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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合作


正当他凝剑沉思时,四周有衣袂破空声传来,显然是有不少高手正往此处赶来。

        烈震收回巫王剑,看了四处一眼,见桑羽等人已经消失不见,就连那个美丽的女子也失去了踪影,不由跺了跺脚,感到些须的惋惜。

        破空声逼近,一连三道人影从风雨中现出身来,正是戚成龙、韩寒和赤月空。

        这三人中,戚成龙和韩寒都是第一次见到烈震,一时有些陌生,只有赤月空与他是旧识,走到他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奇道:“烈兄,生什么事了?”

        烈震的目光一一在三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赤月空的身上,目中有淡淡的惊讶之色,只听苦笑道:“别提了,烈某这次算是栽到家了。”

        戚成龙和韩寒此刻已经猜出了烈震的身份,闻言俱感一惊,试想放眼天下,又有谁能令烈震说出这等颓丧的话来。

        赤月空也看出烈震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真元大量消耗后的苍白,心下更加好奇,追问道:“究竟生了什么事?”

        烈震沉吟了片刻,将刚才所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道:“事情大概就是如此,可惜烈某受那个神秘高手的影响,未能将那个女子留下,颇感惭愧。”

        戚成龙和韩寒闻言俱是一震,脸色瞬间有些苍白。赤月空更是当场叹了口气。

        烈震看得有些惊讶,奇道:“怎么了,你们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赤月空看了他一眼,苦笑道:“烈兄可知道刚才你见到的那个女子便是光明神的千金?”

        此话一出,当真如晴空霹雳,以烈震的修为亦忍不住失声惊叫道:“什么?她是光明神的女儿?”

        赤月空默然点了点头,苦笑着没有说话。

        烈震更是一脸的惊愕,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戚成龙的声音淡淡地响起:“烈兄也无须介怀,即便是知道了朱凤的身份,有那个神秘高手从旁作梗,只怕也留她不下。”

        烈震看了戚成龙一眼,道:“这位想必就是戚成龙兄了吧。话虽如此,但既然被我烈某碰上了,又未能留下人,终究是难辞其咎。”

        戚成龙摇了摇头,微笑不语。

        这时,韩寒皱了皱眉,一言不地往前走了几步,目光在泥泞的地面上看了几眼,忽地抬手朝着一处地面一扬,便见一道金光倏地从地里飞出,落入他的掌心。

        众人微感惊异,同时朝着韩寒的掌心看去。

        只见那道金光原来竟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金色莲瓣,虽然没入过地里,但色泽依旧光鲜夺目,表面不曾有半点被淤泥沾染的污渍。

        “金莲?”韩寒惊讶的出声,想是感到颇为意外。

        忽然,他象是察觉到什么,朝着另一方风雨中瞧去,目中有淡淡的惊讶。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个人影宛如鬼魅一般地默默的站在那里,脸色铁青,目光也对准了他掌心中的金莲,却是一身黑衣的马云。

        众人此时也生出感应,目光都被马云吸引了过去。

        戚成龙对着马云微微点头,目含笑意,却没有说话。

        马云对周围人的目光似无所觉,只是默默地盯着那夺金莲。不久,他走上前去,从韩寒手中接过金莲,仔细打量了几眼,忽然目**光,冷冷地道:“是如来到过这里。”他能识别出此物倒也不足为奇,他当日在西天灵山曾与如来大战一场,知道这朵金色莲瓣乃是出自于如来的高蒂莲座之上,亦算得上是一件天地异宝,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

        韩寒看了马云手中的金莲一眼,皱了皱眉,道:“如来还活着?”

        马云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当日我火烧灵山时,让他逃了。”

        韩寒不再说话了,一双深邃的魔眼不停地在马云的脸上打转,直觉马云比之数个时辰前已大有不同,但具体不同在哪里,现在却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只看出,马云眼中的神采似乎又恢复了几分,不再象以前那样的颓丧。韩寒看得暗暗点头,虽然马云看上去似乎没有本性,但他本来也没打算凭借着一顿臭骂就将这臭小子的心性彻底扭转过来,能恢复一些生气,他已经很满意了。

        此时,也不知怎的,马云看了手中的金莲一阵,忽的哼了一声,手指用力,握住金莲的掌心中有淡淡的紫金光芒冒出,伴随着丝丝粉状的烟气从指缝中散开来。

        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马云重新张开了手掌。那掌心之中,已不见了原来的金莲,却多了一摊金色的粉末,无声无息地从指缝中悄然滑落。

        韩寒和戚成龙看得同时皱眉,心中暗感担忧。

        虽说马云的生气恢复了许多,但此番又连遭打击,先是白贞素的凄然出走,接着又是朱凤被人掳走,也不知他能否撑得过去。

        马云仰头望着风雨深处,似在怔怔出神,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自从马云刚一现身,烈震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马云的身上,此刻见他忽然转向赤月空,低声道:“赤兄,他可就是马云?”

        赤月空看了烈震一眼,点了点头。

        烈震微微颔,又看了马云一眼,不再多言。

        此时,戚成龙见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闷,诸人各怀心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便笑道:“雨势渐大,天色也快黑了,各位还是先回宫,我们再作商议吧。”

        对于戚成龙的提议,在场的几位高手自是没有什么意见,便连马云也点了点头。

        大雨如注,疯狂倒向这个人世间,仿佛要用这苍天之水,来洗涤人世丑恶。青木绿一手夹着业已昏迷不醒的朱凤,一手夹着神智恍惚的桑羽就这么狂奔在风雨之间,他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在黑暗的雨夜里,吐出淡淡的白气。寒意笼罩着他,身前身后都是无尽的冰冷和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他已经这般疾奔了一个时辰之久,虽然感觉不到后方不曾有什么明显的敌意,但他的身法却没有丝毫的减弱。他隐隐感觉到此时的魔界,尤其是魔都雪月城,已经成了梵天众多顶尖高手的聚集地,此番能够将朱凤带出来,又或是保住了桑羽的性命,实属莫大的侥幸。而之所以存在这种侥幸,一切都是那个神秘高手所赐。这个神秘高手是谁?为什么要出手帮他?已经成了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疑问。

