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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骂得好


戚成龙闻言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韩寒浓眉一轩,似笑非笑地说道:“此人死在韩某的拳头之下。”

        戚成龙默然半晌,突然叹了口气:“人死如灯灭,这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韩寒暗自心惊,他屡次出言意图扰乱这位天下第一高手的心神,却都是无功而返。他在争取调息的时间,刚才与司马天星一战耗费了他不少的魔神气,同时他现戚成龙的修为似乎又有精进,昔日与魔龙一战留下的伤势早已恢复,这不得不让他格外慎重。

        在旁观望的一众魔将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当今两大最顶尖绝世高手的巅峰之战。他们没有办法不激动,谁胜谁负,很快就能揭晓。

        戚成龙终于出山了,在仙界的存亡危机之秋,在万众的翘瞩目之下。韩寒也迎来了他这一辈子中最重要的时刻,如果说几日前与妖皇赤月空一战证明了他盖世的魔功,那么此刻面对着名震天下的天刀则意味着一种越。

        远处的杀伐声震耳欲聋,却丝毫也影响不到这方安谧的静土。

        两大绝世高手就这么静静的对望着,一动不动。不同的是,戚成龙的白袍猎猎飞扬,而韩寒的黑袍却静若处子,甚至连他那头赛雪的白也失去了往日的桀骜,变得异常驯服。然而这番景象落在观战的众人眼里却生出另一番感受。戚成龙固然怡然自若,有着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为所动的然气度,没有辱没他享誉达两万年之久的天下第一高手的盖代风范;而韩寒也不落下风,瞧着他雄伟如山的背影,众人清楚地感觉到负在他身上的是强大至没人能改移的信心。没有胜,没有败,两者均不存在于他的脑海内。

        下一刻,韩寒眼中魔光大盛,朝着戚成龙飒然道:“戚兄的天刀何在?”

        戚成龙哑然失笑道:“韩兄这句话真有意思,对老夫来说,有刀即是无刀,韩兄尽管出手便是,老夫理当奉陪。”

        韩寒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戚兄此言差也。天下人闻天刀之名更甚于戚成龙之名,是有人只知天刀的存在而不知刀主戚成龙。戚兄以天刀成名,更以天刀博得天下第一高手的美誉,值此决战之际,岂能让天刀束之高阁,如果是这样,那么韩某岂不是胜之不舞。”

        众人闻言叹服,韩寒的说话,一如他的拳头一般摄人,淡淡的几句话,一方面昭示了他必胜的信心,另一方面又刻意贬低戚成龙,让天刀与戚成龙分离,使得戚成龙不能轻易地进入人刀合一的境界。

        戚成龙微感动容,笑道:“后天地而生,而知天地之始;先天地而亡,而知天地之终。故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终。死者生之效,生者死之验,此自然之道也。老夫之天刀自实而来,化虚而去,正如这生死之道,不知韩兄以为然否?”

        韩寒闻言面色肃然,不再说话。

        飘飘渺渺间,雨停了,只有那昏暗依旧。

        韩寒终于动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魔相八式。面对一个已然处在巅峰状态,浑身上下不露丝毫破绽的戚成龙,他不得不一开始就以雷霆之威震慑对方。

        就在韩寒的拳头出袖之际,天地间立生变化。

        那漫天的乌云似乎被这一拳搅动,变得躁动不安。来自天地间游离的暗黑元气几如脱缰野马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旋又被韩寒的拳头吸纳进去。

        韩寒猛地一声沉喝,挥拳朝着戚成龙隔空击出。

        伴随着一记高亢入云的龙吟,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从他的拳头上出的不是一记暗黑冲击波,而是一条庞大修长的黑龙。巨大的龙身在空中肆意的盘旋飞舞,尖锐的白牙、狰狞龙爪,教人望而生畏;巨型羽翼微微拍动,龙鳞闪烁着黑黝黝的寒光,威猛雄视的姿态,胆小些的人别说靠近,就连多看一眼也是不敢。穷凶极恶的气息远扬开去择人欲噬,口中不住的咆哮着出震耳嘶鸣从云中呼啸而过,同时还伴随着一股刺耳的巨大破风声,令人心寒胆裂。硕大无比的身影,遮天蔽日,在天空中盘旋着,一挥抓,一甩尾,便有无数的电光火球风柱等等要命的物事从身边的黑雾中飞出,瓢泼暴雨一样的侵泻在戚成龙的头上。

        戚成龙微微一笑,对四周飞袭来的电光火球置若罔闻,扬手朝着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狰狞龙头轻轻一点,但见一道金光飞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在了龙头之上。

        乍闻一记金铁交鸣声从云中传出,那道金光一闪即逝,同时伴随着黑龙的一声痛嘶。就在这片刻之间,黑龙的身躯又壮大了几分,一呼一吸之间,蕴涵着无穷无尽的力道,气息如狂风巨澜飚射出来呼啸而去,所经之处无论是庞大巍峨的高山巨崖,还是细小的草木石块都是腾云驾雾一般席卷而去。

        令戚成龙惊异的是,这黑龙的身躯十分强悍,竟然可以抵挡他五成的太神气。而且,这黑龙乃是韩寒的魔神气所化,并不是一条真正的龙,韩寒能够将魔神气使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随着韩寒不断地吸收天地暗黑元气,黑龙的身躯变得越来越庞大,影像也越来越真实。就连深藏于他体内,奄奄一息的魔龙都忍不住出了嫉妒的感叹:没天理啊,韩寒这家伙吸收了我那苦修了数十万年的魔龙魄竟成了玩龙的高手,戚老头这回有苦吃了。魔相八式可不是好惹的,就算是当年的光明神也不得不畏惧三分。

        戚成龙眼中金光一闪,也不见他怎么作势,就见他身周凭空出现无数闪烁的金色光点。这些光点象蝴蝶一般飞来飞去,旋又汇聚拢来,渐渐地形成了一把金色的光刀。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心潮澎湃,难以自抑。因为,名震天下的天刀终于出现了。

        戚成龙紧握天刀,源源不断的太神气灌注其中,霎时间只见天刀爆出煌煌胜过太阳的金光。单手急劈,立有数百道金色的刀气连绵不绝地朝着当空怒舞的黑龙席卷而去。

        戚成龙的招式看似平淡,实则每一道刀气都暗含毁天灭地之威,因为这些刀气中夹杂着威力绝伦的太神气。达到他这种匪夷所思境界的高手,已经不需要使出什么精妙的功法和招数,随便一刀就能改天换地。

        黑龙显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胁,它身周簇拥的黑色魔神气在那漫天的金光照射下开始消融瓦解,就连那依稀可见的龙鳞也开始消失。而在这之前,戚成龙所出的数百道刀气还远在几里之外。

        然而这一切落在韩寒的眼里却并无多少惊慌之意,反而更激起了他的斗志。这黑龙原本就是他的一点小伎俩,充其量只是为了在大战之前热热身,壮壮势,他真正的杀招并不是靠一条幻化出的黑龙来对付戚成龙,而是魔相八式中的第五式魔噬。

        那数百道刀气眨眼间掠过数里的空间,以摧枯拉朽之势将魔神气幻化而成的黑龙斩成了数百段。而就在这一刻,韩寒却突然如闪电般地朝着戚成龙本人飞去,双手连续地掐动魔诀,强大的魔神气在指尖凝聚,随后化手成爪,朝着戚成龙的头顶抓去。

        魔爪在半空中迅地幻大,瞬间便有无数的爪印出现在昏暗的天空中,每一道爪印都闪烁着油亮的黑光,爪尖魔气腾腾。

        戚成龙忍不住动容道:“好一招声东击西!韩兄果然厉害!”

