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二名,  方永续,  桥头镇的方永续啊。”突然有人尖声叫道。

        许泽谨脸儿一木,  转头看着方永续，怎么也看不出来是一个得第二名的人。

        “可以啊，永续哥,  第二名呢,  也就比那个世家金子差一名。估计是知县大人，看着人家世家的面子上才给的第一名吧。”许泽谨开玩笑地说道。

        方永续这才从愣神中回来。锤了一下许泽谨的胸口说道：“说什么话呢，人家读书的条件可比咱们好多了，用得着知县大人给面子吗？这个话你以后别说了，让别人听到了,  又要得罪人了。咱们要不要挤进去看看，你到底排在第几名。”

        看着咧着嘴巴弧度不断增大的方永续,  许泽谨臭他道：“就你考虑周详。不过我就不进去了，这么多人挤着,  还是算了。反正海子也去看榜了,  我迟早会知道的。不管我上没上榜，首先在这里恭喜你了。”

        方永续到底也才十六岁，听了许泽谨这话，满脸的得意。

        “你我水平差不多，我能得第二名，想来你也差不了多少的。想必一会儿就能传来你的好消息。”方永续对许泽谨劝说道。

        许泽谨明明心里很在意，可是到底还是忍住了。一脸风轻云淡地说道：“也许吧，咱们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你看这人越发地多了，不如咱们回去吧。反正海子会来看榜。”

        方永续自然是许泽谨说什么都好，反正他已经知道了名次了。

        两人转身走了，溜溜达达地回了许家铺子。

        许老汉看着两人回来，这才问道：“你们这是去看榜单了吧。怎么样？”

        许泽谨连忙说道：“第一名是县上的人，这第二名就是永续哥了。真是了不起啊。至于我的，我们还没有听到里边的议论，我觉着待在那儿有些个烦躁，也就回来了。”

        听了方永续得了第二名，许老汉就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永续是个好的，麦子，你也不用着急，海子这会儿已经去打听了。你们两个在一起读书，各自的水平还是知道的，既然永续得了第二名，想来你也不会差的。最不济应该也榜上有名吧。”许老汉对大孙子安慰道。

        只是这科举考试有诸多的不确定因素，说话也不好太满。

        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海子这才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许老汉人老眼尖，头一个发现了海子。抓着人问：“怎么样？海子，麦子中了吗？”

        好悬让海子喘不过气儿来。海子赶紧地咽了两口口水，这才沙哑地说道：“中了，中了。老东家，我这一路跑回来的。您让我喝口水，喘匀了气才好说话。”

        许泽谨早就到了一杯茶水过来了。

        “阿爷，你先松开海子的衣领，我这会儿也知道了我是中了的。先喝口水，等下再说名次吧。”

        许老汉听了这话，这才松开手，海子感激地接过许泽谨手中的茶水一口喝下，这才好过不少。

        “老东家，可了不得了，方少爷是第二名，少东家则是第十名。听说县前十，到府试的时候，可是能提坐堂号的。”海子激动地说道。

        许泽谨听了很是高兴，也许这海子不知道这提坐堂号是什么意思，可许泽谨这些读书人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儿了。最起码绝对不会被分到臭号去，虽然府试只考三场，前两场都只需要一天，但最后一场要两天才行，就是一天都待不住。

        许老汉也不懂这个到底是什么，可他只要知道许泽谨没有落榜就行了。

        “好好好，大山呐，大山，你去买点菜回来，咱们今儿就在店里好好地吃一顿，海子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店铺里还有其他伙计，你不用着急这一会儿的。”许老汉叫大儿子去买肉，后又拍拍海子的肩膀，笑着说道。

        许老汉对店里的伙计都很好，海子到店里也有两年了。

        许泽谨还有话要问海子，就和方永续两人把海子给拉进了后院。

        等海子坐下之后，许泽谨这才问道：“海子啊，你这次去看榜，我来时跟你说的我还有三个朋友，也写了名字给你，他们如何，有没有考上。”

        海子听了这话，就笑着说道：“少东家吩咐的事儿，我自然是不会忘记了。我都看了，您的这三位朋友也都上榜了，只是名次比较靠后。”

        许泽谨听了自然高兴，只要能中了，就行。

        方永续也是挺高兴，除了宏学文，顾子俊和吴清源两个都是自己多年的好友，现在他们没有掉队，这是最好的了。

        中午，许泽谨一起在店铺后院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饭后休息了一个时辰。许大山才赶着牛车载着大家一起回去。