        青木绿在泥泞的地面上飞快地奔走,整个天地间除了嘈杂的风雨声,便只有他仓皇而凌乱的脚步声。他的浑身上下早已湿透,雨水顺着他的丝,顺着他的脸庞狂流而下,模糊了他的双眼。他不敢动用体内太多的真元,怕引起魔宫中那些顶尖高手的注意。

        此时,他正穿梭于一片树林中,忽然,黑暗中的一声异响警觉了他的神经。青木绿脸色一变,立刻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凝神静听。在他的神识透体而出时,原本风雨交加的世界立刻安静了下来,隐隐只有树林丛中,自己剧烈的喘息声。

        只是此刻在他面前这片阴暗丛林,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风雨竟更无一丝消息了。便是连他自己,也不禁有些怀疑刚才听到的那一声轻微之声,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又或是自己的脚步声惊动了树林中的小动物跑开所致。

        正当他疑惑地摇了摇头,准备继续前行时,冷不妨从黑暗深处传来了一声怪异的轻笑。这笑声陡然传入他的耳朵,说不出的恐怖,似隐隐带着几分嘲弄。

        青木绿只觉得一股寒意陡然间浸入了心肺之间,全身冰凉,竟有种毛骨悚然的异样感觉。他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运足目力环顾四周,却现入眼所及的除了一些高大的参天古木外,更无一丝一毫的人影。

        沉吟片刻后,青木绿在黑暗中皱了皱眉,忽然说道:“何方高人在此,何不现身一见?”

        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但在这漫天的风雨声中却没有激起任何的涟漪。

        不知怎么,这片树林中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刚才那阵仓皇疾走的时候,反而不让人畏惧,此刻这般寂静,却让人有点毛。

        青木绿使劲摇了摇头,晃去了遮住视线的雨水,静静地站在那里。他不再呼喊了,因为他知道这林中之人若真是找上他,即便他不出声,迟早也会自动现身的。

        果然,不出片刻,只闻头上有轻响传来,一个人影疾若鬼魅的飘然而下,落在他前方三丈远处,默默地看着他。

        青木绿微微一惊,心想自己刚才只顾着搜索四周,倒忘了树上也可以藏人了。惊魂稍定,他开始向那人打量过去,这一看,竟是吃惊不小。只见那人竟是一个身披朱红袈裟,身材高大的和尚,此刻正含笑注视着自己。

        惊异过后,青木绿立刻镇定下来,隐隐觉得身前这人似乎没有什么敌意,于是便淡淡地道:“阁下是谁?为何要拦住在下的去路?”

        那和尚没有答话,目光先在青木绿的两臂之间的朱凤和桑羽扫了几眼,然后才停在青木绿的脸上,只听他开口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光明神座下的青木护法吧?”

        青木绿皱了皱眉,只觉得这和尚古怪得很,当即一边凝神戒备,一边点了点头,冷冷地道:“不错,在下就是青木绿。”

        那和尚笑了笑,见青木绿一脸的戒备之色,又道:“青木护法无须惊慌,你虽然没见过老衲,但应该对那朵金莲还有些印象吧。”

        “金莲?”青木绿诧异地念了几句,忽然想起了那道来历不明的金虹,正是那道金虹不但使得桑羽在巫王剑下侥幸捡回一条老命,更使得他有机可逃,只是他没看清楚那道金虹究竟是不是和尚口中的金莲,当下迟疑地问道:“阁下莫非就是刚才出手相救的那个神秘高手?”

        那和尚闻言露齿一笑,合十道:“高手不敢当,老衲正是那人。”

        青木绿怔了一下,心里冷笑,能挡下烈震巫王剑的人竟然连一个高手之称也不敢当,那天下间便再无高手了,想到这,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冷冷地道:“你我非亲非故,为何要出手相助?”

        那和尚也不见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只是微笑道:“老衲是个出家人,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是应该的。”

        青木绿只觉得这和尚所言甚为荒诞,自是也不当真,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你这么做,不怕得罪烈震和韩寒?”

        那和尚微微一笑,道:“怕!”

        青木绿听了如此直白,倒是吃了一惊,道:“那你还……”

        那和尚摇头道:“老衲本与烈震和韩寒等人齐名,说起来也算是天下有数之人,老衲自不愿无缘无故去招惹他们,所以老衲在救你之后,并没有现身。”

        青木绿看了和尚几眼,忽然冷笑道:“雪月城中此刻高手如云,万一你要是暴露了身份呢?”

        那和尚双目精光一闪,随即又飞快地隐去,淡淡地道:“老衲不现身,是不愿横生枝节,自暴身份,这才行此下策。但若果然意外,那也没什么,为救施主,所不得也只好和他们翻脸了。”

        青木绿盯着那和尚,沉声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不顾一切地救我?”

        那和尚这一次,却沉默了下去,青木绿却也没有追问,只是盯着那和尚,他自然不相信和尚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狗屁的慈悲之心,还要冒着得罪烈震和韩寒等梵天领袖的绝大风险,之所以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肯定是有天大的原因的。

        在沉默的这段时间里,那和尚的脸色有些变幻莫测,时而愤怒,时而冷笑,时而扭曲,时而又法相庄严,看得青木绿一阵讶异。良久过后,那和尚长叹一声,才缓缓地出声道:“你想不想知道老衲的身份?”

        青木绿一怔,随即立刻点头道:“自然是想的。”

        那和尚凄然一笑,道:“或许老衲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老衲便是昔日的佛界之主——如来佛祖。”

        青木绿身子一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看那和尚眼中痛苦之色,仿佛他内心中又是一番惊涛骇浪。如来佛祖的大名他自是有所耳闻,也知道那是鼎鼎有名的梵天七大高手之一,掌管着梵天的第二大势力——佛界。却没想到堂堂一界之尊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眉宇间似乎难掩浓重的落寞之色。

        如来看了青木绿一眼,老脸之上掠过一丝苦笑,随即不知道是否想到了谁,又被一阵扭曲的仇恨所替代,过了好一阵,他才平静下来,看着青木绿缓缓地道:“你一定想不到老衲便是那如来佛祖吧?”

