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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突破瓶颈


魔龙正被戚成龙压制得苦苦的,闻言怒道:“这不废话吗,老子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到重见天日的一天……呀呀的,戚老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本神龙快撑不住了……都是你韩寒,妈的,吸走了本神龙那么多龙魄,搞得我现在连一柱香的时间也撑不过去……”

        韩寒心里暗感好笑,他现在放心多了,魔龙还在苦撑局面,即使现他偷偷地吸取天地精元也无计可施,于是便悠然道:“你上次把戚成龙打伤,结果还成全了他,使得他修为大进,这可怨不得韩某。至于你的魔龙魄,说实话,韩某人并不想吸取,可我的魔神丹连我都控制不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一番话说得魔龙快要气疯了,气机一岔,戚成龙的太神气再度逼近几分,肉身已经渐渐地不堪重负。吓得他连忙屏息杂念,专心对付起太神气来。说到底,黑魔气的确是不同凡响,魔龙此刻也是十分虚弱,就差点被韩寒全部吸干,凭借他那一点微弱的黑魔气还能与戚成龙雄浑的太神气对峙这么久已经非常难得了。

        如此过了半柱香的工夫,韩寒已经渐渐地恢复了功力,这都要归功于他吸取天地精元的度越来越快,而且每一次吸取都使得他的修为有所长进。这一场大战下来,他连续使出了两招魔相八式,魔神气几近枯竭,经过这一番狂吸猛纳,不但功力尽复,而且修为精进不少。

        相反的,魔龙早已力不从心,若不是心中的那股一心想要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毅力在支撑着他,他早就缴械投降了。正当他被戚成龙打压得苦不堪言之时,韩寒悠然轻松的声音传了过来:“魔龙,戚成龙的太神气滋味如何?”

        魔龙气得直翻白眼,却偏偏又不敢动念。

        突然,一阵剧痛传来,韩寒感觉肉身快要被挤爆了,透过一层淡淡的黑魔气,他已经能看到金色的天刀快要迫体。他微微一笑,疯狂地催动体内雄浑的魔神气,一下子就将魔龙占据他经脉中的邪恶气息给吸干,同时,他那变得极为强大的魔神丹也没有闲着,自地开始吸取魔龙仅余的龙魄。

        韩寒想要彻底解决魔龙这个祸害,只要他将魔龙魄全数吸走,他就可以控制伟大的黑魔气,再来对付戚成龙那就是不一样的结果了。不过,现在能不能击败戚成龙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想脱身前往佛界一趟寻找马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顺便替马云报仇,踏平佛界灵山。一想到马云,他就感觉浑身冷,那股难受的感觉让他窒息。

        当韩寒的魔神气如同潮水一般袭来时,可怜魔龙还在苦撑局面,做着东山再起的美梦,当即连抗议都没来得及出一声,他的魔龙魄就一股脑儿被韩寒的魔神丹给吸走。

        吸收了魔龙全部的龙魄后的韩寒突然感觉身体内起了极大的变化,魔神丹陡然破裂开来,从内涌出一股强大的黑暗混沌力量,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将他的全身经脉全数尽毁,以致于韩寒一时搞不清楚状况,骇得面无人色。

        魔龙的龙魄乃是魔龙自混沌时代以来,修炼了数十万年的精元结晶,与萧夜月的凤凰神丹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萧夜月的凤凰神丹集结的是凤凰神气和光明圣力,而魔龙魄集结的是龙神气和黑魔气。光明圣力和黑魔气都是太古混沌精气,是随天地而生的先天原始元气,一股是开天正气,一股是灭世魔气,与后世修炼起来的各种神气相比有着天渊之别,这也是两位大神所向无敌的主要原因。

        黑魔气这种自天地而生的原始精气乃是灭世魔气,天生就具有毁灭的力量,当初在狼居山时,韩寒之所以没有被侵体的黑魔气摧毁经脉,乃是由于那时的黑魔气远不如现在这么精纯,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龙神气,因为魔龙对黑魔气极为厌恶,一直以龙神气自傲。而如今韩寒得以吸收全数的魔龙魄,也继承了魔龙体内深藏的精纯黑魔气,情况自又不同了。

        只一片刻的工夫,韩寒就成了一个没有任何经脉的怪人,黑魔气散布于全身每一寸血肉,渗透于每一个毛孔之中,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天人。而在同时,韩寒也变得“面目全非”,原本英俊无瑕的面庞上遍布着各种奇异的黑色龙纹,不仅是面目,就连他的肉身上下也全数被这种奇特的龙纹所覆盖。不过,这些龙纹并不破坏韩寒的英俊形象,相反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魔魅。龙纹的出现使得韩寒不但有着人类的躯体,也继承了龙神一族强悍的体魄,可以说他现在既是人也是龙。

        在魔龙消失的那一刻,戚成龙的天刀夹杂着漫天的金光也跟着席卷而来。不过,他面对的不再是一柱香前的韩寒,而是一个全新的龙魔神。

        面对着铺天盖地的刀气,韩寒面不改色,依然是那份冷冷的微笑挂在唇边,白轻飘,足踏长空,运起黑魔气猛地一拳捣出。

        从天刀降临到韩寒生异变,这一切都只生在须臾之间。观战众人在那股悲伤气息消失后没多久,都还没来得及擦干眼泪,就感到一股弥天盖地的毁灭气息汹涌而来,骇然抬眼看去,只见漫漫长空中顿现无数的黑雾,将那原本簇拥着韩寒的金光尽数吞噬,旋又与外围的金色闪电相遇。

        至此,黑魔气与戚成龙的太神气自上次与魔龙一战后再度相遇。

        但闻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犹如天崩地裂,入眼所见,只见一金一黑两团巨大的光晕各自倒退而回,瞬间便淹没了整个天空。不同的是,戚成龙这一方金光耀眼,煌煌如辉,而韩寒那一侧却仿佛是夜幕降临,漆黑一片。

        光晕逐渐散去,戚成龙雄浑的身影出现在虚空中,头顶着金色的云彩,双手负背,面色凝重。而韩寒也同样出现在他的对面,脚踏着四方黑云,面带惊讶。两人相隔怕有百里之巨,可想而知刚才这一拼两人都没能占到便宜,分别被震退了几十里。

        韩寒打量了戚成龙几眼,面上掠过一丝傲色,道:“戚兄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韩某甘拜下风。”话虽如此,但传到众人耳里却并没有听出什么服输之意。

        戚成龙面容稍霁,满是沧桑阅历的眼光只在他脸上转了一转,微微摇头笑道:“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韩兄竟然领会了黑魔气,还继承了魔龙的龙躯,普天之下恐怕再无人是你的对手。”

        众人听得好生奇怪,这两大高手互相一吹一捧,却都是当不得真,不知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再看韩寒,似乎已经大变,脸上的黑色龙纹触目惊心,而且刚才施展出来的那股黑气所携带的毁灭之气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哪知道韩寒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一跃成为与太神戚成龙并驾齐驱的龙魔神。

        韩寒见戚成龙神态自若,心中一惊,本以为掌控黑魔气后能轻而易举地将他击败,却没想到一招下来竟然是平分秋色之局。随着修行深入,他越来越觉得戚成龙此人实在是深不可测,以戚成龙的这般道行,的确有资格称之为天下第一高手。他隐隐觉得现在的戚成龙恐怕早就不是数月前的那个戚成龙,每一个人的修为都在精进,自己现在虽然掌控了黑魔气,戚成龙自也不会闲着,凭借他人的天赋和智聪,要在短时间内突破某一个瓶颈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何况他完全可以从与魔龙一战中获取大量的好处。

        在韩寒心生佩服之时,戚成龙又何尝不感慨万千。只是这些情绪压抑在他的心里没有表露出来而已。他见韩寒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微微一笑,又道:“韩兄在奇怪老夫为什么能对付得了你的黑魔气吗?”

