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花朝（上）

　　22花朝

　　找了裁缝之后，一直到花朝节之间的几日，苏虞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她既想快点到花朝那天，又觉得还没准备好。

　　她看着花影阁画舫外的江岸上，柳树渐渐抽出新芽，一点一点。仅仅隔了一日，嫩黄的新芽就连成一片一片。然后渐渐变绿，渐渐有些柳絮因风起，一点点洒在江面上。这里晕了一块、那边又是一群，好似泼了彩墨。原本有些萧瑟的江岸，几夜之间，变得充满生机。

　　这期间还下了两场雨。

　　满城风絮。而后终于，花朝这一天到了。

　　这天苏虞其实并没有可有刻意起早。不就是花朝会么，也不是什么大事。苏虞这么想着，花朝这日却醒得比任何一日都早。没有办法……苏虞在榻上闭眼半刻，发现自己根本再睡不着。于是她还是起了身来，早早换好了衣裳。

　　陈绣娘的手艺极好。苏虞挑的料子也是陈绣娘那里最好的几匹，缝出的衣裳端庄大方，也不失娇俏，海棠花就点缀在她的袖口、裙边，还带着缕缕缭绕的香味——苏虞仔细用甘草、檀香、柏木调出香粉熏过。

　　天还未亮。苏虞点了蜡烛，借着蜡烛的光，开始梳妆。

　　她先描了眉，上了口脂，而后想了想，拿出宋淮卿送的那一盒胭脂。

　　这胭脂的颜色……实在是太过浓艳了些，要是往脸上抹……要是出了门去，得被旁的人笑话呢。

　　可是……苏虞想起宋淮卿把这盒胭脂送给她时候的样子，还有宋淮卿别扭地解释，那时候苏虞心里的欢喜，现在依旧在。特别是拿起这个小小的朴素笨拙的白瓷盒子的时候。

　　苏虞还是用手指轻轻点了一点胭脂，然后把这胭脂晕染在眼角。

　　好像是开了一朵花，在苏虞眼角的地方。艳丽却娇美，更显得苏虞皮肤白皙，并且，并不浓艳俗气。

　　还好。苏虞满意地收好胭脂盒子，而后开始绾发。

　　绾了又拆，拆了又绾，苏虞改了几次都不是很满意。最后梳好发髻时，天都微微亮起来了。

　　宋淮卿的帖子里说，回来画舫接她。

　　但是现在时间还早，做好了一切准备，苏虞在房间里也待不住。于是想着，还是下去走走，顺便找点吃的。

　　苏虞下了楼，到了画舫的船板上时，忽然看见船板的那边站着一个人……

　　“谁？”苏虞警觉地推了两步。隔得太远，而天色尚未明亮，苏虞看不清那边站着的是什么人。

　　那站着的人回过身，向着这边走来。

　　走近些了，苏虞才发现，是宋淮卿。他今日似乎也穿的是往常没见过的衣衫，往日宋淮卿总是喜欢暗一些的衣裳，今日他穿了玄青色外袍，配饰还是淡淡的烟青色，好像是春风染的衣裳。

　　“你……你怎么在这……”

　　“我……不是说好来接你么。”

　　“可是，可是……离约定的时辰，还很早……”

　　“早起无事，便先过来了。”宋淮卿答，他的面庞在微明晨光里，还有些模糊：“你怎么……也这么早……”宋淮卿听着肆梧说，姑娘出门总要废些时间和心思的，所以刻意在帖子上写了比较迟的时间，想着苏虞可以多梳洗些时辰。

　　“我……我……”苏虞不好意思说自己睡不着，“有些饿了……出来看看有什么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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