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先锋营

这两天来，宋万每夜辗转反侧，白天苦思冥想。

        王伦的突然变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要明白，他是靠着王伦的赏识才坐上第三把交椅，如论本事，他绝不及朱贵，论亲近，远不如杜迁，为什么做上交椅的反而是他而不是朱贵？

        宋万眼睛雪亮着呢。

        自己为人直性，不懂那些个弯弯肠子，因本领比上头目要强，作甚也不会谦让，跟山上头目关系一般，所以才得了寨主赏识。

        而朱贵那样，实力更强，做派又八面玲珑，聚得大伙友善，被寨主忌惮分配山下只做耳目也不稀奇。

        但现在，情况忽然变了，自己跟着杜迁走了一趟沧州，回来寨主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口才了得，还会聚拢人心，不再忌惮朱贵，反将他提拔坐了第四把交椅，这些也都算了，最最重要的是，寨主居然还将除钱粮和主力军外的所有山寨管理权下放给了朱贵，这简直难以想象，如果不是杜迁肯定，他都怀疑寨主被人掉了包。

        而面对寨主的放权，朱贵那厮一开始是百般推辞不受，可能担心寨主是在试探他，哪想寨主拉着那厮在私地下谈了半天，最后竟见着他欣然领了授命，道了句：“当不负哥哥所托。”这事就那么定下了。

        宋万的心情别提有多么纠结。

        一边是寨主不再专权擅势，以后身为头领的他也有机会掌权；一边又因自己本领不高，担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新来的好汉把自己取代。

        这份纠结缠绕心神，让他茶饭不思之余也悟出一个道理来。

        因为寨主赏识，自己才坐了一把交椅，只要自己坚定不移的跟着寨主，哪怕以后没有交椅可坐，自己这元老身份，寨主怎么得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否则便是寒了人心，于寨主无益。

        一时的顿悟，思想包袱轻松放下。

        现在看着众喽啰因为军规畏惧不前，宋万站了出来：“你们这些个怂货，干不了大事的贼，死都不怕，还怕劳子军规，好好守着规矩，难道寨主哥哥还会无缘无故要了我们的贱命？”说话间，宋万抱拳向着王伦敬礼道：“哥哥在上，小弟宋万，愿听哥哥差遣，刀山火海，凭得开口。”

        杜迁也道：“愿听哥哥差遣。”

        “哥哥那会要尔等趟那刀山火海，好好操练，守着军规安生，尔等便不会比任何官兵要差。”王伦摇了摇头说道，心里头觉得这宋万着实让人意想不到，这该是第三次配合自己了吧，虽然本领平平，但好好培养一番，做个中规中矩的练兵教头应该不成问题，也算是给他的配合做些奖励，至于将来会不会泯灭于众，那就要看他自个的上进心了。

        只是心念一转，王伦对于宋万杜迁这两个梁山“水货”就有了定位，又不露声色道：

        “作为我梁山先锋营，军规虽说严厉了点，但哥哥在这儿给你们个承若，钱粮不消多说，自当让你们满意，如果你们有谁在训练或作战中表现出色，聚义厅内的交椅定当不少你们一把。”

        众喽啰这时终于被说动了，三三两两有人带头抱拳道：“愿听寨主哥哥差遣，紧守军规操练。”

        没得一盏茶工夫，除了几个顽固分子选择退出，王伦将其打发至朱贵处外，其余人皆以服从，梁山先锋营经过一些波澜算是正式成立。

        王伦也开始了他的操练法子。

        “队伍对齐，全部站好，立定。”

        “谁都不许动一下，就这样站着，有屁也要给我憋着。”

        “谁动一下，全部在站半个时辰，杜迁宋万，你们也是一样。”

        “……”

        第一天的操练喊得王伦口干舌燥，在军规和鞭打的双重作用下，效果还是有一些的，但并不是很明显。

        喽啰们事后心里也有怨言，觉得王伦是在戏耍他们，不过在王伦张着沙哑的喉咙说了一句话就让他们不再多言：“老子吃饱了没事戏耍你们还把自己喉咙喊破？”

        第二天，依旧是站队，立定，还要加些蹲下，起立，反反复复，直到又过了三天，喽啰们可以挺直了胸膛，一个时辰都无人动弹，只做肃容凝视前方状，王伦才加入了新的项目。

        “左边是光脚，右边穿了鞋，都给我记清楚了，想比官兵更强，光是队伍站得直还不够，还要能统一行动。”