        韩寒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道:“正想请教!”他冷眼看着戚成龙,直觉这个老人实在太过神秘,似乎还有更大的神通没有使出来。

        戚成龙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了一眼状若修罗的战场一眼,旋又将目光转向韩寒,皱了皱眉,道:“虽然黑魔气是伴天地而生的灭世魔气,但除了光明神的光明圣力外,并不是没有其他的破解之法。黑魔气重在一个灭字,有灭既有生。生字包含的意思实在太多,譬如无尽的追求即是生。”

        韩寒听得心中一动,看着他道:“这么说,戚兄乃是以生之道来对付韩某的黑魔气了?”

        戚成龙点了点头,微笑道:“不错!”不过,他旋又摇了摇头,似乎有些难以道明,补充道:“也不全然如此。实不相瞒,老夫自从与魔龙一战后受益颇多,突破了一个小小的瓶颈,如果换作是数月前的戚成龙,只怕现在已经败下阵来。”

        韩寒微微颔,知道自己所猜不错,傲然道:“戚兄还要再打吗?”

        戚成龙抬了抬头,面现疲惫之态,叹了口气道:“你我在此相争毫无意义,老夫已经感应到一场大劫要来,你我还是留些力气待后日再用吧。”

        韩寒听得眉头大皱,问道:“什么大劫?”

        戚成龙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转过头去,声音变得有些意味深长,道:“韩兄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哎,也罢,这一劫是怎么都逃不掉的。老夫奉劝韩兄一句,快快撤兵回魔界吧,这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说罢,他转身朝着城关的方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那里正飞来一朵紫云,一身紫色大袍的紫王正飘然而来。

        佛界,紫云台。

        马云的心里充满了悲伤和悔恨,萧夜月走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一大半。直到此刻,他方才明白萧夜月在他的心里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地位。现在想来,萧夜月有着倾国倾城的美丽容颜,却是世间最为悲情的女子。她的一生经历了太多的苦难,那远非常人所能想像,她的心中压抑着太多的恐慌,象一只担惊受怕的小鸟;她虽然是一只上古的神兽,是一把冰冷而又无情的圣剑,却比任何人类都懂得人间的真爱。可如今伊人已逝,幽香已散,到哪里再去寻找那熟悉的音容笑貌、凝视那对风情万种的凤眼?

        马云痴痴的望着夜空,神色漠然,从那张脸上竟看不出丝毫的生机,仿佛他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有泪水从眼眶中流出,他此刻的心一如那夜色一般的黑暗。

        风无声地吹过,带来一股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地钻进了他的鼻孔。象是突然惊醒过来,马云象疯了似的环目四顾,却现眼前除了黑暗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他落寞地垂下了头,深深地叹息。

        魔帝再也没有叫嚣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马云的旁边注视着这个伤心人。他的眼里透出一丝恐惧,也有着一丝伤感。他始终忘不了萧夜月那眼中凄婉欲绝的神色,忘不了那只凤凰临死前滑落的两滴泪水。

        原来爱情可以这般伟大。魔帝深深的呼吸。

        “阿弥陀佛!”能空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对着马云站立的方向面色黯然的说道:“施主请节哀。”

        马云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知怎的,他突然感觉眼前这个老人是这么的陌生,这还是当年那个慈眉善目的密宗宗主吗?他更象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盏挂在孤树枝头的风灯。

        咚!远处灵山上传来一记悠扬的钟声。

        马云寻声望去,感觉夜幕下的灵山象一头狰狞的恶魔,从山上透出的点点灯火象是恶魔血红的眼睛,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注视着他。他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露出两只闪烁着紫金光芒的瞳孔,内里充满着骇人的杀气。

        在他旁边的魔帝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战,他愣愣地朝着马云瞧去,当看到那眼中的紫金光芒时,禁不住吓得全身抖。他的魔功已是不低了,因为这个世界上的神级高手寥寥无几,可在马云的身边,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安全感,就好像是一只随时都可能被宰杀的肥猪。

        能空大师也感觉到了,那冰冷的杀气从黑暗中扑面而来,犹如无数根冰箭刺入了皮肤中,让他禁不住全身毛。他干瘪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过了半晌,魔帝见马云仍旧没有什么动静,不由心下好奇,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问道:“前辈是要为萧姑娘报仇雪恨吗?”

        马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直到后者象个乌龟似的缩回头去时,才淡淡的道:“不错。”

        魔帝眼睛一亮,就在马云的炯炯神光下,他一把扯去了身上的袈裟,使劲地揉成一堆扔下山崖,露出内里的一身黑袍,旋又拍了拍胸脯,咧嘴笑道:“那也算我一个。”说完,见马云只是淡淡的注视着他,也不说话,禁不住又是一阵恐惧,生怕这个悲伤过度的年轻人失去了理智,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杀一通,于是又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赶忙补充道:“前辈不要再犹豫了,萧姑娘那么好的一个女子不能白白地就这么死掉,说到底都是佛界的那一群老秃驴作的孽。”

        马云闻言身躯轻颤,缓缓地低下了头,再抬起时,眼中的杀气却又浓烈了几分。

        能空大师虽然目不能见,但依然可以感觉出这个昔日的弟子动了真怒,他几乎都能感觉出那狂涌而出的杀气吹拂着他的袈裟猎猎作响。他皱了皱眉,嘴唇轻动,似在喃喃地念叨着什么,但没有谁能听得清楚。

        雷音寺内,如来端坐在莲花宝座上接见了仙界派来的第九位使者。

        除了普贤菩萨外,佛界有名的几大高手齐聚一堂,自文殊、地藏王、灵吉这三大菩萨之下,十八罗汉、九大本尊、十八枷蓝、二十诸天一一在列。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殿堂中央的仙使身上,气氛沉寂而又肃穆。

        那仙使不是别人,正是仙界的席真君赤火。

        赤火真君依旧是那一身火红的道袍,与数日之前的沮丧相比,如今他却显得神采奕奕,红光满面。李连杰被仙帝打入了天牢使得他在仙廷的权势又牢固了几分。

        “仙界席真君赤火拜见如来佛祖!”赤火真君朝着如来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声地说道。

        站在如来下手位的文殊菩萨微一皱眉,想要说什么,却被如来伸手拦住。他只得闷哼一声,怒视着赤火真君,心里充满了不屑。

        如来仔细打量了赤火真君几眼,心里微感惊讶。这次,仙帝为了表示出结盟的最大诚意,竟然派出了席真君前来拜山,看来事态的展已经对仙界极为不利,否则以仙帝的自负是绝对不会派席真君来当仙使。他微一抬手,含笑道:“真君请起。”见赤火真君站起身来,旋又似笑非笑地道:“不知仙帝可曾安好?”

