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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十八灭魔手


马云双眼微眯,知道这些战甲便是金刚经上记载的罗汉金甲了。据说这些罗汉金甲有着强的防御力,能够使这些实力达不到神级修为的罗汉可以抵御来自神级高手神气的攻击。

        思忖间,大般若罗汉阵已然运转起来。只见十八罗汉各换方位,开始急的转动起来,只一片刻的工夫,马云身周就形成了一条金色的光影,再也分不清每个罗汉的位置。须臾后,十八声怒喝同时响起,听起来仿佛一个人在暴喝一样。一股强烈的充满刚烈的劲风忽然平地而起,劲风卷在一处,形成一股涛然的气势从四面八方向马云扑来。

        马云口中微微一声冷哼,全身忽然一振,右手紧握成拳,就在那股气势成型之时随手一拳轰了过去。一个黄色的气团从拳头上无声飞出,就在十米开外的半空中与那股滔天气势相撞在一起。

        “轰!”强烈的劲风席卷全场,站在外围观战的一众佛界高手连忙驱动体内真元运出体外形成护罩以抵抗这股劲风。同时,一个极亮的金色防御阵从场地的边缘升起,却是文殊菩萨出手布了防御结界,以免这灵山圣地受到损害。

        劲风过后,马云自是岿然不动,而他那一拳打出后也似乎泥牛入海,没有掀起半点的波澜。他有心想要考验一下自己的实力,所以并不急着破阵,但饶是他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终归是纸上谈兵,是以他现在也是功聚全身,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因为,刚才这一交锋已经使他初步领略到了罗汉阵的威力,他那一拳看似不经意,但以他灵神级别的修为,这一拳也非同小可,若是随便换了一个罗汉单独来挡这一拳,不被击得吐血飞跌才怪。

        蓦然,凭空响起一声沉喝。

        “罗汉出世!”

        但见圆形的金色光影陡然收拢,急地逼近马云的身躯,在距离他只有三丈远时,十八般佛器不分先后的同时往他身上招呼而来。其中,以托塔罗汉的佛塔最为醒目,但见那佛塔金光闪闪,被抛入空中,迎风暴涨,立时就变成了一座高达三十余丈,宽六丈的巨型佛塔,在佛诀的牵引下,当空朝着马云急罩落。马云心生感应,抬头一看,赫然见那佛塔的塔底是空的,内里佛气弥漫,金光耀眼,而且产生出一种强大无比的吸力,欲要将他吸入那塔内;与此同时,另一件厉害的法宝也隔空向后背袭来,却是举钵和尚的青色法钵到了。那法钵也端的神奇无比,从钵内射出万千金色的佛光,犹如无数的利箭一般扎向马云的后背。稍候而来的是其余十六大罗汉的法器,诸如长眉罗汉的禅杖、布袋罗汉的降魔法袋、看门罗汉的太金禅棍……这十八般法器象是有着某种默契一般,出现在特定的方位,法器上迸射出的金色佛光连成一片,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金色气壁将马云笼罩在其中。

        面对如此众多的攻击,马云心下骇然,只觉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前后上下的退路均被封死,剩下的只有力拼这一条路。想到这,他豪情顿生,仰天长啸一声,手里急捏法印,同时右手闪烁一片耀眼金色光华,施展金刚经中的“十八灭魔手”幻出十八道巨大的金色掌影分击袭来的十八般佛器。

        这十八灭魔手原记载于金刚经中,乃是专门克魔的功法,至刚至阳,威力强大,如今被马云巧妙地用来对付佛界众罗汉,倒也具有几分讽刺的意味。

        “十八灭魔手?”

        马云的功法刚一脱手立即就被识货的佛界高手认了出来,惊呼出声。这些高手当中就包括文殊菩萨。他精通各种佛界功法,自然也会这十八灭魔手,可是马云这样一个从未踏足过灵山半步的外人竟然也会这佛门功法就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了。只见他脸色阴沉地注视着被金光圈围住的马云,目光闪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般若罗汉阵被称为一代奇阵自然有其特别之处。就在马云用右手幻化出的巨大的金色的佛掌眼看就要与身周的十八般佛器围成的金铜色气壁相接触之时,这片金色气壁却似生出了感应一般,突然朝里凹陷了下去,使得马云的金色灭魔巨掌无力可施。与此同时,十八般法器不受丝毫阻碍的依旧朝着他奔袭而来,卷起片片的佛光。

        马云愣了一下,一咬牙将右手中的真元强自收回。然而就在他刚收回真元之时,忽然在他的面前猛然出现一大蓬金色的佛光,其光芒之耀眼都让他睁眼如盲。来不及细想,他再次运转神气,右手金芒再起。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没等他的掌劲拍出,那些佛光就奇迹般地消失了,马云的一掌又一次无功而返。虽然早就明白大般若罗汉阵的玄奥,但直到此刻马云才心中重视起来,心想这大般若罗汉阵果然虚实变化莫测。

        心念急转间,马云放出了强大的灵神神识,意图搜索出隐藏于阵法中的十八般佛器。可是他马上失望了,即便以他的灵神神识也穿透不了那层金色的气壁。现在他终于明白这套阵法的精髓所在,那就是可以使处在阵法中的人变成瞎子、聋子,分不清方向,摸不着头脑,永远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更别提什么破阵而出了。唯一有希望破阵的方法就是以无上的神通摧毁周围的气壁,可这也是理论上的希望,真正实现起来恐怕难比登天。

        就在马云稍有分神之际,从气壁中猛然蹦出了一根禅杖,直捣他的背后大穴。马云的反应何等神,那禅杖刚一探头出来就被他感应到了,二话没说,扬手就往杖头抓去。这一抓的度何其之快,疾若闪电,快若奔雷,可那禅杖的主人似乎更为敏捷,没等他的手掌靠近,禅杖又猛地缩回气壁中,气得马云牙痒痒的。

        如此一来,马云总是不得不不厌其烦地与那些神出鬼没的佛器周旋,而且每每都是无功而返,饶是他定力再好,也不由弄得他恼意暗生,索性施展密宗真言手印中的外狮子印,来了个八面搏击。

        随着一阵“砰!、砰!、砰!、砰!……”的连串气劲的碰撞之声不绝的响起,马云正式的与十八罗汉混战在了一起。其实说混战是好听点,真正应该说是他被罗汉阵给困在了其中,应该形容为困兽犹斗。

        这场比斗打下来竟是激烈非常,只见场中气劲的碰撞之声不绝于耳,阵阵的黄芒和条条的金铜色的气芒不断闪现,当然,这些黄芒无一例外的被那些罗汉手中的法器组成的气壁一一挡了下来。

        马云眼见又一次失效,倒也气定神闲,不慌不急。他刚才一直用三神合一诀的五成神气与十八罗汉组成的罗汉阵来周旋,虽然刚开始心中有些小瞧这个阵势而差点吃了小亏,但自始至终他内心中都非常的自信要破罗汉阵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如何让他们体面一点的下台。而且此时他的心中还在打着另外的算盘,他要将整个大般若罗汉阵势的演变过程全部摸熟摸透之后再将之击溃。

