在忽悠我，那你们呢？你们连忽悠我都懒得忽悠我，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还要回来啐我一口，踩在我的脑袋上蹦跶个不停？”

        说到这里，魏淑芬突然笑了起来，她歪着头看着站在门口处的魏耀光，乐呵呵地说道：“至少人家对我是真用心了，我卖的牲畜啥的，人家帮了我大忙。”

        “最为关键的是，人家没有拿着一块发霉的蛋糕给我吃，光是这一点，就已经比大哥你强了。”

        魏耀光看着似乎并没有从魏淑芬的身上扒什么东西，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当初魏耀光出去上大学的时候，他跟魏淑芬说了很多话。

        “大学那边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京城那头的消费不比家里头……要不然，我还是别去上了吧。”

        “小妹，你已经为这个家付出太多太多了，我不想让你这么辛苦。”

        “小妹，反正我已经考上大学了，这就证明了我的能力，去不去上都无所谓的。”

        “家里人口这么多，处处都要花钱，你一个人肯定撑不住的，我不去上学了，我留在家里帮你。”

        那天晚上，魏耀光跟魏淑芬说了很多很多话，那大概是他这么多年之中，跟魏淑芬说话最多的一晚上，估计比他之前那么多年跟魏淑芬说的话还要多。

        魏淑芬坚决不同意魏耀光不上学，考上大学是多么大的荣耀？他要是去上大学了，那可就飞出农门变成金凤凰了，上了大学他就是大学生了，以后毕业了就是干部，这样好的一件事儿，他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哪怕魏耀光再三和小姑娘表示，说他不去上学了，说他要留在家里帮她，魏淑芬还是坚定地拒绝了对方。

        “大哥，你只管去上学，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我可以帮你的。”

        魏淑芬最后凑了八百块钱给魏耀光，那八百块在七七年的时候，可是一笔巨款，她将钱交给魏耀光的时候，她的这个大哥感动的眼泪汪汪，并且抓着魏淑芬的手表示，他以后一定会报答她的。

        “小妹，你放心吧，你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有机会我肯定会报答你的。”

        魏耀光并没有问魏淑芬这笔钱是从哪儿凑出来的，他口口声声说以后会报答魏淑芬的，但是他看着魏淑芬惨白的脸色，以及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却没有关心她的身体一句。

        后来他就这么带着八百块离开了，之后四年时间门，除了要钱的时候给魏淑芬拍个电报之外，他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给魏淑芬。

        没有人知道那八百块钱是从哪儿弄来的，魏淑芬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知道，那个小姑娘为了凑齐给哥哥去上大学的钱，为了让他在大学里不被人瞧不起，魏淑芬选择去卖血。

        讽刺的是，卖血之后，魏淑芬身体变得虚弱了起来，之后有一个月的时间门，她干起活儿来力不从心的。

        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可她还要想法子为其他几个哥哥的肚子想办法，那一个月，魏家是靠着借粮食才渡过去的。

        当然，借来的粮食仍旧没有魏淑芬的份儿，还是刘胜男见魏淑芬的情况不对，从家里做了红糖鸡蛋过来，强逼着魏淑芬喝下去，她的身体才慢慢好转的。

        吃了刘胜男家里十几碗红糖鸡蛋，那个小姑娘觉得过意不去，好起来之后，她跑到深山里面去打猎，抓了几只野鸡和野兔送给了刘胜男。

        然而因为这几只野鸡野兔，魏家也惹出了一些风波来……

        关于魏家兄弟白眼狼的事迹，魏淑芬就算是七天七夜都说不完，写成书的话，估计几十万字都不够描述的。

        她扯了扯嘴角，从那些令人心酸难受的记忆之中抽离了出来。

        看着面前大言不惭地教训着她，看似是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其实全都是言语陷阱，逼迫她，绑架她，让她低头认错。

        魏耀光听到发霉蛋糕这几个字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皱着眉头看着魏淑芬，脸上满满的全都是不赞同的神情。

        “小妹，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失望？”

        眼见着魏淑芬面上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魏耀光不得不放软了语气。

        “小妹，你的终身大事不用自己操心，你嫂子都想好了，她会在县城帮你介绍一户人家，她找的人家肯定比你自己谈的好……”

        说来说去，魏淑芬还不是贪婪地想要从农村跳出去？许温馨帮她找个城里人，也算是全了她的心愿了。

        看着魏淑芬那一脸桀骜不驯的模样，魏耀光暗自叹了一口气：“小妹，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年纪小，不知道我们的苦心……”