        青木绿总算是回过神来,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如来理解地点了点头,凄苦一笑,道:“不要说你,便是老衲直到此时也仍然接受不了现实。你可能不知道,便在数月之前,老衲还端坐在西天灵山的雷音寺中,为我那一众的佛徒佛孙宣讲佛法。自老衲就任佛祖之位以来,一晃五万余年,每日如此,从未间断,而老衲也自觉乐此不疲。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的黄昏……”

        说到这里,如来看了青木绿一眼,目中有激动的光芒亮起,以至于声音都有些颤,只听他又继续说道:“那一天黄昏来了一个煞神,老衲那时正与群佛在寺中议事。后来,老衲座下的两个罗汉进来禀报说有人前来闯山。天下谁人不知,西天灵山乃堂堂佛界圣地,又岂容外人亵渎。于是,老衲当即便吩咐十八罗汉前去劝阻。却没想到那煞神竟然蛮横得很,不但未听从劝告,反而大打出手,将十八罗汉打成重伤。无奈之下,老衲为了维护圣地威严,只得亲自出手。”

        说到此处,他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青木绿,却见青木绿面无表情,只得又继续说道:“老衲虽然修为不高,但还有些本事,与那煞神一番激斗下来,只将他击成重伤,便本着慈悲之心,放他离去了。原以为此事便到此作罢,却不料,隔了数天,那煞神又携怨而来,一身修为更见强悍,不但将老衲的数千佛徒佛孙尽数屠戮,还,还放火烧了西天灵山,只有老衲一人侥幸生还。为报此血海深仇,老衲不得不苟且于世,辗转流落,无一日不痛恨那狗贼毁我佛界千古基业,无一日不思那数千佛子惨死前的哀号,老衲誓终有一天要将那狗贼千刀万剐,以还数千冤魂一个公道。“话及至此,如来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只见他瞄了青木绿数眼,又喟然长叹道:“只可惜那狗贼交游甚广,与当世几大高手来往密切,老衲虽有满腔悲愤,却孤苦无助,也拿他没有办法。”

        如来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向着青木绿看了一看,只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心虚,微一沉吟,便小心地问道:“你不想知道那狗贼是谁吗?”

        青木绿此前一直默默地听着,将如来述说遭遇时的万千表情尽收眼底。佛界遭难一事他此前并没有听说过,如今虽见如来说得“绘声绘色”,“情声并茂”,却不知怎的,在他心里始终眼前此人的话不足确信。是以,当如来问他时,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一对妖目神光炯炯地盯着如来。

        如来自是感觉到了,但见他面现巨大的悲痛之色,双目射出深刻的仇恨,面容抽搐,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就—是—杨—天—行。”

        青木绿一怔,皱眉道:“你说那煞神便是马云?”

        如来扫了青木绿一眼,毫不犹豫地点头道:“不错,正是那狗贼。”末了,他又见青木绿皱着眉头,似乎有点不大相信,还以为青木绿曾经见过马云,想了想,又急忙补充道:“你别见马云那狗贼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那都是假象。此人本就是山贼出身,攻于心计,心狠手辣,城府极深,老衲就是当年看他不象个坏人,一念之仁放了他,以至于犯下了滔天大错,至今乃悔恨不已。”

        青木绿看了如来一眼,淡淡地道:“我并没有见过你说的马云。”

        如来微微一怔,老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的神色,悻悻地道:“没见过最好。”说完,见青木绿古怪地看着他,这才意识到话中出了漏洞,吓了一跳,连忙假笑道:“我是怕你以后遇着他时吃亏。”

        青木绿眉头大皱,怎么看都觉得这如来口是心非,不过他也不想对此表什么意见,只是有些不耐烦地道:“阁下说完了没有,如果说完了的话,在下便要走了。”

        说着,他绕过如来向前走去,没走几步,就听如来在后急唤道:“青木护法,再等等。”

        青木绿停步,转身,见如来满面的焦急之色,当下淡淡地道:“还有什么事吗?”

        如来急得直搓手,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只得含糊其辞地道:“是这样的,不知老衲可否与你同行?”说完,甚为期盼地看着青木绿。

        青木绿心中冷笑,淡淡地道:“为什么?”

        如来怔了一下,随即讪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老衲的意思我想青木护法应该明白。”

        青木绿盯着如来沉默着没有开口。如来的意思他自然明白,说了这么话,为的就是投靠光明神,只是想那如来虽然有心投靠,却苦于不知道天幻神殿的下落,只得把希望放在他青木绿的身上。甚至可以想象,如来之所以冒着得罪诸如烈震这样的高手的风险出手相助于他,就是想要他看在这点的份上,让他在光明神面前引荐一下。

        如来见青木绿闷口不语,心里不由暗暗着急。眼下,这偌大的梵天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基业已毁,佛界已乱,他再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再加上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眼下戚成龙、烈震等人都是向着马云的,他要想报仇,又或是东山再起,除了投靠光明神之外,别无出路。而眼下,便是他投靠光明神的绝好机会,他是定然不想错过的。只是他终究曾是一界至尊,要他直接说出用意还颇觉难堪,只是到了这等关键时刻,他终于还是抛弃了最后一丝犹豫,咬牙道:“老衲仰慕光明神已久,愿为他老人家一统梵天效犬马之劳。”

        青木绿盯了他一阵,忽然一言不地转身朝前走去,渐渐地消失在树林的黑暗之中。

        如来怔怔地站在原地,神情甚是尴尬,心想这青木绿也太不近人情了。只是,没过多久,风雨之中的黑暗深处,有青木绿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如果想清楚了,便跟上来吧,只是你要明白一点,你即将踏上的将是一条不归路。”

        如来惊喜万分,朝前望去,那里黑暗一片,青木绿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他定了定神,回头朝着雪月城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低宣了一声佛号,然后转头朝着前方的黑暗之中飞奔而去。

        ※※※

        雪月城,魔宫。

        紫堇殿内,灯火通明,戚成龙、韩寒、马云、赤月空、烈震和辛汉臣,李连杰,帝释天八人聚于一圆桌之旁,共商大事。圆桌之上安静地放着八杯热茶,只是,此时这八人俱都心事重重,谁也没有心思去享用那醇香的茶水。

        戚成龙看了看其他人,微一皱眉,道:“此地已经没有外人了,各位有何话尽管直说便是,这么沉默着下去也不是办法。”

        辛汉臣看了戚成龙一眼,叹了口气道:“朱凤被掳走,我们手上的最后一个筹码也失去了,眼下我们完全陷入被动的局面,而要想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似乎只有一个办法了。”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抬起头看向了辛汉臣,露出了注意的神色。

        这其中,就只有马云脸色微变,对辛汉臣将朱凤看作筹码一事颇为不满,当即哼了一声,冷冷地问道:“什么办法?”