        周围观战的众佛界高手也看得紧张无比,饶是他们只能看到外围的金光,却不能穿透金色气壁看到马云的动静。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眉开眼笑,喜形于色,马云被困在阵中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在他们想来,马云也应该是强弩之末,瓮中之鳖了。只有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等神级高手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时间拖得越久,对十八罗汉就越为不利。因为要维持阵法的运转,不可避免地要损耗真元,虽然处在阵中的马云也是如此,但修为明显要高出众罗汉一筹的他就相对的占有优势。他们担心这要是拖上个几天几夜,马云最后大有可能仰仗深厚的神元脱阵而出。不过,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马云现在是乐在其中,悠闲自得,并未真正的反攻。

        如此周旋了有半个时辰,马云终于将阵法的一些细节摸清楚了,以致于十八罗汉的每一次偷袭都能事先被他猜到而轻易地加以防范。而且,越到后来,十八罗汉的偷袭就越频繁,这样一种现象落在马云这个大行家的眼里,自然知道是真元的大量消耗使十八罗汉开始心急了,想要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斩杀于阵中。

        马云再度迫回一件佛器后,长笑道:“各位大师是否黔驴技穷了,在下可要出手反击了。”渐渐的,马云心有不耐起来,大般若罗汉阵也已经基本上被他看的清清楚楚了,似乎已经没有必要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了,看来是该结束这场游戏了。

        “哼!施主有本事尽管破阵!”托塔罗汉微带喘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马云心里好笑,心想到现在还在故弄玄虚,当即也不客气的回道:“既然大师这么说,在下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音一落,他的脸色倏的转正,聚功在口,猛然吐出一记惊若天雷的九字真言中的“临”字,同时手结他最为熟悉不过的宝瓶印,灌注以十成的神气,只见他的掌心中顿时黄光大盛,一团极小极亮的宝瓶神气团跃然于掌心之上。还不只这些,马云佛至心灵,又结合金刚经中的罗汉神拳功法,将罗汉拳融入到真言手印之中。

        那九字真言刚一出口就立见奇效,固若铁桶的大般若罗汉阵也被这一记真言震得一滞,次露出了破绽。接着,威力极强的宝瓶印紧跟着脱手而出,轰向北侧喜庆罗汉、挖耳罗汉、笑狮罗汉所在的方位。

        顿时,奇景妙出!

        每个观战的人都分明看到罗汉阵中突然出现了无数的人影。模模糊糊的,依稀可见每一个人影都在施展着一套迥然不同的罗汉拳。无数的人影分分合合,无处不在的淡淡的金色拳影仿佛打沙包一般将蓄满神气的拳劲打在金色的气壁之上。

        人影渐渐清晰了一点,每每一拳击出的时候众人的心中忽然就没来由的出现一个罗汉挥拳的形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或许只有一瞬间而已,场中一下子静了下来,场外观战台上的众佛定睛看去,现十八罗汉此时仿若泥人一般两手空空,姿态各异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而马云则满含笑意的负手而立在十八罗汉所摆的罗汉阵中间,而在他身前的空地上,十八般法器抛洒了一地,其中有托塔罗汉从不离手的佛塔,有举钵罗汉的青色法钵,有长眉罗汉的禅杖……

        “罗…罗汉神……拳!不对啊,罗汉神拳不是这样的……”托塔罗汉怔怔地看着马云,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他哪知道马云刚才所施展的功法是他将罗汉神拳与凡界密宗的宝瓶印结合后产生的功法,与佛界地道的罗汉神拳似是非是,却有着天渊之别。

        其余十七个罗汉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

        就在众佛惊讶不已的时候,一个阴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马云,你怎么会罗汉神拳的?”

        马云寻声看去,见说话者是身披紫红袈裟,一脸凝重之色的文殊菩萨。他知道文殊菩萨在佛界的地位颇高,仅次于如来佛祖,心下不敢怠慢,微微一笑,施礼道:“菩萨,在下原本就出道于凡界的佛门密宗,对佛法虽谈不上精通,却也略知一二。罗汉神拳在密宗宝典《圆通经》上就有记载,我知道也不足为奇。”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密宗宝典圆通经上的确有关于罗汉拳的修炼法门,只是此罗汉拳与金刚经上记载的罗汉神拳有很大的差距,前者修炼起来较为简单,其威力也远不及后者,不过两套罗汉拳却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马云估计金刚经上记载的罗汉神拳应该是在凡界罗汉拳的基础上改良而成的。

        文殊菩萨闻言闷哼一声,沉声喝道:“一派胡言!罗汉神拳乃我佛界的独门功法,凡界又岂会有如此高深的法门,分明是你偷学了敝界的金刚经,做贼心虚地在此狡辩。”

        马云微微一怔,随即大怒,他怎么也想不到此番话竟会从堂堂佛界菩萨的口中说出,顿时文殊菩萨的形象在他心中一落千丈。当即冷笑道:“菩萨哪一只眼见过在下偷学过贵界的金刚经?”

        文殊菩萨愣了一下,目光死死地盯着马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原本就只是臆测,因为马云并非佛界中人,却能将十八灭魔手和罗汉神拳使得出神入化,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只能做如此推断。可现在想来,这推断尽管很有道理,却是无凭无据,被马云一句话就问倒了。文殊菩萨本就是一个要面子的人,见马云使他当着这么多同仁的面下不了台,不由更是对他恨之入骨。

        马云暗恼文殊菩萨瞧不起凡界佛法,丝毫不理会他又尴尬又恼怒的境地,继续冷冷地道:“佛界佛法源出自于凡界,你身为菩萨之尊,理应数典不忘本,如今却在这大放厥词,口出狂言,你又有何资格瞧不起凡界的佛法?”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神色肃穆,隐含着一股令人折服的威严,看了众佛子一眼,又朗声道:“凡界佛法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贵界所继承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就拿贵界的大梵音和小梵音来说,这两种佛言乃是在密宗三字根本咒的基础上衍化而生,所以它的梵音再多,也脱离不了唵、啊、吽这三个字。原因为何?乃是因为这三个字体现了一种最广泛、最基本的佛理。唵字,是宇宙原始生命能量的根本音。它含有无穷、无尽的功能。啊字,是宇宙开辟,万有生命生的根本音。它具有无量、无际的功能。眸字,是万有生命潜藏生的根本音。它具有无边、无息的功能。又如贵界的十八灭魔手,其原形乃是凡界显宗的降魔掌法。降魔掌法原有一百零八式,贵界只不过将这一百零八式浓缩成了十八式,所以十八灭魔手其实是降魔掌法的精髓部分,若论及克魔的招式却远不如降魔掌法来得广博。再如贵界的大小乘佛法也是出自于凡界。菩萨,你修炼的应该是大乘佛法吧;托塔罗汉,你修炼的是小乘佛法吧,而凡界早在灭

        神时代就有大小乘佛法之分,那时你们佛界还没诞生,如今这煌煌西天灵山在当时却只不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山坡。嘿,佛界虽然继承了凡界佛法的精髓,却未能将之扬光大,甚至就连一些佛法的真谛也丢失了。你们一个个看似法相庄严、道貌岸然,成天念叨着苦修大乘,参度佛语以解救众生,实则已是佛非佛,人非人,不知是你渡世人,还是等着世人来渡化你们,真是可悲可叹!”

