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班章 上元

　　糖果想尽各种招数折磨岚志墨，哭、闹、骂等，岚志墨招架不了，只好住在单位，避免发生不该发生的冲突。

　　糖果堵截、跟踪都没有抓到岚志墨的现行，岚志墨又不回家，让糖果更加的怒发冲冠。她带着刘婷婷和自己的父亲再次找到岚志墨的单位，不加任何掩饰的吵闹起来。岚志墨明白糖果的脾气，任糖果怎么闹他坐在办公室就是不说话，这让糖果更生气。陆部长听到吵闹声走出了，要糖果到他办公室去说，在单位同事的劝说下，糖果去了陆部长的办公室。一直站在那里没说话糖果的父亲对岚志墨说：

　　“志墨，不管你和糖果离不离婚，房贷要交，家里所有的费用要拿。”

　　“钱我一定会出，但是孩子是你们的吗？整天把我们的孩子霸在你们的手里，过年都不让孩子回家，我和孩子待会还要和你请示老半天。别忘了我和糖果孩子才是一家人。”

　　“谁不让你看孩子了，只是孩子作业多，星期天还要上补习班。”

　　“你们为什么不把孩子交给糖果带，她又不工作。”

　　“她会带孩子吗？孩子十岁了从来没离开过我们。”

　　“做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我希望你离开我的办公室。”

　　糖果的父亲被岚志墨刺打得头旋目胀，刘婷婷扶着他离开单位到门口等糖果。

　　糖果在陆部长的疏导下渐渐的熄灭怒火，她和陆部长说：

　　“我可以答应他部队改制完在离婚，不过他必须在没离婚之前每天回家住，除非单位值班。家里的一切经济费用要和以前一样一分不少。”

　　陆部长替岚志墨答应了糖果。糖果这才离开。

　　岚志墨欲哭无泪，生活中有多少无奈只能让你‘不得不’，而不能‘就得就’。岚志墨白天在单位吃饭，因为家里从来不开火，他又不想去糖果的父母家借餐，所以每天晚饭在博雅川家里吃过晚饭再回去家里睡觉。虽然和糖果各睡各的屋，但糖果看到岚志墨回家心里还是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心灵的平衡。

　　岚志墨回到家里通常会和博雅川微聊，等困意无法坚持时才会睡觉。他不敢关卧室的门，怕引起糖果的怀疑。室内暖气很足，但他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冰凉。他给博雅川发信息说：

　　“同样躺在这个屋子里，有了不同样的感觉，心里好凉。什么样的一个生活？什么样的一个婚姻？觉得时间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孤独？”

　　博雅川回复说：“愈孤独却要愈坚定，婚姻可以寻找，在同等的条件下会很匹配；但是爱情是等来的，等你刚好成熟时，她也恰好温柔。

　　爱情总会到来，迟些也没关系；遇到一个像太阳一样的人，晒掉身上所有不值得一提的迷茫，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相聚和离开都会有时候，能豁达的挥别错的，才能与对的相逢。你要学会理气，学会无奈时的沉词。每个人的脾气都会很差，没有了‘欲’，就会‘静’。脾气差，其实就是一种自私在作怪。”

　　“博学多思，自感不如。你分析的很对。”

　　岚志墨接着说：“遇到一个什么都给你说的人，比遇到一个心机很强的人幸福。遇到一个经常和你玩心眼的人，藏得很深的人，也许你天天都会很高兴，最后却害了你。越是随便和你去说的人，越值得珍惜”

　　“你想多了，人人好公，则天下太平。人人私营，则天下大乱。只是希望你有一个好的心态，乱中不乱处理好事情，用一颗平和的姿态面对现实的问题。”

　　“放心吧，书本可以让我释然，清茶可以让我理气。”

　　“董卿的诗词大会火遍全国，而董卿的朗读者可是紫遍全球。我们同时看董卿的朗读者吧，第一期刚刚热播。”

　　“好，现在搜寻。看完一同睡觉，明天谈感想。”

　　“好的。”

　　元宵节岚志墨休息，糖果像疯了似的，要岚志墨说出小豆芽是谁，不然不能出门。如果非出门不行，必须把手机放在家里。岚志墨用最温和的口气说：

　　“我去志清姐茶店行不行？”

　　“那个小豆芽和岚志清认识，你们姐弟两合伙欺骗我。你以岚志清做借口，总说是在她茶店，其实你根本就没去。”

　　“你怎么知道？你又偷看了我的手机。不相信我可以跟我一块去？”

　　“就看了，怎么了。我才不去那个鬼地方。”

