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十月二十四

　　博雅川可能是在去金门岛的游艇上被海风吹着了，回来后发烧39度2，可吓坏了岚志墨。他把医生叫到家里给她打上吊瓶，按照医生的嘱咐把凉毛巾覆在眉头，用酒精擦她的脚心和手心。仍然嘴对嘴喂她水喝，她昏昏沉沉的说，让我自己喝吧，会传染给你的。我还会在意你传染我吗。他学着熬小米粥，煮面条，吹凉了喂她吃。打了三天的点滴烧终于退下来了，这三天她浑浑噩噩没下过床，他请了三天的假24小时陪在她身边。每一次液体滴完拔针的时候，他都小心翼翼，心疼到眼睛潮湿。

　　她好多了，他却感冒了。她让他去看医生，他说他是男人没那么娇气，挺一挺就好了。

　　他说：“那我明天就去上班了，你照顾好自己。现在的单位离家远，我照顾不到你。”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明天去送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坐公交车就可以了。你喜欢睡晨觉，早起叫醒你那可怜的样子，不忍心。”

　　“冬天这么冷，我可不舍得让你站在路口等公交车。”

　　“如果明天雾霾严重，你就乖乖的在家睡觉。”

　　“就是下雹子我也要送你。况且明天是平安夜又是我们的月纪念日。”

　　“拗不过你，只是心疼你。”

　　“那你明天下班能回来吗？”

　　“那一定，无论什么情况！”

　　糖果密码研究了那么多，然而岚志墨却一直没有回家，她无法知道密码是不是正确的。刘婷婷要她给岚志墨打电话，糖果说岚志墨最近一段时间不让她给他打电话。刘婷婷生气的说：

　　“他说不让你打你就不打？今天是个特殊日子，你打电话让他回来。如果他不回来不用考虑一定有问题。”

　　糖果拨通了岚志墨的电话，岚志墨说值班回去不了，下周可以不值班。

　　刘婷婷说：“咱们去他单位看看，看他是否在。”

　　糖果和刘婷婷到岚志墨单位，看到岚志墨在值班室的身影，她们没有进去，待了一会，岚志墨没有动静，因为她们六点约了朋友一起玩，所以就撤了。

　　博雅川坚持要去接岚志墨，就算岚志墨找了一百个理由也说服不了博雅川，他只好服从。

　　市内还好些，也出市漫天大雾，周围五米内都是像蒙着面纱的建筑物，一切都树立在朦胧的雾霾中，像仙境，又好有诗意。透过橘黄色的车灯，雾霾遮蔽下的世界那么扑朔迷离。雾霾就好像一堵墙，把你和远处的世界分开，让你不知道另一边发生了什么。

　　糖果和博雅川在同一个道路上错差而过。

　　糖果再想着：研究了那么多密码，抽着机会，一定会搞定。

　　博雅川在想：很小的时候，她认为这个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就是，一个人跑很远的路去看另一个人。现在，也是。她的人生，还有多少时间，可以任性，可以心境遇自然。

　　乌黑的旁晚，丛层雾霾，一个人开着车下县，仅仅只是为了一个人，才感觉这个县城与以往不同。

　　这些年一直在修炼自己，一直很努力，几个梦想都——在实现。真正感到自己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从中得到了精神的充实和愉快。不论结果如何，就值得去做。

　　真正值得的东西都不会太轻易！

　　我爱你！要用尽我青春最后的疯狂！

　　银座酒吧坐满了客人，好在博雅川早就订好了位置。酒吧里的指示灯暗着，只有四个角的射灯折着微暗的光。每一个餐桌上都燃着烛台，一个精包装的红苹果，干果和小点心作为对客人的赠品。酒吧的歌台也用烛光围绕，歌手唱着英文歌曲。

　　服务员很绅士的送来一份两人西套餐，这也是博雅川预定的。岚志墨说：

　　“这么好的氛围，我们要不要喝点什么？况且我们把车停家了。”

　　“酒就别喝了，我感冒刚好，你还在感冒中！”

　　“你只喝自家榨的果汁，只好喝茶了！”

　　服务员说：“这里是酒吧，没有茶水！”

　　两个人相对笑笑蹙蹙肩。

　　“那就白开水吧！”两个人异口同声给服务员说。又相对笑笑蹙蹙眉。

　　岚志墨说：“月感想我写好了，发给你吧亲爱的！”

　　“读给我听吧！”

　　“在这里……？”

　　“嗯，这更能体现心境和文字的存在感。”

　　“你总是和别人不同！好吧，我读给你听！”

　　“你读完了我也读给你听。”