        此番痛斥犹如无数的惊雷霹雳响彻了西天灵山,以致于马云的话音落了许久,偌大一个灵山上竟然鸦雀无声,众佛呆若木鸡,都沉浸在马云无比震撼的话语中。

        良久,才有一声幽幽长叹响起。

        “阿弥陀佛,杨施主这番话当真如醍醐灌顶,让老衲茅塞顿开。老衲在此向施主道谢了!”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普贤菩萨越众而出,走下台阶,缓缓步到马云的身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再抬起头来时,赫然已经泪流满面,神情十分激动。

        马云大吃一惊,连忙还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大师言重了,虽然大般若罗汉阵看似是败在了我的手上,但实际上却是败在了佛法之下,大师不必难过。在下只是想说明一个事实,佛界佛法固然神通广大,但凡界佛法的博大精深也远非一般人所能想象,两界佛法本出同源,应该相辅相成,共同进步,而不应相互排斥,引为异类。希望今日之事大师不要怨恨才是。”

        马云有些受宠若惊,刚才的那些话也是他一时冲动脱口而出的,目的只是因为看不惯文殊菩萨的偏激,为凡界佛法讨个公道,却没想到会带给这个老和尚这么深刻的感触。眼见普贤菩萨老泪纵横,神情激动,他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普贤菩萨缓缓地摇了摇头,正色道:“多谢杨施主点化,我等今日万不敢怨恨施主。施主刚才所言或许乃是无心之言,但听在老衲的耳朵里却如梵钟鸣唱,经久不绝。老衲修炼大乘佛法业已两万余年了,当初抛却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梦想有一天能够凭借一颗浩瀚的佛心感渡世人。可是两万年过去了,老衲每日与青灯相伴,与佛经共度,却始终未能如愿。老衲时常在想,我渡世人,为何世人不渡我,我不成佛或可了却千年的仇恨,万年的情伤。说来惭愧,刚才听得施主所言,现在想来,老衲定是在大乘佛法面前迷失了自我,幸得施主指点,方能一扫眼前的迷雾,还我一个清朗广阔的佛法天地。”此番话说得感人肺腑,极为恳切,足以令闻者动容。

        马云一时傻了眼,哪想到普贤菩萨的感触竟然如此之深,搞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普贤菩萨微微一笑,合十问道:“施主对佛法如此了解,想必也曾出自于佛门吧?”

        马云愣愣的答道:“不错,在下二十年前原本乃是一落魄的强盗,恶行累累,双手沾满了血腥,幸得敝师尊能空大师的点化才得以改过自新,踏上了修行之路。”

        “阿弥陀佛!”普贤菩萨高宣一声佛号,不无羡慕地说道:“想不到智聪本尊竟有如此无量的功德,能渡化出杨施主这样的高人,老衲甚感钦佩。不知能空大师师出何门?”

        马云心下诧异,举目看去,现那老和尚此时双手合什,双眼精光闪现,一副深有所得的高深模样,眼神诚恳的看着自己,不由笑道:“大师过奖了。敝师出自凡界的密宗。”

        “密宗!”普贤菩萨有些欣喜地点了点头,随即一脸严肃地说道:“施主刚才言道佛界佛法原本出自于凡界佛法,老衲深表赞同。凡界佛法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有许多值得佛界借鉴之处,老衲即刻前往凡界寻找密宗,但愿能取得凡界佛经。如若能取回真经,老衲必当带回灵山闭关引身,细心参研,希望有一天能修得正果,弘扬我佛文化。”

        马云大吃一惊,见老和尚法相庄严,神情肃穆,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不由对他肃然起敬,由衷地赞道:“大师真乃佛门高人,在下佩服之至。只是此去凡界路途遥远,而大师又不知密宗在何处,不如待我见过敝师之后一同前往如何?”

        普贤菩萨笑着摇了摇头,合十道:“不劳施主大驾了,老衲心意已决,不管此行有迢迢万里之路,又或是遍布艰难险阻,老衲若取不回真经,誓不再回灵山。”语气温和,却有着一股凌驾于天宇之上的坚强意志。

        马云忍不住动容道:“既然大师如此说,在下也就不勉强了。密宗在凡界天龙大6的长安城……”

        话还未说完就被普贤菩萨笑着打断道:“施主不必相告了,若是老衲始终怀着一颗向佛之心,即便密宗在天涯海角,老衲也能找到。”

        马云愕然半晌,随即看着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普贤菩萨朝着马云再度鞠了一躬,旋又转过身去,面对着台阶上站立的数千佛子朗声道:“老衲刚才与杨施主所言想必各位佛友都听到了吧,老衲在此向各位拜别!”说完,他合十施了一礼,转身向灵山下走去。

        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一记阴冷的沉喝。

        “普贤师弟,佛祖曾有令,没有他的口谕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灵山半步。你胆敢公然违抗佛祖的法谕,抛却我佛灵山圣地,跑去凡界那个低等卑微之地去取经,你要置我等众佛的耳面何存?难道堂堂西天灵山还比不过那个破密宗吗?”文殊菩萨凝视着普贤菩萨瘦削的背影疾言厉色地喝道,他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展成这样子,马云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堂堂普贤菩萨弄得服服帖帖的,还口口声声说要去凡界取经,这不乱套了吗?自从六界大通以来,从凡界前来西天灵山取经的佛徒络绎不绝,这些人踏遍万水千山,历经千辛万苦,只不过是为了求取更为高深的佛法经纶,可如今赫赫佛界菩萨竟然反其道而行跑去凡界取经,这要是传出去,佛界的威望就一落千丈,成为各界的笑柄。

        马云脸色微变,转过头冷冷的看着文殊菩萨,心中怒火更炽,暗忖道:“文殊菩萨这老和尚竟然当着我的面说凡界是低等卑微之地,今日非找个机会好好修理他一下不可。”

        普贤菩萨微微一怔,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身。待文殊菩萨说完后,他仅仅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接着便若无其事地继续朝前走去,步履越轻盈。

        文殊菩萨一张老脸都气成了猪肝色,目光恶毒地盯着普贤逐渐远去的背影,内里精光闪烁。突然,他踏前一步,双手合十,面色庄肃,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数千佛子,沉声道:“各位佛友,你们也都亲眼看到了,普贤师弟公然违抗佛祖法谕,犯了十恶不赦的大不敬之罪;背弃灵山去凡界取经,此乃天理不容的叛逆之罪。本座执掌佛界刑罚,绝不能对此事姑息纵容。”说到此,他扫了众佛子一眼,见被他目光盯上的人都惊惧地垂下了头,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场中的十八罗汉喝道:“十八罗汉何在?”