        在离西天灵山大约二十里地的一座形状奇特的孤峰上,怪石嶙峋,乱草丛生。这座山峰虽然不高,但在四周连绵不断的群山中却显得尤其突兀。此山最大的特点体现在一个孤字上,因为它的四周皆是千尺沟壑、万丈深渊,离它最近的山峰也在三里之外。时近黄昏,火红的夕阳将所剩不多的光热毫无保留地宣泄在佛界这片古老而又神奇的土地上,连绵群山沐浴在一片血色的阳光中,伴随着远处寺庙里传来的悠扬钟声,显得格外的沉肃寂寥。

        山顶有一巨大的圆形光滑石板,上面刻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梵文和佛像,似乎其中大有名堂。而且,石板上方隐约浮现出淡淡的紫金光芒,使之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只是,那石板显然经历了十分悠久的岁月,遭受过无数日晒雨淋、风霜雪露的蚕食,原本浑然一体的石块表面已经出现了斑驳的裂纹和暗红色的苔藓,透着古老而又神秘的色彩。

        石板正中央耸立着一根粗大的擎天石柱。石柱很高,也很突兀,远远地看去就好像一把刺向天宇的利剑。石柱的上空盘旋着几只硕大的秃鹫,泛着油亮乌光,犹如钢铁般坚硬的利爪在夕阳下映射出血红的寒光,从那带钩的锋利鸟喙里不断出凄凉悠长的叫声,衬托着四周的环境显得格外的凄惨。

        那几只秃鹫似乎在留恋着什么,又似乎在畏惧着什么,低低地绕着石柱来回盘旋。从它们眼中射出的是无尽的贪婪和凶狠。粗大的石柱上用铁链绑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其实,说是人已经够抬举他了,因为他怎么看都象是一具骷髅,而不是有着鲜活血脉的人。他的毛尽皆脱落,露出了惨白的头皮,天灵盖上破了一个洞,上面沾满了红白相间的脑浆和骨髓。再看他那张脸,仿佛风干了的橘子皮,瘦得不成人形。尤其是那双眼睛恐怖得吓人,两只眼珠被活生生地剐去,只剩下空洞的眼眶。两行血泪从眼眶垂下,触目惊心。干瘪瘦削的嘴唇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生气。然而那张脸却并不显得狰狞愤懑,反而有种安详平静的气度。月白色的袈裟已经破成了几片碎布,尚不能蔽体。身体上遍布着无数嘶咬的痕迹,血肉模糊,许多部位赫然可见森森的白骨。他的双手保持着合十的形状,整个人看上去仿佛一个风干了的雕像。

        那几只秃鹫的目标正是这个垂死的老人。事实上,每到傍晚时分,这些饥饿的秃鹫便会成群结队的飞出来,以啄食老人的血肉为生。几年的时间过去了,秃鹫死了一批又一批,然而这个老人尽管被折磨得惨不忍睹,但仍然坚强的活着。或许已经没有了生气,但似乎有着意念在支撑着他。

        秃鹫真正怕的不是老人,因为老人的身体已经被万年寒铁链绑在了石柱上,任人宰割。它们畏惧的是老人身旁的那个“和尚”。说他是和尚,只因他是一个光头,穿着一身紫金袈裟,眉毛和胡子都花白了。此人身材高大,浓眉巨目,满脸横肉,不怒而威,若不是身着袈裟,只怕还被人以为是拦路抢劫的盗匪。他就盘坐在老人的身边,双手搭在膝盖上,眼睛微闭,却又时不时地睁眼看着那些秃鹫,目中冒出丝丝寒光。

        突然,其中的一只秃鹫忍不住了,振动双翅,箭矢一般地朝着老人扑去。和尚的耳朵动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动作。那只秃鹫凶狠地从老人原本就已经瘦削不堪的肩膀上撕去一块肉后满足的飞上了半空,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中。老人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出任何声音。所剩无几的血从撕咬的伤口处流下,转眼即被风干了。

        眼看着那只秃鹫扬长而去,其他的秃鹫也都顾不了那么多了,鸣叫着争先恐后地朝着老人扑去。

        就在这时,和尚突然睁开了双目,露出一对泛着血红光芒的嗜血眼睛,自言自语道:“你们这群畜生!”接着,他伸出了粗大的手掌,朝着当空扑落的几只秃鹫虚空一抓。顿时,只见那几只秃鹫宛如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出阵阵凄厉的惨叫。秃鹫的羽毛开始脱落,接着血肉象被一只无形的嘴吸干,转眼只剩下枯骨。随着和尚的手掌收了回去,那几具枯骨也无力地垂到了地上,落在老人的身体之下。在那里,还堆着数以千计的碎骨。

        解决了几只秃鹫后,和尚看了老人一眼,叹了口气,又把眼睛闭上。

        就在和尚打坐后没多久,天空中传来一声悲切的清啸。

        和尚再度睁开眼朝着天空瞧去,眼里透出浓浓的惊讶。只见天空中不知何时闪现着一道红色光芒,正对着这座山头飞来。片刻后,那道红光便到了山头的上空,一阵闪烁过后,现出了一个绝美的绿裳少女,怀中尚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汉。

        少女的脸色惶急,且泪眼未干,看上去楚楚动人,惹人怜爱。她屡次想要接近山头,却似乎被一道无形的气墙给拦住。

        少女也现了山头的和尚,急切地叫唤道:“老和尚,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防御阵?”

        和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盯着那个少女没有开口。

        那少女正是萧夜月。自从马云被文殊和地藏王两位菩萨以卑鄙的手段联手偷袭后,萧夜月就带着马云寻找安全的地方疗伤。马云的经脉尽断,生机全无,元婴也受到重创,如不尽早医治会在数个时辰内彻底灰飞烟灭。萧夜月原本想带着马云去九天医治,但时间急迫,怕去九天耽误了时辰,只好在就近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于是,她现了这个山头,只是没想到这个山头大有玄机,外面布着一层神秘的防御阵,她情急之下又破解不了,不得已朝着和尚问。

        萧夜月紧紧地抱住马云逐渐冰冷的躯体,心急如焚。见那和尚闭口不言,她只得静下心来参研起眼前的防御阵来。

        防御阵十分古老,结阵于数万年前,但萧夜月本身就是上古的神兽,诞生于混沌时代,再古老的岁月对她来说都是前程往事,过往云烟。没过多久,她就找到了防御阵的阵眼,闪身进入,抱着马云落到了山头上。

        和尚感到十分惊讶,抬眼看着萧夜月,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个防御阵他研究了上千年,但始终未能找到破解之道,现在却被一个妙龄少女如此轻而易举的破解,怎不让他汗颜?