　　糖果中午去父母家吃饭，她只好放岚志墨去岚志清家。岚志墨在岚志清家吃过午饭，下午陪岚志清去做茶市场。

　　博雅川元宵节去了木头家，老母亲和木头住在一起，母亲虽然身体健康，但因年迈行走超过50米就会很吃力。吃过午饭，衬中午的暖光，木头把轮椅放进车后备箱，驱车带着老妈、媳妇婉儿、儿子博小川和姐姐博雅川。把车停在小河边观赏台的车位上，博小川用轮椅推着奶奶，木头和丫头分别走在老母亲的两旁，婉儿走在前边，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兔子，一会给大家照相，一会给大家讲段子。

　　小河里的水面结着冰，河岸上的杨柳还未复苏。小河里的芦苇亭亭玉立，倩影婆娑，婉儿掰下一根满头芦花的芦苇，在风的吹拂下，芦苇就像天女散花一样，在空中纷纷扬扬。暖阳西斜慢慢下坠，婉儿蹦跶累了，欢实劲没了。天气转凉，丫头替过博小川推车，博小川开始欢实了。木头问母亲冷不冷，母亲说有点凉了，婉儿说那就回去吧。

　　正月十五的晚上和大年三十的晚上一样吃饺子，木头和婉儿去包饺子，丫头给老妈洗澡洗衣服，在给老妈剪手指甲和脚指甲的时候，婉儿说：

　　“博小川，你给奶奶去剪指甲。有你在就要替姑姑剪。”

　　博小川把游戏机扔到沙发上说：“姑姑：我来剪吧。”

　　“你会剪吗？别把奶奶剪疼了？”

　　婉儿就说：“十几岁还不会剪指甲吗？剪几次就会了。”

　　博小川很认真的给奶奶剪指甲，剪完了在仔细磨平，直到奶奶满意笑得合不拢嘴。

　　十五是小年，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多有不易。丫头望着一桌子的美食，看到开心的母亲，活跃的小川说：

　　“我刚才作词一首，读给大家听一听。”

　　全家人一致鼓掌，丫头读到：

　　上元寻早春，不见飞燕影。水波惺忪花未醒，余晖照残冬。

　　姐弟媳子母，笑语河畔行，迎得东风拂杨柳，明日春更浓。

　　木头说：“我也对诗一首，读给你们听一听？”

　　饭桌上的氛围高涨起来。

　　木头读到：

　　一空春桥铺水中，

　　半缕微冰半缕红。

　　苇摇圆影纵千里，

　　柳托红夕照西空。

　　子孙三代上元游，

　　轻车薄履纸鹞求。

　　绕绳虽忘趣不尽，

　　循河问春日水融。

　　婉儿说：“我也作诗一首，读给你们。”

　　真面隐藏水中露，

　　几束芦苇来掩映，

　　橘红散发管不住，

　　已知君入春天中。

　　博小川说：“俺也作词一首，评判一下？”

　　日月同辉河边游，左边桥，右边卢，千万像素，只为夕阳留。不知冽风是何物，欢笑中，六千步。

　　丫头和木头同时说：“不错，不错。”

　　婉儿给老妈夹个饺子说：“亲爱的妈妈，你一直在笑而不说话，现在你来做个总结可好？”

　　老母亲笑得像菊花开屏说：

　　醉红夕阳掉水中，

　　蠕动冬苇似背景，

　　上元桥头谁入画，

　　吾儿推母笑春风。

　　丫头说：“还是老太君厉害，点赞点赞。”

　　母亲要博雅川留宿，博雅川推说睡弟弟家不习惯，木头担心丫头晚上一个人开车回去，毕竟县城离市里还有50公里路程。博雅川说不妨事，上高速一眨眼的功夫。劝不动丫头，只好嘱咐她路上开车小心。

　　博雅川没有回家，把车停在凤麟公园门口，快速的向湖中间的小桥走去。

　　夜空是湛蓝的，稀疏的几颗星星闪着点点寒光。月亮微笑着，静娴温暖照着大地，穿过绺绺轻烟，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朦胧。像似梦幻般的美丽，让人朦朦胧胧的心醉。

　　博雅川望着这一年的第一轮满月，想起去年今天那个雨雪交集的夜与岚志墨的相遇，一年过去了，她以为岚志墨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可是没有。公园里寥寥的几个人也都回家了，子夜了，他不可能会来了，心和肢体一样冰凉，她拿着手机多少次想打电话给他，理性让她放弃了，又有多少次想发微信，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他肯定和糖果在一起，他们夫妻已经有了很深的隔阂，她不能再给他添乱。她无数次想过要说出和他分手，但又无数次说服不了自己放弃。她的内心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伟大。在她宽怀的爱情世界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住进了自私，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卑鄙，把自己对岚志墨爱的自私说成是在非常时期的不离不弃和相互鼓励。她有些不能原谅自己，毕竟糖果和岚志墨闹腾虽然不是自己直接的错误照成，但自己也有重要因素的形成责任。她希望糖果和岚志墨和好，她虽然会很难过，但同时也会很释然；同样她又希望糖果和岚志墨离婚，她想知道岚志墨是不是真的爱她。她在矛盾和自我矛盾中盘旋着。这是她认识岚志墨以来最长的一天，因为这一天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个微信，更不可能有照面。