        赤火真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神秘莫测的如来佛祖,不由细细地多打量了几眼,听得如来所言,心中不由感到颇为气愤,因为那语气中明显带着些须的奚落之意。仙界在与魔界的战争中遭受重创一事早已传遍了天下,身为佛界至尊的佛祖不可能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问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有幸灾乐祸之意。

        他虽感气愤,表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显露,反倒是笑道:“有劳佛祖挂心,我界陛下神威依旧。”

        旁边的文殊菩萨此时却哼了一声,面带冷笑地说道:“本座听说仙界在跃马场之战中大败而逃,三百万雄兵最后只剩下一百万,就连贵界的席大将军李连杰也被仙帝打入了天牢,不知可有此事?”

        赤火真君原本笑容可掬的脸上,表情突然一僵,片刻后眼中掠过一丝恼怒,但脸色已经恢复自然,看着文殊低声道:“确有此事!”

        如来闻言也不见有何反应,只是将那绿玉佛珠轮得更急,徐徐地道:“如此说来,韩寒已经快要兵临仙京了?”

        赤火真君的身子,忽地摇晃了一下,片刻后笑意复现,淡淡的道:“那倒不至于。目前,我界尚有数百万雄兵在阴山关下与魔军对峙,而且……”他顿了顿,目光在众佛面上一一扫过,缓缓地接道:“而且敝界的天刀戚成龙前辈和战神卫龙前辈已经出山,此时戚老前辈恐怕已经将韩寒诛杀在阴山脚下,只要韩寒一死,魔军便会群龙无,不战自溃。”他这番话说得颇为大声。

        此话一出,雷音寺内突然安静下来,满堂失色。

        良久,如来才动了动身躯,眼里有异芒闪过,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倒要恭喜真君了。不知真君来我灵山所为何事?”

        赤火真君闻言一愣,这才想起此次的使命,连忙道:“魔界猖狂,魔皇韩寒更是一个残忍嗜杀的大魔头,魔界一日不灭,仙佛两界便会永无安宁之日。此次本使前来,乃是奉仙帝之命与贵界商谈结盟出兵一事。”

        如来微微一笑,道:“哦,不知仙帝有何良策?”

        赤火真君暗骂一声老狐狸,却又不得不肃容说道:“魔界败相已露,只要韩寒一死,敝界就可反攻魔界的本土,直取雁门关。仙佛两界素来交好,共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仙帝的意思是想与佛祖共同承担这除魔大业。只要佛祖派兵从佛魔通道攻入魔界境内,便可使魔界腹背受敌,难以兼顾,如此一来,魔界的覆亡指日可待。当年的冥界不就是这么灭亡的吗。”

        雷音寺内,寂静无声。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如来佛祖。

        如来的袈裟却飘了起来,竟是无风自动。他双眼微闭,面色安详,似在沉思,只是那手中的绿玉佛珠却是越轮越急,最后嘎然一声而止,就在这时,他倏地睁开佛眼,内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兴奋的红芒,旋又敛去,恢复古井不波的神色,看着赤火真君缓缓地道:“烦请真君回去告知仙帝,本佛祖不日就兵魔界。”说完,他的目光穿过雷音寺的红木大门,向着那个高大雄伟的殿门之外,向着灵山之外的远方,向着无尽的黑暗深深凝望,在那一刻,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而在他下手,文殊菩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中同样亮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精光。

        凡界,奥魂大6。

        那个夜色如水的小院落里,那颗古老的银杏树下,一身白衣赛雪的朱凤仰望着天上的明月,秀眉轻蹙。在她身后,同样是一身白裳的白贞素也显得心绪不宁,不停地扭动着一处衣角,嘴唇轻抿。

        半晌后,朱凤回过头来看了白贞素一眼,幽幽地道:“素妹,我这日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白贞素似乎怔了一下,看着她点了点头,道:“我也是。”突然,她象是想到什么了,俏脸一片煞白,轻呼道:“不会是马云出了什么事吧?”

        朱凤的脸色也瞬间白了几分,沉吟了片刻,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马云说是去了魔界,可过了这么多日也不见他回来。不过,有夜月姐在旁边帮衬着他,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再说,他现在已是灵神之身,天下间没几个人能把他怎么样。”

        白贞素闻言稍安,可又不放心的道:“可我总觉得出了什么事。这几日仙界在跃马场大败的消息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这说明马云没有劝动他大哥,可他又会去哪儿呢?”

        月光如银地洒在她的一头苍丝之上,远远看去,连她的身影也隐约若萍,飘摇不定,单薄而不经风雨。

        朱凤清澈如水的目光落在白贞素妖艳绝伦的俏脸上,心里涌起一阵叹息。这个白少女竟也象自己一样这般痴情……

        忽然,白贞素别过俏脸看着她,脸上浮现出一丝决然的神色。只听她道:“凤姐,我们去魔界找他好不好?”

        朱凤微微一笑,道:“你怎么会突然想去魔界呢,马云在不在魔界还不知道呢。”

        白贞素颓然道:“那我不管了,没有他在,我觉得这天都快要塌了。”

        朱凤闻言微微一愣,向着白贞素深深地看了一眼,道:“那好吧,我们明天就动身。”

        白贞素喜形于色,看着白贞素捉狭道:“凤姐,难道你不想马云吗?”

        朱凤哪知道白贞素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当即羞得霞烧双颊,更显得美丽如画。

        白贞素一脸微笑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过了片刻,朱凤俏脸上的红潮渐渐退去,微微点头,轻轻地道:“想的。”

        有风轻轻吹动树叶,出轻微的声响,两女一时对视无言。

        九天之上,西北总督府内。

        西北总督拉尔森以及他的妻子莎拉夫人正在含笑寒暄着什么,克里曼则坐在一旁用一块白纱巾细心地擦拭着手中银光亮的寒冰剑,从他的目光里射出深刻的感情。直到那剑被擦得如同镜子一般闪闪亮,他这才住了手,将纱巾放在桌上,斜眼瞄了一下身边有些坐立不安的艾薇儿,轻笑道:“菲娅,你还忘不了那个马云啊?”

        艾薇儿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要你管!”

        克里曼被她呛了回来,呐呐说不出话来,但心里倒不是太生气,对于这个妹妹的脾气他多少了解一点,知道她有些任性刁蛮。事实上,自从马云不辞而别地离开九天之后,他这个宝贝妹子就犯上了相思病,整天茶饭不思,精神恍惚,也没见她露过什么笑脸,给过他什么好脸色看。渐渐的,他也习惯了。

        片刻后,他旋又堆起笑脸,微笑道:“你这样想来想去是没有用的,我看他是不会再回九天了。如果你真的想见到他,只有一个办法。”

        艾薇儿再度转过头来看着他,皱了皱眉,依旧是没好气地道:“什么办法?”

