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诺娜的身份

        听到黑裘卡开口第一句话，诺娜差点就直接举起剑砍过去了。

        然而在心中说着“冷静”、“冷静”，诺娜强忍着怒气，看向灰发少女，试图辩解道：“好吧，我知道你怀疑我，但是我真的不是尸傀儡师。”

        “嗯，我相信你！不过这样的话，我也不是图书馆的管理人！”黑裘卡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一副“你装啊，你继续装啊，你装我也装好了”的调侃表情。

        “……”诺娜深深吸了口气，再次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下，“你认为我是尸傀儡师，是因为有什么证据吗？”

        “那么你认为我是管理人，也是因为有什么证据吗？”面对诺娜的质问，黑裘卡把她的话原样抄了一遍，反手扔了回去。在此之间，她还抽空诱爆了碧落之羽的最后阶段，骤然炸裂的青色火焰将冲过来的傀儡狼群整个点燃，傀儡狼的躯体在青焰的灼烧下缓缓融化，没跑几步就跪在了地上，最终融化成了普通尸解液。

        看着青色的火焰以尸傀儡液中所蕴含的魔力为养料，燃起宽阔的青焰之墙。诺娜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从魔力的量级来说，这个魔法顶多就是个低阶顶峰法术，但是以量堆量，以势推势，却将尸傀儡师的傀儡群压制得死死的。

        如果说安捷利卡的星火万烬还简单地称之为“厉害”的话，黑裘卡的表现，则已经属于神秘莫测的范畴。

        诺娜将注意力从黑裘卡的法术上收回来，对于被黑裘卡丢回来的话题，她想了想，点了点头，回答道：“确实有。”

        黑裘卡笑眯眯地看着诺娜没有说话，看到灰发少女也没有立即攻过来的意思，诺娜也没有急于争辩，先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口道：“无论是法纳小姐你在一路上展现出来的对图书馆，对魔道书，对管理人的熟悉，还是在看到空荡荡的管理人办公室时的反应，都印证了你的身份。。”

        “当然，这都算不上什么证据。”看到黑裘卡的笑容，诺娜补充了一句，“所以我也曾一度觉得会不会是我弄错了，但是你最后那句话，却让我确定了我的想法。”

        【而且，尸傀儡师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你们，我此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诺娜没有明说是哪句话，但是两人心中都有数，那句话几乎是黑裘卡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黑裘卡之所以重新对诺娜产生了怀疑与敌意，也并非无中生有。

        “那么这样的话，我也可以证明你就是尸傀儡师哦，诺娜·格林小姐。”

        黑裘卡看着诺娜，竖起三只手指：“首先，在阅览室的时候，如果说身为高阶法师，一身魔法道具的安捷利卡学姐没有中招还算正常的话，诺娜小姐你表面上只是一名中阶剑士，却能苏醒过来，则显得有些过于不合理了。”

        “其次，连安捷利卡学姐这样的正规法师都不知道的兽傀儡术，身为剑士的诺娜小姐却很清楚，而且还将其辨认出来，本身就是疑点。更何况，正是因为你的指认，才导致我们继续前进，被围在这里的哦？‘

        “最后，让我最终确认你身份的理由，却正是你此时站在这里的原因。”

        黑裘卡每说一条理由，就弯下一根手指，当手握成拳，她看着诺娜的目光，已经近乎笃信无疑：“尸傀儡师的目的是魔道书《黑海之金》，我给了她充足的时间在图书馆搜索魔道书的影子。然而一无所获的她最终能够反应过来，魔道书的所在地，压根就不是传闻中的那样，被露恩法纳藏在了图书馆中。”

        “在图书馆已形成密室的情况下，尸傀儡师无论是想要获得魔道书的线索，还是趁着图书馆外，真理之心的邪法师歼灭部队还未集结起来之前，从图书馆中逃出去，都必须打败我才行。”

        “所以，真正的尸傀儡师是不可能会愿意跟我分开的。”黑裘卡说出了结论，“而安捷利卡与米娅都随着电梯下去了，所以你就是唯一可能的人选。”

        黑裘卡说出了结论，一时间没有人出声。

        青色的火焰在两人的身边熊熊燃烧，诺娜此时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确实如同黑裘卡所言，被困在了陷阱之中。

        “……”