        魏淑芬原本还想看看这个原书之中的男主角能不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性意义的话来，结果说来说去全都是那老三套，她觉得有些无趣。

        现在的小说都不挑的吗？什么样的人都能当男主了。

        还是说因为小说展现出来的都是男女主美好的一面，那些细思极恐的情节全都被一带而过了？

        不过她既然进入这个世界，那这就已经不是小说世界了，魏淑芬不会因为他是什么男主角，就对他另眼相看的。

        “行了，逼逼叨叨那么多，你不就是想让我回去吗？我不回去，那个家已经要了我一条命了，我可没有第二条命让你们去要。”

        眼见着魏耀光还准备说些什么，魏淑芬再次打断了魏耀光的话，她朝着魏耀光伸出手去，大喇喇地说道：“别跟我谈感情，谈感情伤钱伤命，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跟你在这里掰扯什么，还钱吧。”

        魏耀光的脸色难看的吓人：“还什么钱？小妹，你是不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呵呵，看他这架势，是不打算还钱了？

        魏淑芬寸步不让：“少在这里给我装疯卖傻，还什么钱？当然是我这么多年养活你的钱了，当初你上大学的时候，我给你拿了八百块钱，后来每一年，你都在找我要钱，除了那八百块之外，每一年我给你打过去的钱都有两百四十块，你大学上了四年，我总共给你打过去九百六十块钱。”

        这就已经是一千七百六十块了，后来魏耀光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了粮食局，他跟魏淑芬见面次数不多，但是并不妨碍他找魏淑芬要钱——要不是为了要钱，魏淑芬去找他十次，他十次都未必见魏淑芬一次。

        “八零年你刚进去的时候，说自己工资不够花，说自己要和单位的人打好关系，零零碎碎从我这里拿去了二百块。”

        “八一年你和许温馨谈恋爱，送了她不少东西，这些钱也都是从我这里拿的，包括你后来结婚，下聘礼，钱也都是我出的，八一年一整年，你加起来总共从我这里拿走了一千五百块。”

        伴随着魏淑芬的诉说，魏耀光脸上的神情慢慢发生了变化，看着魏淑芬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防备之色。

        魏淑芬仿佛没看见似的，继续说了下去：“然后就是八二年了，今年你拢共见了我五次，每一次我都给了你一百多块，今年加起来，我总共给了你六百五十块钱。”

        说着，魏淑芬理直气壮地朝着魏耀光伸出手去，大声说道：“行了，账我都给你算清楚了，这些钱只有少算，没有多算，所以我也不给你打折了，还钱，总共四千一百一十块，我希望你能把这笔钱还给我。”

        之前魏淑芬从魏耀宗和魏耀成的手里面拿到的钱也就只有八百块，这八百块看着多，然而和魏耀光这四千一百一十块相比较起来，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魏耀光不声不响地从魏淑芬的手里面拿走了四千多块钱，而这笔钱，除了兄妹两个人知道外，魏家其他兄弟并不知道。

        如果他们知道魏耀光从魏淑芬的手里面拿走这么多钱的话，以魏家那几兄弟的性格，怎么可能安静如鸡？恐怕早就炸开了锅。

        眼瞅着魏淑芬越说越不像话，魏耀光的唇角紧紧抿了起来，他的下颌线收紧，那张原本正气十足的面孔，此时瞧着似乎多了几分狰狞之意。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魏耀光咬牙说道：“我这次来，是听你二哥说你在外面被男人骗了，所以才想着过来跟你好好聊一聊，看看能不能让你收收心，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小妹，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们兄妹这么多年，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现在居然还敲竹杠到我头上来了？”

        魏淑芬挑了挑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魏耀光看着魏淑芬的眼睛之中像是有风暴在凝聚着：“上大学的时候，你确实给了我很多支持，这一点我承认，但就算我是你哥哥，你也不能这么敲竹杠。”

        看他这样子，怕是不想承认这笔钱了。

        这倒是有意思了。

        魏淑芬没管魏耀光那些话，继续说道：“大哥，你是什么意思？你要赖账了不成？”

        魏耀光咬牙说道：“魏淑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赖账？只是你空口白牙的，怎么能说给了我那么多钱呢？”

        魏淑芬微微眯了眯眼睛，没有开口，而魏耀光则继续说了下去。

        “小妹，我知道你能干，也知道你天生神力，能干很多人都干不了的事情，但你无论再能干，光是养家糊口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真像是你所说的，你给了我那么多钱，你的这些钱是从什么地方弄到手的？”