        克里曼十分满意妹妹的表现,扬了扬手中的寒冰剑,淡淡的道:“去梵天找他啊。”

        艾薇儿怔了一下,美目随即亮了起来,嘴里喃喃地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想到这,她霍地站起身来,看了看拉尔森和莎拉夫人,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接着便化作一道红光旋风般地飞出了门外,转眼消失一空。

        克里曼吓了一跳,看着艾薇儿消失的方向苦笑道:“这么快,不愧是凯瑟家族的圣女。”

        不久后,回过神来的拉尔森走到克里曼的跟前,沉着脸道:“你妹妹去哪里了?”

        克里曼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道:“去梵天了。”

        “什么?”拉尔森一脸不能置信地惊呼起来,握了握一旁花容失色的妻子的手,深深地看了克里曼一眼,冷冷地喝道:“你刚才和菲娅说了什么?是不是你让他去梵天的?”

        克里曼一脸无辜地道:“爹,我跟她没说什么啊,就是略微地建议了一下。”

        “建议了一下?”拉尔森已然明白生了什么事,看着克里曼冷笑起来,“你明知你妹妹身为我天使国的圣女,别说是梵天,就连天使国也不能离开,难道你这个当哥哥的会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吧?”

        克里曼也有着一股牛脾气,竟然丝毫不让地与父亲对视着,小声地嘀咕道:“什么圣女不圣女的,我只知道菲娅她根本就不想做什么圣女。她有权利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和快乐。爹,难道你愿意看到你女儿一生都生活在悲苦和郁闷中吗?”

        “你……”拉尔森气坏了,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用手指着克里曼的鼻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反驳儿子。

        莎拉夫人也惊呆了,不过她毕竟是菲娅的母亲,母女情深,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谁又不想自己的女儿过上幸福的生活呢?她叹了口气,眼中射出万般慈爱之色,看着浑身轻颤的丈夫说道:“凯瑟,克里曼说得对,菲娅这些日子都不怎么开心,人都瘦了一圈了,如果再这样憋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也许是听了妻子所言,拉尔森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下去,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深沉的感触,他叹了口气,不无感慨地道:“真是女大不中留……也罢,由她去吧,王上那边我自会跟他说清楚的。”

        看着父亲软下来,克里曼不失时机地拍起了马屁:“爹,您老人家真是太英明了。”

        拉尔森看了克里曼一眼,含着颇为深意的笑容,道:“克里曼,你想不想去梵天?”

        克里曼看着父亲神秘的笑容,心里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连忙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去,再说我在梵天又没有相好的,去那里干什么。”

        拉尔森脸上的笑容更浓,看着克里曼说道:“世间险恶,变化无常,尤其是梵天那个陌生的地域。据我所知,梵天最近五万年来高手辈出,人才济济,实力早就过了我们九天。菲娅任性刁蛮,以她的脾气难免惹是生非,她基本上没有什么对敌的经验。若是碰上一般人倒也无惧,要是惹上了梵天的顶尖高手怎么办?”

        克里曼怔了一下,恍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失声道:“爹,你不是要我跟着去梵天保护她吧?”

        拉尔森脸色肃穆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也就这么一个妹妹,你的对敌经验丰富,修为高深,有你保护她为父才放心。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要是菲娅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就拿你是问。”说到后面,他已是疾言厉色。

        克里曼看着父亲,目光停留在那张渐渐苍老的面庞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低下头,用手轻轻地抚摩了一遍亮如秋水的寒冰宝剑,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旋又抬起头看着拉尔森,目光中满是坚定之色,点头道:“爹,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克里曼在,菲娅就绝不会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拉尔森微笑点头,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满是欣慰疼爱之色,低声道:“很好!你去梵天的时候千万不要逞强,收起你好战的性子。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的这身修为在九天或许已经能横行无忌,但在高手辈出、势力错综复杂的梵天可就不好说了。我和你娘不希望看到你和菲娅出什么事。”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拍了拍克里曼的肩膀,轻声道:“快去吧,帮你妹妹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克里曼点了点头,横剑入鞘,转身走了几步,忽又转过头来,看着拉尔森和莎拉夫人,小声道:“爹,娘,我们走了之后,那你们怎么办?”

        拉尔森笑了笑,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哀伤之色,平静地说道:“修罗人在奥特罗一战中损失惨重,一时不会有什么异动,再说黑魔……,算了,孩子,我和你娘就不需要你们担心了,你们只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就行了。”

        克里曼沉默下来,目光在两老身上停留了一会,转身走了出去。

        待克里曼的身影消失之后,拉尔森叹了口气,转身走回椅子上坐下,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在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在他眼神深处,似还有深深的一丝欣慰。

        莎拉夫人走到丈夫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凯瑟,这样行吗?”

        拉尔森看了妻子一眼,叹道:“只能这样了。王上的预感多半是正确的,黑魔神即将复出,到时这九天大6又将陷入一片铁与火的地狱中,我不希望看到里曼和菲娅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

        莎拉夫人似还有犹豫,轻蹙秀眉道:“可是若是黑魔神复出了,那光明神也会复出,到时梵天也将陷入一场浩劫,这……”

        拉尔森含笑打断了妻子的话,微微摇头道:“梵天不同于九天,光明神也不同于黑魔神。梵天的势力错综复杂,高手众多,早在很久以前,梵天就曾爆过轰轰烈烈的灭神运动,光明神最终不得不舍弃他在梵天的统治地位。如今一晃又过了这么多年,梵天人自由惯了,没人再愿意回到过去被大神统治的时代,光明神要想再度君临梵天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我们的子女在那里总比好过在九天。”

        莎拉夫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那美目中的忧色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仙界,阴山脚下。

        紫王远远地就看见了戚成龙,那个雄伟如山的身躯。他迫不及待地赶了过去,一路上见到血染城关,地上堆着无数的短肢残骸,更见远方魔军军容鼎盛、气势如海,禁不住心中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他如是的暗忖道。

        他到了戚成龙的身旁,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百里之外的韩寒,旋又对着戚成龙揖手道:“拜见戚老前辈。”

        戚成龙在仙界的辈分和声望都极高,远非常人能及,即使是三大御帝见到他也要礼让三分。

        戚成龙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又望向了韩寒,没有说什么。

        紫王微感尴尬,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而这时,仙界的守城将领马上行和钟克刚见紫王亲来,也带着一干心腹手下赶了过来,却是畏惧天刀戚成龙的名头,只是远远地站在他们身后。不过,他们的脸上都喜形于色,心想有戚成龙和紫王在,魔军不足惧矣。

        眼见仙界的将领都齐聚戚成龙的身后,以敖龙和曹丕为的一众彪悍魔将自也不甘示弱,纷纷运起魔功飞到了韩寒的左右,与对面的仙将怒目相视。双方仇恨怨毒的目光如同闪电一般在这百里之遥的空中交相缠斗,气氛一时又紧张了起来。

        韩寒看了紫王身后的众仙将一眼,皱了皱眉,目光转到紫王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淡淡的道:“这位可是仙界三大御帝之一的紫薇大帝?”

