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阴差阳错

凌漠辰狐疑的望了望陈小主管的背影，发现没有什么后，又低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进入马车后，放下车帘，陈小管家沉默半晌。他也不清楚，在发现自己购买的孩子就是那个被那两个小伙子拼尽全力寻找的人，自己为何第一选择是逃避……

        是害怕吧！那个男孩看上去太过可怕了，感觉下一秒就要毁灭世界的感觉。但自己明知孩子下落却不告诉的话，自己会死的更惨的吧？可是自己为少夫人偷偷办事的事情被发现的话，自己绝对落不到好下场，说不准还会被卖去干苦力！为了这农女毁掉自己的所有，是否值得？

        那两个孩子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往后的成就，不出意外的话，也绝对不会差的。如果人家到时候报复回来……

        只是……自己父亲是老夫人的人，如果让老夫人知道……

        陈小主管不禁打了个寒颤，自己绝对会生不如死，还会牵连家人和这些无辜的人。自己被抓住把柄不得不上少夫人的贼船就算了，不能带着他人一起去死啊！

        当时为了不牵连他人，自己已经很是小心，采买下人这些事，一切都是自己独立完成的……

        他转头看了看桌子边还在昏睡的女孩，终究抵不过良心的谴责。

        轻叹了口气，低声嘀咕：“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命里该我倒霉！只希望，老夫人不要动怒，要罚就罚我一人……”

        一边为自己惨淡未来感叹着，一边掀起车帘，对着老严喊道：“老严！你让那两个少年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他们说！”

        “哎！陈小主管啊！您说晚了。刚刚一盏茶前，咱们就过了镇子的闸口，人已经跑得没影了！喊不回来了！”

        “啊？”

        “您要和他们说什么啊？”老严好奇的张望着。

        “没什么。”陈小主管刚想放下车帘，眼角却瞟见自己马车附近有个不起眼的仆人，在自以为隐蔽的观察自己。

        那个人是……

        陈小主管眯了眯眼睛，自己好似在少夫人那看过。这个人原先很是不起眼，怎么就突然对自己这么关心？不对，只见在做买卖的时候，好像瞟到过他的衣服。

        嗯？不起眼？关心？

        该不会是在监视自己？果然少夫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顿了顿，看着老严一脸好奇，那个监视者一脸怀疑的样子，假装无事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那个汴京来的人，好像是墨家人，这不正好是咱沈家死对头嘛！能给墨家添个堵，提醒下那两个可怜的孩子，不是好事一桩嘛！”

        话音一落，只见老严满足了好奇心，转头又开始驾车，维护秩序了。那个鬼鬼祟祟的仆人，也失望地转过了头，不再张望。

        若无其事地放下车帘，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发现周围一片安静，只有老严招呼车队加快步伐、保持秩序的声音。看来是没有起怀疑，只见又逃过一劫。

        放下了心，陈小管家低头看了看女孩，无奈道：

        “这可不怪我，我原本是想放你一劫，但没想到他们竟然离开了。阴差阳错之下，就这么完美的错过了。想将你偷偷送回或托人带个口信吧，我这也不容易，有人盯着，实在是没办法……

        也许……这就是命吧！算你倒霉，往后你陈叔能看顾着你，就看顾着些你吧。但愿你往后能顺遂……”

        那边，凌家哥俩拼命追赶，但终究人腿没办法跑过马腿，且耽搁人走了许久，终究没能追上……

        凌漠辰红着眼睛还想要追，但却被凌漠阎强行打昏了。凌漠阎抱起自己的弟弟，看向通往汴京道路的方向，良久无言。

        许久后，突然开口：

        “是漠阎哥哥对不起你。三丫，别怪你漠辰哥哥。只是，仅凭哥哥们现在的力量，就算追上了，也没法从哪些权势手里将你完好的带回来。弟弟还小，不懂世家间权势的力量。可我做哥哥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被毁掉一生。终究是漠阎哥哥害怕了、自私了……对不起！你要恨就恨漠阎哥哥吧！漠辰是无辜的。只愿你能一路平安，能等到哥哥们爬到高位，救你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凌漠阎抬起头，闭上了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将凌漠辰抱得死紧，转身毫不停留的离开。

        回家的路上，就是那么巧，刚巧错过最后一次能在凌家村逮住林家的机会。他前脚抱着弟弟进入家门，后脚林家一群人乘着夜色，偷偷摸摸带着在后山林宝珠秘密基地抢来的粮食跑了。

        凌漠阎抱着弟弟进入家门，把惴惴不安的兰婶子吓了一跳。也顾不上什么林若烟失踪的消息，奔上前来一边仔细询问，一边查看兄弟俩是否有事。

        “没事的娘！是我打昏了弟弟，他出了点事，让他昏一会儿也好。”

        顿了顿，又道：

        “此事等会再提，等父亲回来一并说。现在最主要的是林家的人呢？在家么？”

        “啊？林家啊，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刚火急火燎的回来，东西都顾不上拿，急急忙忙的往后山去了。一大家子都在，除了……”

        话语还没说完，就见凌漠阎急急忙忙地跑出去。

        “哎！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三丫不见了啊！这孩子！”

        无奈叹口气，今天怎么就这么诡异呢？兰婶子看着这个小的，感觉心里更是堵得慌，等他醒来，得知三丫失踪的消息，该不知多伤心呢。现在昏着也好……

        凌漠阎向后山跑去，找到不少脚印，但却一直没有发现林家众人的影子，倒是跟着脚印找到了林宝珠的秘密基地。

        他不知道这个有着不少粮食的地点是谁的，但看着面前凌乱的场面，混乱洒落的粮食，四散的脚印，晓得和林家脱不了关系。他仔细记下路径，折身返回家里，打算处理好三丫的事情后，就将这里通知村里，自己绝不让林家落得任何好处和好名声。