        辛汉臣看了马云一眼,似是察觉出了他的心思,先是冲着他歉然一笑,然后才目注众人,缓缓地道:“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全力去打探天幻神殿的下落,然后再作商议。”

        众人闻言俱都点了点头,便连此前反对过早打探天幻神殿的戚成龙此刻也点头道:“戚某之前之所以不赞成过早的去打探神殿的下落,便是担心会生什么意外,折损我们的实力。但事到如今,似乎也只有如此了。”

        辛汉臣微笑道:“前辈有此顾虑也合情合理,前车之鉴,不得不防,老夫也在担心此事,但此刻除此之外,似已无计可施,说不得也只好行此下策了。”

        众人听了辛汉臣这一番话一时都默然无语,半晌,却是坐在赤月空身边的烈震开口道:“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辛汉臣转头看着烈震,点了点头,道:“是有那么一丝线索,据戚前辈的推测,那天幻神殿极有可能便在古浪山中。”

        烈震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辛汉臣看了众人几眼,又道:“此次前往古浪山必定凶险万分,吉凶难测,所以去的人必须要有绝高的修为,此外,为了避免生意外而使我方实力大幅度受损,老夫以为此次前去古浪山的人不宜过三个。”

        说到这里,众人都已明白过来,只是因为有了轩辕破的前车之鉴,再加上在场的人中,诸如烈震、赤月空等人又都是各族之中硕果仅存的元老级高手,他们不得不要三思而后行。只是,众人都未曾料到的是,在辛汉臣话音未落不久,便有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算我一个。”

        此话一出,众人俱都一愣,寻声看去,见说话者正是一脸平静的马云,不由都吃了一惊,其中又以韩寒和帝释天最为惊异。马云此番主动请缨,自也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马云见众人都把目光对准了自己,脸上浮现出一丝灿烂的笑容,飒然道:“看什么看,难道我马云不够资格吗?”

        看到马云脸上那抹似曾熟悉的笑容,韩寒和帝释天面面相觑,满脸的惊喜之色。是了,原来的那个马云又回来了。

        韩寒更是感慨莫名,心中大慰,盯着马云看了好一阵,才喃喃地自语道:“这小子总算又变回个人样了。”

        就连戚成龙也惊喜地动容,看着马云长笑道:“马云老弟可曾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情?”

        马云目注戚成龙,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欣然道:“戚老爷子这是哪儿话,马云焉敢有半刻遗忘。”

        戚成龙闻言失笑道:“好小子,一晃多年,戚某总算是看到当年的你了。”

        马云微微一笑,沉默了片刻,忽然低吟道:“行也空,坐也空,语默动静无不空,纵将白刃临头颅,犹如利剑斩春风。顿觉了,妙心源,无明壳裂总一般,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圣凡。”

        此言一出,众皆动容。

        戚成龙更是听得目射神光,拍案叫绝道:“说得好!这虽是佛门歇语,却一语道破了修行之惑。戚某若是早一万年听到这样的话,便可少走一万年的弯路,也不至于到最后被心魔所困。”

        韩寒和赤月空也都惊讶地看着马云,怔怔的出神。便连烈震也露出一副似有所悟的样子。

        马云看了戚成龙一眼,苦笑道:“这是我师尊当年渡化我时说的话,可笑我马云修行了二十年,修为虽然一路扶摇直上,但直到此刻方才明白这番话的道理。”说着,他转头向韩寒看了一眼,目中浮现出感激之色。

        戚成龙闻言却摇了摇头,深邃的虎目中睿光闪闪,微笑道:“佛说肉体皮囊,终究不过尘土而已,惟独这心之一道,重在体悟。其实,无论是修道,亦或是修佛,归根结底都是修心。然而世间修行之人,往往到了一定时候皆生困惑,即便那些人听了此言,也不会在他们心里产生多大的体会,皆因他们一生平淡,循规蹈矩,修行路上无大惊,无大险,如细水长流,自是难以看破这一层。反观你马云的一生,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却屡经生死,性情多变,大悲大苦,大起大落,历遍了人世间的沧桑坎坷。你能悟到这一层面,自是付出了许多的代价才换来的。”

        马云微笑点头,沉默不语。

        随后,戚成龙又看了众人几眼,目光最后落在辛汉臣的脸上,淡淡地道:“此次古浪山之行也算我戚某一个。”

        辛汉臣吃了一惊,迟疑道:“这……”

        戚成龙挥手打断,笑道:“先生无须多言,戚某决心已下。”说完,他又转向了韩寒,微笑道:“韩兄还是留守魔都吧,如何?”

        韩寒沉默片刻,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随即看了马云一眼,对着戚成龙说道:“戚兄,我那兄弟就麻烦戚兄多多照应了。”

        戚成龙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韩兄尽管放心,戚某定当尽心尽力。”

        韩寒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辛汉臣见事已成定局,便端起茶杯,正色道:“那就有劳戚前辈和马兄弟为我们梵马云此一趟了,一路风险,多多保重!老夫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

        在场八人同时起立,举杯,一饮而尽。

        饮罢,辛汉臣看了韩寒一眼,见后者点了点头,便道:“时日也不早了,魔宫之中,已为各位前辈安排了住处,请诸位前去休息吧。”

        是夜,风雨依旧。

        时至深冬,古浪山上大雪纷飞,千里冰封。皑皑白雪将这片古老而又神秘的大山装饰得银装素裹,妖娆万分。山腰之上依旧缭绕着终年不散的神秘雾团,从山脚下仰望,只能依稀辨认出古浪山修长的山体和直插云霄的顶峰。

        这一日,在茫茫的白雪映衬下,山下出现了两点黑影。

        这两点黑影正是从魔界归来的青木绿和如来。此时,两人就站在山脚下,仰头望着山顶,看白雪纷纷扬扬,看雾气氤氤氲氲。

        如来见青木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由有些奇怪,出声道:“青木护法,莫非天幻神殿便在此山之上?”