        戚成龙面带微笑,仰望天,似乎没打算说什么。

        倒是紫王吓了一跳,目光不住地在韩寒身上打量,见此人体魄雄壮,气宇非凡,黑衣白,面色倨傲,话语间更不将自己这个堂堂紫薇大帝放在眼里,略一思量,已然知道此人是谁。心中一惊,不敢怠慢地拱手道:“正是本帝,敢问阁下可是魔皇韩寒?”

        韩寒打量了他几眼,面上掠过一丝傲色,却是将双手负背,目注长空,竟是不理不睬。倒是他身后的一干魔将见紫王直呼韩寒的名讳,心下颇为气恼,纷纷对着他怒目而视。他们都是一群桀骜不逊之人,哪管紫王什么来头,在他们心里只服韩寒一人而已。

        紫王见对方那般神态,心中更无怀疑,当即尴尬地站在那没有言语,心里却暗忖这韩寒果真如世人所言,倨傲得很,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却不知他与戚老爷子一战的胜败如何。他身后的众仙将均觉韩寒太过自大,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不由都心生不悦。

        戚成龙转头看了看紫王,见他神色间并无多少恼怒之意,心下暗暗满意,想到这紫王倒是与仙帝大有不同,心胸要开阔不少。他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对着韩寒油然道:“韩兄心中战意未平,杀机闪现,心事重重,却不知有何烦心之事?”

        韩寒心中正涌起对马云的深刻思念,闻言略惊,转过头来看着戚成龙,淡淡地道:“戚兄法眼如炬,韩某佩服。”

        戚成龙微微一笑,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马云与佛祖一战遭遇劫数,如今已然无恙了。”

        韩寒大吃一惊,可转念一想便又释然。戚成龙乃何等人物,马云与佛祖这两大灵神一战他自能感知,而且对胜负之事也了如指掌,却不知他如何得知马云已经无恙。就连他自己都没能感应到,莫非他的修为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筹?

        此番念头在他心里翻来覆去,再加上戚成龙始终是一副恬然自若、高深莫测的样子,韩寒只觉得对方越的神秘,实乃平生罕见的劲敌。不过,他心下却又暗感高兴,马云既然已经脱离了险境,他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戚成龙还是那副古井不波的样子,那双闪烁着无尽智聪的眼眸亮若星辰地落在了韩寒的脸上,微笑道:“就在不久前,马云已然突破了灵神境,进入了太神境。你这位兄弟屡次因祸得福,倒也是一大异数,只是佛界这次恐怕要遭难了。”

        韩寒哼了一声,冷笑道:“戚兄是在替佛界可怜吗?即使我那兄弟心胸宽阔,不找如来的麻烦,我韩某人也咽不下这口气。我倒想看看他如来吃了几个豹子胆,敢对我韩寒的兄弟痛下杀手。别人惧他如来佛法无边、神通广大,可我韩某人却没将他放在眼里。”

        他这番话说得傲气冲天,狂劲十足,听在众人的耳里竟都倒吸了口凉气。如来佛祖虽然久未在修行界露面,但名头却仍是极大,其威望甚至还在巫王烈震和战神卫龙之上,在当今六大公认的顶尖高手中,也就仅次于戚成龙、韩寒和赤月空而已。韩寒的名气虽然在短短的数月间一路彪升,直追戚成龙,如今又在一场万众期待的大战中与戚成龙斗个平分秋色,实力不可谓不恐怖,但若要说他因此便可将西天如来不放在眼里,未免也有些狂妄。要知道还在半个月前,这六大顶尖高手中,除了戚成龙一枝独秀外,其余五大高手的实力都极为接近,谁也不敢妄称第二,而在民间对天下第二高手的各种议论评价中,韩寒的人气甚至还不及妖皇赤月空。

        戚成龙却依旧面容平静,只是深深地看了韩寒一眼。

        韩寒似乎对如来的芥蒂颇深,心中仍旧忿忿不平,冷冷地又哼了一声,道:“我韩某那老弟生性淡泊,不争名利,世人只道他是泽被了我韩寒的风光名头,又或是机缘巧合,屡逢大难而不死,却不知老弟他在道行之上却是另有一番天赋。他一路闯来,从没得到任何名师指点,看似疯癫,却自创出绝世奇法《天人录》,修为也屡获突破,在短短的二十年间从一个刚刚入道平平无奇的修真者一跃成为天下有数的太神,说他福星高照也罢,说他走狗屎运也罢,试问自古以来又有谁能达到他这样的成就?”说到这,他顿了顿,眼中魔光大盛,仰天一声怒啸,傲然道:“在此之前,我那老弟或许打不过如来,但也绝不至败得连性命都差点丢了,此中之事只怕另有蹊跷。”

        众人闻得这慷慨激昂之语都是一阵难堪的沉默,就连戚成龙也露出了深思之色。

        帝释天目注着神色激动的韩寒,心里却有着一丝欣慰,知是韩寒历经此劫,重新唤回了两兄弟间似海一般的友情。此番话或许憋在韩寒心中已有多年,如今情难自抑,当着众多高手的面当众说了出来,可见他对马云有着何等深刻的感情。

        良久,戚成龙才微笑地看着韩寒说道:“韩兄所言人深省。最近这五万年来,我梵天高手辈出,英才济济,这其中又以韩兄及马云成就最高。你们同出道于凡界,短短的二十年后,一个成为了魔界至尊,一个修成了太神,你们两兄弟足以令天下英雄汗颜了。”这句话从天下第一高手的口里说出来,竟也有几分唏嘘之意。

        韩寒面容平静,看了戚成龙一眼,道:“戚兄谬赞了。”沉吟了片刻,又道:“不知戚兄刚才所说的浩劫指的是什么?”

        戚成龙闻言脸色微变,在他那张饱经沧桑的英俊脸上此刻竟然流露出几分忧虑,看在众人的眼里不由大感惊讶,究竟是什么浩劫能让戚成龙这样的一代宗师都愁眉不展呢?

        韩寒的目光在戚成龙的脸上停留片刻,心中似有所悟,冷笑道:“那所谓的浩劫是否与光明神有关?”他曾记起马云上次来魔界劝说他时说过光明神即将复出之事,当时他一心想要出兵仙界,所以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众人闻言都纷纷看着戚成龙,眼中露出惊疑之色。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如今已是后神时代,光明神这个遥远而又强大的大神早就不存在了。

        戚成龙看了韩寒一眼,点头道:“不错,想必韩兄已经知道了。”

        韩寒默然,眼中有一道精光一闪而逝,脸上却并无多少表情。

        只是,众人闻言却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韩寒身后,南盖天看了眉头微微蹙起的帝释天一眼,道:“老帝,光明神要复出了,你有什么打算?”