        他着急追林家人，没有仔细翻找，也就没看见，远处自己身后角落里还藏着一个人。

        这人正是凌嘉硕。凌嘉硕看着混乱的场面，想起林家慌张跑路的场景，顿时晓得事情暴露了。顾不上其他，拖着粮食就赶紧跑回家中，通知自己老娘，乘着还有点时间，能抢救多少就多少。

        前面凌漠阎刚下山，想要再到别处找找，却发现自己父亲正好回村。也顾不上其他，随手喊了个村里人，叮嘱他帮忙打听林家的下落，然后拖着父亲回了家。

        自然也没看见身后村民欲言又止的神情。

        如果是平时，聪慧善于观察的凌漠阎定然能察觉不对，就连凌嘉硕的暗中尾随也不会没发现。只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虽然他仍然是一副镇定的模样，但他自己清楚，他已经方寸大乱，六神无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父子俩回到家，还没招呼上一声，只听到一声呜咽。

        凌漠辰醒了，他什么反应都没有，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是想要往外跑。

        凌漠阎顿时抱住他，还没开口劝上几句，只听到弟弟沙哑而又疯狂的嗓音响起。

        “哥，你放开我！你别让我恨你！若烟还在等我！她该有多害怕啊！我要去保护她！她在等我！她在等我啊！她在等我！你听到了吗？她在害怕！她在喊我！她在喊我！”

        “你冷静点！你追不上的！就算追上你又能如何？抢回来么？”

        “你别管我！放开我！”

        “凌漠辰！你就这点出息！只会和你哥哥咆哮！啊！”凌视易动怒的声音响起。

        凌漠辰充耳不闻，无力的瘫软在地，喃喃道“她在等我！她在等我！她在等我……”

        看着眼前失去一切的小儿子，兰婶子和凌视易喉咙里好似有个石头在堵着。

        这，都算什么事啊……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凌漠辰冷静了些许，只是仍然抱着头，一言不发。

        兰婶子终究没忍住，开口道：“什么若烟在等你啊？你怎么知道三丫失踪了？我还没和你哥哥说呢？你又是昏着的？怎么晓得的？难不成真有什么心灵感应？”

        “这时候你还说笑！没看俩孩子情绪不对头么？”

        凌视易皱了皱眉，赶紧为自己妻子挽尊道。毕竟是自己的媳妇，再怎么不着调，也要为她擦屁股。现在两个孩子都很是敏感，不好好解释，他怕被孩子听到，再记到心上更是难过。他虽然也心疼三丫，但更疼他自己的孩子。

        “娘！我来说吧！是这样的，我们采买完后刚想回家就遇上了老林李氏，她说三丫被卖了……最后我看实在是追不上，就打晕了弟弟。就算能追上，爹也知道有权有势的人都是什么性子，我怕他们报复弟弟，我们太弱了，承受不住……到时候白白丢了性命……”

        “我懂！就是你弟弟还小，转不过弯子来。”凌视易点了点头，认可凌漠阎的话语。

        “我不小了！我要救若烟！”

        凌漠辰不愿意向现实屈服，只一腔情愿的想要救人，至于以后，完全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你救啊！啊！你靠着什么救！空手？然后被通缉，无处容身两人一起去当野人？说不准还会牵连家人！就算你能吃的了这个苦，你忍心让三丫一起陪着你吃苦，陪你受罪么？！没有权势金钱你就什么都不是！给不了她优越的生活！你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想法？你好好想想吧！”

        凌视易拍着桌子指着凌漠辰鼻子骂道，强行打破他的幻想，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

        “好了，我们出去吧，让他一个人静静。”

        “这样好吗？他还是个孩子呢！”

        “是啊，弟弟还小……”

        “没事的。经历了这些，他会快速成长起来，我们凌家的男人最重视媳妇了，虽然他没有明白他的小心思，但只要是对三丫好的，他会考虑。我刚刚特地点出三丫与他的未来，他会想清楚的。”

        “他不是不聪明，只是钻了牛角尖。现在不用管他，先来谈谈林家的事。他们那么对我准儿媳，我们凌家可不是吃醋的。而且有个仇人吊着，让小辰发泄发泄也算是物尽其用。”

        “奥！说到这个我发现了一个存有很多粮食的地方，估计就是林家的……”

        “嗯，你的想法很好。在众人身为凌家村村民一起为之努力求生的时候，一个月前甚至更久前林家就发现灾祸现象，但一直隐瞒不告。还私自存粮，眼睁睁看众人着急无助，这种行为明显就是小人行径，和凌家村众人对立。在乱世中，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又被孤立，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既不脏手，也绝不让林家好过。还能毁了林家名声，让三丫不受林家孝道拖累，一箭三雕。不错不错！”

        “谢谢哥哥！不过别玩得太死，我还是想自己动手！”

        身后传来凌漠辰的声音。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他神情已然平静，只是在平静的面容下，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巨大的波动。他疯狂的想要报复，想要将所有伤害林若烟的人，都弄得粉身碎骨，斩草除根，不留活口，怎么狠毒怎么来。不过经过父亲的教导指点，他已经学会掩藏情绪，细细谋划。

        “嗯，现在林家人呢？”

        “我的错，没找到。想要再找时，父亲回来了，只能先回家，不过我已经让村民帮忙盯着了。我再去问问有没有新的消息。”

        最终凌视易拍板决定：“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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