        “你是怎么破解的?”和尚咽了口唾沫,开口问道。

        萧夜月此时哪有心思与和尚搭腔,闻言不理不睬,只是将马云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石板上,伸手细细地抚摸着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想到马云一生坎坷离奇的遭遇,她禁不住悲从心来,眼泪簌簌流下。

        那和尚看得奇怪,也皱着眉头看了马云一眼,说道:“这人已经没救了。”

        萧夜月绿眉一扬,转过俏脸恨狠地看着和尚,怒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们佛界没有一个人是好东西,都是卑鄙无耻之徒!”她一想到文殊和地藏王那卑鄙的手段就气得浑身抖,如果不是担心马云的伤势,她恨不得大开杀戒,将那西天灵山一把火烧掉。

        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和尚闻言笑了笑,喃喃地道:“骂得好,骂得好!”

        萧夜月心下奇怪,看了看和尚,皱眉道:“你难道不是佛界中人?”

        和尚闻言出一阵悲愤的长笑,强大的真元破空而出,震得整个山头都在颤抖。

        萧夜月看了和尚一眼,又转过头来看着马云,嘴里低低地说道:“疯子!”

        马云的脸色惨白得吓人,胸前和肩胛处的衣袍尽碎,露出两只淡金色的手印,那是文殊和地藏王两位菩萨留下的印记。

        笑声渐渐平息下去,萧夜月耳边突然响起了和尚苍老的声音。

        “他是被如来神掌和罗汉神拳所杀?”和尚的声音里带着些须的惊讶。

        萧夜月点了点头,却没有转头看他一眼。她正用神识打探着马云的伤势。

        和尚似乎来了兴趣,再度说道:“他的经脉已经被尽数震断,元婴也即将离体,普天之下已经没人能救得了他了。姑娘,看你这么伤心,他究竟是你什么人?”

        萧夜月被和尚问得一窒,沉吟了半晌,低低地说道:“他是我所爱的人。”这是她第一次向人吐露出她的心声。

        和尚将萧夜月的表情看在了眼里,喃喃地叹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萧夜月闻言娇躯一颤,没有说什么,只是抚摸马云脸的动作更轻柔了一些。

        山风呜呜吹过,撩起萧夜月的丝丝红,清丽如云中仙子。

        突然,萧夜月猛地站起身来,深深地吸了口气,俏脸上现出决然之色。

        和尚突地一呆,只见萧夜月虽然一身血污,但一张玉脸上的肌肤却更是被映得洁白如雪,神情虽冷,凛然中却自有睥睨众生、飘逸出尘的清丽。他从未见过如此绝色,一时间竟是呆了一下。

        感应到和尚呆看自己,萧夜月也回头看了一眼他,露出了一个凄婉绝伦的笑容。

        和尚被她看了一眼,心里忽然上凉,说不出的感觉泛上心头。看到萧夜月脸上的凄婉笑容,看着她那被风撩起的火红长,就如同看到一朵忧伤的玫瑰,在苍凉的暮色中绽放着令人心酸的花瓣。尤其是她那双说不出美丽的眼睛,似将世间的一切凄怨和柔情都融入了其中,看得他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哀伤涌上心头。

        上千年来,他从未有如此感性的一面,他的激情和高傲早被岁月磨光了,与他相伴的只有这座孤独的山头和那根凄凉的石柱。

        萧夜月深注着马云那写满沧桑和思念的脸庞,心里泛起阵阵的涟漪。她跟了马云二十年,没人比她更了解马云,即使与马云情同手足的韩寒也有看不透他的时候,可她总能感觉到马云情感的每一个细微变化。在她看来,马云的一生历经风雨坎坷,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异数。他的一生都在为别人活着,为了亲人,为了兄弟,为了朋友。他的一生总在流浪,除了冥界外,他的足迹遍布了梵天,甚至连九天都残余着他的气息。与韩寒不同,森严的魔宫最终成了韩寒永久的依托,而马云却没有家,是一个注定漂泊的浪子。他并不多情,却总有那么一些人为他神魂颠倒,日思夜想,而这些人中就包括她自己。然而在马云的榆木脑袋里,没有哪一个女子能占据他的心灵,他的心中除了韩寒这个大哥外,似乎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直到他“临死”的一刻,他还在念叨着韩寒。她甚至在想如果她比韩寒更早认识马云,马云会不会也象牵挂韩寒那样牵挂着自己。

        经脉尽断是一个修行人最大的悲哀。这一次没人能救得了马云,除了她萧夜月,即使是韩寒亲来也只会悲伤地看着他的兄弟魂飞魄散而无能为力。萧夜月却明白她修炼了数十万的凤凰神丹能够救马云。如同魔龙的魔龙魄一样,同为上古神兽的萧夜月也修炼了一颗神丹,那是她毕生的精元凝聚,也是她的本命元神。丹在人在,丹亡人亡。

        下一刻,在和尚惊诧的目光下,萧夜月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凤凰,这是她的真身。

        “原来你是一只凤凰。”和尚看着翱翔于天际的萧夜月,出了这样的感叹。

        扇动着硕大的羽翼,凤凰在天上不断的悲鸣。它在马云的上空绕空盘旋,深红色的凤凰火焰染红了整个天际。

        和尚久久地看着凤凰,似乎明白了什么,好心地提醒道:“姑娘,你要三思啊。”

        凤凰停住了盘旋,目光落在马云的脸上。

        和尚惊呆了,他分明看到了两行清泪从凤目中滴下,落在了那个大汉的脸上。

        突然,凤凰开口唤道:“老和尚。”

        那声音清脆悦耳,听在和尚的耳里却别有一番滋味。

        和尚叹了口气,道:“姑娘,说吧。”

        凤凰看了马云一眼,幽幽地道:“等他醒来之后,你告诉他。他是我萧夜月深爱的男子,今生无缘,但愿来世再续。”