        青木绿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头看上如来一眼,此时他正放出强大的神识搜索方圆十里之内的生物,现并没有人跟踪后,便收回神识,转头看了如来一眼,淡淡地道:“我们要进山了,你跟在我后面,收敛心神,切莫四处张望。”

        如来微微一怔,抬头看了半山腰上的神秘雾团一眼,神色肃穆地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天幻神殿虽然存在了数十万年,但一直未被人现过的原因。换句话说,即便是有人知道了神殿在这座山上,也只能望山兴叹,徒呼奈何。

        青木绿不再说话,抬手将夹在两臂之间的朱凤和桑羽紧了紧,然后功运全身,脚尖一点,飞快地朝山上掠去。

        如来不敢怠慢,展开身形紧随其后。他跟着青木绿到了半山腰,两人停在一块突起的巨石之上。他现此块巨石便是两个半山腰的分界点,从巨石上往下看,山脚下皑皑白雪一览无余,而往山顶的方向看,却只能看到一团乳白色的雾气遮挡了大部分的视线,即使他功聚双目也只能穿透其中不足一丈之远。他看得暗暗心惊,心知这团白雾并非普通的水雾,极有可能是一种幻境。

        正当他这般想着时,耳边传来青木绿冷冷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如来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目光。

        青木绿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如来,而是将朱凤和桑羽两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巨石之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形状奇特的,闪闪亮,象钥匙一样的东西,俯下身去找到巨石下方一个隐秘的小缝,将钥匙往里一塞。只见那钥匙瞬间光芒大亮,近而从山体中传来隐约的轰隆声,巨石前方的神秘雾气忽而逐渐减淡,进而露出一条古老的石道。

        如来看得真切,见那石道蜿蜒曲折,一直通向山腹之中,而那石道也相当的奇怪,宽不足两尺,上面铺满了黑白两色的石板,两侧便是陡如刀劈的光滑石壁,不由啧啧称奇,心想难怪千百年来无人知晓神殿的下落,原来这其中有这么多奇妙的机关。

        青木绿见石道已现,更不停留,再度将朱凤和桑羽夹在两臂之间,刚想走上石道,却似乎又想到什么,转头对着如来说道:“这条石道在半柱香后便会自动消失。”

        说完,他便踏上了石道,一步一步朝山腹之中走去。

        如来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默默地记在心里,也跟着走了进去。一路上,他都暗中留意青木绿的每一个细节,现青木绿走得很慢,而且每一脚落地之时必定是踏上白色的石板。他自是明白这黑白两色石板大有蹊跷,一路跟着青木绿走,倒也无惊无险。

        走了一段时间,如来忽然朝后看了一眼,这一看,立刻将他吓得面无人色。只见身后的石道早已消失不见,浓密的雾气卷了进来,更让他心惊的是,他每往前走一步,身后的石板便消失一块,雾气便更近一分。

        青木绿虽然未曾回头,却似乎察觉到了如来的举动,不由冷冷地出声警告道:“我说过,千万不要四处张望,否则乱了心神,后果自负。”

        如来连忙转过头去,自是不敢再看。

        大约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如来便远远地看到了石道前方出现了一座高大的石门,而此时,外面的光线早已射不进来,反倒是石壁两侧的壁灯将石道里照得纤毫毕露。

        青木绿一拉石门外头的一个石环,沉重的磨擦声音在这密闭的空间响起,拉开石门后,眼前出现的是一道往下延伸的阶梯。青木绿率先走了进去,如来急忙跟在后面。

        下完阶梯后,再拐过一道石屏,便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里。

        青木绿见惯了可能没觉得什么,但这番景象落在他身后的如来眼中,却是何等震撼的一副画面。本以为他的灵山已经算得上是恢弘大气了,但比之眼前的景象来他才现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虽然只是个山中洞穴,但一眼望去,似乎是无边无际的样子,大的让人难以想像。天顶上的岩石正散著强烈的光源,就像太阳一样,照耀著洞窟。里头有花有树有草,有楼阁,有亭台,不过全都是石头做的,但从精细的程度看来很难去想像这是石头。不过如来对这些都只是瞄了一眼,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正前方的一座气势恢弘的宫殿上。

        巨大的宫殿不但占地广大,而且完全用黑石所砌成,气势磅礴,而且四周还有两重城墙守护,傲然的耸立在中央,令人心生畏惧,不敢侵犯。

        更让他吃惊的是,宫殿之下的上千层白玉台阶,一直延绵而上,那又是何等令人震撼的一幕。

        台阶的前方是一个大湖,湖水清而透亮,倒映出岩顶的灯光,五光十色,犹如天上的点点繁星,煞是好看。湖面上还建有一座石亭,里面凭栏,石桌,石凳,一应俱全,只是这偌大的一个空间里竟然没有半个人影,委实有点奇怪。

        青木绿见如来看傻了眼,不由皱了皱眉,冷冷地道:“别看了,这边走。”

        如来这才如梦惊醒,跟在青木绿的身后往另一侧的一条小路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看,想是心里十分震撼。

        这条小路一直连向大湖左边一个长长的甬道,这里的光线要黯淡许多,隐约可见甬道两旁是密密麻麻的石室,里面不时传出人声。

        青木绿一直朝前走,到了一座石室前止了步,回头看了如来一眼,淡淡地道:“你先在这里等着,等会自会叫你进来。”

        如来微微一怔,不由觉得有些不满,心想自己堂堂一个太神来投奔,竟然受到如此冷遇,不过他知道眼下此地已经不是自己的雷音寺,便也只得忍气吞声地点了点头。

        青木绿说完便不再理会如来,而是对着石门说道:“左使大人,青木绿前来复命。”

        如来闻言微微一惊,看了这毫不起眼的石门一眼,没想到这里面竟然住着鼎鼎有名的光明左使。

        过了不久,石室里便传出一个淡淡的声音:“进来吧。”

        青木绿看了如来一眼,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石室内,独孤阎正端坐在一个石桌旁,手里拿着黑魂妖刀,见青木绿进来,手里还夹着两个人,不由微微一惊,起身说道:“出了什么事?”