　　10  :  24  之感

　　转眼间，我们不知不觉间迎来了圣诞节。这个节日对国人来说并不如春节那么重视，却标志着我们情感层面的诞生，觉得还蛮有意思的。

　　几个月来，我们并非生活在真空里，隔着繁世红尘，静心读书，慢慢的读懂了你的优雅，淡定。按照工作的变动，我改变了新的工作环境，是轻松更是全新的开始，又接触到了不同的领导和同事，倍加珍惜。

　　心还是在最让我放不下的小豆芽身上，对你那份刻骨的思念，全身心的投入却愈演愈烈。实践证明，最近的距离和最远的距离都是心的距离。种种借口，缘由都归于这颗牵动的心。如愿以偿的实现了我们最难得的一次旅行，虽很累，却很幸福；这种感觉怎同以往？老天呀！就连生病都安排在一起有点不妥吧！

　　梦幻般的的旅行开始了，这种感觉常人难以体会。我们共同经历着每一份幸福，快乐品尝着点滴痛苦。有时欢声笑语、夸夸其谈，有时却面红侧耳、不可开交的争吵，多少次和谐，多少次感动。温馨的情怀、多少次浪漫，抱怨的潮湿、尝遍人间情味，深体世间炎凉，倍加珍惜不易。正如你说的：时间会淡定一份坚贞的情，岁月会验证一颗最真的心。让我们彼此交给时间吧！

　　一滴水

　　岚志墨认真的读完，他嘴唇微微勾起，面部像半开的花朵，眼神里柔柔的光带着潮湿。她看着他，像看到了他鲜活灵动的灵魂，像听到了森林的潺潺的溪水流淌，像拥抱到清晨的第一缕清风，连周围的烛光也觉得温暖起来。

　　岚志墨看着博雅川说：“你回回神，该你读了！”

　　博雅川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岚志墨的眼球，在岚志墨的提示下，她冲他鼓鼓嘴，低下头划开手机读到：

　　10  :  24  之感

　　抬起头，那些错综复杂的枝桠，光秃秃的延伸在天空里，不知不觉就有了种人世苍凉的心绪。夏天的郁郁葱葱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无从着落的躯干，在低吟浅唱。我始终觉得树是有记忆的，那年轮一圈圈，是它的备忘录。

　　我喜欢冬天的树，无以言表的喜欢，至于为什么喜欢，说不上来所以然，喜欢还需要理由吗？就像我喜欢你，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想起给你写的那些字，一个个像被关在树洞里，喜欢和疼痛都是美好的。

　　时间划过，春夏秋冬，体验着速度与激情，悠闲与独处。在记忆里，留着彼此的脚印。

　　我们在爬庄子岭时，我说山上的干枝漂亮，你就给我买了干枝梅，还自做了花瓶；干枝吐蕾，花儿发狂似的灿烂，满屋子漾满了紫色的花粉，清香盈怀，每枝梅朵都像一首诗，每一个花蕾都藴藏着浓浓的爱意！

　　我喜欢一无所有的空旷旅行，你要我选地方，定路线，说走就走的旅行有你陪着。我像个孩子似的跟着你身后，牵着你的衣襟不敢离开半步，唯恐被丢掉。你背着所有的行囊，还留一只手给我，那只手握住的全是爱。

　　我感冒发烧，你心疼到眼睛潮湿，那碗荷包蛋白菜煮面你一口口吹凉了喂我吃。其实你也在感冒，你说你说男人，撑一撑就过去了。眼神中、心里装着爱的顾惜。

　　你曾经多少次问我为什么爱你？那么……这些够不够？上班走时的亲吻，下班回家的拥抱，你矫健的步伐，我奔跑的笑脸，一起听喜欢的音乐，一起追逐浪花，一起雨中散步，一起等今冬的第一场雪，一起下厨，一起图书馆查阅资料……！偶而耍耍赖皮的孩子气，我蕴茶，你读书；睡前总有聊不完的趣事和情话，简单的饭菜也能吃出美味佳肴。

　　真正的爱融在日常点点滴滴，那些细碎的呵护，那些绵绵的情意，都是无法假装的。爱是心灵最好的妆，它让拥有它的人神采飞扬；爱是生活最好的调味，让那些细碎都充满诗意；爱是最好的动力，让双方都愿意努力给彼此最好的自己，更好的生活。