        “现在听我口号，原地踏步——走，左右左，左右左……”

        “玛德，你个智障，教了多少遍了光脚是左，讲的清清楚楚还会出错，给我自己到一边练去，什么时候练好，什么时候归队操练。”

        往后的之日，王伦一边练兵，一边跟着朱贵商议山寨要务，钱粮无需多说，自然是重中之重，好在刚从柴进那里“借”得数月用度，就算如今王伦这般大手大脚，也能顶上两月有余，而两个月的时间，王伦自然有新的路子可以来钱。

        其次便是情报，无论做什么事情，情报非常重要，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高管，王伦自不必说会遗漏掉这一点，如今朱贵上的山来，山下的酒店只有喽啰守着，这让王伦感到不妥，须得有人才坐镇方可，无奈只好委婉的让朱贵多担待一些。

        而朱贵表示，自己一个人诸多事宜，感觉忙不过来，希望王伦能够找人分担事务，王伦则表示山里无可堪一用之人，借机引导朱贵举荐一二帮手。

        朱贵也没让他失望，把自己的弟弟朱富提及了出来，言他会使暗器，擅与酿造酒醋。王伦当即表示，梁山就缺这样的人才，请朱贵一定要遣人召来坐把交椅。

        朱贵在王伦跟他私下交谈之后，已经渐渐认同起了王伦，自无不答应的理由，招来一喽啰，当着王伦的面对其叮嘱详细，便派遣出去。

        又待着数日，喽啰还未引得朱富上山，先锋营倒是将原地踏步这一项练得有模有样，普通人看去，只道先锋营训练有素，朱贵也对王伦能够在短短时间就把先锋营操练的有模有样大为惊奇，哪怕王伦解释说这只是花架子，还做不得劲旅，朱贵依旧认定王伦有练兵妙法，只堵的王伦不好意思。

        这样练练真的就能比的过北宋官兵吗？那显然不太现实，王伦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在给先锋营打个基础，包个华丽的外壳，真要练出百战精兵，还需要林冲、杨志那等禁军教头、将门子弟轮番施展，才有可能。

        现在先锋营已经初步磨合，王伦决定操练完最后一个项目，就拉下山去施展一把，来次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校场，原先懒散的队伍现在变得井然有序，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的庄严肃穆。

        他们是梁山的军队，是先锋营的军人，虽然只开始不过十来日，但王伦每天晚上都会跟他们谈心，洗脑，告诉他们，他们跟山寨里其他人有着不一样的身份。王伦还给他们渐渐一统着装，让他们生活作息也区分于曾经，告诉他们还有军饷，每月一结，由他亲自发放。

        这些都是由王伦针对先锋营严格规划制定好的，杜迁宋万执行，虽然做的还不是很好，可先锋营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汉子们自个也很清楚，王伦的所作所为在改变他们，所以对于王伦的要求也在慢慢习惯，不再有抗拒心理。

        “尔等很好，短短数天的操练便将第二步训练有成，哥哥我很欣慰，也不枉我一番苦心，现在，基础操练的最后一步教与尔等，尔等什么时候完成了，哥哥便什么时候带你们下山表现表现。”

        众汉子心神激荡，练了那么久，终于看到了施展前景，但没有人说话，因为哥哥说了，还有最后一步等着他们。

        将炽热的目光投向王伦，每个人的眼中都显示出跃跃欲试。

        王伦点了点头，满意的对他们介绍了自己制定的立、走、跑三个基本军训：“现在立和走尔等已经能够做好，跑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听我口号，向左转……。”王伦施号调度，让众人围成一个方形。

        众汉子们转定行走不乱，很快就执行好了命令，看着围住自己的先锋营，王伦相当满意。

        之后他亲自演示了一下跑的动作要领，也有过两年义务兵的经历，他的动作要领还是很标准的。几次下来，已经有伶俐人懂了大概，王伦将那些人叫出来指点操练了一会，有模有样之后便由他们这些学会的人进行辐射式教导，最后集体训练，如此可以加快训练进度，毕竟二百号人并不算太多。至于杜迁宋万更是早得王伦耳提面命的教导，连更多的体能训练也经过加以修改跟他们透露了许些方案，更别说这样的基础训练，带队绝没有问题。

        梁山的獠牙，此刻正在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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