        青木绿将手中两人放下,走到独孤阎身前,淡淡地道:“属下幸不辱命,将公主带回来了,只是……”他没有说下去,只是转头看了躺在地上的桑羽一眼。

        “什么?你将公主带回来了?”独孤阎闻言失声惊呼,旋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朱凤,连忙走了过去,盯着朱凤的脸怔怔出神。

        青木绿看了独孤阎一眼,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过了片刻,只见独孤阎似乎有些激动,身子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他似乎想要伸手去抚摩一下朱凤的脸,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喃喃地道:“果然是她,和雅姿长得一模一样。”

        青木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了看独孤阎,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左使大人。”

        独孤阎闻言惊醒过来,深深地看了朱凤一眼,随后又看到躺在朱凤身边的桑羽,脸色一变,冷冷地道:“桑羽是被谁打伤的?”

        青木绿叹了口气,淡淡地道:“巫王烈震。”

        独孤阎的身子似乎抖了一下,冷冷地道:“好一个巫王烈震。”随即也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桑羽终归还是败下阵来。”

        青木绿摇了摇头,道:“他和烈震其实都在伯仲之间,这次他败了,但下一次交手就可能是烈震败。”

        独孤阎看了青木绿一眼,点了点头,笑道:“不错,高手相争从来没有绝对的胜负。”

        青木绿看了地上的朱凤一眼,皱眉道:“你准备拿公主怎么办?”

        独孤阎沉默了一会,眼中有莫名的光芒闪动,半晌才道:“现在主神大人还未出关,有公主在,我们总算是有了主心骨。”说到这,他看了青木绿一眼,又道:“前几日,本座与四大供奉接触了一下,按照你的计策。”

        青木绿不动声色地道:“结果如何?”

        独孤阎冷笑道:“本来应该是本座大获全胜的,没想到赵寒水那家伙半路杀出,结果被他也抢到两个,现在暂时是平分秋色。”

        青木绿见独孤阎刻意将暂时两个字说得很重,便知道独孤阎不太甘心,忽然他心中一动,朝着独孤阎看去,见他的目光果然落在了朱凤身上,不由猜出几分,皱眉道:“公主的记忆仍未恢复,依属下看,还是等主神大人出关再说。”

        独孤阎奇怪地看着青木绿,冷冷地道:“如果等那个老家伙出关的话,本座便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本座只要恢复公主的记忆,以她和桑羽的关系,我想她不至于会帮他赵寒水吧。我看你也累了,先出去休息吧,本座来替桑羽疗伤。”

        青木绿看了看独孤阎,一言不地转身欲走,随即想到外面的如来,又转头说道:“还有一件事。”

        独孤阎似是有些不耐烦,冷冷地道:“什么事?”

        青木绿皱了皱眉,指了指门外,淡淡地道:“外面有个人想见你。”

        独孤阎微微一怔,随即哼了一声,冷笑道:“青木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私自将外人带到神殿来。”

        青木绿面不改色地转身就走,留下一句:“你见了他便明白了。”

        独孤阎冷冷地看着青木绿走出石门,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杀机。

        青木绿出得石门后,见如来正在不耐烦的东张西望,见他出来,立刻凑上来道:“青木护法,怎么样,独孤左使可是叫我进去?”

        青木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如来喜上眉梢,立刻整理了一下装束,朝着青木绿点了点头,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青木绿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石门外。

        过了片刻,在一阵交谈过后,便听得门内传来独孤阎豪迈的大笑声:“好!如来,你以后就跟着本座,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青木绿微微皱眉,随后便听到了如来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多谢左使大人的抬爱,属下一定不负大人的知遇之恩。”

        青木绿闻言叹息一声,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疲惫,摇了摇头,径自走了开去。

        此时,在大湖右边的一间石室内,赵寒水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静静得听着手下一个禁卫的禀报。在他身旁,还站着箭神羿莫和那个姓魏的护法。

        过了不久,便见赵寒水皱起了眉头,看向那个禁卫,沉声道:“你可看清楚了?”

        那禁卫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右使大人,属下看得一清二楚,青木绿不但将公主带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外人进来。”

        赵寒水冷哼了一声,朝着那禁卫挥了挥手,道:“本座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继续监视。”

        待那禁卫出去后,赵寒水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展开手中的白骨扇,看了羿莫和魏护法一眼,淡淡地道:“你们也都听见了吧,独孤阎快要爬到我们头上来了。”

        魏护法冷笑道:“独孤阎狼子野心,分明是想夹公主来牵制我们。”

        赵寒水摇了摇头,微笑道:“独孤阎向来老谋深算,虽然公主落入他的手中,但他也不至于公然挟持公主来命令赵某,再说,他也知道公主的身份虽然尊贵,但向来都是主神大人一人说了算,公主的话我赵某未必就放在眼里。我倒是对青木绿带进宫来的那个外人有些担心,万一那人是个高手的话,那我们的实力就要被他独孤阎比下去了。”

        此时,羿莫忽然道:“刚才听说那人是个和尚,莫非是佛界中人?”

        魏护法也点头道:“很有可能。不过我听说佛界现在已经乱成一团,当今的佛祖也神秘的失踪,若此人真是佛界中人,又会是谁呢?”

        赵寒水轻摇羽扇,显得胸有成竹,看了魏护法一眼,微笑道:“如果赵某所料不错,此人便是当今的如来佛祖。”

        魏护法吃了一惊,奇道:“大人为何断定他就是如来佛祖?”

        赵寒水不慌不忙地道:“佛界的万年基业与其说是毁在如来的手中,还不如说是马云一人的功劳。当年,马云火烧灵山,佛界一众高手尽数被诛,只有如来仅以身免。如今,他来投靠独孤阎,自是为了借独孤阎的力量报此血海深仇。”

        魏护法脸色一变,苦笑道:“这么说来,我们定是被独孤阎比下去了。那如来本就是梵天七大高手之一,修为十分了得,他投靠了独孤阎,更使得那老贼如虎添翼。”

        赵寒水冷冷一笑,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独孤阎究竟是如虎添翼还是养虎为患,还需些时日来考证。”

        羿莫显然听出了赵寒水的言外之意,讶道:“大人,你是说……”

        赵寒水哈哈一笑,忽然目射奇光,沉声道:“那如来本就是一界之尊,又岂是泛泛之辈,他之所以现在自甘屈居于独孤阎之下,乃是想借独孤阎的实力替他铲除异己。说白了,他和独孤阎只是纯粹的相互利用,时间久了,问题也就出来了。”

        羿莫眼睛一亮,也笑道:“大人言之有理,只是,我们下一步又该怎么办,总不能坐在这里看独孤阎得意吧?”