　　岚志墨在岚志清家吃过晚饭，岚志清说：

　　“回家睡觉时把你的屋门锁好，喝水什么的一定要注意，糖果不理性的时候什么都会做出来，别让她暗害你。”

　　“没有那么恐惧。”

　　“最近少给博雅川联系，别给博雅川带来没有必要的麻烦。”

　　“知道了。”

　　岚志墨把车停到地下车库，他不想回家，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随着打雷一样的声音，一道道亮光飞向天空，空中顿时开放了一个个的大火球，整个天空都被照亮了。烟花展示着不同的魅力，美丽极了。大人们欢呼着，小孩子尖叫着。岚志墨没有一点心情欣赏烟花，此时他感到无比的孤独。他不由得像凤麟公园走去，糖果打来电话的铃声又让他止住脚步，他不想失去家庭，因为他为这个家庭付出了他全部的心血。他始终不明白他那么的用心却把家庭经营成这个样子。在家庭与感情之间他不得不选择家庭。所以他一天没有给博雅川打电话或者发信息，他知道博雅川知道他在家是不会给他信息的。这是他最为欣赏博雅川理性的分寸。他折返脚步往回走，糖果一个接一个的打着电话。他不想接电话，甚至不想任何人的打搅，他想让自己就这么心灵孤独着，孤独着。

　　糖果和刘婷婷跟踪了岚志墨一天，直到岚志墨的车停到车库，刘婷婷说：

　　“糖果，或许你老公真的没有外遇，是我们多虑了。那些微信聊天可能真的有其它原因？”

　　“不可能的，我了解他。”

　　“那我回家了，你回去也别和岚志墨吵吵了啊？”

　　“你回去吧，也累一天了。”

　　糖果进家发现岚志墨回来没回家里，一股心累的怒火重燃，就不停的拨打岚志墨的手机。岚志墨刚推门进入，糖果就揪着他的衣服说：

　　“你去哪了？”

　　“我去姐家了，又怎么了？”

　　“我是说你刚刚去哪了？”

　　“在马路上遛弯，看烟花。怎么了又？”

　　“你是不是和那个小豆芽约会去了，你们俩一起看烟花？”

　　“能不能不这么无聊？”

　　“你不回答我我就这么无聊。”

　　“把手放开？”

　　“就不放。”

　　“我困了，你让我去睡觉好不好？”

　　“你不说清楚就别想睡觉。”

　　“我不是都给你说了吗？”

　　“你没有说实话。”

　　“你想怎么样？”

　　“你想怎样？”

　　两个人厮打扭缠在一起。一是岚志墨真的气恼，二是怕邻居听到，岚志墨用力把糖果甩到一边，把卧室门反锁。糖果用背抗着门说;

　　“一天不离婚，就不许你和小豆芽见面。”

　　岚志墨用被子蒙住头，任糖果怎么喊叫。糖果见岚志墨没有回应，就拨岚志墨的电话。岚志墨索性把手机关掉，糖果折腾累了，只好回卧室睡觉。

　　博雅川回到家里，打开衣橱，把沐子取出来，抱在怀里伤心的抽泣着。

　　早晨起床，博雅川心神不宁，她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就驱车往郊外开，到了路的尽头，车真的无法向前行驶了，一片楼宇的建筑工地，民工们在勤劳的忙碌着，脸上洋溢着微笑，好像有一兜子劲用不完似的。博雅川从车上下来想和民工聊两句，觉着头晕晕的，浑身发烫，可能是昨晚着凉了在发烧，她没有下车，在民工无任何知觉的情况下，向他们挥挥手，掉头返程。她想起自己的公司，想起那些工人们，不知道他们在哪谋生活。她蓦然觉得生活中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她不能侵入感情的沼泽不能自拔，她在一间书屋门前停下，书屋里静悄悄的，只有老板在整理书架上的书。女老板约40多岁，穿一身棉麻的古装衣服，从一进门博雅川就看到老板一直在微笑中熟练的工作着。老板想放下手中的活过来和她打招呼，博雅川把食指放在两唇中间，示意你忙你的，老板点点头。

　　博雅川从书架上取出一本朱志清的散文集，打开《匆匆》又一年那篇，蓦然想起和岚志墨一起背读朱志清的荷塘月色，岚志墨的影子在她面前若隐若现，她没有心思看下去，在一张纸上执笔写道：

