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两人慢悠悠回到教学楼，第二节课已经下课了，贺淮意先回了教室。沈蘅还想着肖云朵说不要告诉她妈妈这件事，转身又走进了老王办公室。

        等沈蘅从办公室出来已经上课了，打开后门沈蘅悄悄溜进去回到自己座位上。

        江柚担忧地看过来：“没事吧？”

        沈蘅靠在江柚肩上，小声地和她讲完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然后给蒋伯发消息让他一会来接自己回家顺便把衣柜里新的卫衣和运动裤带一套来。

        还剩下十五分钟台上的化学老师已经讲完了全部内容，让大家自由讨论或者完成课后习题。

        季瑞在前面回过头，看向沈蘅试探着开口：“大哥，今天因为什么啊？”

        江柚抬头看向季瑞，狡黠一笑：“社会上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贺淮意正好回头，看着沈蘅正在逗季瑞，少女嘴角上扬，鬼马精灵。

        几个人聚在一起说了几句玩笑话，老王突然出现在了后门，跟化学老师打过招呼以后冲沈蘅招了招手。

        沈蘅冲三人做了个鬼脸然后从后门跟老王出去了。

        办公室里，老王看向沈蘅：“我已经和三班班主任还有级部主任商量过了，你这次本意是好的，但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对，所以该有的惩罚还是少不了，记过就免了，但通报和回家反思是少不了的，你回家要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周一再回来吧。”

        闻言，沈蘅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回家对她来说基本不算惩罚。她有些无措地在背后抠着手指，虽然办公室这种地方她经常来，但每次都感觉不知所措，可能是老师对学生的天生压制吧，沈蘅在心里想。

        想到什么，沈蘅抬起头看向老王，犹豫着开口：“老师，通报上面能不提肖云朵吗？我觉得对她影响不好。”

        老王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又想到她中午做的嚣张事，自己都被气笑了：“你怎么不想想对你自己的影响呢？”

        “我没关系的。”沈蘅低下头，小声辩解。

        老王看向沈蘅，叹了一口气：“我查看了一下□□，肖云朵是单亲家庭，我会抽时间和她谈谈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她妈妈，通报上也尽量不会提她。可是，沈蘅你得知道这件事本来可以解决得更好，我看你也受伤了吧。”老王看向沈蘅暴露在外的小腿，红肿的抓痕在皮肤上分外刺眼。

        沈蘅低低嗯了一声。

        老王继续说：“下次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冷静，我能理解你现在年轻气盛，如果我像你一样大可能也会这么做，但是你不能永远都这样做，这一次只是打了一架，你们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下次呢？如果更严重该怎么办？你现在还小，还没有成年，你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做可以向很多人寻求帮助。沈蘅，老师从来没有站在你的对立面，我和你的父母一样希望你好。”

        沈蘅突然鼻子一酸，从来没有一个老师在她惹祸以后对她说这种话，闯祸后能得到的，大多都是责怪和惩罚。沈蘅忍住上涌的酸意，回应道：“我知道了，老师。”

        老王看着她，还是心软了，柔声说：“行了，你家长来了吗？你一定回家好好反思一下，以后不要冲动行事。记得把课本带回去，腿上的伤口也记得处理好，小姑娘一个，别留下疤。”

        沈蘅点点头，拿过老王给的出门条走出办公室。

        还差几分钟下课，沈蘅靠在楼道的墙壁上，心情有点低落。所有人都在上课，阳光透过空气中的尘埃变成光束照在地上，空气中的寂静好像化作实质将沈蘅包裹，这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夏末午后，所有的一切都如往常那样，只是今天的沈蘅在和老王聊完以后感觉心里好像酸酸的，有种要落泪的冲动。沈蘅低下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下课铃响了，沈蘅又变回平常的样子走回自己的位置。

        “刚刚老王把你叫走干什么？”还没坐下，江柚就忍不住开口了。前面季瑞也忍不住回过头来。

        “还有什么啊，惹事要滚蛋了呗。”沈蘅咧嘴一笑，“提前两天进入周末。”

        季瑞感觉现在的沈蘅怪怪的，但他又不知道哪里怪。

        江柚担忧地看向沈蘅，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我晚上去看你。”

        “看我干嘛呀，打个电话好了。”沈蘅从桌洞里掏出手机放进裤子口袋，“我走了昂各位，各位好好学习。”

        季瑞也只能笑着和她说好，沈蘅看贺淮意始终没回头，忍不住叫他：“公主，我回家了。”

        贺淮意头也不回地回道：“知道了。”

        沈蘅感觉贺淮意和她说话的语气就像古代的皇帝批阅奏折然后敷衍地写下朕已阅那样，但她现在没心情和他闹，于是看了一眼贺淮意，从后门走了。

        贺淮意抬头看向窗外，教室在三楼，越过前面的几颗玉兰树他可以清晰地看见沈蘅一个人穿过教学楼前面的广场，看起来很低落，像被抽走了生气，和中午蹦蹦跳跳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贺淮意看着，感觉失落的沈蘅让人好想把她拥进怀里。老师敲黑板的声音让贺淮意的注意力从窗外抽离，他揉了揉额头，继续听课。