        说完,不待和尚答应,她便张口吐出一颗鲜红亮的神丹。那神丹如鸡蛋大小,宛如一颗色泽鲜亮的红宝石,闪烁着温柔如许的圣洁光芒。

        在和尚痛心疾的注视下,那颗神丹缓缓地没入了马云的胸口消失不见。

        片刻后,凤凰仰天出了一声悲鸣,硕大美丽的鸟身开始产生异变。七彩的羽毛开始化作点点晶光消散在空中,接着是身躯,片刻后,所有的躯体都随风飘散,消逝一空。

        山风吹来,一切如烟如梦。

        ※※※

        韩寒终于使出了魔相八式中的魔噬。那漫天的黑色魔爪层层叠叠地铺展开去,仿佛无穷无尽的黑色海洋。

        身在爪影笼罩之下的戚成龙最能感受到魔噬的恐怖。眼前只见峰峦崖壁全部陷裂,晃眼之间山鸣地怒,石沸沙熔,水火风雷一齐爆。那遍地残尸、无数花木,也在这时突然化作无数灰烬拔地飞起,高高虚浮于狂风迅雷、魔焰惊涛之上。那种感觉就如同进入了九幽魔狱一般,到处都是看得见,摸不着的魔影。强大无匹的魔神气像是怒涛狂涌一样地急旋而来,撞在他身周的护体太神气上竟然出金属般的铿锵声。每一击都是力道十足,即便以他亘古未见的护体太神气也禁不住感受到一股极大的震荡,每一击下来,他就如同被人打了一拳,肉体隐隐感到一股疼痛。而到目前为止,那漫天的魔爪仍然没有近身。

        戚成龙脸上浮现出少有的肃穆之色,下一刻,他的身躯宛如陀螺般飞旋而起,手中的天刀猛地斩在虚空中。顿见一道金光划过,黑色的天幕仿佛这一刀破开了一般。

        就在戚成龙出刀的那一刹那,韩寒突然感到一股战栗窜上心头,紧跟着,眼前一花,忽然失去戚成龙的踪影,正惊疑间,却又突然现脚下云朵化作碧波千顷,像是怒涛狂涌一样地急旋起来。

        “怎么可能,在魔相八式之下他竟然还能遁迹身形?”韩寒内心的惊骇简直无法用笔墨来形容。要知道,他的魔噬乃是魔相八式中攻击范围仅次于最后一招“群魔乱舞”的招式,这一招打出,无疑在戚成龙周围布下了一道天罗地网。连绵细密的魔神气交织成一只巨大的气网将四周的空间尽数封死,而那无数道爪影就如同网上的倒钩,专门用来搏杀“网中之鱼”。是以,他以为以戚成龙之能要想破解这一招也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可如今,戚成龙的那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刀却似乎改变了整个局势。

        韩寒大吃一惊,以为自己中了敌人的幻术,慌忙暝目凝视,可是眼前依旧是巨浪滔天的模样,而且此刻飞溅在自己面上的水珠,是如此的真实,甚至还带有海的咸味,整个人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中,险恶浪头自四面八方扑啸而至。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大海竟然是金色的,仿佛被戚成龙那一刀劈破天宇激起的浪潮。而戚成龙的整个人竟似化作了空气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地间仿佛被这两人搅得奇景处处,险恶丛生。

        戚成龙的那一刀却仿佛将天劈成了两半,下半边天是金色的海洋,而韩寒的魔噬占据着上半边天,所见之处均是爪影密布,漆黑一片,宛如一片黑色的魔海。如此诡异的一幕看在众人的眼里,均生出一种荒诞离奇的感受。

        韩寒桀骜的身影出现在两层海的交界处,头顶着凶猛异常的魔天,脚踏着金色的海浪。

        突然,从金色的海洋中传来一声雄浑的长啸。啸声起时,从金海中晃眼迸射出数十百道金光巨彩,满大交织。大地立现光明,映得上下四外,仅成金色。那匹练般的金质,闪电似的,在空中略一掣动便互相连合。只是改直为横,又分作了上下三层,每层相隔约数百丈,其长何止千丈,宛如三道经天长虹,交叉横亘空中,贯穿于整个魔天。

        在金光的肆虐之下,韩寒苦心经营的弥笔魔气被三层太神气搅得支离破碎,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乍见韩寒也毫不示弱地出了一声震天长啸,身体缓缓的飞上了天空,骄横的魔躯上血气翻腾,浑身上下泛起了一层黑色的光华。口中念念有词,吟祷着秘传的咒语,一声声风雷激荡中,无数的暗黑精元从方圆数万里地被吸收了过来蛮横的转化为汹涌的魔神气。

        随后,韩寒陡然伸出一只拳头,白皙的拳头逐渐转变了黑色,天空中也出现了异象,在韩寒的头顶上的天空,一片漆黑,血红色的闪光从云层的缝隙中不断的闪烁,一道道黑色的闪电铺天盖地的劈了下来,以“魔拳”为中心,附近方圆三五里内,粗大的电柱无情的肆虐,任意的摧毁着一切物体。戚成龙放出的三道经天长虹也屡次遭到电柱的狂劈猛轰,迸射出万千火花,却是始终是凝而不散。

        韩寒冷笑一声,挥拳朝着身下的金海狠狠击下。这一招乃是魔相八式中的第七式魔空。顿见那漫天的魔爪也随着这一拳急抓而下,宛如无数魔星坠落。

        魔空这一招还是韩寒次使出,其威力有多大连他也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自己低估了天下第一高手戚成龙的实力,戚成龙的修为实已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刚才的那一刀玄奇无比,即便以韩寒之能也未能看个明白。论道理,再怎么离谱也没有理由看到海洋,可是此刻,眼前水气弥天,上天下地,茫茫一片,只剩滔天巨浪,像是海啸要吞没一切般当头袭来。这不得不让韩寒生出一丝莫名的恐惧感。

        空中不可能出现海洋,韩寒一直对自己这么说,可是这些海浪的感觉是那么真实,甚至还有水珠打湿衣衫,咸咸的海水味也不住刺激鼻端舌尖,营造出强烈的存在感。至此,他清楚地认识到这些海浪其实是天刀所化的太神气浪,每一朵渺小的浪花都蕴涵着无穷的力量。而戚成龙就隐身于这片刀浪中,寻找着自己的破绽,等待着给予他致命一击的机会。

        被人虎视耽耽的感觉绝不好受,韩寒不得以使出魔空这一招,希望将这些浪头驱退,无奈却徒劳无功,迫离体外的力量尽数被无穷浪涛所吞噬,全然挥不了作用。浑身已经淋得湿透,当最高的一个浪头,如同海啸直击般迎面而来,韩寒突然感应到了戚成龙的存在。

        魔空轰中浪海,一股熟悉的感觉,惊得他魂飞魄散,在波浪之后,他看到了一双极为熟悉的眼瞳……

        浑浑噩噩之间,马云缓缓苏醒过来,现脑中疼如刀绞,全身经脉干涸如同火烧,一股诡异莫测的冰冷气息游走在经脉之间,所到之处,莫不似蛇噬针刺一般,或时身搔动,或时身重如物镇压,或时身轻欲飞,或时如缚,或时奇寒壮热,或时欢喜躁动,或时如有恶物相触,身毛惊竖,或时大乐昏醉,种种外魔内劫,历经冷热疼痒诸般苦难之后,才慢慢变得麻木终至失去知觉。他竭尽全力的睁开双眼,四周触目可见的地方,仿如在身处石卵之中一般,尽是混沌一片……

        这是什么地方?