        此时,普贤菩萨恰好在十八罗汉摆成的大般若罗汉阵中穿行。

        十八罗汉微微一怔,面面相觑了一番,最后齐声答道:“在!”尽管声音依旧洪亮高亢,震耳欲聋,但听在马云的耳中,却不如先前来得那么震撼,至少他觉察出托塔罗汉已经没有再使用大梵音。

        文殊菩萨阴阴一笑,朝着阵中的普贤菩萨一指,厉声道:“将叛逆普贤拿下,本座要将他禁锢在紫云台一万年。”

        话音一落,众佛都惊讶的看着面目狰狞的文殊菩萨,就算是聋子也能听出他话中的得意之情。普贤是他的师弟,难道师弟受刑他这个师兄就这么高兴吗?

        十八罗汉大惊,纷纷变了脸色。他们下意识地重新招回散落在马云面前的法宝,蓄势待地看着普贤,却迟迟犹豫着没有行阵。

        而普贤菩萨法相庄严、寿眉低垂,对周围的变化视而不见,脚步不停地继续朝前走着。

        马云看得暗生佩服,心想这普贤菩萨倒是佛心坚定。

        文殊菩萨见十八罗汉对他下的法旨置若罔闻,心中震怒非常,又见普贤菩萨快走出了大般若罗汉阵,不由暗感焦急,突然,一个念头飞快地闪过他的脑海中,他阴阴一笑,聚集全身神气扬手就是一掌拍出,但见一个金色的掌印无声无息地从他的手掌上遥空飞射而出,目标直指普贤菩萨的背脊。

        “如来神掌?”马云立时就感应到了,看着金色的掌印惊呼出声。如来神掌乃是如来佛祖自创的得意功法,记载于《降魔录》上,其威力不在宝瓶印之下,只是没想到佛祖竟然将这套功法传给了文殊菩萨。

        眼见如来神掌一出,十八罗汉骇然变色,纷纷闪避开去。而普贤菩萨却似乎毫无所觉,依旧缓步前行。众佛看得不由都替他捏了把冷汗,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提醒。

        马云大怒,暗骂文殊阴险,展开身形,抢在掌印击在普贤后背之前挡在他前面,同样扬手就拍出一记如来神掌。只不过,从他掌心中幻化而出的是一个淡黄色的掌印。

        “天哪,他用的也是如来神掌?”场外观战席上的一个大头和尚忽然惊叫了起来。

        两团掌印在一片风雷声中轰然相遇,爆出一记惊天动地的闷响。

        马云暗恼文殊菩萨阴险狡诈,所以出手也毫不留情,刚才那一掌积聚了他十成的黄灵神气。可怜文殊菩萨满以为自己这一掌即使不能取胜,也至少可与马云拼个旗鼓相当,哪知道他的如来神掌与马云的如来神掌根本不在一个档次,金色的掌印几乎是一触即溃,而黄色掌印却势如破竹,余势不衰。惊骇之余,他想出手功抵挡,却现全身的经脉竟已麻痹,提不起丝毫的神气,只得面如土色,心胆俱裂地看着夹杂着黄灵神气的掌印朝着自己当胸印来。

        在旁观战的众佛哪想得到马云竟会这般厉害,一时均看傻了眼。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紧闭的雷音寺大门突然洞开,从里飞出一道耀眼之极的金光,夹杂着阵阵佛芒,疾若流星地朝马云的黄色掌印迎去。

        众人又是一阵惊魂,纷纷运功睁目看去,却见那金光其实乃是一片金色的莲瓣。心中惊诧时,只闻一声震天大响,抬头看去,见无数的金黄神光当空闪耀,煌煌胜过太阳数倍,眩目之极。

        马云只觉得那金色莲瓣极其坚硬,刚猛异常,且从莲瓣上传来一股力道不亚于自己黄灵神气的沛然佛力,将他的如来神掌硬生生地震散,还震得他气血翻涌,心神受惊,如果不是他急忙运功稳住身形,只怕会被震得连退数步。饶是如此,他还是吃了暗亏,虽然没有后退半步,但细看他的脚下却硬是下陷了足有半尺余深。

        再看那金色莲瓣似乎并无杀意,催散了马云的掌印后,又在空中一个急旋,化做一条金色的长虹,箭矢般地飞进了雷音寺大门。

        雷音寺内,佛祖伸手招回那朵莲瓣,放在掌心中细细打量。突然,他的目光一凝,脸色也倏地转为沉重,只见莲瓣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条细密蜿蜒的裂痕,其上散的佛光也黯淡了许多。

        佛祖心里大惊,要知道他打出的这朵莲瓣乃是他的金莲宝座上的八朵莲瓣中的一朵,乃是自佛界创界以来就代代相传的古佛器,经历历代佛祖的修炼,这金莲宝座吸纳的精纯佛气不知凡几,早已成了通灵达性的法宝,如今竟被马云一掌震出了裂痕,可想而知马云实力的恐怖。

        “他竟然也修成了灵神?”佛祖看着掌心上佛光四射的莲瓣喃喃地说道,面色越趋凝重。

        马云运功调息了一下血气,将略感麻痹的双脚从深陷的坑中拔出来,上前两步,目光炯炯地凝视着雷音寺,扬声道:“马云拜见如来佛祖。”

        话音刚一落,就听得侥幸留得一条性命的文殊菩萨兀自在那呵斥道:“马云,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不知道向佛祖行大礼需跪伏在地吗?”

        马云瞥了有些气急败坏的文殊一眼,心里冷笑,淡淡的摇头道:“在下的确不知!”

        文殊菩萨被马云的神目看得有些心虚,下意识地向雷音寺靠近了几步,心中气闷,犹自不服地嚷道:“那么现在你知道了吧,还不下跪?”

        马云心里哭笑不得,心想这老和尚到底是哪跟筋不对劲了,竟然这么不怕死地在自己身前叫嚣。他索性来个不理不睬,目不斜视地望着雷音寺。

        文殊菩萨屡次被马云羞辱,早就失去了佛心,见状不由气得七窍生烟,还待再说什么,却被从雷音寺内传来的一声威严的呵斥给吓愣了。

        “文殊,你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快站到一边去!”佛祖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愠怒。文殊菩萨狠狠地盯了马云一眼,咽了口唾沫,灰溜溜地走到了一边,让出了直通雷音寺的台阶。

        片刻后,佛祖的声音再度传来,这次却要温和了许多。

        “马云,你闯我灵山,究竟所为何事?”

        马云微微一愣,随即又暗感气愤,心想佛祖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当下忍住心头不满,再度扬声道:“在下特来拜会能空大师!”

        “阿弥陀佛!我看施主是白来一趟了。”

        “为何?”马云紧跟着追问道。

        “智聪本尊触犯佛规,已被我禁锢在紫云台,要有千年才得以出台,施主如若真想见他,便等到千年之后再来吧。”

        马云闻言一怔,仰天笑道:“如来,不知能空大师所犯何罪?”

