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救、救命啊，我……”小肥鸟翅膀扑棱也没用，呼救，喝了好几口汤水：“我不会游泳。”

        说完后面一句，碗面上咕噜噜冒了几个泡泡。山雀科本来就不大，青头白尾山雀也就只有小女孩掌心的大小。被淹没的速度太快，苏云河直接傻眼！

        帝江抬头看了一眼谢天。

        这是他们家的上神吗？那个性格冷漠，和别人疏远。修炼了几百年就飞升仙界的天才，破了三界第一记录，从没交过朋友，别说和旁人聊天了，就连给一个眼神都嫌麻烦的——水神共工吗。

        但傻了一下，小变色龙立刻回过神来。

        它张开像蜥蜴一样的肉蹼爪子，一个猛子进入汤水里。后腿紧绷，能看到它已经在努力救援，但似乎未见成效，以至于自个儿也掉了进去。

        “咕噜噜！”

        同样冒了几个泡泡就消失了。

        谢天扶额，实在忍不住，伸手就将碗拿起来、把汤水给扬了。

        “帝江，你也不会游泳，进去瞎折腾什么？”他板着一张脸，声音冷漠又无奈：“两只神兽，分明能自救。却一定要上演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是在人间停留久了，话本子看多了么。”

        汤撒了，两只湿乎乎的小动物在地上喘着气。

        帝江的眼睛凉凉的，爪子朝着小肥鸟伸过去。

        小肥鸟疲惫的睁开眼睛，肥嘟嘟的脸上带着笑，也将自己的小鸡爪子递了过来。他们紧紧相扣，他们心灵相通。

        苏云河：……

        谢天：……

        ——

        夜更深了，甚至吹来的风都带着寒气。小肥啾的绒毛湿透，哆哆嗦嗦从地上站起来：“啊嚏！”

        身上的热牛肉汤蒸发、在冷风中袅袅升起白烟。它一下一下用喙啄着乱糟糟羽毛，有的地方打缕儿，有的地方直接……

        是秃的。

        当然以它的视角，看不到后脑勺的地方。但是在场的其他三人，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帝江。

        小肥鸟本来还笑嘻嘻，察觉到大家的目光不太对，困惑道：“额，你们怎么了。没见过美鸟洗澡啊？”

        它不好意思的在地上蹦了一下。山雀都是蹦跳着走路的，这样方便它们双腿直接抓住树枝，久而久之就习惯蹦跳着走路了。看上去也挺可爱的不是么？

        但……

        他们三个的表情更诡异了。

        小花猪的嘴巴长大，变成了“o”形。而且小猪还朝它还挤眉弄眼，想要传达什么信息似的。帝江别提了，整个人的视线都盯在它脑袋上，盯得它发毛。

        小肥鸟有点忐忑：“到底怎么了？”

        变色龙没回应，只是傻乎乎的流口水。

        “青青！”小花猪语气焦急，用蹄子扒拉着猪脑袋，还指了指一旁的帝江。但是青鸢已经傻了，她完全不知道这一番操作到底是提醒她什么。

        羞愤交加。

        小肥鸟脑袋快速摇动，红色的鸟喙不停梳理毛发。

        她很窘迫，窘迫的快要哭了……小豆豆眼闪烁着泪光。想她青鸢，活了一万三千年，除了早上被小孩子揪秃了羽毛，从没受过这样的气！

        在昆仑山，哪一只鸟见了她不是露出羡慕的神色，不是夸赞她漂亮，就是夸她有本事能在西王母座下任职？

        为啥，这三个人用这样的表情盯着她看，就好像……小肥鸟瞪大了眼睛。脑内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心道，就好像我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被发现了一样？那她隐藏最深的秘密是什么。

        是，是秃头啊！！

        “啊啊！”

        小肥鸟剧烈的嘶鸣，翅膀拼命地扑腾。

        她想要起飞，离开这个痛苦的地方。可她的鸟形太胖，淋了牛肉汤更是沉甸甸，无论怎么瞎扑腾脚丫都停留在地面上，没有滕起来一秒。

        帝江的反应是最刺痛她的！

        小变色龙浑身碧蓝色，身上都是蜥蜴一样的鳞片，所以落水后影响不大。他此时，两只大眼睛瞪得滴流圆，碧蓝色的尾巴蜷缩盘成了团儿。他似乎难以置信，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盯着青鸢。

        她真的羞愤欲死，她真的要哭了啊！

        干脆摆出攻击姿态，蹦上去啄了一下小变色龙的脑袋，炸毛尖叫：“帝江，你看什么，你的表情是嫌弃吗？”

        帝江被啄了一下，捂着脑袋“哎呦哎呦”叫唤。

        他这才从痴傻的状态中恢复，有了表情和神态，连忙迎上来解释：“青鸢，不是的。我、我就是看傻了。没想到你后脑勺秃的这么彻底，一根毛都没有，露出来的鸡皮，比我的鳞片还要丑。”

        “你说谁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呜呜呜，你滚开！”