        正待细细苦思,却又觉眉心处微微一跳,那诡异冰冷气息游走到天灵百会处,突然变的狂暴肆虐起来,脑中的刀绞感觉一下子千万倍的作起来,剧疼难当之下,不禁浑身一颤,却仿佛身负巨物重压一般动弹不得,不由心生烦躁之念,怒喝一声,正待振奋精神,挣脱困囿,却见一丝讯息,不知从何所在冒将出来,兀然出现在脑窍之中。马云突然心生好奇,将灵识往元神深处探去,与这讯息微微一触……

        “哄!”,马云的脑中如黄钟大吕一般惊起一声巨响,灵识不断提升,众念化作一念,一念化作无念,虚虚灵灵,空而不空。肉身的苦痛虽然还存在,但似乎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时间似若停顿,没有前一刹那,也没有后一刹那,对他来说,再没有逝者如斯,不舍昼夜的时间流动。

        心神在这浑浑沌沌,无外无内,无人无我,没有空间,没有时间的境界中脱窍而出,尽去诸般相。前尘往事尽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他睁开心灵的聪眼,看到一副副壮烈凄厉的景象……

        堆积如山的劫云之下,一个胡子邋遢的大汉正遭受着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侵袭,他的身体如此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之吹走,却别提抵挡那如狼似虎的汹涌天劫。然而,在他身旁的不远处却始终矗立着一个伟岸彪悍的身躯,凭借着他那身诡异的魔功关心着他,守护着他,那个身影尽管狼狈不堪,但却是那么的坚定清晰。在一记震天的长啸声中,那个身影宛如箭矢一般闯入了劫云中,啸声轰隆天地,令闻者失魂落魄,心胆俱寒……

        暗不见天日的山洞中,地坑的上方悬停着一个方圆数十米的金色灭神漩涡,而地坑的下方则是连绵不绝的暗红海洋,在两者接触的中间地带无数细小的金红光束正猛烈地纠缠着,不时出剧烈的气流碰撞声,更有地底深处不断传来的隆隆响声,由于气流震荡开去产生的强大破坏力,地坑正遭到空前的浩劫,就连那些耸立如山般的巨石在气流面前也如豆腐一般,被击成无数的粉末。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不知道巍峨屹立了多少年的大巴雨山瞬间便被长虹贯穿,偌大的山峰硬是被活生生地穿透了一个大洞,然则长虹余势不衰,冲出山峰后便直上云霄,消失在天际深处。长虹过后,一片狼籍的地坑之中陷入了剧烈的动荡中,洞顶的岩石逐渐龟裂,一个孤独倔强的身影连同着那五十个远古士兵也被废墟深埋在了地坑之中……

        仙界凌霄宫前,战神卫龙的紫电枪如长虹贯日,蛟龙出海,夹杂着漫天的青芒猛地刺入了血色光球中。失去了真元支持的冥灵血球再也无法禁锢鲜血,鲜润的人血如雨洒下,血球破碎开来。那点点晶莹剃透的血啊,宛如黑夜里的烟花一样,带着迷人的绚烂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天空里。而那个孤独的身影却倔强地燃起了熊熊天火,等待着厄运的再一次降临……

        美丽如画的狼居山上,随着“砰!”轰然一声巨响,两团劲气在空中激烈的碰撞,瞬间爆炸开来,两团光晕分别向来路蔓延开去。强烈的气劲如潮水般肆虐着天空,四周为数不多的黑气也被冲得七零八落。在众人眼里牢不可破的黑雾竟然这样烟消云散。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只觉得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撕破护体神气,既而穿透身躯,如铁锤般砸在了心上。还来不及感觉疼痛,就感觉身子如离弦之箭倒飞了出去,鲜血顿时从七窍涌出,不曾有片刻的犹豫……

        巍峨的雷音寺前,还是那个身影谈笑风生地矗立在众佛子之间,先是大破大般若罗汉阵,后又与如来佛祖斗个难分难解,就在激战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却有两个身批紫红袈裟的老和尚腾空而起,双掌幻出一片金光,朝着身影当胸印来……

        “和尚?”

        马云心神一动,猛地醒悟到那个脑海中的那个身影竟然是自己的时候,大吃一惊,众念纷至,一声呻吟,整个心神又给扯回肉身,千般痛楚,由全身的经脉涌往心头,一口心血,立即脱口而出。他这才明白自己刚才所念之事竟然全都是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坎坷经历。如今想来,竟是这般的如烟如梦。

        想到此处,马云禁不住心潮澎湃,正要前往与如来佛祖再作一番较量时,突然感觉脸上一热,似有什么液体落在其上,散着温柔的生命气息。正感奇怪时,紧接着,又一道夹杂着生命气息的暖流猛地从胸口灌将而入,夹杂着一股柔情似水的浩然之气游走于经脉之间,所到之处,筋肉都仿佛融化了一般,热乎乎的好不舒适,血液自然而然的沸腾起来,身体不又自主的蠕动着,一股破坏的欲望用上心头,恨不得立刻出去大杀一场……

        这是什么东西?

        马云感到很惊讶,因为这种包含生命气息的异物他根本不知道其来历,更不知道对自己是利是弊,甚至是敌是友他都没有丝毫的概念。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存在于自己身体内,一步一步的侵蚀着身体,却有着一股熟悉的感觉。惊诧之下,他赶紧瞑目内视,体内血液的流动、骨骼的再生,经脉的纠结,和肌肉的扭曲等等情况一一在脑海中呈现。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今次的伤势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严重:上半身基本上是“完好无损”,当然这是从外表上看,至于里面,完全是一团肉酱,肌肉、血管、骨骼、经脉之类的组织被震成齑粉,和心肝脾肺肾等脏器完全粘在一起融成一团,根本分不出来轮廓;下半身就破破烂烂的不成人形,千疮百孔之中,被佛气摧残的痕迹历历在目,白色的骨骼大刺刺的从创口中伸出,暴露在外面,肉眼可见;深红的血液从周身不断的如泉水一般渗出……

        “我居然还活着?”马云这一看,不禁被自己惨重的伤势感到震惊,同时又奇怪自己受到了这么严重的伤势居然还没挂掉。意识霎时间重回脑海中,先是对文殊菩萨和地藏王菩萨狠狠地鄙视了一番,旋又忧心起自己的伤势来。如此严重的伤势,饶是他经历了好几次的生死考验都还是头一回见到,骨骼尽碎、经脉尽断,就算是天下间最厉害的神医恐怕都要束手无策了。

        正感颓丧时,忽然感觉身体里的那股暖流越来越汹涌,仿佛燃烧的火把放出巨大的热量,使得他浑身如同火烧一般,虽然难忍肉体的疼痛,却惊讶的现暖流过处,宛如春风吹拂大地,唤起无数的生机。在他的内视之下,他亲眼见到了经脉是如何在暖流中重续,骨骼是如何在暖流中重生,血肉是如何在暖流中滋长……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很神奇,也让他激动。他突然明白到体外肯定有某人在设法救他,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而且,这股暖流中所包含的生命气息是那么的强烈,以致于他都能感觉出一股深切的依恋和爱意。