　　鼎沸的街角，

　　静雅的书屋，

　　喧闹的都市，

　　词穷的心灵。

　　她感觉倦怠、乏力、甚至寒战，昏昏沉沉的口渴面赤。她眼前闪着火星，再也坚持不住，就爬在了书桌上。

　　老板看到爬在书桌上的博雅川，以为她可能是昨天看了一夜的书，现在一定是非常困了，就取个毯子想给她盖上。刚走进她身边，就觉着一股热气向她扑来，她吓坏了，急忙唤醒博雅川说：

　　“老师，你醒醒，你发烧了，我送你去看医生吧？”

　　博雅川在朦胧中把手机递给老板说：

　　“给我的朋友叶子打电话吧，她是医生。”

　　博雅川打完点滴后好了许多，叶子因老家有事就回去了。晚上，博雅川抱上沐子，穿上羽绒服仍旧去凤麟公园的桥边等岚志墨，她预感岚志墨一定会来。

　　今天公园里行人很多，有散步的、有跳舞的、有唱歌的、也有情侣温情的。她站在和岚志墨相遇的地方一动不动，她怕岚志墨来了找不到她。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不见岚志墨的踪影，公园里的行人几乎都回家了，只有几个保安在巡逻。博雅川极度的失落，她突然又安慰自己说：‘可能糖果在不方便吧？’。然而她再得不到岚志墨的信息自己会神经质的，一向高傲自满的她不得不向自己妥协，她把微信名字改了，把小豆芽换成了蛐蛐，把头像也改了，这样她可以方便和岚志墨联系。她把微信改了后就和岚志墨发微信说：“在吗？家长！”

　　岚志墨知道蛐蛐是博雅川，为了方便和博雅川联系，他又从新申请了一个新的微信号，取名蝈蝈。可是现在糖果在，他不方便回复博雅川。

　　岚志墨没有回音。她感觉自己好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吻吻怀里沐子的香气，然后把沐子挂在桥栏上，用手机拍下天上的月亮。她把图片发到朋友圈，在这一刻她最想说的是

　　月是昨夜圆

　　夜是今日黑。

　　叶子看到博雅川在朋友圈的句子和图片，在评论框说：

　　你我两两相望，

　　奈何孤芳自赏，

　　只求月影形似，

　　宛若神韵徜徉。

　　岚志墨看到博雅川的语句和图片字评论框里说

　　月是故乡的圆，

　　夜是繁城的黑。

　　博雅川看到岚志墨的评论框，心里得到极大的安慰。在看到信息的那一刻，至少知道岚志墨没出什么事情，他的回复至少让她觉得他心里还装着她。她回复岚志墨说：

　　故乡月圆人未在，

　　繁城夜黑有佳人。

　　邢志敏看到博雅川的句子在评论框说：

　　月缺为迎月满，

　　夜黑是等黎明。

　　冰雪过后百花，

　　莫积此刻愁情。

　　灵云在评论框说：

　　诗词大会啊？

　　岚志墨给博雅川发信息说：

　　“回家没有，现在是否到家了？”

　　“我到家了。”

　　“好的，我就放心了。心好痛，矛盾的心无处可去。”

　　“断肠人忆断肠人。”

　　“心空了，夜醒了，时间却依旧。物人人非，一切都不是滋味，还是我吗？”

　　“你不是你谁会是你，时间不会因某某而停止。家里的事有缓和吗？不想看到你痛苦的样子，如果需要我我想用我的痛苦来换取你的幸福。”

　　“没有，命运吧。”

　　“不要过度的指责自己，你常说存在既有道理。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是有根源的。”

　　“20年的奋斗，10年的婚姻归零了。我怨谁去啊？自身有问题？”

　　“其实不用去怨谁对谁错，要让自己的内心强大起来，无论什么事都会过去，或许过段时间消消气，一切安好。”

　　“我不配，我心也不宽。很多毛病，和你差别很大，让你很失望。”

　　“为什么总是那么悲观，你自身条件很优秀，不要给自己定结论。”

　　“没有，很失败。前几年老觉着自己很优秀，比任何人都强，今天才发现我是有问题的，这就是我的不足吧！”

　　“其实都是面子让你纠结。”

　　“勿忘初心，方得始终。一切外物，都只是我们承载的负担，唯有自我，最是珍重。”

　　“睡觉吧咱，我有点不舒服，感觉特别困。”

　　“你不是夜猫子吗，今天怎么说困了。”

　　“有点感冒发烧，打了点滴，可能是药物的作用。”

　　“你一定要坚强，在这个非常阶段。”

　　“没事的，感冒发烧不算事。”

　　“那你睡吧，我也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好，晚安！”

　　博雅川心里好凉，她莫名的感觉和岚志墨的距离好远，感觉不到了他的气息和温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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