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买卖

“孩他爸，都怪我贪心，眼馋那几两银子。现在完蛋了，家里没多少粮食了。眼看这灾情是越来越严重，粮食怎么看都不够吃啊！周围邻居们也死抠门，咱家又不是不还，愣是将粮食死死揣在手里，一点都不肯借。你看这怎么办啊？”

        林家之前储存的粮食，在众人没有节制的消耗浪费。外加贪恋高价粮食，无法控制的卖出下，已经所剩无几，导致老林李氏拧着眉头，一筹莫展。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找自己丈夫，林家老爷子林岩出出主意。

        “你也不是第一次经历灾年了，粮食在这时候有多珍贵你不晓得啊！眼皮子浅的你！为了那几个银子连命都不要了！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不会管家就不要逞能！”

        “是我贪心了，这也不是为了家里那几个着想么？读书不要银子的啊？还有我们可怜的女儿，当时顾虑着消息会走漏，愣是没有通知。现在她家没得粮食吃，我还能眼睁睁看他们饿死不成？她那一大家子也没分家，不多给点，怎么能落到嘴里？我这也不是没办法么。”

        林岩抽了口旱烟，沉思许久，突然道：“那个二丫她不是福星么？我看她吃食大手大脚的，定私藏了不少东西。你去探探口风，都是一家人，我还没死呢，这就想吃独食了？这些年估计都是白疼了！不管如何，现在都是到了她应该报答的时候了。”

        “是哦！那丫头是一点都没瘦，还胖了点。不过私藏什么的，我看那丫头也不是个胆大的，估计是被外人哄了去。我看她最近和那村头孤儿寡母的走的很近。果然不能对这些贱皮子太好，胳膊肘都往外拐！看我不收拾收拾她！”

        “嗯，还有那个三丫！她不是灾星么，养着她还浪费粮食，赶紧解决了的好，省的万一出事要迁移还得浪费精力带着她。”

        “哎，这不想着她好歹也8岁了，这么大了。说不准在迁移路上没得吃的时候，还能换出去，做个后备粮食什么的。”

        “算了吧，不是说不提起这事了么。”他顿了顿。

        “就现在的情况下，估计是和凌家村一起走的，他们还挺爱多管闲事的。这不，前几天还闹过一场。也不跟他们村一个姓，咋就这么爱操心呢？当时出生我就想掐死她，还被一顿批。眼不见心不烦的丢掉吧，竟然还专门给送回来？你说他们要是真好心，干嘛不干脆当他们的人养着好了。不给打不给杀的，非得养着这糟心的玩意，真是埋汰！”

        “是哎，跟个刺猬似的。我看就是读书读傻了，真当自己是圣人了！”

        老林李氏连声附和着，突然眼神一亮。

        “当家的，你看这样行不。咱们把她卖掉，卖的越远越好。咱因为缺钱，卖个不值钱的孙女，这根本就不是事，任凭谁说都挑不出错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但她这个灾星的名声太广了，买不上价啊？”

        “哎，老头子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镇上啊，刚来了个外地来采买奴仆的下人，据说是京都那的呢！有钱的很，就要年纪小的，好从小调/教培养！这一卖就隔着十万八千里了，就算逃荒去首都汴京也遇不上。”

        老林李氏一脸你没见识的样子。

        “咱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解决这吃白饭的，价钱什么的都不重要，能挣几个是几个。等再过些日子啊，人都不值钱！”

        老林李氏这算盘打着可精的呢，吃啥她都不会吃亏。

        “那还等什么，赶紧将这丫头送走！万一卖不上价就糟了！”

        “哎，我这就去这就去！”

        “二娃！立娃子！我喊你没听见啊！把三丫带上！咱出门！”

        “娘，出门带上这倒霉货干啥？”

        “你还管上你老娘了啊！问题那么多干嘛？娘还会害你啊！赶紧的，迟了会生变故的！”

        “奥，来了！”

        林若烟只觉的头发一阵剧痛。

        她将意识从灵植空间脱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二叔提着头拉起来了。手脚还是捆的死紧，生怕自己逃跑的样子。

        突然眼前一痛，一阵黑白交替。时隔不知多少天，她再次见到了阳光。

        视野骤然变更，林若烟根本无法控制生理上眼睛泛红流泪的本能，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但这个吃人的狼窝里，没有任何人关注，也没有人会心疼，只会觉得晦气。

        “哎，二娃你别拖着，损伤皮肉就不好了。”

        老林李氏瞟了一眼，不带感情的提了一嘴。

        损伤皮肉？

        林若烟顿时一愣，不是要放了自己？还要自己看上去完好？自己怎么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这是形容人的么？