        至于先前折磨他的那股诡异的气息如今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马云沉浸在生命复苏的奇妙感觉之中,在他惊讶的内视下,随着那股暖流重新朔造出一副更接近于完美的肉身,暖流也越来越微弱,其中夹杂的生命气息也逐渐薄弱。他不无震撼和惊喜地现,重生后的经脉比之以前的经脉要宽上一倍有余,骨骼和肌体也比以前更加的强壮。让他惊奇的是,他的肉身呈现出一股淡淡的紫金色,那是天火与肉身完全结合的征兆,至此,他明白他的天火之躯到现在算是达到了大成的境界。

        马云一边惊讶于那股暖流的神奇,一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元婴上。元婴安详地躺在丹田之间,模样业已大变,竟成了一个散着九彩斑斓的光芒的半透明的人影。那元婴睁开一对炯炯有神的金色的眸子,身上散着一股沛然莫测的气势。人影面目若隐若现,借着朦胧的光芒可以看见其眉眼间竟然与自己一般无二。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元婴怎么会变成这样?”马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那个陌生的元婴呆。在他的印象中,他修炼的元婴远没有现在这么人性化。片刻后,他突然想起《神魔异志》上记载的一段关于元婴修炼的话,再结合神道的修炼进程,赫然现这是太神境的修行者方能具备的元婴。

        “这么说,我莫名其妙地进入了太神境?”马云想想觉得不可思议,刚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惨相,怎么转眼间就修成了太神。他不相信地运起了神气,刚一动意念,就只见体内经脉中猛然涌现出一股强大至极的神气。令他惊讶的是,这股神气再也不是他熟悉的黄灵神气,而变成了紫金色的气流,只是这股紫金神气更趋霸道,更为狂猛。他突然想起了五大神诀。五大神诀中他原本就融合了其中的三种神诀,分别是仙界的灭神诀、魔界的诛神诀和佛界的咒神诀,剩余的两种神诀——妖界的噬神诀和冥界的亡神诀尚没有能力融合。他一一将这五大神诀单独地施展了一遍,惊讶的现只有冥界的亡神诀能让他重生的经脉产生陌生的胀痛感,而妖界的噬神诀不知何时已经被其他三种神诀融合。

        这种变化让马云又惊又喜,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因祸得福,完全得益于那股奇异的暖流。想到这,他迫不及待地睁开了重生后的第一眼,只是入目所见,除了看到一个面容惊讶的老和尚和一个被绑在石柱上的垂死老人外再无其他人。而他所在的地方也极为陌生,让他不明白昏迷之后生了什么事。

        马云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现不见了萧夜月的身影,心里不由有些奇怪。

        这时,他耳边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你醒了。”

        马云寻声看去,只见那须皆白,却又一脸横肉的和尚正看着他,眼里透出一股淡淡的悲哀。

        他望了一下远方,雷音寺所在的西天灵山离此尚不过二十里之地,依稀可见红色的瓦墙从绿影丛中崭露头角。他心下诧异,眼见此人怎么看都不象是出家人,反倒更象是一个气度不凡的枭雄,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佛界。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的偷袭后,马云现在对佛界的人绝无一丝好感,到至今他仍然不敢相信堂堂的佛界菩萨竟然会干出如此卑劣之事。只是,忍不住心中太多的好奇,于是便问道:“是大师救了在下吗?”

        和尚的表情十分古怪,看着马云道:“大师?你看老夫象是出家人吗?”

        马云一阵莞尔,如实地说道:“不象。”

        和尚仿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老夫并非佛界中人。”

        马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身上的紫金袈裟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无意间瞟向了那个绑在石柱上的垂死老人,眼见那老人如此凄惨,不由微微地叹息了一声。他只看到了老人的侧脸,一时也没有辨认出什么。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峰四周都沉浸在一片无边的夜色之中,唯有远处的雷音寺里亮起了几点灯火。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有的只是山风的轻呜声。

        马云深吸了口气,看了看冷冷清清的群山,心里禁不住生出一股寂寞寥落的感觉。到如今他孤身一人身处佛界,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样。突然,他想到什么,转头看着和尚问道:“你既非佛界中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和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愤怒和仇怨之色,看得马云好一阵纳闷。如此狰狞恐怖的脸色只持续了短短的时间便又消失,和尚似乎显得力不从心,仰头看着天喃喃地说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马云怔了一下,摇了摇头。

        和尚惨笑一声,道:“这里便是佛界鼎鼎有名的紫云台了。”

        和尚的话宛如一记闷钟敲打在马云的心头,他立时愣住了,同样用喃喃的语气说道:“这里就是紫云台?”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心想要前往的地方如今就在脚下。忽然他想到什么,霍然转身看着那个被绑在石柱上的老人,心头一阵一阵地悸动,嘴唇也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师尊?”

        这回轮到和尚惊讶了,他看了那个老人一眼,眼里充满了疑惑。

        下一刻,马云浑身起抖来,抬起似有千斤重的脚步缓缓走到了老人的正面,看了半晌,旋又缓缓地对着老人屈膝跪下。

        几乎在同时,那老人似乎也全身一颤,嘴角轻微地抽搐着,从中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弱嘶哑声:“是马云吗?”

        马云听到那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心中再无怀疑,眼前这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老人正是他的师尊能空大师。看着师尊那副惨相,他禁不住悲从心来,朝着老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颤声道:“不孝弟子马云拜见师尊!”

        能空大师的神情也十分激动,空洞的眼眶茫然地四处晃动,却是看不到丝毫的光亮;干枯的手掌胡乱地在空中抓摸着,意图摸一摸他这个得意弟子的脸庞,却是什么也摸不到。良久,他叹息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传出:“快起来!你我现在已经没有师徒关系了,贫僧受不起你的大礼。”

        马云闻言心如刀绞,想起能空大师以往对自己的百般关爱,鼻子一酸,险些就落下泪来。忽然,他象是想起什么,站起身来,踏前几步,运起神气猛地朝着绑住能空大师的万年寒铁链扯去。

        只听,一道极亮的紫金光芒闪过,伴随着一声金属断裂声,那坚硬异样的万年寒铁链就这么被马云硬生生地扯断。他将铁链松口,随手抛入了山下的深渊中,又搀扶着能空大师坐在地上,迫不及待地输入紫金神气,意图给师尊疗伤。

        马云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刚刚修成太神之尊。其太神境的紫金神气何等神奇,只一片刻的工夫,能空大师的皮外伤便已大好,断裂的经脉和骨骼也被重新续上,粗重的喘息声逐渐转化为平稳的呼吸,只是那双被剐去的眼睛却是怎么也没办法再恢复。

        马云的一门心思都用在了能空大师身上,却没有注意到在他以无上神通扯断万年寒铁链时,那和尚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精光。

        能空大师待身体稍有好转之后,便挣脱了马云的手掌,站起身来,朝着他鞠了一躬,肃容道:“多谢施主援手!”