        小肥鸟伤心，用翅膀掩着秃头的地方，嘤嘤嘤哭泣。旁边的帝江手足无措。

        苏云河：……

        （身为好朋友，现在该挺身而出了）

        花皮小乳猪伸出小蹄子，扒拉了一下小肥鸟。小鸟哭得厉害，被她一扒拉就顺势滚了过来。小猪用嘴含住它，迈着小步子朝庙内走去。

        帝江想追上来，被谢天按住了小尾巴。

        ——

        这算是个突发事件。

        谁也想不到，落水之后小肥鸟的毛会打缕儿。导致用绒毛遮挡的后脑勺漏了出来。帝江也真是个直男，还实话实说了。

        苏云河觉得头疼。但真正的朋友就是要在对方脆弱的时候陪在身边啊，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安慰一下青鸢，让她从消沉中重新振作起来。

        “青青，你要不要变回人形？”

        “不！”小肥鸟尖叫：“太丑了，变回人形也一样丑的。”

        苏云河用干燥的茅草拱了一个窝，叼住小肥鸟，将它放在了里面。用自己肥嘟嘟的小身子将这片区域围起来，遮住夜晚的寒风。

        这样一番操作下来，青鸢的身子不再颤抖。虽然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哽咽抽泣、将鸟喙扎在尾羽里，但状态比之前好了一点。

        小肥鸟：“阿花，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可别像我一样。今天早上，从同一个被窝醒来的时候……他还红着脸说会永生永世爱我、保护我，无论什么境地都不会抛弃我，还以女娲石的名义起誓。可刚刚，我不过是秃头了，他就露出那样的表情。你看了吗？”

        苏云河：“……”悲痛中的女人是不理智的。她并不打算将青青这番话当真。当真的了，就是沙比了。

        苏云河只是静静陪着，用软嘟嘟的小猪身子给小肥鸟取暖挡风。感情的问题很复杂，她不能插手。但有一件事，她还是可以开口的。

        “青青，喜欢是什么感觉？”

        母胎单身这么多年了，苏云河从未喜欢上任何一个男生。

        上学期间，有校草给她递过情书。但校草吗，懂的都懂。长得帅气学习很好打篮球贼棒，不过就是太渣。他的情书里赤果果写着——因为她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看书，有一种忧郁的气质，所以他觉得她有趣，想和她试一试。

        什么嘛，这是什么等级的真心话？就相当于他直白的跟她说：嘿，我好无聊啊，你来陪我打发时间吧。

        一个并不真心喜欢她，还想占用她宝贵学习时间的男的，凭什么大义凛然的写这样一封自信到爆炸的书信？凭你是男的，有一张脸，多张了一根jj，还渣吗？

        不可能。

        所以苏云河果断拒绝了。

        但拒绝之后，她遭遇了一些很惨烈的事故。这也是为啥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谈话、还让她道歉的原因。

        “校草递情书”——就如同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但她不怕，也不惧。不是每个人都要靠别人的眼光活着，也不是每个人都会你勾勾手指，就贴上去。

        女孩虽然在青春期因为敏感自卑而做出一些傻事，但不代表她们没脑子，她们没自尊。看不清这一点的男生，无论多帅，都没有□□择偶权，活该被淘汰！

        苏云河问出这个问题。

        小肥鸟不再哭，而是露出了一脸甜蜜的表情。

        它说：“喜欢，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你会想知道对方的一切，会想靠近他，亲亲、摸摸。你会想跟他有肢体接触，埋在他的胸口蹭啊蹭……你干什么，都会想到他。阿花，其实我也不懂喜欢是什么。”

        苏云河：“嗯嗯。”

        它继续说：“一万三千年，我赢了无数次鹊桥仙鸟大会的冠军，有无数雄性山雀向我示好，独脚毕方、野火重明……它们都很优秀，各有各的厉害，可我总是无法心动。反而是睁开眼，看到帝江傻乎乎的一张脸，脸颊上两个可爱的朱砂点，戳一戳，滑滑的。就那么一眼，我好像就喜欢上他了。就爱上他了。”

        苏云河：“……”

        已经吃撑了。对方拒绝了你的狗粮，并踢翻了你的狗碗。

        小肥鸟“啾啾”啼鸣着，越说越兴奋：“还有，还有啊……”

        它在茅草窝里蹦来蹦去，像一个吃了糖果，甜蜜蜜的小孩子。羽毛湿乎乎的，它不在乎，后脑勺上的秃头也忘了。小鸟眼睛流光溢彩，夜晚最亮的那颗星星也没有此刻的它闪亮。

        苏云河敷衍的点点头。她快撑死了。

        青鸢心情变好，又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换了一个话题，不再讲帝江和它的两三事，而是聊起白天来破庙祭祀的那一批人。

        “阿花，我差点给忘了。一位老爷爷留了封便条给你。我看他身上有袅袅白气，功德积累了不少，就多注意了一下。”

        苏云河：“什么老爷爷？”

        青鸢皱眉，思索道：“就是那个拄着拐杖的半仙。身上有功德但没有道行，不太像凡人。你下次见到他，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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