        雷音寺突然安静了片刻,“当年他奉命出使凡界,却违背了我的法谕,话语中流露出对佛法的不满,并与当时的东魔韩寒互相勾结……”

        “放屁!”还没等他说完,马云就冷笑着打断道:“当年之事我也在场,能空大师说得句句属实,何罪之有?我大哥韩寒与能空大师虽然相识已经很久,但那都是他未成佛之前的事。我大哥看不惯你们满口仁义道德,再加上其他的本尊先行动手,所以我大哥才被迫还手,为的是我,而不是能空大师。”

        话音一落场中忽然静了下来,静的连一根绣花针掉到地上都能耳闻。众人的心忽然一下子揪在了一起,紧紧的。

        同时,更多的人在心中惊叹。当年那桩事少有人知,他们心中虽然纳闷,但也不敢四处打听,他们只知道智聪本尊触犯了佛规,后来被禁锢在了紫云台。如今被马云揭穿了真相,不由都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所言是真是假。

        良久,佛祖的声音才幽幽传来:“阿弥陀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令人大开眼界的是,马云再度将佛祖的声音硬生生地打断,这是佛祖当政数万年来从未生过的事。

        “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万物自有形变,阻之不为大乘却骗世人之大乘,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万千诸佛何来地狱。万千神仙可曾同乐,万千世人根本何求!你这番佛言佛理还是对着你的门下弟子说吧,在下今日若见不到能空大师,定将这西天灵山闹个天翻地覆!”马云不屑一顾地说道,到后来声音变得斩钉截铁,气势十足。

        雷音寺内陡然响起一声怒哼,如来佛祖的冷笑声传来:“马云,你好大的口气!我看你此番前来挑衅,并不是为了见智聪本尊,而是替你的大哥韩寒来我佛界打头阵的。哼!你们两兄弟倒真是情深意重,韩魔在仙界威风八面,你却跑到我佛界来兴风作浪,这个天下被你们两兄弟搅得天翻地覆、乌烟瘴气。今日本佛祖倒要看看杨施主是如何将我这西天灵山闹得天翻地覆的?”

        话声中,原本昏暗的雷音寺大殿内突然金光大盛,万千佛光从中射出,同时如来蒂现,莲花渡生,洁而不染万物之尘。

        马云淡淡地看着半空中端坐在金莲宝座上的如来佛祖,见他果然生得一副奇相,阔脸、螺、厚唇、高鼻、长耳,皮肤呈现出一种久未见光的苍白,一手摊于膝盖上捻着绿玉佛珠,另一手单掌立于胸前,脑后燃起一团灿烂无比的金色佛光圆轮,座下的莲蒂佛光四射,似将山上的万物都沐浴在一片祥和的佛光之中。

        马云听完佛祖的一番话,心中百般滋味陈杂,想起自己与韩寒之间形同陌路的关系,心里一阵隐隐作痛。不过,大敌当前,他只得强自收敛心神,放出护体神气,抵挡从佛祖身上射出的万千佛光。

        众佛见佛祖现身,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成群结队地走到了佛祖的身后,对着马云怒目而视。

        如来淡淡的打量了马云一眼,微笑道:“五韵成音,五韵万形。魔界五音,化生为血,化灵为魔,化实为虚,化虚为实,化善本恶。生扣灵,灵叹实,实本虚,虚为善为恶,丝丝扣丝丝折,丝丝迷惑。颂佛音大乘之境,方解万物之苦,方解万灵之魔。马云……马云……”

        马云心头一惊,佛祖的大乘梵音搅得他有些心神不宁,知道他是想利用大慈大悲咒来瓦解自己心中的斗志,当下暗捏不动根本印,大喝一声:“啊!”

        他用的正是密宗的三字根本咒,强大无比的佛咒当空爆响,如石破天惊,硬生生地将佛祖不断念叨的大慈大悲咒给打断。

        如来双眼一眯,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看着马云肃然道:“此何法?”

        马云双手负背,白衣飘飘,微笑道:“这是密宗的三字根本咒,雕虫小技,入不了佛祖的法眼。”话中隐隐带刺,暗含讽刺之意。

        如来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当下再不说话,将那竖在胸前的单掌猛地朝马云伸出,在空中朝着马云虚空一按。只见他的手掌沐浴着一层金色的佛光,渐渐地变大变长,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金色佛手,遮天蔽日地朝着马云当空压下。

        马云目光一凝,长吟一声,清若龙啸,飞身半空,体内的黄灵神气飞地运转,不退反进,运起十成的神气,朝着天上的巨大佛手闪电似的拍出了一记如来神掌。

        两掌相遇,马云陡然出一记闷哼,只觉如来的金色佛手坚硬如铁,蕴涵着无穷的力量,自己的如来神掌的威力何其巨大,就算是一座山也要被这一掌化为齑粉,却没想到打在那佛手之上竟然不痛不痒,充其量只是延缓了一下佛手的下压之势,而他自己却被一股强大的反震力震得倒飞回地面。

        “砰!”马云的双脚结实地踏在了地面上,陷入地中竟有一尺多深,同时从双脚上传来一阵又酸又麻的胀痛感,全身的气血沸腾翻涌,一股血气直冲喉头,险些喷嘴而出。他心中大骇,暗忖:“这是什么功法,他的肉身竟然强悍如此,能够抵挡我十成的黄灵神气而不受丝毫损伤?”

        眼见四周阴影一片,那巨大的金色佛手疾若雷霆地压了下来,马云内心的震撼简直无法用笔墨来形容,他只觉得无论自己怎么闪躲都无法逃出佛祖的手掌心,而且情况远远不只这么糟糕,佛祖的肉身也不知是怎么炼成的,居然强悍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马云心念电转,不断的思索着应对之策,片刻后,他从储物手镯上挑选出了一把上品仙剑祭在手上,施展御剑术,人剑合一,身躯陡然化作一道黄色的长虹,朝着金色佛手再度扑去。他就不信佛祖的肉身真的可以抵挡一切攻击。

        “铿锵!”半空中响起一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

        马云再度受挫,手中的上品仙剑刺在佛手之上犹如遇到了一块坚硬的铁板,不但未能刺入手掌半寸,反而被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将仙剑震得寸寸碎裂,而马云在两次重震之下,再也忍不住地喷出了一口浓血,五腑六脏火辣辣地生疼,就连元婴也受了轻伤。

        这一次,他落在地面时双脚陷入坚硬的地板竟达两尺之深,双脚近乎完全麻木,体内神气的流转度也滞缓了下来,这是他修成灵神后从未遇到过的事。

        马云凝视着天上的金色佛手,表情肃穆。不过,他终究是身经百战之人,短短的二十年时间里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考验,越到这种关键的时候他就越沉稳。他不再贸然出手,前两次攻击都无功而返,使他意识到佛祖肉身的强悍已经出了他的想像,因为他自问即使是自己的天火之躯也承受不了十成黄灵神气的攻击。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时,冷不妨从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意念的波动,他心中一动,这才想起萧夜月还隐藏在他的体内,想到刚才的两次无功而返,他苦笑着传音道:“夜月姐,小弟这次是无计可施了。”

        萧夜月娇笑道:“看你说的,那个老和尚的肉身固然称得上是举世无双,不过小女子却有办法对付他。”

        马云大喜,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萧夜月沉吟了片刻,说道:“天下间恐怕只有少数的几把神兵利器能够威胁到他的肉身,一个是戚成龙的天刀,一个是赤月空的夺魄剑。”

        马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苦笑起来:“只怕是这样了,天刀我不知道,但戚成龙既然能够用天刀伤到魔龙,想必也能对付得了如来,而且当年如来就对赤月空的夺魄剑深为忌惮,可是我现在从哪去弄天刀又或是夺魄剑啊?”