        马云吓了一跳,连忙避开,急道:“师尊,你这是干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马云无论何时都是您的弟子。”

        “阿弥陀佛!”微微一笑,能空大师高宣一声佛号,柔声道:“多谢施主顾念旧情,你我虽曾为师徒,只是如今你已跳出六界之外,师徒缘分已尽,切莫再唤贫僧为师尊。”

        马云闻言一怔,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这时,闻得那和尚低低地说了一句:“老和尚就是迂腐。”

        能空大师也不介意,微笑道:“魔帝前辈何出此言?”

        “魔帝?”马云闻言看了那和尚一眼,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身披袈裟的“和尚”竟然会是魔界中人,而且以师尊的辈分还要叫他一身前辈,看样子这个魔帝在魔界的威望还不低,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佛界的紫云台。

        魔帝闷哼一声,却没有再说下去,反倒是看了马云一眼,冷笑道:“小子,看你修为不低,怎么会被佛界中人打伤,还差点丢了小命,最后还要靠一个女人来舍身救你,老夫真是替你感到羞愧。”他的话里暗含讽刺之意。

        马云听得一阵纳闷,暗忖道:“什么女人?什么舍身相救?……糟了,难道是夜月姐,她莫非……”想到这,他脸色顿时一阵煞白,猛地飞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拧住魔帝的脖子,将他提到空中,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夜月姐她怎么了?”

        可怜魔帝连马云怎么动的都没看清楚,就觉得喉咙一紧,紧接着就被人象抓小鸡似地提了起来。饶是他定力再好,也不由感到一股极大的羞愧,当即运起魔气想要挣脱马云的手掌。哪知道马云情急之下动用了紫金太神气,他的魔气一运出体外就被紫金太神气给震散,起不到丝毫作用。

        他心内的惊骇简直无以复加,看着马云那张俊秀的脸庞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要知道他乃是一千多年魔界响当当的人物,他出道的时候,那时的魔刀敖龙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当年纵横魔界上千年都未逢敌手,于是便独身一身闯到佛界,妄图挑战各路佛界高手突破修神的瓶颈。只是没想到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当他闯到佛界四大圣地之一西华山的时候遇到了当时十八罗汉之的托塔罗汉,一场激战下来,最终不敌托塔罗汉,被他的佛塔镇住,后又被强行剃度,圈禁在紫云台上,充当“护台神僧”。这一千年来,他苦修魔道,自忖以他的修为只要不遇到神级高手他都能轻松自如地对付。在马云轻而易举地扯断万年寒铁链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着一身不俗的修为,再加上久未与他动手,不免有些心痒,想趁机过过瘾,顺便检阅一下这千年来修为的长进程度。只可惜,他遇到的是马云,一个新科太神,两人的实力相差太远了。

        魔帝现在很不爽,这一点,只要不是瞎子,大概都能看出来。因为无论是什么人被拧着脖子吊在空中甩啊甩的,心情都好不起来。不过令他特别不爽一点的是,他心里明明已经苦得快要吐出水来了,却偏偏不得不对拧他脖子的人强作欢笑。

        “前辈不要冲动,我说便是了。”不得以,堂堂魔帝在生死关头只得低头求饶,还要摆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连称呼也立马变了。

        马云此刻哪还有心情看魔帝丑陋的嘴脸,兀自拧着他的脖子不放手,阴沉着脸道:“快说!夜月姐她到底怎么了?”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魔帝脸都吓白了,连忙说道:“是这样的。有一个叫萧夜月的姑娘,不,是一只凤凰为了救你,不惜吐出她的本命神丹。她临死之前,还托我带给你一句话……”

        魔帝的一番话让马云的心彻底凉了下去,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接着什么也听不到了。

        良久,马云才幽幽回过神来,双眼无神地看着魔帝,喃喃地问道:“什么话?”

        魔帝费力地咽了口唾沫,说道:“她说你是她深爱的男子,今世无缘,但愿来生再续。”

        马云闻言身躯猛地一颤,心如刀绞一般,想起与萧夜月经历的历历往事,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没人能形容韩寒这一记魔空的威力有多么强大,但在旁观战的众人却能从金色海洋上空激起的高达百丈,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浪潮可以窥见一斑。就在魔空轰中金海的前一刹那,海水急剧地扭曲蜗旋,宛如有一根巨大的天棒在其中搅动,逐渐在海洋的中央形成一个方圆三十余丈的漩涡。而接下来的魔空正是击在这个漩涡之上,大部分的力量都被漩涡以奇特的方式化解掉,但仍有少部分的魔力宣泄出来,造成诸如海啸般的恐怖场景。

        韩寒在感应到戚成龙的那一刻就清楚他已经输了,他没想到戚成龙的神通这般广大,竟能将他的这一击魔空全数挡了下来。而他自己在击出魔空之后将有一段短暂的时间用来恢复和吸取天地间的暗黑精元,而这短短的时间将成为他最虚弱的时刻,也是他露出破绽的时刻,如果戚成龙在承受魔空这一击后尚有余力再进攻的话,那么输的一定就是他韩寒。

        他的猜测马上得到了印证。就在韩寒猛力吸取天地精元的时候,戚成龙开始出手了。只见那漫天的金色海洋陡然间变成了无数的金光,象是无数的繁星当空闪耀。那遍空的金光是如此的晃眼,以致于天地间立时大放光明,每一寸土地都被映照得纤毫毕露,那满空的乌云也全数化成了金色的云彩,整个天空犹如火山爆一般,雷电火花四处飞溅,大气似乎都被扭曲撕裂了,大地犹如鼓面一样被敲击得剧烈震荡,地面上出现无数条裂缝,赤红色的岩浆喷涌而出,出炙热的红光。

        须臾间,高空中突然异声大作,宛如无数天鼓,当空齐鸣,更有千万神兵,铁甲天马,万蹄荣沓;破空杀来;更是雷霆暴震,声势猛烈。就在这时,便见那满空闪耀的金光如同蝴蝶一般交织穿梭,耀眼夺目的闪电在云层里闪动,最可怕的是闪电竟然也是金色的,整个天空仿佛都塌了下来,干万条扭曲的金色霹雳从天而降。

        所有的金色霹雳都闪向了韩寒,波及到的地方不算太多。第一道金色霹雳落下时,韩寒眉宇间的那条黑气变得异常的躁动不安,疯狂地游走奔梭,似欲腾空而起,轰然一声巨响后,连续不断的金色霹雳落了下来。

        不得以,韩寒只得暂缓吸取天地精元,集结体内所有的魔神气在体内布下了一道防御阵,便见一团诡异的黑光簇拥着他。在这一刻,他心里除了有种淡淡的惋惜之外,并无多少颓丧之意,因为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达到了无胜无败的然境界。他的头颅依旧高昂着,额头前一缕白遮住了半边脸颊,露出一只深邃依旧的魔眼,目光依旧睥睨霸道,嘴角依旧挂着一丝傲然的笑意,他的黑袍狂卷飞舞,露出雄伟如山的体型。在他眼里,那从天幕深处垂下的不是金色的闪电霹雳,而是名副其实的天刀。以戚成龙的修为,刀已经没有了固定的形状,任何物体都可以成为天刀,换句话来说,天刀无所不在,无所不是。