        赵寒水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你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羿莫笑道:“已经恢复如初了,修为似乎还有些长进。”

        赵寒水笑道:“那就好,接下来我们便要与独孤阎商谈合作的事。”

        “合作?”羿莫显是吃了一惊。

        赵寒水点头道:“不错,合作。主神大人闭关多日,想必也快出关了。我与独孤阎复活了这么多日,也该做点什么,不然不好向主神大人交差。”

        魏护法道:“难道我们现在就要与梵天的人决战?”

        赵寒水摇头笑道:“现在谈决战还为时过早,我们只是要先给梵天那些自命不凡的高手一点颜色看看,夺取凌霄宫。”

        羿莫和魏护法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赵寒水起身笑道:“好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养足了精神,准备迎接一场大战。赵某此刻便去会会独孤阎,顺便慰问一下如来佛祖。”

        羿莫和魏护法看着赵寒水的身影消失在石门外,均感到一阵透骨的寒意袭来。

        就在青木绿和如来进入天幻神殿的第二天,古浪山脚又迎来了两位贵客。这便是前来打探天幻神殿下落的戚成龙和马云。

        大雪已经纷飞了一天一夜,到了这天仍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山脚下的积雪已经达到了一尺多深。时至黄昏,天空灰白一片,冰冷入骨的寒气从古浪山顶一阵一阵地袭来,虽然这等寒气对于戚成龙和马云这样的高手而言丝毫不受影响,但若随便换上几个普通的修行者只怕都不敢靠近古浪山的方圆十里之内。

        马云一身黑衣,一头原本乱如杂草的长显然经过了一番精心的梳理,此次却用了一条黑色的束带一把扎在脑后,原本邋遢的络腮胡子也刮得一干二净,看上去似乎年轻了十多岁,显得容光焕,神采飞扬。尤其是那双眼睛又恢复了清澈澄亮,从中偶尔闪过的几丝神光让人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绝对不好对付。

        此时,他正仰望着高大巍峨的古浪山,口中呼出浓密的白气,看了一阵,便转头看向戚成龙问道:“前辈,这可就是那古浪山?”

        戚成龙负手在背,目光深邃,闻言点了点头,淡淡地笑道:“不错,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用此诗来形容此山是最为恰当不过了。”

        马云皱了皱眉,嘀咕道:“光明神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了,竟然将天幻神殿建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冰雪之地,实在有够失败的。”

        戚成龙看了马云一眼,哑然失笑道:“那依你之见,天幻神殿应该建在什么地方呢?”

        马云歪着头略一沉思,便笑道:“至少也应该建在一个山清水秀,有花有草的地方,而不是象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

        戚成龙摇头笑道:“天幻神殿乃是光明神的老巢,自然应该避开人烟。不过,听你之言,似乎已经断定了天幻神殿就在此山之中,可有什么根据?”

        马云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向那古浪山看了几眼,面色疑惑地道:“那山腰之上的雾气似乎太过浓密了一些,莫非那其中有什么蹊跷?”

        戚成龙此时也在凝视着那团神秘的雾气,眉头微皱,点头道:“那雾气的确有些诡异,我们先过去看看。”

        马云点了点头,展开身形朝山腰之上飞掠而去。

        飞在空中,他仍在不断地俯看下方,寻找一个落脚之地。只是,这雪似乎下得极大,半山腰下尽数被大雪覆盖,只有离山腰之上的雾气不远之处有一块突石尚有一截冒出雪地。他略一沉吟,便朝着那块突石上飞去。

        在他刚落地之时,戚成龙也到了他身旁。两人观察了雾气一阵,便听得戚成龙喃喃自语道:“这雾气好生奇怪。”

        马云看得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他呆了片刻后,忽然转头对着戚成龙说道:“前辈,你说这是不是在故布疑阵,欲盖弥彰?”

        戚成龙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不太可能,这似乎是一个什么厉害的禁制。此前,曾有不少的修行者来此山寻宝,但无一生还,现在看来,想必是他们不明所以地进入了这浓雾中,便再也出不来了。”

        马云颇感惊异地道:“还有这种事?”

        戚成龙点了点头,道:“民间传言这古浪山乃是大凶之地,进者必死,所以世人对这座山多有畏惧,不敢踏足此山的方圆十里之内。”

        马云哼了一声,忿忿地道:“我看这多半是光明神搞的鬼。他借这迷雾来故弄玄虚,好让世人不敢靠近此山,他便落了个清净。”

        戚成龙看了马云一眼,沉吟了片刻,道:“你这话虽然偏激了点,但也不无可能。当年,灭神军团的几大领遍寻神殿而不得,到最后极有可能是听说了关于此山的民间传言,于是便抱着侥幸的心理来此山搜寻,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一来使得那传言听上去更加的真实了。”

        马云讶道:“轩辕破他们不是陷入了神之幻境……”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朝着那迷雾看上几眼,动容道:“难道说这迷雾便是神之幻境?”

        戚成龙脸色有些沉重,颔道:“照此推断,多半便是了。”

        马云露出古怪的神色,看着飘渺于山腰之上的迷雾,喃喃地道:“这么说,轩辕破那几个老家伙此时就在这迷雾中?”

        戚成龙摇了摇头,苦笑道:“即便他们在,想必过了这么多年,也成了一堆黄土了。”

        马云默然半晌,忽然抬头说道:“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戚成龙闻言吓了一跳,连忙道:“千万不可。前车之鉴,我们岂能重蹈覆辙。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们进去也是枉然。”

        马云咬了咬牙,面现不甘之色,随即见戚成龙一脸肃然地看着自己,又颓然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站在这里无计可施?”