        沈蘅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顾随果然还在医务室。沈蘅拿着老王给的出门条出了校门，一抬眼就看到对面停的黑色dbx，沈蘅喜欢它的宽敞大气，蒋伯来接她都会让司机开这辆。从后备箱拿出衣服回到校门口，顾随正好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沈蘅在校外，疑惑开口：“你现在回家吗？”

        沈蘅把装衣服的手提袋递给他：“对啊，我要回去了，有假单，不算逃课。”语气轻松。

        顾随接过袋子，有些愣住，内心的愧疚翻涌上来，他知道本来这次的事和沈蘅无关的，但是除了沈蘅他当时想不到自己还能找谁。顾随低下头，他有些不敢直视沈蘅的眼睛：“这次的事，不该由你承担的。我会找老师说清楚的。”

        沈蘅看着他，笑了起来：“关你屁事啊，就算不是你不是肖云朵，碰到这种事我也会出手的，谁让姐姐大人满身正义感呢。”

        顾随有点想笑，开口依旧声音低落：“可是你现在被赶回家了。”

        沈蘅看着顾随像条失落的金毛，安慰他：“回家对我来说求之不得。”

        顾随忍不住笑起来，看向她：“那这次算我欠你的。”

        “你知道就好，这个必须得请我吃饭。”沈蘅抬起右手放在额头，冲他眨眨眼：“我回家了，赶快滚回去吧。”然后笑着转身走向街对面。

        回去的路上，蒋伯关切地询问沈蘅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想他过多担心，沈蘅神采奕奕地掐头去尾的只讲了自己见义勇为，将单方面收拾粉毛简化为在帮助肖云朵的过程中和粉毛发生摩擦。

        从后视镜看到少女洋洋得意的笑脸，蒋伯忍不住笑起来，这么多年过去沈蘅还像从前的那个小孩一样干净又灿烂。蒋伯接住她的话茬：“玉玉下次伸张正义的时候可不要再受伤了。”

        听到这个，沈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下次一定注意。”

        沈蘅从后座坐起来，趴到副驾驶后面将头靠在蒋伯肩后：“那能不告诉老沈了吗？”

        蒋伯失笑地看向沈蘅：“为什么不告诉他？”

        沈蘅有些别扭地看向别处，声音也减弱了一些：“我不想他在外面出差还担心我，而且我也没受什么伤，就别让他在外面还牵挂我了。”看着蒋伯毫不动容，沈蘅双手合十放在脸前，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求求了，我以后肯定会注意的，这次就别和他说了。”

        这么多年，沈建宏总是出差在外，妈妈去世多年，沈蘅和沈向南几乎是蒋伯夫妻两人看着长大的，沈蘅早已将他当成家人一样。

        蒋伯笑着应下：“好，这次就不说了。玉玉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沈蘅不好意思地坐回去，扯开话题说起别的。

        晚上，江柚打来电话，沈蘅和她聊了一会然后让江柚睡觉去了。沈蘅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灯，她在脑中过电影一样回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是沈向南，接起电话放到耳边：“怎么了，啵啵。”

        “今天又干什么大事了，老实交代。”沈向南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好像有风声，沈蘅估计他应该在阳台上。

        “我还能干什么啊。”沈蘅不想回答这个话题，尽管她觉得沈向南好像已经知道了，

        “你别给我装，沈蘅，我都知道了。”

        一听沈向南叫她大名，沈蘅就知道他生气了。沈蘅抬起一只手盖住眼、然后服软的开口：“我知道错了，啵啵。我不应该冲动，不应该受伤，不应该惹事，”

        听到沈蘅熟练的开始认错，沈向南顿了一下又开口，却换了一副腔调：“沈蘅你知道吗，哥不希望你受伤，哪怕只是一点小伤，”

        听到沈向南严肃的语气，沈蘅翻过身趴在床上，有些紧张地应道：“我真的知道错了，啵啵。你别生气，我以后不这样了。”

        沈向南听着她的保证，继续往下说：“你知道我打电话回家听到蒋伯说你打架受伤回家了，我是什么心情吗？玉玉，我和老沈都只希望你快乐平安的长大。”

        沈蘅翻身把脸埋在床里，闷闷地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我不是在怪你，玉玉。你今天做了一件很勇敢很正义的事情，哥为你感到骄傲，我只是希望你同时也能保护好自己，因为你也是家里的宝贝。”沈向南温柔又一本正经地说。

        “你也是。”沈蘅小声回应他。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记得让蒋伯把伤口包一下，晚上睡觉碰到会疼的。晚安，玉玉，”沈向南温柔地道别。

        沈蘅看着手机：“晚安，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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