        是了，好像依稀记得他们提过，灾情已经发生，还蛮严重的。就林家这大手大脚的样子，唯一一个有粮食的林宝珠还拒绝分享，该不会是已经将粮食吃完了吧？！

        天灾人祸！天灾人祸！自己该不是遇上前世网上说的那什么，那个人饿到极致是可以会吃同类的？这是要易子而食？！天要亡我啊！

        林若烟顿时悚然一惊。林家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狠毒，没有人性的么？

        老天爷啊，你送她来这人间走一遭，该不会是因为她前世太过顺风顺水了，特地让她来体会人间疾苦的么？

        顿时，林若烟所有的力气尽失，再没有求生的欲望了，麻木地被拖着向前。

        她能做些什么呢？

        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子，还是个女孩，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丝毫她的容身之处……

        “汪！呜汪！汪汪汪！”

        一阵凄厉的犬叫突然响起，顿时惊醒处于自哀自怨、自暴自弃的林若烟。

        她抬起头，看向声源。

        她的眼眶顿时一酸，眼里溢出点点泪光……那是……

        大黄着急的嚎叫着，用它已经老去，不再健壮的身躯拼命地挡在林立的身前。一边挡着一边着急望向自己，眼里满是焦急。它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但它在拼命的阻止林立伤害自己……

        在林立不耐烦的推搡中，一次次扑上来，一次次用牙拽，用爪子挠，用它能使用的一切，拼尽全力的守护着自己。而她，只不过是看不惯林家的行为，本着爱护小动物的心情，施舍了些许吃食而已……

        自己何德何能被它拼命的守护，何德何能可以让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来守护她！

        老天爷！就算你送我林若烟来这世间走一遭的目的是让我痛苦的死去，我也绝不认命！

        从前我可以从死神手中抢夺他人性命，如今也可以，更可以与上苍抢自己的命！连大黄都不放弃我，我又怎能自哀自怨，放弃来之不易的生命？！

        林若烟拼命的挣扎，在林立终于忍不住重重踹向大黄的时候，猛地扑向大黄。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对大黄来说致命的一脚，她忍着剧痛，抱着想要冲上去咬人的大黄。

        她努力地将嘴贴近大黄耳朵，艰难嘶吼道：“跑！跑啊！跑的越远越好！大黄！躲起来！别管我！躲……躲起来！去找凌漠辰！永远！永远……永远别再回来！”

        她吼完，用力将大黄推向大门。在众人未能反应过来的时候，爆发她所有的潜能，瞬间挡在大黄与众人中间。

        林若烟的嘴角带血，眼神透露着一种疯狂。谁要靠近追大黄，就要和谁拼命的样子！

        一时间场面僵持住了……

        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黄呜咽地远去，它奔跑的身影显得格外狼狈，又格外悲怆，四周好似洒落些点点星光……

        僵持了好一会，林家人员渐渐聚集。

        林若烟许久未能进食的身子最终没能撑住，在即将晕厥的前一秒，她费力转过头，看向大黄远去的方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或者，这不能称之为笑。更准确的说，这仅仅是抽动了一下唇角。因为之前的癫狂模样，这抹笑意有些显得可怕……

        老林李氏看着她的神情，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心里发寒。

        “不能等了！这丫头疯了！果然她是灾星没错！赶紧将人捆好，乘人还昏着赶紧背着走买了！不能再留着她！她太邪门了！”

        “嗷？奥！好……好好的！捆紧点！”

        林立手忙脚乱的应着，颤抖着手背起林若烟，战战兢兢地跟在老林李氏的身后。原先他旺盛的好奇心顿时都没有了，只有疯狂想要甩掉林若烟这个累赘的念头。

        一路无言的急速赶路，半步不带停留。

        老林李氏带着林立来到镇上，马不停蹄地前往刚打听到的采购下人的奴仆住所。急速敲门，未等眼前人言语，直接到：“我晓得你在采买奴仆，我过来是要把我孙女卖了，你看着给吧！”

        仆从看着昏睡的女孩，皱了皱眉，有些不想要。

        眼看仆从想要说话，她顿时打断：“确实是我亲孙女，这不是旱灾闹得么？孩子是被饿晕的，没啥大事，吃点东西就好。您快些做决定吧！我家还有好几口人等着粮食救命呢！您看着给点就好！”

        奴仆听言，仔细瞧了瞧女孩。女孩确实饿的皮包骨头，瘦的可怜，说是饿晕的也说的过去。毕竟不趁着灾年，自己也没办法这么容易私下买卖不是么？顿时也不计较眼前这老太婆的无理，只是将价钱又往下压了点。

        老林李氏也没还价，顿时点头同意，还要立马立下契约。

        这正合仆从意，本来也就买的差不多了，在等下去确实会有更便宜更好的人，但到时候世道怕是乱极了，还是早买完早好。自己也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方都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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