        帝释天转头看着南盖天,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盖天忽的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将手往帝释天肩膀上一搭,道:“没什么意思了,就是有点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帝释天惊讶的看着他。

        南盖天瞄了瞄四周,上前附耳小声的道:“你以前不是光明神那个老家伙的什么禁卫吗?”

        帝释天点了点头,见南盖天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不悦地道:“是又怎么样?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啊。”

        南盖天再度看了看四周,神情变得越警惕,以刚刚够他们两人听见的微弱声音道:“这就麻烦了。”他顿了顿,抬眼见帝释天一脸不耐烦的看着自己,连忙又接着道:“你想想,你以前是光明神的手下,现在光明神要复出了,而且肯定是要来我们梵天做老大的,做老大的没几个手下怎么行,他如果来找你,你该怎么办?”说完,他睁着一对牛眼认真的看着帝释天,眼里露出一片同情之色。

        帝释天愣了一下,看着南盖天反问道:“你认为呢?”

        南盖天立刻笑嘻嘻地答道:“果然是好兄弟,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正是需要我这种英明神武的人物来替你指点迷津……好了,说正经的,你觉得大人和光明神那个老家伙比起来,谁更厉害一点?”

        帝释天想了想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大人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不少,不过比起光明神来似乎还要差那么一点。”

        南盖天撇了撇嘴,道:“现在或许是还差点,但说不准以后大人的修为又会来个突飞猛进,到那时光明神就要差一点点了。”

        帝释天惊讶地看着他,沉吟了片刻,点头道:“你的话不无道理。”

        南盖天一脸得意,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就对了,所以跟着光明神那个老家伙是绝对没有前途的。”

        帝释天饶有兴趣地道:“为什么?”

        南盖天振振有辞地道:“你看看现在的梵天出了这么多顶尖高手,光明神再怎么厉害也会独木难支。时代不同了,光明神还想要再统治梵天无异于痴人说梦。”

        帝释天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怕我再做回以前的天神禁卫?”

        南盖天立刻猛点头。

        帝释天面容回复平静,仰头看着天,淡淡地道:“你放心。以前的帝释天早就死了。”

        南盖天愕然地看着他,道:“我现你现在有点高手风范了。”

        帝释天哑然。

        韩寒面带不屑之色,扬了扬眉,看着戚成龙道:“知道又如何。光明神他要复出,与我韩寒又有何干?”

        戚成龙微微一笑,似乎对韩寒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感到惊奇,淡淡地道:“这么说,韩兄依旧要亡我仙族了?”

        此话一出,众仙将皆屏声凝气,紧张地看着韩寒。而众魔将也都同样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领,是战是和就在韩寒的一句话。

        ※※※

        赤火真君带着愉悦的心情回仙界复命去了,而如来佛祖依旧和众佛聚集在雷音寺内商讨出兵魔界一事。大殿上的气氛无比热烈,上到菩萨,下到诸天,都对此次出兵一事满怀信心,认为佛界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大干一番事业。六界的势力虽然错综复杂,却也是此消彼长,仙界在与魔界的战争中损失惨重,实力已大不如前,一度强横的魔界也深陷战争的泥沼,大批的高手和兵力都远在仙界,导致魔界本土防御空虚,现在该轮到佛界一枝独秀,出来收拾残局了。

        现在的问题不是在于出不出兵,而是什么时候出兵,出多少兵。如来佛祖充分展示了自己博大宽广的胸襟,在此事上并没有专横独断,而是认真听取了灵山众佛的意见。然而众佛的心思都不一样,在何时出兵的问题上意见并不统一,逐渐形成了以文殊菩萨、托塔罗汉为的激进派和以地藏王、灵吉菩萨为的保守派。

        激进派的主张是越早出兵越好,理由是时机稍纵即逝,一旦妖族和冥族插手进来,形势将再度转向对魔界有利,因此尽快攻入魔界本土,占领魔宫,将对妖冥两族起到震慑作用。而且,佛族大军一旦占领了魔界,便可南下攻击妖族,北上入侵冥界,前途一片美好。保守派的主张却是相机行事,在戚成龙和韩寒未分出胜负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他们的理由同样十分充分。他们认为一旦戚成龙落败,仙界将彻底失去了翻身的机会,妖族和冥族也会趁机难,南有妖皇赤月空,北有巫王烈震,佛界如果轻举妄动,势必沦为众矢之的,成为魔妖冥三族的共同大敌。所以,他们主张在韩寒伏诛后再行出兵,此才是稳妥之计。

        两派人士在庄严肃穆的雷音寺内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双方唇枪舌剑、口沫横飞,更有某些牛人一改往日道貌岸然的高僧模样,袒胸捋袖,瞪眼翘须,出口成脏。以至于后来,雷音寺这个素来庄肃的佛界圣殿内,到处充斥着谩骂和讥讽声。更有趣的是,这激进派和保守派的实力相当,也都有重量级的人物在撑腰,再加上平时同寺修佛,难免有些恩怨私仇,正好借此机会泄郁闷,所以双方更无忌惮,火药味十足。

        对此混乱之情况,如来佛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闻纳谏之言便面带笑容,言之有道,却是迟迟不下定论,双方都不得罪。

        是夜,雷音寺大门紧闭,内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即使远在十里之外亦可听闻。

        子时,夜色已深,随着黑暗深处响起的一声惊雷,天际飘落了雨滴。有狂风从黑暗中怒卷而来,吹荡着寺外的苍松奇花哗哗作响,更有草木翻飞、惊鸟悲鸣。只是,雷音寺中的诸佛却无人注意到这些变化。

        然而就在这漫天的雨幕中,却有一个挺拔的人影如鬼魅一般地出现在雷音寺的大门前。狂风在他身周呼啸,雨势在他身后绵延,黑暗笼罩着他,只有那么一点从寺内透出来的灯火射在了他的脸上,依稀可见他阴沉的脸色和嘴角扬起的一丝冷笑。

        不知为何,就在此人出现之后,山野间原本此起彼伏的虫鸣声音,突然断绝,有的只是风声、雨声和远处的惊雷阵阵。

        就在那个人影出现后不久,黑暗中忽然又传来一阵衣袂破空声。

        此前出现的那个人仿佛感觉到什么,却没有回头,只是朝着黑暗处低低地自语道:“他怎么样?”

        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落到那人的身旁,看了看紧闭的寺门,转头小声地道:“他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那人忽然回过头看着他,目光中亮起了一丝光亮。

        “事物总有色,色却不亦空。佛语本无机,可怜佛门生。”

        那人听后喃喃地念了几遍,轻叹道:“何为空,何为不空,空自空,万物以有形,禁其欲而不从人生其恨何初衷。人吹风,风吹人。事实本该如此,佛语为何空?哎,想我那师尊聪明睿智却沉苦禅其中,如若能破之,则必有大成,若如沉溺其中,则会茫然终其所老。”

        高大魁梧的人影闻言忽地颤抖了一下,朝着那人跪下,恭敬地道:“前辈所言句句珠玑,令人叹服。如若前辈不嫌弃,恳请收我为徒。”

        那人慢慢地转过身来对着他,忽的一叹,道:“也罢,我马云已经收了三个徒弟,也不多你一个,你起来吧!”