        说到这里，魏耀光往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门里面的魏淑芬。

        “我是你哥哥，可以不计较你的敲诈勒索，但如果你把今天对付我的一套搬到外面去，那可就有你的苦头吃了。”

        “毕竟说谎也要符合现实，你一个乡下丫头，有什么能耐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门赚到四千多块钱？这不符合现实。”

        说着，魏耀光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看来你对我们这些哥哥很有意见，我原本是想来劝劝你的，但是看你这样子，怕是冥顽不灵，执迷不悟，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和你再说些什么了，你好自为之吧。”

        “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凭借着你那一把子的力气，你确实可以过得很不错，但是作为你的哥哥，我还是要好心提醒你一句，现在的世道不一样了，不是靠着你一身蛮力就可以过好日子的，如果你继续做自己能力范畴以外的事情，恐怕会适得其反，到时候真要惹出来什么事情，我这个当哥哥的怕是也救不了你。”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魏耀光面上的表情十分诚恳，瞧着他那样子，真像是一个好心的长辈给自己晚辈的忠告，那可真叫是一个煞费苦心。

        要是魏淑芬是个识时务的，肯定就会就坡下驴，兄妹两个又会和和美美，关系亲近如初。

        不过可惜的是，现在的魏淑芬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她了。

        “大哥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魏耀光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会威胁你？小妹，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我是你大哥，我只会想着你好，怎么会想让你误入歧途呢？”

        不过说到这里，魏耀光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只是如果你一意孤行，真准备一条道走到黑的话，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是无能为力，除了劝你好自为之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

        “小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觉得自己很厉害，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若是你真做了什么，没有人可以帮得了你。”

        魏淑芬似乎已经懒得继续听下去了，她从门内走了进来，一步步地走到了魏耀光的面前。

        魏家兄妹几个都不矮，魏淑芬有一米七的个头，而魏耀光这个当大哥的，足有一米八二，他要比魏淑芬高了将近一个头，魏淑芬到他的面前，还得要仰视着他才成。

        魏耀光没有动弹，就这么看着魏淑芬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他的目光清明无比，看向魏淑芬的眼神之中带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果然不愧是男主角，比起魏家其他的兄弟几个，段位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档次上，难怪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被他玩得团团转。

        所谓的兄妹情谊，不过是对方的一种手段罢了，恐怕早在最初的时候，魏耀光就已经想到未来的一切可能，提早就做出了防备来。

        是啊，除了上大学每年给他打款的汇款单子之外，其他的钱都是现金，又因为魏耀光特意叮嘱，说怕其他兄弟几个多想，让魏淑芬难做人，两人交接钱的时候，就跟地下党接头似的，除了二人之外，没有其他人知晓。

        四千一百一十块，能有确切证据给他的，就只有大学那四年的一千零八十块罢了。

        那个小姑娘还真是被算计的干干净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若真是她在这里，知道自己的大哥竟然是这么个玩意儿，恐怕会被气得生生吐血了吧？

        “所以，大哥你是不打算把钱给我了吗？”

        魏耀光目光平静地看着魏淑芬：“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那四年的生活费，我会想法子尽快还给你，至于你说的其他的那些钱……那原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东西，你让我怎么能给你？小妹，我是你大哥，不是能让你宰的冤大头。”

        魏淑芬看着魏耀光这个样子，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顺着眼泪流淌出去的，还有原主残留在这具身体之中最后的情绪。

        她以为自己的大哥是不一样的，结果最后却发现，自己的大哥和其他的哥哥们都是一丘之貉，没有什么不同的。

        甚至于，她的这个大哥还不如她其他的几个哥哥们，至少他们一边被她骂着，钱最终还是还给了她。

        魏耀光否认了一切，并且威胁魏淑芬，让她把一切都咽进肚子里面，什么都不要说出来。

        她这短暂的一生，还是真是个巨大的笑话。

        魏耀光看着哈哈大笑的魏淑芬，只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瞧着十分的不对劲儿，魏耀光心中浮现出一抹隐忧，但是很快又被他自己给压了下去。

        “行了，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至于其他的那些东西，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魏淑芬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仰头看向了魏耀光，轻声开口说道：“大哥，你真不准备把钱还给我吗？”

        魏耀光皱着眉头回答道：“我说过我会还给你，大学四年的生活费，我会给你，至于其他的那些不存在的东西，我不会给你的。”

        魏淑芬擦了擦眼角，将那些泪痕给擦去了，她收敛了笑容，面上的表情变得格外严肃。

        “可是大哥，我要的是四千一百一十块，如果你不给我的话，那你不要后悔。”

        魏耀光一甩手，直接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走了。”

        丢下这句话后，他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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