        回到家里，许秋氏和许白氏两人就涌了过来，询问许泽谨到底如何。

        “咱们家麦子通过自然是没问题了，还是全县第十，你们说厉不厉害。”许老汉一脸得意地说道。

        许泽谨被说得脸热热的，这才开口说道：“我这又有是什么厉害的，永续哥是第二呢。只差了那世家子弟一个位次。那才是真的厉害。对了这次我们五个人都榜上有名，下次去吴洲府就可以一起了。”

        许秋氏早就双手合十，开始拜各路菩萨。许白氏也跟着一起。

        “不行，我看要去白龙王寺还愿。明日大河不是要去白龙王寺送油嘛，我也跟着一块儿去。老大家的，你也一块儿去，咱们也求着菩萨保佑咱们麦子在下一次考试中顺顺利利。”许秋氏拉着许白氏说道。

        许白氏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忙连声答应了，反正家里有弟妹许金氏在，也出不了错儿。

        许泽谨对于这些是不管的，不论如何，阿奶和姆妈两个都是为了自己好。当然了也让两人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的，整日里操持家务，到底不好。至于二婶，那只能等下次二弟去考试的时候了。

        既然上榜了，也就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府试也要开始了。许泽谨要更加抓紧时间看书了。这回可不是只有沥县一个地方，而是吴洲辖下的所有县一起考试。就是依照案首来排，都有十几个了。而府试通过的也不过是五十个人罢了。这里边有多么的不容易，许泽谨自己是可以想像的。许泽谨觉着自己能拿到最后一名已然是不错的了。

        当然这些心里活动，许泽谨是没有告诉大家的。

        许泽谨不想浪费时间，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去了方家医馆，继续在那边读书，直到和大家出发去吴洲府。

        许泽谨和方永续两人才来到柯家私塾，五人一同上榜单的事儿，已经在学堂里传遍了。不仅是经馆的人，就是连蒙馆里的那些蒙童也是探头探脑地来看许泽谨五人。尤其是方永续，这个全县第二名的人，感觉看西洋镜似的。

        直到柯先生进院子，大伙儿的议论声才小了，缩着身子都回了自己的位置读书去。

        “方永续、许泽谨、吴清源、顾子俊还有宏学文，你们五个来我书房吧。”柯先生说着就朝着书房走去。

        许泽谨五个人听了立马跟上。

        进入书房，柯先生已经坐在了书桌后的椅子上了。饶有兴趣地看着五人，这才说道：“我没有想到，我学里五个人去考县试，就有五个中了，这是连陈家家学和沈秀才的私塾那边都比不上的。现在来我这里给孩子报名想上学的人都多出了一倍了。”

        柯先生的玩笑话让许泽谨五人会心一笑。今日在学堂里遇到事儿，让五人觉得都不一样了。

        “但是，我要强调的是但是。县试榜上有名这只是科举的第一步。不论是宏学文，还是方永续，你们位置差距有多远，只要你们没有通过府试，那下次还是要重新从县试开始。而吴洲府辖下到底有多少县，我想你们也是知道的吧。这里边有多少竞争，你们自己想想吧。我只说一点，不论你是第二名，还是第十名，又或者是最后一名，大家都有机会上榜，也有机会被其他人拉下来。所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千万别放松了。”柯先生随着说话，脸一点点地板了起来。

        刚刚还在得意地笑的五人也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柯先生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尤其是宏学文，名次已经是末尾了，虽然没有到第五十名，但是下次府试恐怕是难了。

        柯先生看五人收起了骄傲的心思，这才在心里暗暗点头。

        “若是有条件，你们不如就去吴洲府，一则是适应环境，另外一则就是我这里你们其实学得也差不多了，不如出去多跟人交流，或许在文章上有所进益。”柯先生语重心长地说道。

        宏学文一脸为难，其他四人却都一脸放松。实在是大家都知道方家在府城有住宅，住在哪里是最好了的。

        “学文，你放心吧，到时候你直接住在我家吧。咱们五个人又能住在一起讨论文章了。”方永续直接开口替宏学文决定了。

        “永续啊，谢谢你了。否则在府城又是一笔大的开销。”宏学文感激地说道。

        方永续一脸不在意地说道：“这又有什么，只要你跟你阿爷说，下次我们来买东西，给我们优惠点不就行了。”

        宏学文满口答应。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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