        戚成龙沉吟了片刻,淡淡地道:“如果天幻神殿果真在这古浪山中,则必有其他的入口进入神殿。我们再另行找找。”

        马云仰头看了天上纷纷扬扬的大雪一眼,苦笑道:“这里白雪皑皑的,即使有入口也早被积雪遮掩了,我们这么找无异于瞎猫抓耗子。”

        戚成龙看了满面愁容的马云一眼,微笑道:“你如果进了那迷雾便当真是瞎猫了。”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马云,而是盘坐在突石上,双眼微闭,一动不动。

        马云看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奇道:“前辈,不是说要找吗,你这是干什么?”

        戚成龙睁眼看了他一眼,笑道:“戚某这不正是在找吗?”

        马云哭笑不得,道:“你老人家把眼睛都闭上了,还怎么找啊?”

        戚成龙淡淡一笑,道:“既然眼前都是迷雾,那便用心去找。”说完,不再多言,重新将眼睛闭上。

        马云微微一怔,看了戚成龙了一眼,只觉得心里隐隐有些触动,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仔细想想,似乎又什么都不明白。呆了片刻,他便使劲地摇了摇头,决定不去想那些,仰头看了看渐渐昏暗的天色,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团迷雾之上。

        这一细看之下,他立刻觉了某些异样,比如说迷雾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在悄然地绕着山体飘动,只是那迷雾浓密均匀,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罢了。再者,盯着迷雾看太久会觉得有些头晕,而且会使人产生一种不知不觉就想踏入其中的奇怪感觉。

        马云察觉到那迷雾的古怪后,便不敢多看了。想想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随即突奇想地运足神气朝着眼前的迷雾狠狠地拍了一掌。但见一道紫金色的神气迅疾地脱掌而出,飞快地没入迷雾中消失不见。

        这一下,马云有些傻眼了。他这一掌少说也积聚了八层的紫金太神气,虽说威力没有宝瓶印那么变态,但这一掌下去即便是山也要被击穿了。只是,事情完全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他这一掌击出竟如泥牛入海,对那迷雾没有造成半点影响,也不闻有什么声响传出。

        过了片刻仍不见那迷雾有什么动静,马云一阵苦笑,正想放弃时,忽然心中一动,只觉得从那迷雾之中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那气息异常微弱,断断续续,若不是他修为精湛,兼之神觉灵官极为敏锐,只怕还感应不到。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马云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的迷雾,并没有现什么异样,不由更觉奇怪。而此时,那神秘的气息依旧还在不断地从迷雾中传来。

        马云大惑不解,忍不住看了看旁边的戚成龙,见他仍然双目紧闭,面容平静,想是未曾察觉到。过了片刻,他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了,便也聚起一丝神念往迷雾中延伸进去。只是,神念刚进入迷雾不过两丈便被反弹了回来。他惊异之余,又不死心地试了好几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气得他直想骂娘。

        就在此时,他耳边传来了戚成龙略带惊讶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马云猛然一惊,转头向戚成龙看去,见这位用心在找的天下第一高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身而起,正微现惊讶地看着自己。他脸上一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色一定十分难看,连忙强颜露出几丝笑容,道:“没干什么。前辈,可是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戚成龙点了点头,看了身下的突石一眼,淡淡地道:“如果戚某所料不错,进入神殿的关键便是在这突石之中。”

        马云愣愣地看着突石,左看右看也不象暗藏机关的样子,不由苦笑道:“不会吧,我看这突石平常得很。”

        戚成龙摇了摇头,微笑道:“看是察觉不出什么异样的。戚某刚才搜索了方圆了十里之内的生命气息,现有几道生命气息从西方一路延伸而来,到了这处突石上便噶然而止了。”

        马云还是没能明白过来,愣愣地道:“这又如何?”

        戚成龙微微一笑,道:“你可曾还记得生在几天前的那件事?”

        马云沉吟了片刻,道:“前辈是指光明神的人……”

        戚成龙点了点头,笑着打断道:“不错。青木绿等人离开魔界,自是想回天幻神殿。这突石上有两道生命气息最为浓厚,其中一道便是青木绿的。”

        马云没有说什么,但脸上分明是一副“不会吧,连这你都知道?”的表情。

        戚成龙自是看出来了,淡淡地道:“戚某曾与青木绿交过手,当时便对他颇为留意,他的气息我早已熟悉了。只是,这里还有另一道气息,却一时难以猜出是谁?”

        马云听戚成龙说的玄乎,便也尝试着用神念去突石上搜寻,过了片刻,果然被他感应到两道残留的微弱生命气息,只是以他的修为也就能感应到这两道而已。其中一道比较陌生,倒是另一道气息让他觉得似曾相熟,想了想,忽然心中一动,忍不住出声冷笑道:“还能有谁,是如来那老秃驴,没想到他竟然巴结到光明神了,嘿,几月不见,倒还长了些能耐。”

        戚成龙皱了皱眉,看了身旁冷笑不已的马云一眼,心知马云还在为萧夜月过世之事耿耿于怀,轻叹一声,道:“怨怨相报何时了,生死浮沉转头空。”

        马云看了戚成龙一眼,神色倏地少有地转为肃穆,沉声道:“前辈,这或许就是你我的不同之处。我马云并非一个鸡肠小肚、心胸狭隘之人,却也绝没有宰相肚里能撑船那般的大度。这世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有些一如那风中飘絮,过往云烟,自可一笑了之,但有些却刻骨铭心,镂刻于心间不敢有半刻遗忘。愚以为,世人修行,修身,修心,无非是保持一颗平常心。佛语言空,也非一切皆无,人立于世,自少不了恩怨情义,若是连这都失去了,又何言生死?”

        戚成龙闻言一怔,随即笑道:“老弟此番话痛快淋漓,倒也大奋人心。也罢,这世间的恩怨情义,生死之道,皆无定理,而在乎每个人的心里。世人各执一言,各行其路,才有了百态人生,万千气象。”

        马云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唇舌,想了想,便将刚才所经历的事告知了戚成龙。末了,又道:“那气息甚为微弱,我猜想,只怕那迷雾中尚有人活着。”

        戚成龙听后也甚感惊异,看了马云一眼,微微摇头道:“这倒是委实有些奇怪。不过,要说迷雾中尚有人生存,现在恐怕还为时过早。你现在还能感应到那股气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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