        萧夜月笑道:“你这个大笨蛋,天刀和夺魄剑你是自然得不到,可是你别忘了我萧夜月就是一把绝世神兵啊。”

        马云心头一颤,想都不想就拒绝道:“不行,我绝对不能再利用你了。”

        萧夜月气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如果不用圣剑,根本对付了那老和尚,你难道不想见到你师尊了吗?”

        马云被憋得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想想也觉得窝囊,自己千里迢迢的赶到佛界来,不就是为了想见师尊一面吗,可他又实在不忍心再让萧夜月变成一把冷冰冰的圣剑。

        正犹豫不绝时,萧夜月的声音再度传来:“别再婆婆妈妈的了,如果你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

        马云咬了咬牙,无奈地道:“那好吧,就此一次,只是让你受委屈了。”

        萧夜月娇笑道:“别再优柔寡断了,快去吧。”

        她的话音未落,马云就觉得身子一颤,一蓬白光从体内穿出,化作一把通体透明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他紧紧的握着,心头涌起一股复杂难明的感觉。他如此分明地感受到从圣剑之上传来一股祥和温暖的灵力,而萧夜月的生命气息却在飞的消散。

        下一刻,马云豪情顿生,仰天悲啸一声,运起御剑术,再度人剑合一地朝着离头顶尚不足十丈的金色佛手扑去。只不过,他手中的宝剑换成了举世闻名的光明圣剑。

        光明圣剑一出,八方云动。从四周的空间里顿时涌出了无数的祥气灵光,簇拥着透亮的剑身,呈开天辟地之势,仿佛这一剑将那天宇也要刺破。

        灵光次淹没了佛光,呈燎原之势层层涌向天际。

        没有再出现预料中的金铁交鸣声,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圣剑分毫不差地刺在金色佛手的掌心之上,进而以无上的锋利刺入了掌心半寸,却也无法再深入分毫。不过破了肉身就一切都改变了,汹涌澎湃的灵气加上马云近乎十二成的黄灵神气如江河决堤般汹涌而入手掌经脉,瞬间便将佛手上蕴涵的佛气驱散得四分五裂,而在此同时,巨大的金色佛手开始急剧地缩小,后撤,直到漫天的佛光尽数化为乌有。

        漫天的光芒散尽,众佛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

        那边,如来惊惧地看着马云手中的光明圣剑,目光闪动,勃然变色道:“光明圣剑?”

        马云斜指剑尖,微微一甩长袍,悠然点头道:“不错!这就是光明圣剑。”

        如来沉默了一阵,突然仰天长笑道:“马云,若不是你有光明圣剑相助,你绝对破不了本佛祖的金刚舍利金身。”

        马云心中大惊,失声道:“原来你修炼成了金刚舍利金身,难怪你的肉身这么强悍。”

        如来得意地笑道:“本佛祖四万年来从未踏出过雷音寺半步,就是为了修炼金刚舍利金身,当年千鬼殿之役,我的金刚舍利金身才刚刚修炼到第四重,以致被赤月空那个老妖怪的夺魄剑所破,如今我已经修炼到了第八重,即使天刀戚成龙亲来,我也不惧。如果不是我费尽心思,一心参研金刚舍利,到现在我早就跨入了太神境,天下第一高手的宝座也轮不到戚成龙坐两万年之久。”他的话语里透出一股冲天的傲气,似乎对戚成龙也不放在心上。

        马云默然半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如来的实力,还不只自己,相信天下人都低估了,看来这四万年来,每个绝顶高手都没有闲着,戚成龙正竭力突破太神境,向着古往今来从未有人涉足的圣神境迈进;赤月空意图突破赤妖剑诀的最后一关“赤魅无极”从灵神修成太神;卫龙的紫电枪法也越见精纯,相信不日也可跨入太神境;至于巫王烈震也潜心钻研其巫术,逐渐越当年的冥界第一高手蒙云天,成为冥界创界以来的第一高手。

        据马云从金刚经上的记载来看,金刚舍利并不是一套功法。灭神时代末期,佛界的创界佛祖上古燃灯佛祖在圆寂之前,将自己全身的真元注入到他修炼的金刚舍利子中,意图留给后人一笔宝贵的财富。从那以后,历代佛祖都苦心参研金刚舍利,妄图看透其中的玄机,汲取舍利子中的佛法真元,可惜从未有一人能够从中获益。鉴于燃灯佛祖的遗言,从那以后的历代佛祖在圆寂之前也都将自身的真元注入到舍利子中,如此一来,金刚舍利子内的佛法真元越积越多,与金莲宝座一起并称为佛界的两大圣物。不过,有资格参研金刚舍利的人仅有佛祖一人而已。马云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参透的金刚舍利竟然被当代的如来佛祖堪透了,还修成了无上金刚舍利金身,成了当今天下肉身最为强悍的人。

        金刚经中对有关金刚舍利的描述甚少,马云也仅知它的来龙去脉,对金刚舍利金身更是一无所知,如果这次不是有光明圣剑在手,只怕自己要吃大亏了。

        想到这,马云不由汗流浃背,暗道侥幸。

        如来见马云久久不一语,心下更是得意,继续道:“马云,你是不是后悔了?即使你有光明圣剑在手,也不是我的对手。本佛祖修成灵神业已五万余年了,而你只不过才修成灵神不到区区一年,即便你再怎么天资聪颖,也对付不了我的金刚神气。”

        马云闻言突然微微一笑,正当众佛莫名其妙之时,他却飞身而起,同时将手中的光明圣剑朝空一抛,便见那圣剑突然象空气一般消失在虚空中,遁迹敛形,不知所踪,接着又手掐宝瓶印,朝着佛祖打出一道刚猛的宝瓶神气。

        这一连串的动作完成得快如闪电,众人只看得眼前一花,待清醒过来时,形势已然突变。

        如来哪知道马云会突然出手,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眼前黄光濯濯,有一点极亮的黄光飞奔而来,另外又不得不强行进入大寂灭的境界,放出神识去搜索光明圣剑的踪影。他对马云打出的宝瓶印倒不怎么放在心上,他担心的是那神出鬼没的光明圣剑,因为他的金刚舍利金身尚不能抵御圣剑的攻击。

        宝瓶印高度螺旋,与空气摩擦产生剧烈的声响,夹杂着风雷之声,疾若流星。

        如来看也不看,弹指射出手中的一枚绿玉佛珠。那佛珠被他灌以金刚神气,金光闪闪,佛气四溅。

        可是如来怎么也没想到马云的宝瓶印能将黄灵神气提升数倍,也就是说,他面对的不是一个马云,而是好几个马云的同时攻击。他的金刚神气固然霸道,而且威力也比之黄灵神气甚至还要更胜一筹,但再怎么强悍也不是被加持了好几倍的黄灵神气的对手。