        在所有魔将的心目中,韩寒永远是不败的化身,即使到了现在这一刻,这种信念也不曾有丝毫的改变。他们深信韩寒只是处于一时的被动,那漫空垂落的天刀奈何不了他,就如同在狼居山上,魔龙的黑魔气亦不能把韩寒怎么样。在他们乐观的想来,戚成龙的太神气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黑魔气。

        然而在这一刻,韩寒的确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清楚,戚成龙心里也清楚。

        无数道金色闪电无差别地轰在了韩寒的护体魔神气上,没有生任何的声响,也没有听到任何的惨叫声,黑衣白的韩寒就这么被满空的金光所淹没。

        没有人出惊呼,没有人出感慨,似乎这一切都是天理昭彰,水到渠成。

        满天的乌云消失得无影无踪,有的只是美丽如画的金色云彩。

        却有一股弥天盖地的悲伤气息从金光中潮涌而出,所有观战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听到在心底仿佛有人在深深叹了一口气。没人明白为何会出现如此莫名的情绪,只觉得整个战场中悲伤的气息越来越浓,连周围毫无知情的士兵也被这股浓的化不开来的悲伤情绪所感染,一种无声的伤悲和痛苦使众人心里阵阵绞痛,又缓缓滴下了伤情的泪水。那股悲伤气息是如此真实,是如此的浓烈,就象血浓于水的亲情一般令人心酸感慨。所有人都受到了极大的感染,纷纷泪流满面。

        仙界的守城士兵眼含着泪水,缓缓垂下了手中的弓箭;那些奋不顾身向城垛潮涌而去的仙界难民也被这股悲伤情绪所感染,停下了疯狂的脚步,他们仰天看着那团仿佛烈火一样燃烧的金光,眼中滴落伤感的泪水;如狼似虎的魔界士兵感受最深,他们无声地哽咽,泪如泉涌,在这一刻,他们想起了自己的亲人,想起了兄弟朋友,放下了手中的巨斧和皮鞭……

        谁也没有想到,刚才还如火如荼、血肉横飞的战场会在顷刻间变得如此安静,似乎所有的人都忘却了仇恨,沉浸在这股悲伤的情绪中。

        金光依旧在燃烧,戚成龙也没有出现,众人也没有再见到韩寒的身影。这场巅峰大战似乎结束了,却又似乎仍在继续。

        就在太神气即将噬体的前一刻,韩寒突然感应到了一个奇怪的讯息——马云的生机断绝。这是一种没人能够解释清楚的玄奇感应,即便是天刀戚成龙也不能。每当韩寒和马云两中的任何一个遭受大难时,另一方总能有所感应。这种近乎匪夷所思的感应只怕就韩寒和马云两人独有。

        韩寒的心突然凉了下去,冰凉冰凉的,似乎瞬间堕入了奇寒无比的冰窖。这股凉意让他心慌意乱,六神无主。曾几何时,他为了称雄天下,而竭力压制住对马云的兄弟感情,甚至当马云亲来魔界劝说他时,他竟然对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兄弟说出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样令马云伤心欲绝的话。一想到这,韩寒顿时悔恨无比,他此时才明白马云当时的感受。两兄弟间的裂痕是他亲手造成的,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失去了马云,即使得到了整个天下也索然无味。过往的种种往事再度浮现在韩寒的心头,那一幕幕震撼的回忆让他禁不住泪流满面。

        他的雄躯不断轻微地颤抖着,原本傲态毕露的脸色现在竟开始浮现出伤心和痛苦的表情,双目之中,血泪横流,只觉愤、郁、悲、抑、怨、痛、哀、憎等等埋藏在心底的情绪一时间如狂涛怒浪一般在胸中来回激荡,百味滋生,感情愈来愈是膨胀。他清楚地明白,这种感情来源于对马云的深刻的感情。韩寒分明感觉到马云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消逝,顿时心如刀绞,动情大乱,他心中一惊,突然有种冲动,几乎歇斯底里放声大哭大叫大吼大笑起来。知是平日在心里压抑了太多感情和闷念,不得宣泄,现在都反涌上来,不能控制情思,当即盘膝跌坐,调息情思,他虽修为深湛,竟是久久不得平静,额上汗珠爆出。杀机,一波波地冲击着仅剩的理智,刺激得他如癫如狂。

        韩寒心里涌起对马云深刻的思念,也同时激起了他对佛界同样深刻的仇恨。诸多情绪绞缠在他的心里,使他头昏脑胀,全身燥热,如同被恶魔缠身一般不得有片刻的安宁。他的胸口如被一块千斤巨石压着,难受之极。

        突然,从他灵魂深处渗出一股极为冰冷邪恶的气息,仿佛融入了世间所有的仇恨、憎恶、暴虐和杀意。这股气息十分渺小,但在他最为虚弱的时候却还是占据了他大部分的经脉,控制了他的大部分神经。受这股气息的影响,他自身的意识逐渐薄弱,魔眼倏地睁开,竟呈现出一片血红之色,内里充满了疯狂的杀意。

        韩寒大吃一惊,立时明白到是魔龙在体内兴风作浪,趁着意识还未完全消失之前,以神念怒喝道:“魔龙,你想干什么?”

        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那股邪恶的气息变得越来越诡异莫测,只觉经脉之间,突然暴涨,暴涨至极处,复又暴缩,如此数番,体内筋骨纠结盘缠,疼彻心肺,正岌岌可危的时候,突然意识中传来一声长笑:“韩寒,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我魔龙久等苦等终于熬出头了……”

        韩寒猛然一震,长吁一口气,冷笑道:“你以为你有机会吗?”

        魔龙不屑地道:“到现在你还在逞强吗?天刀戚成龙将你打得落花流水,你的兄弟马云也一命呜呼了,你已经一无所有了。若不是本神龙放出黑魔气将你护起来,你此刻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不如将肉身交出来,让本神龙来替报仇,如何?”

        韩寒默然不语,只是脸上的冷笑之意更浓。他觉得自己是有些失算了,没想到魔龙这家伙的意志力竟然会强,龙魄被吸走了一大半,竟然还能出来兴风作浪,贪图他的肉身。不过,他倒是有些庆幸,如若不是魔龙怕戚成龙毁去他的肉身,趁他心神大乱时出来搅和,说不定他现在已经灰飞烟灭了,幸亏这笨龙心有顾虑,出声长笑,使得他心神一惊,反而就此脱得险境。当即抹了把冷汗,心中复又暗暗好笑,魔龙与他早已融为一体,这具肉身既是他韩寒的,也是他魔龙重见天日的唯一希望,魔龙自然要好心呵护。

        趁着魔龙凭借黑魔气与戚成龙的太神气相抗衡时,韩寒强压下对马云的担忧,悄然无息地开始继续吸取起天地间的暗黑精元来。不过,他怕魔龙看出破绽,于是虚情假意地应付道:“你想要韩某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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