        魔帝站了起来,喜形于色地道:“多谢师尊成全!”

        马云微微一笑,道:“你可知我为何收你为徒?”

        魔帝一愣,摇了摇头。他原本是魔界的一代枭雄,被如来关在紫云台上已有千年,魔性已磨灭了许多,又目睹了萧夜月临死前的那一幕,心生感触,再加上他对马云的修为道行佩服之极,所以起了跟着他修行的念头。

        马云眼中射出无尽的悲伤之色。这股悲伤有如实质一般透体而出,融入风中,溶入雨中,竟似整个天地都为之悲情感伤。

        片刻之后,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是因为你给我传了一句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不待魔帝有所反应,马云又立刻接道:“你且退到一边去,看我怎么灭了这西天灵山。”

        魔帝闻言一震,看了马云一眼,心中似有火烧。他依言飞到了一个隐秘之处,远远地看着那个沉浸在悲伤中的男子,眼中的崇慕之色越浓烈。

        就在那个地方,在那个悲伤的男子的身上,起了极大的变化。

        只见如同墨汁一般的黑暗中,突然大放光明。如晚霞一般的紫金火焰绽放开来,就象一簇伤情的玫瑰,悄无声息地拥抱着那个悲伤的男子。那熊熊的火焰在风雨中傲然升腾,有狂风掠过,撩起丝丝火苗狂乱张舞,如同少女的秀飘散在风中,如烟,如梦,如幻。火焰安静地燃烧着,如同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照彻了黑暗,点亮了光明。

        魔帝呆呆地看着,在他瞳孔里倒映出的火光,仿佛那已经不是单纯的火焰,而是充满了眷顾和忧伤的情绪。他突然想起了那只凤凰,那凤凰的身上不就是燃烧着这种火焰吗?这个悲伤的男子又在想念萧夜月了。

        正感叹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啼鸣,那声音清脆,似嗔似喜,似怨似艾,说不出的悦耳动听。魔帝心中一动,抬眼望去,却是看到了他毕生都难忘的一幕。只见那熊熊的火焰中,有七彩如织的光芒闪动,渐渐的,如同穿针走线一般,这些光芒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凤凰。

        那凤凰是如此的雍容华贵,尖而又长的红喙,头上长着金红灿烂的鸟冠,有着长长的象蛇一样的红颈,修长的颈上长满了十分艳丽柔滑的细绒,硕大的身躯两边长着一对长约三丈的巨翅,羽翼上遍布七彩的羽毛,五颜六色,十分美丽,身下长着两条修长有力的长腿,脚生绿爪,寒光逼人。

        魔帝看得呆了,心中一时有些琢磨不透,在他眼中,这只凤凰分明与他先前见到的那只凤凰一模一样,只不过萧夜月不是灰飞烟灭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但见那凤凰在漂浮在火焰之上,在马云的身后振翅飞舞,煌煌有如太阳般耀眼,一举一动间无不彰显贵气,那高耸的金红肉冠就如天生加冕的皇冠透出睥睨天下之气,看得魔帝啧啧称奇。

        那个悲伤的男子缓缓地转过头来,深情地看了凤凰一眼,目中涌动着无尽的温柔,如同注视着自己心爱的妻子。只是,那股温柔中却掩藏不住浓浓的哀色。

        那一眼是怎样的情怀?

        雷音寺前,有他低沉而凄婉的声音:“对不起,夜月姐,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魔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出马云的这句话分明是朝着那凤凰说的,难道说那只凤凰就是萧夜月?

        下一刻,他的心中再无怀疑,几乎激动得要大喊出来。因为那只凤凰似乎听得懂马云的话,闻言后不住的啼鸣,那声音竟如一个女子般的清脆悦耳,充满了欢喜雀跃之意。她伸出长长的红喙轻啄着马云的脖子,那对清澈无邪的凤目此时竟然笼罩着一层水雾。

        马云显然也十分激动,身子轻轻地晃抖着,缓缓地伸出颤抖的双手摩娑着凤凰修长的红颈,眼中射出无尽的爱怜之色。他已经尽力了,在得知萧夜月不惜吐出她的凤凰神丹救活自己后,他就想着如何将凤凰神丹再行凝结起来,使她复活。可是,大部分神丹已经被他的身体吸收,即便以他太神境的修为想要将之全部还原出来亦是不可能。不过,他却将剩余的,未被他吸收的一部分神丹逼出了体外,再以无上的神通重新朔造出了一具凤凰的肉身,然后将神丹以及他提炼出的一些精纯无比的天火火精融入到那具肉体中,变成了现在的萧夜月。可惜遗憾的是,现在的萧夜月已经不是原来的萧夜月了,她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凤凰,再也没办法变回人形,也无法再与马云进行意识沟通,更无法再象以前那样融入到马云的体内。

        就这样,萧夜月虽然重生了,但失去了太多太多。

        “砰!”的一声大响,雷音寺森然威严的红木大门倒下了,原本喧闹的大殿之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佛子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看着门口,看着那个熟悉的面孔和一只陌生的凤凰。这一人一凤出现的如此突兀和诡异,让这些平时一身正气的佛子禁不住心中骇然。

        狂风和雨点从敞开的门口蜂拥而入,只一片刻的工夫,寺堂内所有的青灯都被吹灭,黑暗如同久蛰的怪兽一般迫不及待地吞噬了一切;更有无数不知从何而来的冰凉雨点飞溅到众佛的身上,透过袈裟,透过皮肤,一直寒到他们心里。

        借着凤凰身上散出来的火光,他们呆呆地看着那扇倒下的雷音寺大门,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马云用力过猛,还是大门本身就已经十分孱弱,总之如今呈现在众佛面前的只剩下一堆红木碎片。碎片的一面是光洁透亮的红漆,另一面却是无数被蛀虫噬空的小洞。在他们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扇古老而又破败的大门能在风雨飘摇中屹立到今天才倒塌已经是个奇迹了。这种感觉在他们心头蔓延,滋生着一种无形的恐惧。

        下一刻,他们的目光落在那个踢倒大门的人的脸上,宛如见到了什么鬼魅一般,惊呼声响成一片,期间更间杂着一些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倒映在他们瞳孔里的,是一张英俊年轻,而又毫无表情的面孔,在那张脸上,他们看不到愤怒,看不到仇恨,有的只是——无限而又冰冷的杀机。

        黑暗中,不知是谁,一个人影突然打了个寒噤。

        马云面无表情地看着满堂身披袈裟的和尚,看着那一张张布满了恐惧的面孔,他突然无声地冷笑起来。狂风卷过,他的衣袍狂野飞扬,猎猎作响。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

        如来手中的绿玉佛珠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轮动,他惊讶地注视着马云,面色有几分苍白,似乎不敢相信这个本应该魂飞魄散的人怎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不过,他终究是一界至尊,在惊疑了半晌后回过神来。他冷冷地看着马云,目光在那只凤凰身上一掠而过,寺堂内响起他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马云,你好大的命!”