        只听一声轰然大响,绿玉佛珠与宝瓶神气刚一相遇就被炸成了一片粉末。而高度螺旋集中的宝瓶印却依旧余势不衰,朝着他当胸印来。与此同时,如来全身一震,心里也是一惊,感觉到浑身微微麻。他冷笑一声,看着飞逼近的宝瓶印竟然不闪不避,任由宝瓶印在他胸前炸裂。

        一片黄光消逝之后,如来被接连震退了数步,浑身气血翻涌,胸前的佛衣被尽数炸成粉碎,露出了淡金色的舍利金身。在他胸前赫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黄色手掌印,那是宝瓶印留下的记号。

        如来哪知道马云的宝瓶印竟然如此强悍,虽然伤不到他的肉身,却将他苦心维持的大寂灭境界打破,使他再也无法集中神识去搜索光明圣剑的踪影。

        就在这短短的一刹那间,光明圣剑现身了。

        那犹如天外来客的一点剑光匪夷所思地出现在如来的胸前,雪白的剑尖上黄芒吞吐,烁人眼目,顷刻间便突破了如来的护体佛气和舍利金身,刺入了他的胸膛。

        一点殷红的血斑从伤口处慢慢扩散开去,流淌在如来淡金色的胸膛之上,触目惊心。

        马云见机不可失,连忙催神念控制住光明圣剑。他感到从如来的体内产生出一股强大的抵抗力量,光明圣剑尽管刺破了肉皮,却不能在寸进半步,反而被那股巨力强行往外顶,迫使他不得不持续地往剑身上施加神力。

        如来好生强悍,陡然一声沉喝,猛地将胸膛往内凹陷几分,差点就脱离了剑尖,同时伸出一只渡满金色佛光的手一把抓住剑身,使劲往外扯。

        马云被逼无奈,只得再次吐出九字真言。别看他表面上占足了上风,却是有苦说不出。虽然凭借一把光明圣剑暂时牵制住了如来,也破了他的舍利金身,但如来的金刚神气也让他吃足了苦头,毕竟是修炼了四万年之久的灵神气,比他才融合不了一年的黄灵神气要霸道了许多。如此僵持下去将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别说想要取胜,在佛界的地盘能够全身而退就算是烧高香了。

        “兵!”

        强大的真言破空而出,如来不可避免得再遭影响,憋足了的一口神气顿时松懈下来,剑尖再度透体半寸,更多的鲜血急涌而出。

        在旁观战的众佛看得心惊胆战,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两大绝世高手的较量让他们大开了眼界,一个是修成了金刚舍利金身,拥有了天下间最强悍肉身的元老级灵神如来佛祖,一个是手持光明圣剑的新科灵神马云,两方的碰撞激情四射,却又残酷万分。只要有一方稍有不甚,便会落得个惨败的下场。他们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方面希望如来取胜,另一方面却又不愿意看到马云快地败下阵来。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文殊菩萨目光阴沉得注视着满脸通红,心无旁骛的马云,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狞笑。他靠近身边的地藏王菩萨小声地耳语了几句,一开始地藏王菩萨眉头紧皱,摇了摇头,但经不住他的屡次诱惑,终于点了点头。

        下一刻,这两大真神菩萨竟然同时飞身而出,口颂佛咒,朝着马云闪电般地扑去。半空中,文殊菩萨打出了一记如来神掌,而地藏王菩萨也打出了一记罗汉神拳。两团金色气团几乎同时破空划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在马云的胸膛之上。

        异变顿生。

        “啊!”事如此突然,马云根本来不及防备,而且就算他想防备也无能为力,因为他与如来的神气对抗已经达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容不得半点的分神,如今冷不妨被文殊和地藏王两大真神菩萨联合偷袭,顿时爆出一记惊天动地的惨叫。文殊菩萨含恨出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功力,这一记如来神掌好生霸道,硬生生地撕破了马云的护体神气,结实地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顿闻一阵骨骼碎裂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马云的天火之躯亦不能承受如此重负,只一片刻的工夫即全身骨骼寸断,五腑六脏如遭雷击,大部分经脉受损,元婴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差点就离体而出;然而,他的噩运还没结束,继如来神掌之后,地藏王的罗汉神拳也破空而来。罗汉神拳虽及不上如来神掌的霸道,但却极为精妙,刚中带柔,柔中带刚,暗含一股阴劲,这一拳下去,马云的经脉彻底被震碎,同时被击飞三十余丈之远,浑身血雾翻腾衣袍破碎,血洒长空,化作一片殷红的雨幕,在灿烂的金光之下闪烁着妖艳的色彩。

        与此同时,失去了马云神念控制的光明圣剑也被如来佛祖以神气逼出,倒飞回空中,旋又化作一个美丽得不似人间女子的少女,丝巾白裳,飘飘如仙,珠簪玉带,灿灿生光,明眸皓齿,雪肤樱唇,姿容是那么的清丽绝伦,沾不得半点的人间烟火。

        这少女正是萧夜月,马云的神念一断,她就知道出了事情,连忙幻回人形,恰好捕捉到马云飞跌出去的身影,立时悲从心来,什么也不顾地飞身朝着他扑去。

        “马云,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萧夜月在半空中紧紧地将马云抱在怀里,见他面色惨白,气若游丝,不由心痛之极,泪水霎时夺眶而出。

        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一个少女凄凉的悲叫声,除此之外再无一丝一毫的声响。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如来佛祖也浑然不知生了何事,当他看到文殊菩萨和地藏王菩萨呆若木鸡的面孔时,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怒气上涌,朝着两人沉喝道:“你们两个干的好事?”

        地藏王菩萨全身一震,看了看马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面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缓缓朝着马云鞠了一躬,旋又对着如来佛祖跪下,颤声道:“弟子一时糊涂,罪孽深重,请佛祖降罪!”

        文殊菩萨也不知怎的,对如来的呵斥声竟然充耳不闻,只是呆呆地看着倒地不醒,浑身血肉模糊的马云,突然,他猛地出一声震耳的长笑,面目也变得极为狰狞,状若疯狂,眼中露出又惊又喜之色,看着马云得意地大笑道:“马云啊马云,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哈……”

        眼见文殊疯狂若此,如来的一张老脸顿时气成了猪肝色,恨恨地一跺脚,对着他扬手射出一道金光。但见那金光飞快地没入了文殊菩萨的天灵盖,他象是遭到了雷击一般,笑声嘎然而止,似乎被一把利刀硬生生地切断。然后,又见他身躯猛地一震,张口喷出一口浓痰,人也跟着清醒过来,眼见如来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忽然想起刚才自己所做之事,心中却并无多少悔意,反而暗感出了一口恶气。不过,这些想法他是不敢表露出来的,他“虔诚“地跪在地藏王菩萨的身边,将头垂得老低,强行挤出几行老泪,痛哭流涕地道:“佛祖,弟子见马云太过嚣张,视我万千佛子于无物,心中一时气愤,所以忍不住出了手,犯了嗔戒,弟子自请责罚!”

