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追寻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老林李氏笑出一脸菊花，手里紧揣着银子，激动的道别，生怕仆从反悔。

        “走吧！走吧！”仆从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

        转身回头后也露出了笑容。虽然刚买回来的这个小女孩看上去瘦弱不堪，但仔细瞧看是能看出来眉眼都是极好的。回去好生养养，说不准就能被主家看上，捞个贴身丫鬟什么的……

        现在的小姐夫人啊，都是看脸的，脸不好还不要哩！

        她算是自己这段时间买的人中，较为拔尖的几个。这段日子自己多给点吃食，到时候如果被选上，这丫头说不得还得乘自己一份人情。

        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仆从心里满是得意。

        ……

        这一边，解决完心事的老林李氏松了口气。又用牙咬了咬手中分量不小的银子，满心欢喜。

        看着身边怂怂的儿子，也不觉得碍眼了。

        挺起腰杆，强硬道：“看你那出息！”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个赔钱丫头么？她能翻出什么浪？还不是乖乖的被卖掉啦！”

        “可她那个癫狂的样子？太恐怖了！”

        “害！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不过她才几岁？如不是被吓了一跳，你老娘没有反应过来，还轮不到她在家里撒野呢！”

        老林李氏傲娇的哼了一声，强装镇定。

        “娘哎！怎么就突然要卖掉这灾星啊？我看您不是临时起意的吧！之前就让我小心她的皮子了……”

        “这不是为了你家大宝要读书嘛！读书多贵啊，可费银子了呢！这粮价几天就飞涨成天价，看的人心痒痒的。乘着这机会赶紧卖出粮食，攒了一些银两，等着灾情过去了啊，咱大宝也能去读书，改换门楣！”

        “果然娘你最疼我了！”

        “那是！娘不疼你疼谁？大宝是咱林家孙子辈唯一的独苗苗了，往后还要他继承香火呢！当然要给他好好打算！咱不能一直在地里刨食啊！”

        “那卖粮食和卖三丫有什么关系啊？不是说卖粮食挣了银子么？咋还要卖掉三丫？”

        “你傻啊！三丫也不小了，半大小子吃坏老子，多养一个人多一张嘴啊！卖掉灾星还能得钱，养着她啥也没有还要倒贴钱。你娘可不敢赔钱的买卖！”

        “她是个灾星啊？这，不会被人找上门来么？看那人也不是个好惹的货色啊！”

        “哈哈哈哈！这娘早有打算了。娘特地打听过了，这人是京都的，人一走，离我们好远的。这年头通个信千难万难的，谁能联系上？还有着灾情，万一又要迁移，买了灾星的那伙人更是找不到我们了。”

        老林李氏笑的得意极了，一副她天下最聪明的样子。

        “你说谁被卖了？！”

        一道惊怒的声音骤然炸响。

        老林李氏好似被掐住了嗓子眼，缓慢的转过头去。只见凌漠辰和凌漠阎兄弟两人，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脸上满是愤怒。特别是凌漠辰，眼里都快喷出火焰来了……

        她艰难地吞下唾沫，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声音都无法发出。身边的林立更是瑟瑟发抖，只都不敢知一声。

        眼看这凌家兄弟二人就要冲上来拼命，情急之下，急切嘶吼。

        “是三丫！咱家没粮食了，拿三丫换钱去了！我作为奶奶卖自家孙女与你们何关？你们不要过来啊！”

        话音未落，眼见凌家那个小的就要扑过来，顿时唬了一跳。连退三步，唤着：“要打人啦！读书人要杀人了！救命啊！”

        一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一边往人群中躲去。

        这边，凌漠阎强行拉住凌漠辰，低声道：“不得冲动！我晓得你难过，但在最重要的是将丫头找回来！报复什么时候都可以，咱还是先救人啊！”

        好一阵规劝，凌漠辰喘着粗气，瞪着通红的双眼，嘶哑的问道：“那你说，你把丫头卖到哪里了？快说！”

        老林李氏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心中满是害怕。

        这这这，这也从没听说过三丫和这凌家的小子要好啊！不过是兰婶子心软，看三丫可怜，多给了些饭食罢了。自己还当是他人白给自己家养孩子，这就怎就发展成要和自己拼命了呢

        “说啊！你以为不吭声我就没法子了么？你可要为你家大宝，好！好！想！想！”

        最后几个字，低沉又缓慢。

        老林李氏看着他癫狂的模样，心中晓得他讲的话不假，但就这样告知她也不愿意。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那丫头被我卖给别人了，据说是汴京来的人！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人家都要走了，说不准现在都已经走了！”

        说到最后，她又是恐慌又是愤怒的嘶吼出声。

        “记着你说的话！你给我等着！回来我们再慢慢算账！”

        凌漠辰深深的看来一眼老林李氏，才转身快步找人去了……

        顿时老林李氏瘫软下来，长呼出一口浊气。

        未等呼完，又提起气，强行拖着林立回家。这一次比来时还要着急，一路奔跑着回了家。

        “娘！娘慢点！喘不过气了！”被拖着的林立，累的像条死狗。

        “慢不了，我刚忽悠凌家那两个，如果反应过来可就不好了！咱们乘着他们去找人，赶紧收拾收拾跑路！反正家里也没有多少粮食了，赶紧走！赶紧走！”

        说着说着越是害怕，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猪油闷了心，撒了谎呢！不行，得赶紧跑！

        回到家后，也顾不上其他，拖着一大家子就要跑路。慌里慌张的，吓得众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东西也来不及收拾齐全，准备拿上粮食就跑路。