        马云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眼里抹过一丝深沉的杀机,旋又淡淡地笑了笑,抬头向他看去,忽然道:“这里的气氛好热闹!”

        如来变了变脸色,不住地打量着马云,越看越是心惊,脸色也渐渐地沉了下去。马云毫无半点征兆的突然出现在这里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因为以他的灵神修为即使不放出神识也绝无理由让一个修为低于他的人如此神出鬼没,更让他心惊的是此时的马云比之几个时辰前似乎大有不同,除了那忧郁的眼神外,整个人就如同一潭深水,叫人琢磨不透,情不自禁地生出高深莫测的感觉。

        他冷冷地看着马云,道:“你的修为似乎精进了不少。”

        马云哼了一声,道:“一切拜你所赐!”

        如来默默地望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而后,他看了看满堂的佛子,现不少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将法宝拿在了手上,看了一会,忽然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马云脸上的冷笑之意更浓,嘴角一撇,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杀人!”

        如来脸色一变,似有怒容,但却不知怎么,对着这个年轻人,他这个堂堂一界之尊竟各外的忍耐,便是这等露骨话语,他也只是面色一变,随即忍住了。

        不过,有人却没有他这么好的脾气。这人便是文殊菩萨,当初那个黑暗中打寒噤的人,只不过此时他似乎又旧态复,面带冷笑地看着马云,阴阴地道:“你不留着这条小命回去见韩寒,还想到这里来寻死!”

        不知怎的,马云听到这等讽刺的话语竟是无动于衷,只是他身后的黑暗似乎又浓了几分,原本飘舞猎扬的衣袍突然安静下来,静静地贴在他的躯体上。就在看向文殊菩萨的那一刹那,一股无形的气息从他身上磅礴而出,随即卷起一股气浪狂飚如排山倒海的肆虐拍击扑卷而去,轰然巨响中,有如山崩海啸,不可阻挡。

        寺堂中立时一阵剧震,金光摇曳,玉石崩裂,桌几木案也相互碰撞。众佛惊呼未起,便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耳膜轰然作响,如万千焦雷瞬间在耳畔齐鸣一般。接着心律暴跳,仿佛心脏便要从口中跳将出来一般。虽然当下气随意转,磅礴真元陡然汇集双耳,使那空茫疼痛之意登时舒缓。但却仍被那巨大的声浪击得气血翻涌,烦闷欲呕。然后毫不客气地被那四逸的气浪拍击得仰身而倒。

        而这些气浪撞翻他们之后,竟然犹有余力在堂上耀武扬威地呼啸一圈,然后丢下灰头土脸的诸佛,逆着狂风的方向朝堂外扬长而去,波及到不远的灵山诸峰上,又是一阵乱七八糟、鸡飞狗跳的局面。

        而当其冲的文殊菩萨尽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因这股毫无征兆的无形气浪所引起的种种恶心、呕吐、耳鸣、头晕等等不适症状强行压下,好不容易喘口气,还没来不及感慨一番,就觉一股穿金裂石的沛然大力传来,同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惊得他魂飞魄散,在他鲜血狂喷地飞跌开去的途中,透过朦胧的血雨,他赫然地看到了马云眼中的那一抹深沉的不屑和嘲讽。

        在此混乱的局面中,众佛一个个都自顾不暇,根本没人注意到文殊菩萨的惨状,就连修为深厚的如来佛祖都不得不运起金刚舍利金身才没有被这股无形的气浪所伤。而即使象地藏王、灵吉、十八罗汉这样的高手也都跌得七荤八素,嗷傲叫痛,狼狈不堪,至于其他修为远逊于他们的佛子就没有他们这么幸运了,一个个浑身挂彩地倒在地上,惨嚎不已。

        除了如来佛祖未哼一声外,还有一位仁兄也自始自终都没有出一丝惨叫。这位仁兄便是文殊菩萨,当尚有能力站起来的众佛寻找到他时,现这位平时威风八面、令人生畏的执法菩萨竟然象条死狗一般蜷缩在一个角落,口里翻腾着白色的泡沫,浑身抽搐,双眼暴睁,却是见不到黑色的眼球白惨惨的一片,青惨惨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如来佛祖强忍住胸口翻涌的气血,看了这个弟子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在他的如炬法眼下,他这个素来看重的弟子虽然表面上见不到半点伤痕,但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此时已是全身经脉寸断、骨骼尽碎,无力回天了。而至于其他的佛子,诸如本尊、枷蓝、诸天一类修为的人也都无一例外的经脉受损,元婴受创,即使还能活下去,怕也要个几十年的调养才能恢复过来。

        如此一来,偌大的一个雷音寺内尚还能站起来的人不过区区二十来人而已,也就意味着马云这漫不经心的一招下来,不但除掉了惹人嫌恶的文殊菩萨,而且放倒了一大票人。其实,说起来,这还是马云隐藏了部分实力的,否则他这一招下去足以让这站着的二十来人再减少一半。

        马云静静地站在原处,冷冷地注视着满目仓夷的寺堂,竟似从未出手一般。而在他身后,那只凤凰也变得十分安静,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如来看着马云,心中惊骇万分,他怎么也没料到马云会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变得这么厉害,如此恐怖的实力当真有些匪夷所思。他看着风光了无数个年头的堂堂雷音寺转眼间就变得破烂不堪、哀声四起,而那些刚才还叫嚣着入侵魔界的佛子如今已成了垂死挣扎、苟延残喘的废人,这一切生得如此之快,让他难以置信。更让他心痛叹息的是自己着意栽培的弟子文殊眼看着也要魂归西去了,他的抱负、他的野心、他苦心经营了四万年之久的基业也在这短短的一刻如同那山门一样轰然倒塌。看着马云那双杀机四溢的双眸,他只觉得一场空前的灾难正降临在佛界头上,不由后悔当初将智聪本尊禁锢在紫云台,以致惹上了一个不该惹上的人。

        伴之悔恨而生的是无边的怒意,一想到这四万年来他修身养性,潜心参佛,苦研舍利换来的竟然是这样凄惨的回报,如来禁不住气得浑身抖,这个堂堂的佛界至尊此时竟如一个疯狂的老人,仰天控诉着他的愤怒:“马云!我叫你不得好死!”

        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灵山上空,在短暂的惊魂之后,旋又被狂风暴雨的肆虐声所淹没。地藏王、灵吉、托塔罗汉等人都惊惧地看着他们供奉了四万年之久的佛祖,赫然现眼前的这个人再也没有半点慈眉善目的佛祖形象,倒像是换成了一头咆哮怒吼、择人欲噬的野兽。

        只见如来象疯了一样扑向远在十丈开外的马云,座下的金莲宝座急地飞旋,放出万千道金色的佛光,将这原本黑暗的寺堂映照得纤毫毕露。半空中,他急掐佛诀,口中喃喃有声,突然出一声沉喝:“舍刹么隶婆罗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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