        如来默默地注视了他良久,心里何尝不知自己这个弟子所言非实,岂只犯了嗔戒那么简单,马云现在眼看着活不成了,这可是犯了杀戒,而且还是用如此卑劣的偷袭行径,即便他对马云有所怨恨,但也没想过要置他于死地;况且他明知文殊菩萨心性狡诈,但还一直对他宠信有加,反倒对一心向佛的普贤淡薄疏远,为的就是借文殊菩萨之手实现对佛界的铁腕统治,进而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佛以慈悲为怀,但如来却明白,慈悲换不来佛界的强盛,也只有文殊菩萨这样攻于心计的人才能真正助他一臂之力。如今,马云命在旦夕,也算是除却了一大隐患,至于如何责罚文殊菩萨倒不重要了,现在正值用人之际,走了一个普贤已经够了,文殊和地藏王这两个佛界仅余的真神绝不能再失去。

        想到这,如来长长地出了口气,面对着众佛看来的眼神,威严地说道:“文殊、地藏王,你们可曾知罪?”

        文殊菩萨和地藏王菩萨连忙点头道:“弟子知罪!”一样的语气,一样的沉痛,只不过地藏王说的是真心话,而文殊却是口是心非。

        如来手掐佛诀,法相庄严,淡淡地瞥了一眼众佛后,沉声道:“既然知罪,你们就自己到禅房去面壁十天吧。”

        “面壁十天?”这是众佛听完佛祖的惩罚措施后的第一个反应,他们面露惊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地藏王菩萨明显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佛祖,犹豫着想要说什么,随即被旁边的文殊菩萨悄悄地捅了一下胳膊,同时听到了传音声:“师弟,还不快接法旨?”

        无奈之下,他只得与文殊异口同声地答道:“弟子谨遵法旨!”说完,两大菩萨在众目睽睽之下前往禅房面壁去也。

        如来见众佛都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不由有些心虚,定了定心神,肃然道:“万千道行停一线,我佛渡恶,我佛渡生,今定数以归,无虚多言,众佛随我隐之矣。”

        “阿弥陀佛!”

        话音未落,如来佛祖金身隐退,重归雷音寺中,而众佛虽感遗憾,但也只得化影随从,各自散去。

        片刻间,偌大的一个西天灵山人影皆无,只剩下长空如洗,清风呜咽。

        山脚下,在萧夜月的怀中,在泪水的无声滴落间,马云低下了头,合上了眼。

        冰凉的感觉彷佛从身体深处幽幽叫唤了一声,缓缓在他身体里游荡。

        一个人,感觉最孤独的时候是什么?

        是不是独自面对着整个世界的冷漠,是不是独自背负着所谓的责任?

        一个人的血,是冰冷还是沸腾?

        然而,这些他都已经感觉不到了,在意识即将散尽的那一刹那,他有的只是满腔的悲愤和血水模糊的视线中萧夜月那张悲痛哀伤的俏脸,不,或许还有一个影像始终残留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是一个黑衣白的桀骜身影,站得如巍巍高山一般,拳头指处,鬼神辟易,长歌起时,万众皆惊。画面旋又一转,桀骜身影在光芒气势之中苦苦的挣扎,一次又一次的死里求生,一次又一次的背水一战,如同怒海惊涛下的耸天举岩一般,总在风猖雨狂之后,露出巍峨的身影。他突然觉得不再孤独,想要抬起手去抚摸那张英俊无匹的脸庞,可一股深深的疲倦袭来,他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下。

        “大哥……”微弱却又饱含深情的声音如同风逝一般。

        这是萧夜月从马云的嘴里所能听到的最后两个字。

        ※※※

        韩寒的声音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阴山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在经历了长达两个时辰的无休止的屠杀后,几乎每一个仙界士兵都流泪了。泪水如泉地从他们的眼眶中奔涌而出,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却依旧未能阻挡他们看到一个个同胞在他们的箭矢下扑倒丧命。

        整整两百多万的仙界难民,到如今还能够站起来的只有不到四成而已。无数的尸体堆积如山,都快要垒到城墙上了。

        马上行终于忍不住疯狂了,他蓦然跃上半空,对着远处的重重魔影,声嘶竭力地吼道:“韩寒,你这个恶魔,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声音传进了韩寒的耳朵里,换来的却不过是他嘴角的一丝嘲讽。

        敖龙看了看战场,靠近韩寒身边轻声道:“陛下,可以攻城了。”

        韩寒目注长空,摇了摇头,微笑道:“要破城只在须臾之间,现在还不急,等戚成龙来了再说。”

        敖龙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上业已冰冷的北斗真君,默默地退到一边不再说话。没有人能够肯定的说,面对天刀戚成龙的时候,他,或者说他们,有必胜的把握。敢这么说的人,最终都会无一例外消失在历史的背影里,即使是嚣张一时的魔龙也不例外。他很想问韩寒为何如此肯定戚成龙会来,又为何如此期待戚成龙到来,难道说这个天下第一高手的宝座真的这么让人着迷吗,即便是睿智如韩寒者也不能免俗?

        雨势逐渐转小,但天地间仍是昏暗一片,到处充斥着浓得化不开的乌云。

        突然,一道金色的闪电在天际陡然划过,如同昙花一现。

        韩寒的目光望向远方,瞳孔微缩,他的脸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在那飘飞的雨幕中,一条白色的人影凭空出现,来得如此突兀,让人禁不住心底生出波澜,又似乎来得如此自然,似乎那人早就存在。

        来人的步履很慢,胜似闲庭信步,一身雪白的长袍在雨幕中猎猎飞扬,却又不沾半点的雨水。他的脚踏在被雨山浸湿的土地上,轻盈如柳絮,没有溅起任何水珠,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脚上那双干净的布鞋。

        此人有着雄伟如山的虎躯,略显斑白的长,英俊的脸庞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的目光平淡如水,却似乎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使看到他的人都有一种被深注的感觉。尽管他的人离战场还有数里之遥,但每个人的脑海中都清晰地浮现出了那人的影象。

        “天刀戚成龙!”几乎在同时,韩寒听到了敖龙、曹丕等魔将倒吸凉气的声音,飒然一笑,脚步不动,声音却远远地传了开去。

        “你来了!”韩寒的声音平淡而又诚恳,似乎在问候多年未见的老友。

        戚成龙来到众魔将身前三丈处站立,面带微笑地看着韩寒,点了点头道:“我来了。”

        众魔将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自觉地退后,让出一大片空间。

        韩寒打量了一下战场,重新看着戚成龙悠然道:“戚兄似乎来晚了。”

        戚成龙目不斜视,面不改色,对前方城墙下的血战视而不见,对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充耳不闻。自从感应到韩寒后,他的眼里除了韩寒外,再无其他人。他笑着摇了摇头,淡淡的道:“韩兄何出此言,老夫倒是觉得来得正合时宜。”说话间,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北斗真君一眼,眼里透出淡淡的哀伤。

        韩寒何等精明,哪怕是这么一点小小的变化他都看在了眼里,趁机说道:“戚兄可知此人是谁?”他指的是司马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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