        林宝珠还没考虑好自己存在后山的粮食该如何处理，就被老林李氏强行哄骗出来。众人手忙脚乱的提上几袋粮食就跑，场面一阵混乱。

        兰婶子看着混乱的场面一阵莫名其妙。

        可老林李氏看着她更是恐慌，零零碎碎的东西也不要了，催着林家赶紧离开……

        眨眼间，已是人去楼空。

        兰婶子想起林若烟，顿时拔腿向柴房跑去，但柴房空无一人……

        兰婶子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没看到林若烟出来啊？刚刚的人自己都仔细瞧着了，什么人都不少唯独缺了个三丫？怎会就突然消失了呢？

        ……

        镇子上，凌家兄弟俩四处询问，四处查访。还真当被找到一个据说是汴京的人员，可是没有听说进行过什么买卖人口。

        但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凌漠辰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老林李氏的话语：“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人家都要走了，说不准现在都已经走了！”

        他顿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急忙追问面前被他们抓住不放的人：“那个汴京来人是不是走了？”

        这个热心肠的好心人想了想道：“好像是的，我来的时候看到他们收拾东西了。大概据现在有一炷香了吧！我看到的时候就在那个口头！那个庆云巷子往里走，第三家挂着红灯笼的就是！”

        说着好心人还主动指路，告知地点。

        “多谢！”凌漠辰急忙道谢，飞奔而去。

        凌漠阎倒是更为冷静一点，给好心人塞上一点银两作为谢礼，也追着弟弟的脚步走了。

        两个人赶紧赶慢跑向巷子中，敲响了打听到门户的大门。

        从一开始的彬彬有礼，变得越来越急切。但不管敲得有多剧烈，门里丝毫没有动静。

        凌漠辰心里从刚才遇到老林李氏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更为强烈。他有点崩溃，但想要见到林若烟的急切心情勉强支持着他，机械的敲着。

        凌漠阎扯着凌漠辰，想要让他冷静点，这么敲着也不是办法。却被一把挥开，现在的他眼睛有些疯魔了，什么也听不进去……

        吱呀……

        一阵牙酸的开门声响起，凌漠辰满怀希望的看向大门，却发现毫无动静。

        这时旁边传来声响。

        “两个小伙子别敲了，那户人家已经走了！走了好一会了，估计都有一炷香了。”

        闻声，凌漠辰和凌漠阎转头看向声源处。

        只见庆云巷口头第一户人家半开着门，一位和蔼的老人看向他们。

        凌漠阎一愣，顿时扯着凌漠辰道谢，表明来意，询问是否看到这户人家去向。

        老人沉吟一阵后道：

        “老夫好像听到我主家提起过，说是什么汴京来的人。在半个时辰前就在收拾行李了，一炷香前刚走。我们是京城来人，刚刚也在收拾，耽误了点时间，等会也要走了。小哥啊，你们不如和我们一起出镇子可好？虽然汴京和京城是两个方向，但就一个口头出镇子，还是顺一段路的。省的你们排队等候出镇子，也节省点时间不是？”

        “这，太麻烦了吧！”

        “怕什么？出门在外，能给人方便就给人方便啊！就在我做的马车前面坐着就好，地方不大，也就做一会儿。你们读书人不嫌弃被风吹就好。”

        “老人家多谢了！不嫌弃！不嫌弃的！”凌漠阎拉着凌漠辰深深地一鞠躬，声音里满是感激。

        确实他们不是什么多有势力的人，按照个人出镇子的规定，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老人家愿意用主家势力，顺带捎他们一程，节省了不少功夫和时间。

        果然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一边感叹着，凌漠阎一边与老人攀谈。至于凌漠辰，这小子，已经满脑子林若烟是否安全，是否受到伤害，把自己吓得够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怎么叫都没反应。

        凌漠阎一边道歉，一边解释丢失的人是弟弟很重要的“异性玩伴”，失礼之处望见谅。

        热心的老人，一边理解的点头，一边调侃的笑着。

        这怕不是媳妇吧，如此着急，年轻真好啊！以前，他也是经历过这种春心萌动的时候。现在的孩子越来越成熟了，小小年纪就找好媳妇喽！真是了不得！

        “老严老严！收拾好了，咱们出发啦！”

        身后传来陈小管家的声音。老严回头一看，发现都已经准备齐全，顿时起身，拉上两个小伙子，简单的和陈小管家解释两声。

        “嗯嗯！行！就两个人的事！不耽误行程就好！走吧！走吧！”陈小管家一边钦点物品，一边不在意的点点头，挥挥手让众人行动起来。好一会才转过头来，看向凌家俩兄弟。

        发现兄弟两人一表人才，颜控的他顿时来劲了，一边交谈一边往镇子口赶去……

        一路上，发现两人都谈吐不凡。虽然小的那个有些着急，总会出神发呆，但总的来说，农家中能出现两个雏凤凰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而且他那哥哥是彬彬有礼，与人相处如沐春风，想来正常时间那个小的也是极为出色有礼的年轻人。

        只是……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呢？

        买卖下人……

        这不就是自己在干的活么？因为自己是在给少夫人干活，算是私底下的活计，不好正大光明进行招人。自己都是面对面进行交易的，身边的人都不晓得具体状况，只以为在采买物品。咋感觉他们找的人就好像是自己刚刚买下的小丫头呢？但丫头要更瘦点……

        据自己所知那个汴京来人是来找人的，找到就走了，没有买卖下人。斯，该真不会……

        咕咚。吞下一口口水，陈小主管打了一个机灵，也不敢再交谈下去。直道：“自己有些着凉，就不继续吹风了，老严你们聊啊！”

        说完，转身上了后面的车，不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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