        在踏出升降梯的那一刻，她并没有想那么多。她也没能想到黑裘卡居然能想得那么透彻，灰发少女留下来断后的行为，本身就是一个圈套。

        而诺娜就这么毫无自觉地一头撞了上去。

        想到这里，诺娜的表情有些僵硬：“为什么你非得认为我就是尸傀儡师？你的一切推理前提，都是以尸傀儡师就隐藏在我们中间来展开的。但是相比之下，如果我是真正的尸傀儡师的话，我会在催眠掉所有会影响自己潜入的阅览室学生后，就立即进入图书馆寻找魔道书。而等到寻找未果之后，再躲在图书馆的某处，操控着尸傀儡攻击可能潜伏着图书馆管理人的我们。”

        就像是为了印证诺娜的话，隔着青色的火焰，黑裘卡与诺娜再次听到傀儡兽们的嘶吼，很显然，是之前被安捷利卡的法术压制了的尸傀儡大部队，终于从尸解液中复活成功，赶到这里。

        然而对于诺娜的解释，黑裘卡却很笃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尸傀儡师压根就不可能是除了你跟安捷利卡之外的人。”

        看到诺娜一副完全想不通的样子，黑裘卡淡淡地解释道：“阅览室之所以被提前封锁，而图书馆之所以未按时关闭，都是因为我昏迷了。”

        “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阅览室的大门就从内部自动锁上了，米娅可以从外面打开，进来，但是里面的人却无法出去。”

        看着诺娜略显疑惑的目光，黑裘卡点了点头，“图书馆的魔法结界就是这样的机制，这样只能进不能出的形式，你是不是觉得跟某些捕鼠工具有些像？”

        看到诺娜略显震惊的目光，黑裘卡点头印证了她的想法：“无论是图书馆也好，还是魔道书在图书馆里的谣言也罢，都是露恩法纳生前放出去的鱼饵。”

        “比起让邪法师在学院里漫无目的地搞破坏，将你们诱导进图书馆这块特殊的战场，你们造成的破坏还能小一些。”

        而这样一来，也就解释了禁魔手铐的存在，除了管理人之外空无一人的管理处，以及书架与地板上超规格的防护结界了。

        “我即是管理人，也是吸引邪法师的诱饵，而除了我之外，甚至连学院长都无法开启图书馆的结界。而当身为诱饵的我死亡，或者昏迷之后，图书馆就会进入封闭状态，以我所在的位置为中心，所有的房间都只能进不能出，任何人都出不去，包括尸傀儡师。”

        看到诺娜有些恍然的表情，黑裘卡知道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或许，在我昏迷后，有人跟着米娅一起进入了图书馆。但是释放法术，让阅览室里的所有学生昏迷过去的人，却肯定还在阅览室里。”

        “那两个人就是……”诺娜喃喃地复述道，“我，还有……安捷利卡……”

        然而说到这里，诺娜突然神色大变：“糟了！”

        看到诺娜的神色终于发生了变化，黑裘卡颇感兴趣地看着她的反应。

        然而诺娜却是再也没有跟黑裘卡继续争辩的心思了，她一把抽出腰间的迅捷剑——

        “黑裘卡！我没时间继续听你鬼扯了！”

        而似乎也附和着诺娜的怒吼，尸傀儡们也齐齐咆哮，在源源不断的尸傀儡前赴后继之下，碧落之羽燃烧所形成的青焰火墙，终究是支持不住了。

        第一批尸傀儡，一只米尔达地龙与数头莱恩魔熊已经突破了封锁。

        看着终于抑制不住的诺娜，黑裘卡冷笑了一下，从挎包中抽出纸质的长剑。

        然而诺娜却没有像黑裘卡想象地那样，径直向她攻来。

        而尸傀儡也并未像黑裘卡想象的那样，全部冲向她一人。

        银发的少女睁开双眼，从碧蓝色的双瞳中燃烧起来的，是金色火焰。

        少女举起长剑：“既然你要我向你证明我不是尸傀儡师，那么我就证明给你看！”

        突破青炎封锁的尸傀儡分作两拨，分别扑向黑裘卡与诺娜。

        银发的少女踏脚，旋身，躲过米尔达地龙狂暴无匹的冲撞。从银色的迅捷剑剑尖，燃烧起金色的血脉力量，在地龙错身而过的一瞬间，自龙瞳中刺入，贯穿了地龙的脑壳。

        地龙发出凄惨的怒吼，就像是碰到了火焰的石油一样，被金色的火焰所点燃，熊熊燃烧起来。

        心情震动之下，黑裘卡面对莱恩魔熊的攻击都显得万分狼狈起来，好不容易用法术将其击倒，黑裘卡看着在尸傀儡兽群中挥舞着长剑，将不死亡灵一一超脱净化成金色火炬的诺娜，神情略显茫然——

        “如果你是诸神教会间谍的话……”

        “那么谁才是真正的尸傀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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