　　工作调离，分别时的恋恋不舍，距离远了，心却近了。这个冬天不会有多冷，因为有你在！

　　我爱你————一滴水！

　　小豆芽写于平安夜

　　博雅川在静心的读，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岚志墨在用心的听，没理会周围发生了什么。周围静悄悄，歌手停止了歌唱，客人停止了聊天，服务员停止了来回的脚步，只有蜡烛偶尔滋滋的燃烧声和博雅川的朗读声。博雅川朗读完，一阵热烈的掌声和祝福声一拥而上。

　　走出银座，岚志墨说苏梦莹和千木开了个茶社，今晚约茶，问博雅川要不要去，博雅川说你说去就去，我听你的。

　　回家取车，到遇兰茶社门口，苏梦莹站在街的一角望着天空发呆，博雅川走到她身边却没发现，博雅川拍拍她的肩膀说：

　　“你干嘛呢？呆呆的样子！”

　　“在接你们，”

　　岚志墨和博雅川顺着苏梦莹的目光望向天空，天空中弯弯的月亮下坠着一颗黄白色的星星。还没饱眼福，瞬间就被雾霾遮掩，只能在大脑里回忆。生活中有太多的瞬间，因为短暂，你才会觉得更加美丽。

　　遇兰在喧闹的街区，十平方左右的屋子，安静到说话用最小的声波，笑要潜意识的抿抿嘴。这里浓妆者不进，饮酒者不进，抽烟者不进。香道的缭绕，盖碗的闻香，品茗的惬意，文字的交流，瞬间忘记了这间门外嘈杂的世界。千木一身素衣，胡须嘈杂，坐在茶台前沏茶，瘦弱的身材看起来像个卑微的蝼蚁。他是研究古诗词的，才略兼备。他把茶分给各位说：

　　“梅花开了，冬天来了，柔光下品茗，多了梅花的香气，神韵、清逸、幽雅。”

　　岚志墨闻闻盖碗，品一口70年代的老茶头，一股糯米香味疏通了他的静脉。他接着千木的话题说：

　　“我认为一场大雪，会告诉人们冬天来了。等雪等了一冬天，觉着遗憾。如果在大雪纷飞天喝茶更是惬意！”

　　苏梦莹说：“我认为乌龟冬眠了，冬天就来临了。茶的苏醒过程，也是人性的一个修炼阶段，就像乌龟等待四季的轮回”

　　博雅川说：“我认为小河寂寞了，眼帘通透了，荷塘没有游客了，冬天就来了。我喜欢冬天的景象，虽然凄美，却通透而一目了然。它是自然的精灵，没有花草、树荫、硕果的点缀。如果在空旷的自然找一席之地，煮上一壶热茶更为韵情。”

　　茶到浓处真醉人，话到投机方时少。明天都要工作，吃个夜宵，不得不散。

　　橘黄色的路灯被不安分淘气的雾霾挡住，高楼大厦淹没在浓雾里，开着车有一种飘仙的感觉。岚志墨问博雅川：

　　“为什么我总是处理不好和糖果之间的关系？”

　　“那恕我直言，你不要介意。”

　　“直言不讳”

　　“你们两个都太自我，而你不够自信，糖果太过自信。”

　　“怎么讲？”

　　“我觉着夫妻之间，男人对媳妇应该像呵护自己的女儿一样让她有一种依赖感，女人对老公应该像母亲一样照顾好男人的衣食住行，这样就会形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你们两个出现的问题是，你总想当男孩，她总想当女儿，没有父母，哪来儿女。”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到了不惑之年但却没有长大。”

　　“嘿嘿！生气了？”

　　“哪能？你和你之前的男朋友处的好吗？”

　　“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语言，不可能坐到一起喝茶、聊天、看书，他看到的东西都是实物不会有感悟，他看不到无形的东西，但是他人很诚实，总是很迁就我，让我很感动。”

　　“比如……？”

　　“我和他出去吃饭从来没让我结过账，他说他是男人，在他的字典里没有让女人请客的道理。他有钱可以请我吃大餐，没钱可以请我吃面；他每月都会买衣服给我，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他说这是他的心意；我休假他拿出他工资的一半给我，我说我有钱花，他说这是他作为男人必须要做到的。后来他提出和我结婚，我说我害怕婚姻，他说没关系，他可以等，等到六十岁白发苍苍也没关系。我们的人生观虽不在同一个轨道，但他教会了我微笑，让我活回了最初的自己。最终他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不说了。我们回家睡觉还是在雾霾中作为仙人等天亮。”

　　“回家睡觉。”

　　洗漱完毕，博雅川在床上等，岚志墨在清理洗手间。浅蓝色的床罩，浅蓝色的情侣睡衣，蔚蓝色的夜灯，岚志墨走进卧室，勾起她的下颚，她仰视着他。他的眸子利剑般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蓦然，他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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